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出走,我揭榜状元后,父母认亲,网上骂我白眼狼

故事漂流者 2024-09-27 13:59:14
第1章 1 七岁那年,我妈丢下我逃离了这个家。 此后,我爸外出务工音信全无,我被送进了福利院。 10年过去,我成了江州一高的高考状元。 揭榜隔日,我却登上热搜:状元女儿拒认寻亲十年的病危母亲。 网友恶毒诅咒:哪所大学要是录取你,就是学校风气不佳! 1 高考揭榜当天,我位列江州文科榜首。 市教委和校领导带着媒体来福利院对我进行嘉奖和慰问。 正在我接受电视台采访之时。 一道黑影飞快地扑向了我。 我来不及反应,被抱了个满怀。 “哎呀,孩子!妈找得你好苦啊!” 我愣住了,看着眼前这个衣衫破旧、满脸泪痕的中年女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周围的记者和老师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记者纷纷拿起相机和话筒,想要捕捉这一难得的新闻素材。 我皱着眉头,想要推开她,她却紧紧地抱着我,不肯松手。 她的指甲掐进我的肉里,好疼。 她……是谁?我妈? 我已经不记得了她长什么样子了,已经十年了。 这个口口声声说是我妈的人,那么用尽全力的拥抱我。 我却感受不到半分温暖。 校长闻言,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他们都知道我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这么多年,从来都只有院长妈妈陪着我,没有人来找过我。 “你……你认错人了吧?”我尽量保持冷静,试图挣脱她的怀抱。 “孩子,我怎么可能认错你呢?你是妈的心头肉啊!”她紧紧地抱住我,仿佛生怕我会再次消失。 “女儿,我可算是找到你了,妈妈好想你啊!” 中年妇女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 我挣扎着想要挣脱她的怀抱,却无济于事。 我感到一阵尴尬和无奈。 “女士,您先放开孩子,这件事情待会儿再说。” 院长妈妈见状赶紧过来拉走了抱着我不放的女人。 采访之后,我和院长妈妈进了大厅。 那个女人还在等我,看我进来。 她又激动地站了起来,她旁边还坐了个男人,连忙拉住了她。 “你别吓到孩子。” 他又是谁? 我一坐下来,还不待确认她的身份,她却语出惊人。 “女儿,把你高考状元的奖金都交给妈,妈替你保管!” 第2章 2 2 什么?! 我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连她的身份都还没确认,甚至要不要认她还两说。 她竟然张口就跟我要钱,脸呢? 她这个样子,哪里像是来认亲的,分明是来骗钱的。 院长妈妈满眼防备地站到了我的前面。 我皱了皱眉,看着面前的中年妇女,“凭什么?” 中年妇女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女儿,怎么连妈都不认了?妈回来接你了,你一个孩子,拿那么多钱干什么?” 接我?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吗? 我冷冷地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我不认识你,别乱叫。” 中年妇女急了,她一把拉住我的手,“你不信我们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我挣脱了她的手,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她。 她信誓旦旦的模样,让我心里产生怀疑,难道她真是我妈? 虽然我不记得我妈的样子了,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不对,那种母女之间的感觉一点儿都没有。 此前我从未在江州城见过她,她就确信我是她女儿。 那只能证明,她早就知道我在这里,却不肯认我。 直到今日我金榜题名才现身。 我很确定,她是奔着我手里的钱来的! “不用鉴定,即便你是我妈,我也不会认你。”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血缘关系还真要挟不了我。 我的冷漠让两人脸色大变,开始纠缠不休。 最后院长妈妈叫了保安才把人请出去。 此后几天他们还来过好几次,都被挡在了外面。 我本以为这件事过一段时间就完了,却不料,他们会这么卑鄙。 第3章 3 3 几天之后,一群自称是某某寻亲节目组的导演找到了福利院,点名要找我。 我疑惑地看着他们,不明白他们找我做什么。 他们出示了工作证和节目录制邀请函,解释说找到了我的母亲,想要给我拍一期母亲寻女十年,女儿成了高考状元的深情故事。 噱头十足。 承诺拍摄下来会有一笔不菲的片酬。 还把剧本拿给我看。 我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股不悦。 