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痛欲裂地醒来。
被子凌乱屋内一片狼藉。
垃圾桶里扔着一个空瓶子，还有好几个用过的蕾斯，有一个还搭拉在桶边。
我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去看桌子上放的文件。
我颤抖着手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已经签了谢锦书的名字。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他如此粗暴对我，都是我应得的。
1
我是沈家私生女，十八岁那年被认回。
风光出国前甩了竹马谢锦书。
十年后沈家破产，我如丧家犬一般回来了。
再见谢锦书时，已物是人非。
沈家的债主找不到沈家当家人，就堵到我的出租屋，让我还钱。
他们还指了一条明路。
“你的老相好谢锦书现在是京都新贵，你只要求求他，我们保证不再来打扰你。”
我咬牙怒视着他们。
“你们打死我吧。”
他们狞笑着，阴阳怪气。
“犯法的事情我们不做，但你弟弟常走夜路，不太安全。”
沈柠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母亲去世前把他托付给我。
我辗转一夜未眠，顶着黑眼圈去了锦书集团。
他约我去那家会所。
2
我推开门的一瞬间，里面忽然安静。
好几道灼灼目光落在我身上，人真多，有几张熟面孔。
真好，他们就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吧。
“呀，这不是沈家大小姐吗，模样一点没变，这打扮的像公主一样精致，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大小姐改行了呢。”
“看来沈大小姐运气不佳，刚找到亲爹，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亲爹就破产，还背了一身债，好可怜啊。”
“我没看错吧，沈煜，你还有脸来，你甩谢总的时候多威风啊。”
他们是谁不重要，我一眼看见谢锦书坐在最中间。
他眼眸深邃表情玩味，这张脸熟悉又亲切。
我眼睛一热，百感交集。
“锦书，你还好吧。”
谢锦书将手中的酒杯放在茶几上。
他抬头望着我，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最精彩的一幕。
毕竟看昔日富家小姐落魄后被打脸这种爽事，不是天天都有的。
谢锦书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沈煜，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勾人，不愧是我的白月光。”
“过来坐。”
我站着没动，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
谢锦书黑了脸，声音低沉：“还是跟当年一样倔强。”
3
他的声音刚落，有一道尖细嗓音传过来。
“沈小姐跟她亲娘一样，惯会装小白花，是个男人都会怜惜的。”
“天生的啊，要不然二十年前她娘怎么会搭上沈家家主呢，那定是有些手段。”
我攥紧了拳头，我娘在我十六岁时就病死了，若不是为了我的学业，她不会再跟沈家有联系。
她当年是被骗的，她不是人们口中的狐狸精。
我双目赤红，大声怒道：“住口，你们胡说，侮辱我可以，但是不许你们侮辱我娘。”
他们继续嬉笑，“哟，沈小姐脾气好大，我怕怕。”
其中一个人拿着酒杯过来，“那我就请沈小姐喝杯酒赔罪好不好？”
他将酒杯举到我的头顶，然后酒杯倾斜，红色的冰冷的液体从我脸上流下来。
我双眼迷蒙，气血上涌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混蛋。”
紧接着一片混乱，我被他们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还敢动手，还以为是沈家小姐呢，现在就是个穷鬼贱人。”
我抱成一团，感觉衣服被撕扯掉，只剩下最重要的一件。
“原来沈小姐身材这么有料，这脖子这腰，让人流鼻血。”
“果然是尤物，想想那场面就会爽飞吧。”
我的双手双脚被人摁着，中间有咸猪手在胡乱揩油。
谢锦书一直没出声，他是有多恨我。
我后悔来自取其辱。
十年了他早就不是那个谢锦书了。
4
“你们最好杀了我，不然我要让你们都得死。”
“谢总，你的白月光好凶啊，干起来一定够劲。”
“谢总，反正你不要的，要不然便宜我们吧。”
他们说着开始上下其手……
我拼死挣扎，受此折辱不如一死百了。
谢锦书这才轻轻一摆手。
“够了，别弄出人命。”
他站起来离开，“把她送到我的房间。”
我被扔到浴室里，他们打开花洒就离开了。
我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像一只小船出没在狂风巨浪中。
谢锦书将我抱出来。
我抬头望着他咬牙切齿，“你开心了，十年了，你还是这么记仇。”
谢锦书神情冷漠，眼神冰冷到像一把刀插在我心口。
“沈煜，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担保合同我已经拟好了，签不签字，就看你今晚的表现。”
他将我狠狠摔在床上。
他随之欺身压上，捏着我的脸颊。
“这就挂彩了，带点颜色反而更撩人。”
他眼角眉梢的样子一如十年前。
我忘不了最美的那段时光，若能重来，我愿意一直在他身边。
“锦书，对不起。”
我喃喃道。
他动作一顿，眼神黯了黯。
一秒之后更加狠厉。
我受不了，咬住他的胳膊，“我要死了，你会给我收尸吧。”
他断断续续道：“十年前你想什么呢，不知道会有今天吧。”
“你插在我心上的刀，我如今都还给你。”
