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台一行为救苏小娟,受困于松云山庄澹台府地道之内。危急之际,谭凤领金台等人退到地道叉道,说道:“金哥哥,你能用掌力将头顶石壁震开吗?”
金台一声大喝,奋起神力 一招游龙飞天,竟将顶壁震开一个口子。谭凤背着苏小娟跃出,众人紧随而上,此处已是澹台小姐绣房小院。
金台大喜,命众人循原路退走,自己断后保护。四大金刚中的铁脚金刚、大力金刚闻声追来,金台又奋起一掌,将一块假山太湖石击碎,砸得两个金刚哇哇乱叫。
刚刚赶到的澹台云龙被金台的神力震住,不敢妄动。金台拱手道:“澹台公子,我们后会有期!”一转眼,翻越悬崖而去。澹台云龙这才明白金台一行是从此路而来的。
澹台云龙惊魂初定,气恼中总是想不透是谁为金台指点途径。他召来金柱盘问了一通,连骂带训,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得责令金柱另设计谋,夺回苏小娟,惩处金台。
金台一行回到杨小乔家中,苏小娟已苏醒过来,挣扎着向众人道谢。谭凤向金台告辞,低声道:“只怕金哥哥有了小娟姐姐,就忘了妹妹。”说罢,已隐没在大樟树林里。
过了几日,金台见澹台府并无动静,便将苏小娟接到孩儿巷仙姑庵,与母亲相见。两人以姐弟相称,侍奉金母,日子过得和顺、宁静。
不觉到了元宵佳节。猫头雕金烈好动,嚷着要去观灯,金台拗他不过,只得让他在前开路,自己与时鸽护着苏小娟上街,一路来到白堤。
圆月中天,皎然如盘;堤岸两边,彩灯高悬;湖上画舫穿梭,笙歌悠悠,四人陶醉在良辰美景之中。金烈游兴最浓,租了一只画舫,和众人一起上船饮酒。
摆脱了卖笑生涯的苏小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快活过。她深情地望着金台,不禁放开了歌喉。她感到为自己所爱的人歌唱,才是最大的幸福。
直到夜深船稀时,金台才命舟子启行归岸,这时,一条双层大龙舟,紧随而来,还没等舟子反应过来,“嘭”的一声,画舫已被龙舟撞翻。
紧接着,几条小船像箭一般向金台等人的落水处围了过来。船上站着许多弓箭手,箭如飞雨,射向落水者。金台搂着苏小娟,潜入水中。
金烈和时鸽落水后毫不惊慌,悄悄潜游到小船舷边,猛然使劲,将船一一掀翻,弓箭手纷纷落水。紧接着,两人跳上其中一条小船,飞快将船摇去,救起金台和苏小娟。
金台帮小娟呕出肚中湖水,小娟这才缓过气来。金烈、时鸽加劲划桨,小船终于靠岸。金台先跳上岸,然后转身去搀扶小娟。
只听小娟一声惊叫:“兄弟,当心!”一阵乱箭又向他们射来。小娟挺身挡住金台,三枝箭同时射中她的胸脯。
金烈、时鸽舞起船桨,将随着而来的第二阵乱箭挡住。金台抱住小娟,将她轻放在地上,急呼道:“小娟姐姐,你醒醒,醒醒呵!”