垂眼望去,剧本上详细写着到哪里我要说一句什么感人肺腑的话。 要紧紧地拥抱母亲,抚摸她眼角的皱纹...... 甚至还编造了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反感。 这些人竟然为了所谓的收视率,不惜编造故事,侵犯我的隐私。 我认不认她,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谁要当跳梁小丑去演戏,就自己去,反正我不想被卷入这样的闹剧中。 我坚决地拒绝了他们的邀约,“不好意思,我不参与。” 然而,他们却不肯罢休,一直纠缠着我,试图说服我改变主意。 我厌烦地皱起眉头,这群人简直比苍蝇还要烦人。 我站起身,想要摆脱他们的纠缠,却不料他们竟然开始对我进行道德绑架。 “你怎么这么狠心?你妈妈找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不近人情吗?”其中一个导演大声质问我,仿佛我真的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我认不认她,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来插手。” “我不会为了钱出卖自己的尊严和隐私,也不会配合你们去编造这样的故事去欺骗观众。请回吧。” 然而,他们却不肯善罢甘休,继续纠缠着我。 我忍无可忍,直接叫来了保安,将他们请了出去。 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却不料。 隔天,一则报道火遍全网。 节目组对我那见面不识的‘母亲’进行了单独采访。 标题很醒目:状元女儿拒认寻亲十年的病危母亲。 第4章 4 4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拒绝了节目组的邀约,他们很是无耻,似乎就是故意报复。 往我身上引火,着重突出那个女人的可怜,我的无情。 报道中,那位自称是我母亲的中年妇女,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脸色苍白,形容憔悴。 她声泪俱下,哭诉这些年她的苦衷和对我的思念,讲述如何艰辛地寻找我。 如今终于找到了,却被我冷漠地拒之门外。 还偏偏半点不见那日在福利院的跋扈贪婪,嘴里句句都在说我的好,为我辩解。 她的话语充满了无奈和悲伤,仿佛我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她越是这样,网上对我的责难就越是恶毒。 这篇报道迅速引起了网友们的热议和谴责。 网上铺天盖地的骂声向我涌来,说我冷漠无情,罔为人女,猪狗不如,竟然能眼睁睁看着生母在病床上垂死挣扎而不闻不问。 有的人说毕竟母女一场,做人不能太过,会遭天谴。 还有更甚者的词汇不堪入耳,诅咒,辱骂...... 甚至还有人在网上热炒,说我私德有亏,不配做高考状元。 诋毁我的母校名不副实,培养出我这样的败类。 还恶毒地诅咒:哪所大学要是录取你就是学校风气不佳。 此时正是填报志愿的关键时期,网上的言论,对我很是不利。 学校和市委领导都很重视这件事情。 立马成立了调查小组来解决这件事情。 几天时间,根据我提供的信息,以及小组老师多方调查走访。 信息大致都已经明了。 学校决定正面回应,召开一场新闻发布会。 第5章 5 5 发布会当天,我作为当事人也出席了。 学校还把警方,官方媒体都邀请到了现场。 至于造谣的节目组和那位自称是我‘母亲’的女人,却不敢出现。 面对镜头,我毫不退缩,坚定地说出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成长经历。 “我七岁被母亲抛弃,父亲外出务工杳无音信,寄居亲戚家受尽苛待,险些被卖。” “索性遇到好警察、好政府、好院长、好老师,护我十年无虞。” “在我金榜题名那日,我都还未来得及感恩这些人,一个自称是我母亲的女人找上门来让我把学校的嘉奖奖学金都交给她。” “试问,她为何而来?是为了我,还是钱?” “试问,连亲子鉴定都还没做,她就确定我是她的孩子,到底是她撒谎了?还是她蛰伏已久,却不肯认我!” “试问,这样的母亲,我为何要认?!” 声声质问,掷地有声,我从未做错过什么,凭什么要接受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肆意评判他人的网络喷子的谴责。 而那个自称是我母亲的女人,本来按照他们的剧本应该病入膏肓。 却有热心市民提供证据,她头天晚上还跟着几个人在KTV嗨唱了一宿。 中气十足,哪里像是要死了。 医院核查表明,病例造假。 甚至连医院都是假的,所有拍摄都是在临时搭建的摄影棚里拍摄完成。 节目组是为了流量,那个自称是我‘妈’的人为了钱。 双方甚至还签订了拍摄合同,合同里明确记载如何分账,如何营销。 甚至还在网上买水军来诋毁我,就是为了逼我上他们的节目去澄清。 好再次给他们赚一波流量。 司法机关鉴定,病情造假,事迹造假,污蔑属实。 