我苦笑，“一刀两刀还是成千上万刀，无所谓。”
“只求你让我死个痛快。”
他冷哼一声，下死手。
我差点晕厥。
“这么不禁弄，十年了一点长进也没有。”
“我没死让你失望了。”
“你死了我也要挫骨扬灰，鞭尸一万次。”
“这么恨我！”
“恨！”
……
5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家的，迷迷糊糊感觉浑身发冷，裹了两床被子瑟瑟发抖。
“沈煜，没想到你活的像狗一样，住的比狗窝都不如。”
谢锦书的眼神冰冷，一脸嫌弃。
他的到来我有点意外，我用上吃奶的力气，阴阳怪气道：“谢总光临寒舍，也不怕脏了你尊贵的脚。”
谢锦书勾起唇，嫌弃地遮住了口鼻。
“自甘堕落，罪有应得。”
我歪在床头，脸色绯红，烧的厉害。
他将药和一瓶水扔在床头。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生活九级残废。”
“谢谢你的好心。”
“那倒不必，我怕你死了，我就没处讨债。”
他转身就走，在门口又站住了。
“明天到锦书集团报到，打工抵债。”
……
6
翌日，我穿过那些成功人士悲天悯人的眼光，听着自己的八卦流言，进了谢锦书的办公室。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我被谢锦书抓住领口拖到沙发上，他直视着我的脸。
“你真乖啊，还这么贱，是不是对别的男人也言听计从？”
我的后脑磕到了扶手，痛的我眼泪涌出来。
我怒气上行，“谢锦书，你他娘的没完了？！”
我将他推开，三两步退到门口，“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我又何曾好过，你知道我为什么出国吗？”
谢锦书冷笑，“自然是前途似锦，我高攀不上。”
我的心似碎了一般，“原来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那种人？！”
那些事情不提也罢，我们再回不到从前。
“谢总你若是让我来受辱的，恕我不奉陪，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在我拉开门的一瞬间，感觉脖子被人掐住，一股强的力量将我拖回来。
“还？！你要怎么还？卖吗？”
谢锦书黑眸幽幽。
“与其卖给别人，不如卖给我，以后吃住我都包了。”
“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都不能去。”
我对上他的眼睛，好陌生的谢锦书，来吧，互相伤害啊。
“谢总这是要抱恙我吗？我这么贱不值得尊贵的你花这么大的价钱。”
我贴在他耳边轻轻呼气，“谢总，你的女朋友会吃醋的，坏了你的金玉良缘，我的罪过大了。”
谢锦书身体一僵，随之眼眸眯起。
他挑起我的下巴，“沈煜，原来你这么在意我的事情，很好，明天恰好有个饭局，你陪我一起去。”
……
7
谢锦书的目光落在我的衣服上。
“刺啦”一声，他上手撕烂了我的衬衣，扣子绷了一地。
“没品位。”
我怒视着他，“你他娘的变态。”
“还不是拜你所赐。”他将我推到床上，阴阳怪气。
他将自己的衬衣拿出来扔到我身上，“穿这个，别给我丢人。”
“我锦书集团从不苛待员工。”
十年前，我也曾经穿过他的衣服，我呼吸一滞心绞痛。
……
谢锦书是京城新贵，又是一表人才，若是再通过联姻巩固地位，就能更上一层楼。
羊小姐是华发集团老总的独生女。
她的脸庞如瓷娃娃一般，“锦书哥，请你吃顿饭好难啊。”
谢锦书被她拽着袖子拉到了主位上。
两人谈笑风生，谢锦书眼神宠溺言语温柔。
我还是十年前见过他这种令人迷醉的样子。
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我站在谢锦书身后，心中就像有一双手攥着拉扯着，痛入骨髓。
羊小姐瞟了我一眼。
“咦，锦书哥，你又换特助了？”
谢锦书拉着她的手坐下来，他眉眼含笑。
在羊小姐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然后冷眼看我，不耐烦道：
“倒茶啊，沈煜，没一点眼色，羊小姐见笑了。”
“沈煜？”
羊小姐再次看向我，然后疑惑的转向谢锦书。
“他就是沈家那个私生女？克死沈家夫妇的那个？”
“听说她十年前还有一段不干净的往事？锦书哥，这种人你还是离远点好。”
羊小姐一脸的娇嗔。
谢锦书顺势抱住了她，语气亲昵。
“羊小姐不喜欢他，我让她走好了。”
谢锦书漆黑的眼睛，冰冷无情。
“还不滚！”
8
这几个字竟有如此大的力量，让我摇摇欲坠。
我怒视着谢锦书，将衬衫扣子一颗颗解开。
然后干脆利落扯掉我身上的衬衫，掷在地上。
“谢总，我不陪你玩了。”转身离开了酒店。
我骨气有一大把，但心只有一颗。
我站在我们曾经一起看夕阳的大桥上迎风流泪。
谢锦书，你杀人诛心。
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我双手握着桥栏杆，一只脚踏过去。
绝望原来是心如死灰。
风刺痛我的脸颊，水冰冷沁骨，麻木痛苦，终于可以解脱了。
我这种天煞孤星死了最好。
我在这世上只会带来灾难祸事，我死了，一了百了。
我像被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浑身的骨头如碎掉一般，呼吸不了，憋的要炸掉。
漫长又痛苦。
模糊中，有人在大喊我的名字。
“沈煜，沈煜。”
我眼前是目眦尽裂的谢锦书，他怒吼，声音嘶哑颤抖。
他歇斯底里眼眶赤红。
“沈煜，你他娘的是个懦夫，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去死。”
“你欠我的没有还清，我还没有折磨够，不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