小娟微微睁开双眼,苍白的脸上露出微笑,断断续续地说:“兄弟,死在你怀里...心里...快活...”接着再也没有声息了。这时,从龙舟上岸的澹台云龙率领手下围逼过来。
月光下,金台如一尊石雕跪在小娟身边。突然,他发出一声怒吼,猛虎般向澹台去龙扑去。
澹台云龙身不由己地倒退了几步、还来不及摆开架势、胸口已挨了一掌、他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身体直摇晃。金台趁势又猛击·掌。
澹台云龙鲜血狂喷,扑倒在地,一命呜呼。爪牙们吓得魂飞魄散,四散奔逃。金烈和时鸽也不追杀,一起过来扶住金台。
金台醒过神来,说道:“澹台云龙死在我手,澹台伟岂肯干休?我们兄弟不如暂避一时,再作打算。”三人连夜将苏小娟葬在金台父亲的墓旁,洒泪而别。
金台趁天色未明,进城入庵,找不到母亲,又惊又急。忽见一个人影从门口闪过,金台急追而上,看那人却是苏通判府上的管家苏忠。
苏忠告诉金台,澹台府已在衙门告下金台,捕快正四处追捕。通判大人抢先一步,已将金母悄悄接到苏府。苏忠又将苏通判托交的二十两银子交给金台,嘱他快快离开杭州。
金台感动万分,说了声:“再生之恩,容图后报。”就一纵身,直奔吴山杨小乔家。他不能丢下朋友,独自逃命。
金台叫醒杨小乔,说道:“我连累了杨兄,深感不安。”小乔笑道:“不必见外,我自有办法,等捕快上门再走也不迟。且让我们对饮三杯。”
天亮时,数十名捕快冲进杨家,只见桌上杯盘狼藉,人影全无。原来,杨小乔家地下有一条暗道,杨小乔和金台早从暗道逃出。
澹台云龙身亡的消息传到东京,太师澹台伟大为惊怒。前来报信的金柱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打颤道:“相爷息怒,在下有个‘一石双鸟'之计,既可为大公子报仇,又可除去相爷的心腹之患。”
金柱捧出一轴长卷道:“这是名画师张瑞所作的《流民图》,在下花重金购得,相爷只要...”说到此,他走近澹台伟,轻轻地耳语了一阵,澹台伟才怒容渐消。
当夜,澹台伟从角门进入皇宫,悄悄地去见女儿澹台贵妃,如此这般地诉说了一番。澹台贵妃为兄弟之死伤心不已,自然言听计从。
第二天,澹台贵妃入德寿宫向太后娘娘请安,展开《流民图》。画上的饥民,扶老携幼,流离逃荒,神态逼真,令人凄然。澹台贵妃又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王安石的坏话。
太后大怒,命人召来神宗皇帝斥道:“天怨民怒,皇儿御语儿,尚不思罢手么?!”神宗皇帝望着《流民图》,想起前不久御史弹劾均州新法督察葛荣欺压百姓的奏章,不禁沉吟不
此类奏本在龙案上堆积得不少,均是要求罢免王安石的,如今连母后也怪罪下来了。宋神宗左右为难,只得下旨将王安石免职,回金陵半山园暂时闲居。
于是召来金柱,冷笑着道:“时不再来,机不可失,澹台伟闻讯,心中窃喜。但他担心这只是皇上的权你速按一石双鸟’之计行事,不得有误。”
金柱心中亦喜亦忧,喜的是澹台伟仍然对他备加重用,忧的是他所要找寻的金台,不知现在何处。他忐忑不安地从京城返回杭州到处打听金台的行踪。
这一日,金柱在会春楼喝闷酒,忽听邻桌一个商人模样的酒客道:“我这次船行七里垅山峡,撞上江盗‘金头太岁’,大难不死,多亏了那位少年英雄!”
商人又道:“那英雄一身樵夫打扮,只凭一双拳掌,竟把持剑执刀的一伙强盗打得哭爹叫娘,翻到江里喂鱼去了。等我从舱里出来,他已挑着柴草,上山远去!”