院长妈妈直接起诉节目组和那个女人对我造成名誉损失。 学校起诉节目组对学校造成名誉损失。 发布会直播,全网关注,热门事件极限反转。 那个女人被警察带走调查,节目组也勒令停业整改。 本来我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可那个女人的口供,却将一切 第6章 6 又推向了谜团。 6 那个女人在审讯室中,一改之前的嚣张跋扈,此刻的她,面色苍白,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和后悔。 “我不是状元的妈,但是我知道她妈在哪儿,警察同志,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想从轻处置。” 她双手紧握在一起,手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哀求。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想多要点钱,我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她低头哽咽道,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她那双已经磨损严重的鞋子上。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我愣在了原地。 之前我只是在怀疑这个女人冒充,没想到真的不是。 那她到底是谁?又为何知道我妈的下落? 后面的审讯内容,我就一概不知了。 那个女人面含忧虑地看了我几眼,说要单独跟警察同志说。 那一眼里包含着一种,我看不懂的怜悯。 为什么?这个昨天还在肆意污蔑我的骗子会怜悯我? 我呆呆地坐在警局的大厅里。 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无悲无喜。 在孤儿院生活了十年,我不觉得自己是想找到亲生母亲的,毕竟她已经抛弃我了不是吗? 我现在过得很好,她要不要我,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我,已经不想要她了。 直到深夜,审讯室的门依旧没开。 外面的民警接了一个电话,让我和院长妈妈先回去。 那晚的证词半个字都没有人跟我透露过。 这样的反常,让我心里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个消息,也许不会太美好。 果不其然,半个月后,警察通知我去警局一趟。 我怔怔地看着安放在办公桌上的实木盒子不敢过去。 方方正正的,那是什么? 骨灰盒? 第7章 7 7 “这是……?”我颤抖着声音问道,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疑惑。 警察同志轻轻地点了点头,沉重地说道:“孩子,这是你母亲的骨灰,她已经去世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让我瞬间愣在了原地。 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我心里蔓延。 明明半个月前我坐在这里还无悲无澜,甚至不想见她,打定了主意不认她。 我颤抖着双手,缓缓地打开了那个实木盒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捧骨灰,那是我母亲的骨灰。 眼角的泪水无声低落,一滴接着一滴。 之前那个假冒的女人无论如何地抱紧我,呼唤我,都没有勾起我对‘母亲’这个词的半分眷恋。 可是为什么现在,只是一个盒子,一个冷冰冰的盒子。 就可以让我毫无预兆的心口抽痛。 我甚至没有机会拒绝她一句,“我不认你。” 她就那么不负责任地消失了。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死的? “根据尸检推算,大约是十年前。” 十年前?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骨灰盒,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十年前,是她抛下我离开的那一年。 她不是跟人私奔了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为什么在那时离世? 是谁?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疯狂滋长。 那个人!! 他也......消失了十年...... 脑子里蹦着的那根弦‘嘣’地一声断得稀碎。 不要...... 第8章 8 8 “孩子......” 警察同志轻声唤我,我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迷茫。 一叠调查报告递到了我的手上。 那个冒充我妈的女人叫张梅,是从前我老家小镇上的人。 