1974年冬天,因为饱受直肠癌折磨的彭德怀元帅,向身边的工作人员提出了一个要求:他想要见见老帅朱德。
但由于种种人为的阻挠,他的愿望最终未能实现。朱老总在听说后,十分罕见地暴跳如雷,大吼道:“人都要死了!!!”
那么,为何彭德怀在去世前,最想见的会是朱德呢?他两人又可能会说些什么呢?想要说清这些,我们就要回顾一下二人的过往。
彭老总脾气暴烈,直来直去;而朱老总,则是待人温和,很少发火。这样性格迥异的两个人,在日常的相处中,却非常融洽。
有人甚至说,只有在朱老总面前,彭老总才会像孩子一样放松,甚至耍赖闹腾。而这一切,都来自于二人共同经历的那段战争岁月。
两位老帅相识于1928年。当时,刚刚经历了平江起义的彭德怀,带着自己发展起来的队伍上了井冈山。
在这个革命圣地,他与毛主席、朱老总历史性的会面了。这之后,彭老总便经常独当一面,带着队伍外出打仗。
虽然他和朱老总见面的时候并不多,但是两个人 都十分拥护毛主席正确的战争理论。虽然在遵义会议时,彭德怀因为要阻击敌人而中途离席,但是态度却是明确的。正是在他们的鼎力支持之下,毛主席才最终得以掌握大权,带领革命走向成功。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八路军应运而生。而朱、彭两位老帅,也分别成了八路军的正副司令员。在这一阶段,两人合作无间,优势互补,在政治和军事两方面,带着八路军不断发展壮大。
曾有一段时间,朱老总长期在延安工作,彭老总独撑华北抗日大局。不过,朱老总始终在后方支持彭老总,确保了对方在国民党掀起的“反共高潮”中的巩固地位。而且,只要他们两人都在,那签发的命令,比如署名“朱彭总副司令”,这也表现出来二人互相之间的尊敬和平等。
在生活中,朱、彭两位老总对各自的关照,也是不遗余力的。彭德怀的胃不好,吃不了太硬的东西。所以朱德在炊事班做饭前,总是要关照一句,把给彭老总准备的饭菜煮得更软烂一些;朱老总常驻延安期间,彭老总特意组织了一支精干的部队,将他留在八路军总部的所有东西全都护送回去。他还电告沿途的所有地区领导,让他们协助护送这些物品。直到朱德的感谢电报来了,他才放下心来。
在之后的解放战争中,虽然两人各自主持华北和西北的大局,但是这种相互支持的合作关系仍然保留了下来。后来有人说,朱德与彭德怀,是武装斗争时期的黄金搭档。
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彭老总带着志愿军出国作战,而朱老总则是大力主持西南剿匪。志愿军兵员不够,朱老总便将大量有改过自新倾向的土匪送到了朝鲜前线。这种人员上的支持,比什么都要来得实际。
长期地相处,让两人的私人友谊也非常深厚。一个小故事,能很好地反映这一点。有一次,彭老总回国汇报工作。他急匆匆地见过毛主席之后,就回到招待所准备休息。由于回来得比较匆忙,他没有带换洗的衣服。这对于不注重生活质量的他来说,已经是常态了。他准备着,洗完澡之后就睡觉,第二天继续穿自己的那套衣服出去工作。
但是,他突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打开门之后,彭老总发现面前站着的,正是老朋友朱老总。朱老总的手中拿着一个小包袱,里面是一身干净的衣服。朱老总说,这是自己的衣服,虽然可能不合身,但是总比继续穿脏衣服要好。彭老总接过衣服,贴在身上试了试,憨厚地说了一句:“还行。”之后,两位老帅相视而笑。
这个故事,是两人交情的一个缩影。虽然他们也都不富裕,但是在支持彼此这一方面,他却从不吝啬。
朝鲜战争之后,两人度过了一生中最为快活惬意的一段时光。两人都住在中南海附近,中间只隔着一条马路。彭德怀经常去朱德家里吃饭,并且总是夸赞:“总司令家的饭好吃。”而且,他还经常把毛主席、周总理也叫来,边吃边讨论工作。朱老总的家,成了很多国家大事的运筹之地。
两人还经常在一起下棋。为了表示尊重,彭老总每次总是执黑,让朱老总用红棋。朱老总的性子沉稳,在吃掉对方的棋子之后,就会将“战利品”码成一排,看上去十分整齐;而彭老总的性如烈火,每次吃对方棋子时,必然会大力砸过去,然后将其随手扔在一边。往往一盘棋下完,彭老总这里“尸横遍野”,颇有一种“管杀不管埋”的霸气。不过,彭德怀经常悔棋这一点,在朱老总这里行不通。在朱老总面前,彭老总乖乖的像个孩子。
不过,一切随着1959年的到来,出现了很大的改变。这一年,在庐山会议上,彭老总对当时一些过于激进的经济政策,发出了严厉的批评。由于性格直率,他口不择言,话说得太重了。这就给一些人以机会,离间他与毛主席的关系。朱老总也觉得彭总的话说得太重了,但是却也觉得,这不算是一个错误,而是一般性的认识问题。
不过,一场风暴还是来了。7月,彭德怀被撤销了国防部部长的职务;到了8月16日,在怀仁堂举行了中央军委扩大会议,对彭德怀批判得更加厉害了。现场很多人都发了言,话说得特别重。但轮到朱德说话时,他却重点说彭德怀生活节俭、艰苦朴素,并且说他的错误,在于他关心经济建设的同时,工作方法有问题。只要纠正了错误,日后的工作是可以干好的。这些话与当时的会议方向不符,所以朱德也因此受到了批评。从此以后,在一些人的眼中,朱老总成了一个“老糊涂”。