听到此,金柱心有所动,便走到那商人跟前道:“那少年英雄施展武功时,用的可是这等招式?”边说,边打出他见过的“神龙十八式”的几个招式来。
对,对,就是如此。”那商人突然睁大眼睛,“你,你.·.·”金柱乖巧地接口道:“那少年英雄是否与我有些相像?”商人点头道:“正是,正是,只是他年轻得多了。”
金柱哈哈大笑,与商人一拱手,就急匆匆下楼,上马挥鞭,向西疾奔,到傍晚已进入七里垅山峡。
金柱登上严子陵钓鱼台,一轮明月从两峰之间升起,四周景物尽收眼底。山坡上一间茅屋里跃出一条黑影,片刻间已攀藤抓树,似猿猴般纵到崖顶。
黑影对月伫立了半个时辰,突然出手练起了拳术,一招一式呼呼生风,正是“神龙十八式”的绝顶功夫。金柱认出此人就是金台,心中大喜。
金台从杭州出走,来到这儿投奔他的师叔玄风道长。趁隐居之际,深练“神龙十八式”,又新学了玄风道长的独门内家功“玄风七指”。两套功夫练毕,已是月上中天时分。
金台这才返回住处。尚未进屋,忽听屋内有轻微响动,便喝道:“何方高人,深夜来此?”“金台贤弟,是愚兄金柱远道来访。”金柱说着,走出门外。
金台微微一惊:“你如何知道我在这里?”金柱笑道:“你虽隐居,不忘仗义行侠,名闻江湖,愚兄岂能不知?”金台冷笑道:“如此说来,兄长必是奉澹台伟之命来追捕我的了?”
金柱连连摆手道:“贤弟切莫误会,人说宰相肚里好撑船。开始,澹台大人想抓你,以报杀子之仇。后来,他知道了罪不全在你,就派我来请你去京城共商大事。”
金台冷笑道:“既然相请,为何又派人伏在暗中伺机下手?”金柱愕然道:“此话从何说起?”金台腾身一跃,向一株大树击了一掌,大树摇晃,树上落下两个人。
金柱见了大吃一惊,原来这两人是澹台伟的心腹卫士,名叫袁鹰,袁雕,“江南拳王”袁飞之弟。两人偷听到澹台伟与金柱的密谋后,一路跟踪,只为寻到金台,报杀兄之仇。
事出意外,金柱有口难辩,恼羞成怒道:“你们快滚,别坏了相爷大事!”袁雕推开金柱,和袁鹰亮出日月乾坤刀,一左一右向金台逼来。
金台拔地而起,袁家兄弟双刀相碰,正待退开,胸口已各挨了一脚,仰天倒地,吐出两口鲜血。金台稳稳落地:“凭你们这点本事也想来报仇?回去练十年再来吧。”
金柱捡起日月乾坤刀,扎死袁家两兄弟,又腾腾两脚,将尸首踢落江心,说道:“贤弟,这下你可相信了吧?”金台叹息道:“有理说理,兄长何必伤人性命?”
两人走进屋里,金柱取出澹台伟的亲笔书信和大捧金银珠宝。金台将金银珠宝推在一边,就着油灯读毕书信,原来澹台伟要他去共商的大事便是杀掉王安石。
见到王安石三字,金台霎时变色,热血上涌。片刻,他又冷静下来:“澹台相府高手如云,何必要我插手?”金柱察言观色,说:“贤弟不愿助相爷一臂之力,也该为天下百姓着想!”
说着,金柱掏出一卷《流民图》副本,佯装愤然道:“自实行王安石新法以来,天怒地怨,西北地震,东南海啸,江北大旱,江南水涝,如此下去,苍生怎得安宁!”