根据她提供的线索,在小镇不远的一处山里,找到了我母亲的尸骸。 十年前的一个晚上,她无意间目睹了凶案埋尸现场。 她之所以信誓旦旦地承诺可以亲子鉴定。 就是因为她知道埋尸地,能够拿到我妈的头发。 她是当年小镇上的人,对我们一家人的事情一清二楚。 为了钱,她才起了冒充我妈的念头,又被节目组蛊惑,狼狈为奸。 根据她的口供,目击凶手,就是我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的那个人。 我消失了十年的......父亲。 我颤抖着双手,一页一页地翻阅着调查报告,每一个字都像是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 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心中的悲痛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试图寻找一丝丝的线索,来反驳这个荒谬的结论。 却感觉天旋地转,头脚不稳地栽了过去。 “孩子!醒醒!”警察同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却甘愿陷入黑暗,大概醒了就会发现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大梦一场。 沉沉睡去,我耳边不再听到警察和院长妈妈焦急呼唤的声音。 我好像回到了小镇上。 垂眼一看,小小的身子,小小的手。 穿着一条碎花小裙子,脚上穿的,是一双红色的小皮鞋。 “囡囡!走啦,爸爸今天陪你和妈妈一起去采菌子咯!” 我小小的身体被迎面而来的年轻男人高高举起,然后抱进怀里。 我的鼻息里是一股熟悉又陌生的皂角味。 爸爸? “你慢点儿,别把孩子摔了!” 巷子口一道温柔地女声响起,转角露出一张年轻鲜活的脸来,两个酒窝盈满了笑。 她倾身贴近,伸手在我脸上轻轻地捏了下。 “我的宝贝女儿真乖!” 妈妈? 我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两张脸,做不出一丝反应。 “咦?这孩子怎么了?今天怎么呆呆的,没睡醒吗?” 年轻男人用他下巴上的胡渣亲昵地往我脸上一蹭。 密密麻麻的刺痛袭来,我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年轻男人差异地停下动作,一脸不知所措。 年轻女人虎着脸瞪了男人一眼,一把将我接了过去,抱进了自己怀里。 “囡囡,不哭了,妈妈抱抱。” 她越是温柔地哄着,我越是哭得凶。 十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在这个短暂的梦里,全部倾泻。 为什么?! 为什么十年了,她从来不到我的梦里来。 我多想告诉她: 寄居二伯家的冰冷岁月里,每一个夜晚,我多想入梦见你,抱着你的脖子跟你诉苦。 哪怕只是让我再看看你的模样,也不至于我的记忆里你什么也不剩。 可是她就是这么残忍,那么残忍地完全抽离了我的世界。 让我忘记她的样子,忘记她的味道,忘记她的温柔。 他们都这么残忍,欢喜地迎接我来到这个世界。 把我宠上云霄,又亲手毁了这一切,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第9章 9 9 黑暗的虚空里,我好像又回到了在二伯家寄住的日子。 爸爸消失后,二伯娘收不到我的生活费就肆意打骂苛待我。 我闻到那个朦朦胧胧的房子里飘出的香味。 他们一家人坐在堂屋里吃饭。 我捧着上一顿的馊饭蹲在屋外的廊檐下吞咽。 任由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到碗里。 转眼周围的一切消失。 我又浑身是血地摔在碎瓷片里。 是二伯家的小厨房。 洗碗的时候我没站稳,碗碟全都摔碎在了我的身上。 好疼!我能感觉到身上被碎片划破的疼痛,鲜血渗了出来,染红了衣服。 我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只能趴在地上,无助地看着那些破碎的碗盘。 二伯娘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幕,她气得火冒三丈,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你个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养你有什么用!” 她一巴掌扇得我脑袋嗡嗡地响,控制不住地往旁边一跌,双手重重地摁在了碎瓷片上。 “啊——”我痛得大叫起来,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在地上,染红了一片。 “今晚上不准睡觉!给我出去站着!” 收拾好残片后,我默默起身,走到门外靠墙坐下。 夜幕渐渐降临,周围一片漆黑,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狗吠。 黑夜模糊,我又被拉扯到了另一个场景。 