但是,朱老总却并不认为这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在一份批判彭德怀的文件出炉后,党内的很多高级领导都参与了举手表决。朱老总虽然也举了手,但只是象征性地抬了一下胳膊。毛主席在事后和他聊天时,说他是“投了半票”。朱老总则表示,手反正是举了,但是怎么举的,自己已经不记得了。
不久之后,彭德怀被迫搬出了中南海永福堂,来到了京郊挂甲屯吴家花园居住。这是一个偏僻的所在,他在这里一边隔离审查,一边读书和务农。
受他的牵连,很多当年追随过他的将领都被降职甚至是撤职。一时间,人人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不过,朱老总却并不害怕受牵连。他在这一期间经常去玉泉山居住,为的就是去看望彭老总。两个人都是沉默寡言的性格,所以见面之后,依然总是坐在一起下棋。虽然棋局上剑拔弩张,但是挂甲屯的空气里却充满着一种喜悦。
此时,老战友的来访,无疑能让满腹冤屈的彭老总获得最大的放松,同时也能给他莫大的喜悦。
1965年,事情迎来了转机。毛主席找到彭德怀,表示要派他去四川,建设“大三线”。彭德怀对这个安排兴奋不已,但如果答应下来,距离朱老总就太远了。不过,此时的彭德怀知道,自己的选择并不多,于是他对毛主席作出保证,一定要将“大三线”建设好。
彭德怀在三线的工作兢兢业业,认真负责。但是,随着1966年的到来,一切又发生了反转。随着《海瑞罢官》一文的发表,一场新的政治风暴,又向彭德怀袭来。很快,他就被一群激进的学生控制,回到了北京。虽然周总理想尽办法,保护了他几个月,但最终还是无力回天。劳苦功高的彭老总,还是被关进了监狱。
而另一边的朱老总,情况也不乐观。在一些野心家的导演下,很多污蔑他的材料被杜撰了出来。有人说他是“黑司令”“野心家”等等, 并说他要“发动政变”和“黄袍加身”。一些不明真相的激进学生,也做出了很多侮辱朱老总的举动,甚至有人说他“反对毛主席”,要求他搬出中南海。
对于这些人和事,朱老总泰然处之。他表示,自己说过的话,自己当然会承认;没说过的,那么就让写材料的人去负责。他很清楚,毛主席和周总理都了解自己,有他们做后盾,自己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在之后十年之间,朱老总和彭老总都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在野心家的觊觎和反对之下,朱老总连见自己的家人都受到了限制,更别说去看老朋友了;而彭老总则形同囚徒,想要见家人和朋友,更是难如登天。两个老战友虽然在同一个城市生活,但是各自的周边都有着厚重的壁垒,无法倾诉对彼此的思念。
1974年,彭老总被确诊为直肠癌。虽然党中央已经批准他接受治疗和养病,但是野心家们对他的折磨却变本加厉。几乎每一天,他都会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来。有一次,他甚至要求守卫能给他个“痛快”。然而,这一切都没有换来对方的怜悯。
此时,彭老总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消逝。他对自己的过往问心无愧,唯有老战友让他挂怀。他曾多次提出申请,想要见一见朱老总。但是,这些申请在野心家的阻挠之下,根本没有发出去。
那么,彭老总要求见朱老总,是有话要说,还是因为别的呢?其实,这挂甲屯的那些岁月,已经给出了答案。当时的两人,不过是默默地下棋,并无其他举动。对于他们来说,只要看到对方,就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又何必要多说话?野心家们不准两人相见,其实正好暴露了他们自己的狭隘和心虚。
1974年11月29日,彭老总进入了弥留状态。在此时,他又一次提出申请,想要见朱老总。但是,这个申请仍然如泥牛入海。最终,彭老总带着不能与朋友见面的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
然而纸包不住火,很快朱老总便得知了这件事。他一时间老泪纵横,在空荡荡的办公室中大喊:“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去看彭老总?他都要死了,还能做什么?你们还有什么可怕的?”
在之后的岁月里,朱老总和那些野心家的斗争更加激烈了。由于身后有毛主席的鼎力支持,他没有受到进一步的伤害。然而,他终究敌不过岁月的侵袭。1976年7月6日,朱老总也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临走之前,他没有看到老战友的平反昭雪,是带着遗憾离开的。但是,在1978年12月,彭德怀的一切问题都得到了澄清,历史终于还他以清白。这些,应该也是朱德元帅希望看到的。
朱德和彭德怀,是战争时期的好搭档,是逆境中互相扶持的伙伴。虽然他们在晚年断了联系,但是彼此的心仍在一起。互相牵挂,有难同当,这样的革命情谊,让人十分羡慕。这段友情,也让两位老帅更加值得怀念。
参考资料:人民网:彭德怀与朱德:最佳革命搭档
杨国选:彭德怀的临终遗愿让朱德老泪纵横
洪波:朱德元帅的“文革”岁月--纪念朱德诞辰120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