金台道:“听说王安石已被罢相,闲居金陵,想来祸患可止了。”金柱急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新任右丞相吕惠卿是王安石的亲信,施行新法更烈,想是王安石躲在幕后指挥。”
金柱见金台沉吟不语,又道:“当年,我们的父亲就是力阻变法,反遭其害。王安石一日不除,此恨难消。为公为私,皆是英雄豪杰之举,望贤弟三思。”
金台缓缓拿起澹台伟的书信,就着灯火烧去,沉默了一阵道:“我去金陵半山园,是为父亲报仇,为百姓除害。你将金银收回,此事一了,你还是走你的阳关道,我依然走我的独木桥。”
一个多月以后,金台出现在金陵秦淮河畔,他来到秦淮酒家,摸出金柱给他的一块银牌交给掌柜,掌柜验明之后,拱手道:“后院请。”
后院内摆着一桌酒席,金台刚入座,就有一个叫顾林的精壮汉子出来作陪。金台也不客气,一边自斟自饮,一边听顾林介绍王安石居住处——半山园的情况。
顾林道:“金二爷之事,由澹台小公子主持,他嘱我转交二爷一件兵器。”说着取出一柄剑柄上镶着一颗蓝宝石的短剑。金台随手抽剑出鞘,只见寒光闪闪,剑气森森,确是一柄好剑。
金台归还短剑道:“谢谢你家公子的好意,练武之人,兵器随处可觅。”他顺手捡过桌上三根小鱼刺,向树上一扔,三只小鸟“扑扑扑”跌落地面。顾林看得呆了。
顾林将一张半山园地形图交给金台,恭敬地说:“金二爷武功不凡,只是王安石身边有个点笃公林顺,不大好对付。公子之意是想.·.·”不等他说完,金台道:“我不需他人援手。”
入夜,金台在客店细看地形图,店主通报说有人找他。他开门出去,不见来人影子,连忙回屋,地形图已经不见了。只见一条黑影跳出窗口,正窜到河中一条船上,又跃上对岸。
啪!”金台用掌切下一块桌角,扔到河心,人从窗口飞出,施展登萍渡水轻功,脚尖在木块上一点,就到了对岸。
好功夫!”有人赞道。金台循声跃起,忽见一条黑影向前飘去。金台运起内力,脚下生风,如箭般扑向黑影。黑影也不弱,刹那间飘到一片灌木丛边。
看你还往何处逃?”金台追上,一把抓住黑影。黑影软倒在地,却是一个皮制假人。
金台暗叫“上当”,忙后退三步,灌木丛中跃出一个黑衣蒙面人,身形瘦小,但出剑快捷无比,只是点到为止,并不真斗,状若相戏。
金台心头纳闷,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说话间,倏然伸出左手,以玄风七指的指力搭到对方手腕,“当啷”一声,对手利剑落地。
金哥哥!”随着一声清脆甜美的呼叫,一个柔软的身体扑到金台怀里,一缕细细的馨香沁入鼻孔,原来她是谭凤姑娘。金台又惊又喜:“你来此干什么?”
谭凤柔声道:“以后你到哪,我也斗那”金台犹豫不语,谭凤取出一张纸在他眼前一扬:“这张池图还要不要了?”说完,转身而去。
金台放心不下,紧随在后,七绕八弯,又来到秦淮河畔,只听谭凤在一艘华丽的画舫上喊:“金哥哥,我在这里等你呀!”
金台跃上画舫,跨进舱里,只见舱内花团锦簇,群姑娘正陪着一位年轻英俊的贵家公子细斟慢饮,细一认那公子正是谭凤改扮的。
金台道:“凤妹妹,你究竟跟我玩什么花样?”谭凤抿嘴一笑,只是劝金台饮酒。
这时,顾林走了进来:“小姐,属下有紧要事禀告。”谭凤勃然大怒:“蠢才,胡言乱语什么!”顾林见金台在座,才知言语有失,惊恐地退出去了。金台大感疑惑,双眼紧盯着谭凤
谭凤挥手让姑娘们离去,尴尬而羞涩地说:“金哥哥,实不相瞒,我是澹台伟的女儿澹台云凤。”金台如梦初醒,半晌才开口道:“既如此,你为何反而助我救小娟姐姐?”