夜色中,街灯昏黄,行人稀少。 我抱着一袋粮食漫无目的地在小镇的街道上走着。 因为我偷听到了二伯娘和二伯商议把我卖给别人家的傻儿子做童养媳。 吓得连夜离家出走了。 前方的路像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隧道。 我一直往前走,好累。 我停下脚步往身后望去,也是看不到尽头的黑。 只有我头顶的一盏孤灯。 抬头望去,灯越来越亮,晃得我眼睛生疼。 黑幕被扯开一条口子,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病房里刺眼的白光。 我怔怔地坐在床上,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刚才的种种场景,像是走马灯一样在我脑海中快速闪过。 那些被深埋在心底的记忆,在这一刻被无情地揭开,让我痛得无法呼吸。 手机铃声响起,是陆警官,我抬手接起电话。 “你父亲自首了。” 第10章 10 10 他逃了十年,为什么会忽然间自首? 我默默的挂断电话,心里升起无尽的悲凉。 我是要庆幸找到真凶了,还是要悲哀凶手是我父亲? 我来到警局,见到了我阔别十年的父亲。 他戴着鸭舌帽,坐在警局的审讯室里。 而我,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泣不成声了。 他? 怎么会是他? 无数个春夏秋冬的清晨。 上学路上我总爱光顾的早餐摊。 老板总是戴着帽子和口罩。 让人看不清面容。 我总是笑着称呼他为帽子叔叔。 他总会为我递上一碗用料足于旁人的打卤面。 牢记我不要生葱的习惯。 下雨天他又那么碰巧每次都多带了一把伞,能够借给我。 无论什么天气,哪怕是拖着病,他都一定会出摊。 是以,我每天上学都能见到他。 小学门口的摊儿,移到了我的中学门口,后来又移到了高中门口。 我开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在追着我跑,怕我饿肚子。 他却笑着说,“你说得对。” 他竟然? 默默在我身边待了整整十年。 我们却见面不识。 我从前只当他是在怜悯我这个孤儿。 直到今日,我才真正明白,那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 十年了,他才终于在我面前揭下了口罩和帽子。 他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和悔恨。 他看着我,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我握紧了拳头,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情绪。 “为什么?”我终于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为什么我们好好的一家人要分崩离析,要天各一方?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 “囡囡,对不起,爸爸错了。我不该逃避责任,更不该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 他的声音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却怎么也看不清,心中的痛楚无法用言语形容。 这十年里,我承受了多少孤独和无助,而他,竟然一直在我身边。 “是意外。”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妈妈不想跟我过了,说要去打工冷静一段时间,我不同意,她情绪很激动,争执间不小心撞到了头……” 他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很后悔,也很害怕,我害怕被警察抓住,我害怕没办法再陪着你……就伪造出她离家出走的假象......” 我静静地听着他的讲述,心中的震惊和痛苦交织在一起。 我在听的是一件凶杀案,犯罪人是我的父亲,受害人是我的母亲。 他看着我,继续说道:“十年了,我一直在悔恨和自责中度过。我不敢面对你,也不敢面对自己。只能默默地守着你。” “你从你二伯家离家出走那晚我本想带你走。但是警察忽然间出现,我惊慌失措,只能暂时离开。” “后来他们一直跟着你,替你收拾你二婶,替你找到这么好的家。” “我很清楚,你不能跟着我,我是个杀人犯。待在福利院,对你是最好的选择,院长也对你很好。” “我是个见不得光的人。” 他抬起头,眼眶通红的看着我。 “囡囡,爸爸不想躲了,看到你长大了,我终于放心了。” “爸爸太累了,想停下来,想见见光。” 第11章 11 11 他每说一句,我就心痛一分。 眼泪不受控制地向外涌,我看不清他的脸了。 我拼命地去擦,却怎么擦也擦不完。 原来这十年他一直都在。 夜深人静我被罚站的那夜他在。 我离家出走的那夜他也在。 每年匿名单独送我生日蛋糕的人是他。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见他多少面。 他会死吗? 我到底是该恨他? 还是原谅他? 我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心中百转千回。 父亲的忏悔和自责,像一把锐利的刀,深深刺入我的心中。 我闭上眼,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 脑海中浮现出梦中的画面,那个年轻的男人将小小的我抱在怀里,亲昵地叫我“囡囡,爸爸抱。” 那些和父亲相处的点点滴滴,虽然模糊,但却充满了温暖。 我心中的悲痛交织,难以言表。 我无法处理突如其来的双重噩耗。 十年前,双亲接连弃我消失。 十年后,他们都回来了。 又都走了。 我无法忽视他犯下的罪行,无法忽视他给我带来的伤痛。 但是,我也无法否认他对我深深的爱意和十年的守护。 我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看向坐在对面的父亲。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忐忑,仿佛在等待我的判决。 我轻轻地开口,声音有些颤抖:“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你们吗?” 他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和喜悦的泪光。 他点了点头,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爸爸每天都想看到你,但又不敢见你。” 他的眼泪夺眶而出,我们相对无言。 只有窗外的风声交杂着并不平静的呼吸。 第12章 12 12 开学临走的前一天,我去看了他。 隔着玻璃,他剃了个清爽的寸头。 看上去精神了几分。 我望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他是我生命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但命运给我们之间带来了无法抹去的伤痛。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愧疚和不舍。 他接起电话,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最后只吐出一句,“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他也在努力去面对这个事实,去承担自己的罪责。 如果时间能治愈一切,我希望能在我们之间生效。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好,您也是。”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说。 这是再见以来,我关心他的第一句话,一句那么平常的话。 他的眼眶渐渐湿润,嘴角却努力勾起一个微笑。 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颤抖:“我会的,囡囡,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我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但我知道,他一定在玻璃后面,默默地看着我,直到我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第13章 13 13 后来每次假期,我都会去看他。 可是我们除了大一开学之前的那一次会面。 此后,他拒绝了一切探视,包括我。 我理解他的决定,他需要时间去面对自己的罪责,去承受内心的煎熬。 我也只有从陆警官的嘴里打听到关于他的一点消息。 最近胃病犯了,疼得整宿睡不着。 天冷了,关节又痛了。 他表现得很好,或许有希望减刑。 即便见不到他,我每次回去还是会站在监狱的大门外,远远地望着那座高耸的围墙。 我知道,他就在那堵墙的另一边,默默地承受着痛苦和孤独。 我会等着他,等着他重新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天。 第14章 14 14 毕业典礼那天,院长妈妈受邀前来。 我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言。 在最后,我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了看天空,“您一定也来参加了吧。” 毕业后我留在了A市工作,平时休息时间很少,只有过年才能回一次江州城。 每次回去,我还是跟之前一样,先去看他。 他还是一样,不肯见我。 几年后,高中百年校庆,邀请我回去看看。 我提前来了,想在学校附近逛逛,也算是缅怀青春了吧。 江州一中门前的槐花树依旧郁郁葱葱,岁月似乎没有在这棵古老的树上留下太多痕迹。 