云凤答道:“因为我也看不惯哥哥的所为。”金台又问:“身为千金,怎会武功?”云凤叹口气道:“相府之中,人各有志,我从小拜峨嵋山佛光师太为师,父亲也不能奈何于我。
金台既已明了云凤的身世,回想起她以往种种刁钻古怪的性格,也就不足为奇。只是想起浮尘道长的谆谆告诫,心头升起一阵凉意,便道:“澹台小姐,请把地形图还我。夜深不便打扰,就此别过。
云凤未及挽留,金台已闪出舱门,没了影踪。她倚窗呆望,眼中滴下泪来。顾林又进舱禀报,迎面挨了她一巴掌,他便留下蜡丸,匆匆离去。
云凤揉碎蜡丸,捡出一张纸笺,上书澹台伟的手谕:“皇上已派司天监沈括前来金陵,密议王安石复相之事。金台一到,火速动手,以免后患。”这一夜,云凤辗转难眠。
金台回到客店也久久不能入睡。他极力想忘却澹台云凤,可是她的面影时时浮现在脑海。直到天明,急切的报仇心情才使他摆脱烦恼,匆匆往钟山而行。
钟山上枫叶如丹,层林尽染。石头城如在脚下。金台目力甚好,对照着地形图,他认出了半山园,便放开脚步,一会儿就来到园后的一家乡村酒店。
金台走了半日,唇干舌燥,便进店饮酒。抬头间,见身旁白墙上有人用狂草书写了一首词,调寄《桂枝香》,他读一句赞一句,击节称叹道:“如此好词,非当今大手笔莫属!”
他正要向店家打听此词作者,门外传来一阵毛驴的挂铃声,店家起立出迎,接进一位老儒生来。金台眼前一亮,此人正是在杭州飞来峰遇到过的石相公。
老儒生也发现了金台,快步走来道:“幸会幸会,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两人落座对饮起来。乘着酒兴,石相公又吟出即兴之作:“但有兴来随处好·”金台对他的胸襟更是佩服。
这时,又进来一位老人。金台见了便拜:“谢大侠灵隐道上相救之恩。”老人呵呵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转而对石相公道:“京城沈大人远来,已相候多时。”
石相公向金台告辞:“小兄弟,失陪了,有空到我处坐坐,寒舍便在半山园。”金台心头一震,目送他们远去,猜疑着这两位老者究竟是何等样人物,如何会住在半山园内?
店主过来道:“你好大福气哟,王老相爷这么看得起你!”金台一愣:“你说谁是相爷?”“刚才那位老相公呀,你们不是很相熟么?他就是王安石!”金台手一松,“砰”的一声,一只酒杯掉落在地。
“哈哈哈!”金台突然发出一阵狂笑,“千里寻仇,仇人就在眼前竟然不知,还以忘年之交引为幸事,自己还负有被仇人相救之恩…………”世事变幻莫测,令金台心中一片迷茫。
哈哈哈!他是我仇人,他是我知己,他是我恩人,哈哈哈!”金台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店,一路狂笑着奔走,最后,他又喊出一句:“为民除害,我要报仇!”
夜深人静,金台循白天认准的路径来到半山园墙边,正待跃入,树林中闪出澹台云凤:“金哥哥,我在此等候多时了!”她身后紧随着顾林等八条壮汉。
金台皱眉道:“我报我的仇,小姐何必兴师动众?”云凤解释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们只是观战接应。给!”她将一柄短剑递给金台,剑柄上的蓝宝石在暗夜中闪着莹光。
金台道:“我从不用剑,谢谢小姐美意。”云凤哽咽道:“什么小姐小姐的,就算是我送你的一点留念之物,好歹我们相识了一场。”金台只得接过短剑,插在腰带间。
云凤这才破涕为笑,转身向顾林打了个招呼,顾林等八条汉子先后跃入园内。金台阻拦不及,又不能大声责问,只得等候园内动静。
半山园中传来顾林“哎哟”一声叫唤,接着响起一位老者洞钟般的笑声:“小小毛贼,竟敢乱闯半山园!”云凤喜道:“林顺被引出来了,我去缠住他。金哥哥,你快去找王安石报仇!”