我站在树下,抬头仰望那些繁密的枝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曾经,这里是我青春岁月的见证,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 如今,我已经离开多年,而这棵槐花树依旧屹立不倒,静静地守护着这片土地。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槐花树散发出的淡淡清香。 不远处的树下支着个小摊儿,几个学生坐在那里吃饭,老板却不见了踪影。 氤氲的热气在空气中升腾,带着熟悉的香味,瞬间勾起了我的回忆。 是打卤面。 我走过去,坐下来,点了一碗打卤面。 不一会儿,老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了过来,放在了我面前。 几点葱绿点缀在面上,看得我一阵皱眉。 我忘了,我没有告诉人家我不要葱。 只有一个人会记得,不用我说就记得。 “姑娘,慢吃。”他微笑着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亲切和温暖。 我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拿起筷子,挑出了葱花,才开始品尝。 这味道......是他! 我的心砰砰跳了起来,起身向摊位看去。 却只有刚才那一位老板,他不戴帽子,也不戴口罩。 不是他。 所有的期盼落空,我失落地坐下来,却再没了胃口。 结账离去。 第15章 15 15 小面摊忙忙碌碌,学生终于都进学校了。 小高峰过去,摊主累得大松了口气。 “这个老姜,去哪里了,不是说好了就去买点儿水果吗,怎么去了这么久!摊子还要不要了?!” “诶!来了来了!别抱怨了!” 一个头戴鸭舌帽的中年男人从对街过来,手里拎着一大包水果。 跑得气喘吁吁。 旁边摊煎饼的大妈笑道,“老姜啊,这摊子就不能离了你,你走的这一会儿,生意都没之前好了,还有几个小姑娘听说你不在,都不吃了。” 方才替老姜看摊的是旁边五金店的老板老王,生意冷清闲得慌,才被临时抓了过来帮忙。 此刻老王一脸幽怨地一指,“喏,你看!明明是一样的臊子,有什么不一样嘛。之前坐在这里的小姑娘,忙活半天把葱挑出来,然后就吃了一口,就走了。” 老姜走过来,看着桌上被挑出来放在纸巾上的一小堆葱花。 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 他忙不迭问道:“那小姑娘长什么样?” 老王想了想,“还挺好看的,白白净净的,鼻尖有颗痣,就是看着有点忧郁。” 老姜顿时脸色一白。 老王看着他,奇怪地问:“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 老姜摆了摆手,“没,没什么。” 他转身收拾东西,却心不在焉。 老王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这是?” 老姜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想起了点事儿。” 老王也没在意,解下围裙回了自己店里。 老姜却坐在那里,久久无法回神。 他想起了一个小女孩,想起了她吃面时挑剔地挑出葱花的样子。 那是他的女儿,他的囡囡。 他想起,她小时候,自己每次做打卤面,都会细心地单独给她做一碗没有葱的,因为她不喜欢吃葱。 这么多年,他早就养成了习惯,还经常忘记给顾客放葱。 还有孩子调侃他,以后叫他‘忘葱叔叔’好了。 他的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愧疚。 孩子去看守所,他却再没了勇气见她。 又总绕着弯子从福利院院长那里打听她的近况。 知道一中校庆,他才专门让老王替他看摊子,自己跑了好几家超市去买桃子。 可是品质都不太好,要么太小,要么闻着不香。 囡囡爱吃,他想多买点儿,托给门卫交给她。 至于他自己,只想默默找个角落躲着,悄悄看她一眼就好。 老姜守着摊子直到校门关闭。 也没能见到他想见却不敢见的人。 门卫也下班了,一包桃子给他送了回来。 “唉。” 老姜叹了口气起身开始收摊。 不远处一道人影靠近,定定地停在了小摊面前。 “帽子叔叔,一碗打卤面,不加葱花。” 老姜定定地愣着,半晌,才慢慢地转过身,看到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女孩儿眉眼含笑,眼眶通红。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半天说不出话来。 “收摊儿了吗?”女孩泪眼朦胧地问道。 老姜这才回过神来,喜极而泣,“没有,马上啊!热腾腾的打卤面!马...马上来!” 他快步走回摊位,开始忙碌起来。 双手有些颤抖,但是脸上却笑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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