金台这才明白云凤的心意,只见她燕子般掠进园中,口中故意喊道:“林老头别狂笑,瞧瞧姑娘的剑法!”事既如此,金台只得依云凤的安排而行。
点笃公林顺为保护王安石,防备甚严。巡视中遇到顾林,一脚将他踢入陷坑。正待问他身份,一位少女又闯入园来。林顺烟杆一挥,迎上前去。
云凤知道林顺的打穴功夫独步海内,不敢与他近身搏斗,她左手挥鞭,右手握剑,如狂风骤雨般向林顺袭击,林顺一眼看出她的武功路数,边挥烟杆边问:“你是佛光师太门下?”
云凤素知师父与林顺相熟,因而不便亮出身份。林顺见她武功不弱,手上就加强了劲力,他左手撩开鞭梢,右手一挥烟杆,“当”的一声,云凤手臂一麻,长剑几乎脱手。
云凤赶紧横身斜掠,脚一踮,窜到一棵树上,顺手撒出一丛峨嵋针。林顺猝不及防,左躲右挡,倒弄得个手忙脚乱。云凤“格格”笑道:“师父说你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
林顺本不想与这女娃娃多计较,被她言语一激,来了火气,也“嗖”地跃上大树。云凤纵到围墙上又激他道:“来来来!我们到园外空地上再斗过,看我破你打穴功!”
林顺随她落入园外空地,只听云凤一声令下:“摆开七星阵!”刹那间,七条壮汉将他团团围住。林顺对阵法不甚精通,只得见招拆招,与其周旋。
云凤立在阵外,挥剑督阵,不时地说些不阴不阳的调侃话。林顺心中暗呼上当,这娃娃显然是想在此缠住他,而另有所谋。
王安石处虽有他的四个徒弟保护着,林顺终究不甚放心。想到此,他心头一阵焦躁,不过,林顺毕竟经验丰富,焦急之中,不乱心神,仔细地寻觅“七星阵”的破解之
此时,金台寻到王安石书房前,正想捅破窗户察看房内情况,背后劲风袭来,他一招神龙摆尾,逼开了近身的四件兵器:斧、刀、刺、镢。
袭击他的正是林顺的四个徒儿。金台怕久战不利,连施绝招,将四人的兵器点落在地,然后封住了他们的穴道。
金台撇下四人,跃上书房屋顶,轻轻揭开几张瓦片,一排排高高的书架首先映入金台眼帘。
书房的靠窗一边,王安石和司天监沈括正对坐着议事。只听王安石道:“打斗声已息,林大侠他们一定擒住了毛贼。来来来,我们接着往下说。”
沈括道:“均州葛荣被御史弹劾,败坏了变法的信誉。吕惠卿又停止执行青苗法、均输法,自搞一套什么手实令,真是害人匪浅!”王安石叹道:“我也难逃察人不明之责呵!”
沈括道:“苏轼在京城时反对变法,到了杭州上任却又亲自主持新法,此所谓观人必先观其行。”王安石道:“苏胡子倒算是我真正的朋友了!”
沈括又道:“这次圣上决心起用介甫兄,雄图可望再展,实乃天下苍生有幸!”王安石沉吟良久道:“难哪!老夫也只能聊尽人事而已。”金台听得王安石又要复出,心中一急,腾地跃入房内。
沈括闻声,忙将王安石拖到身后,上前叱喝道:“什么人,胆敢夜闯相国家宅,还不快快退出!”金台冷笑道:“沈大人,我只找王安石一人算帐,与你无干,请闪开!”
王安石见刺客是金台,甚为诧异,推开沈括道:“原来是小兄弟,不知深夜来访有何要事?”话虽委婉,却自有一种威严。金台想,报杀父之仇,理所应当,不如说个明白痛快。
“好,我告诉你,我是江汉将军金鹏之子金台。我父亲劝你不要搞变法,竟被你下了毒手。此仇不报,何为人子?”说罢,缓缓扬起手掌。
且慢!”王安石面无惧色,坦然道:“你父亲被害身亡一事,是你耳闻,还是目睹?”“是我兄长金柱亲口告诉我的,岂能有假?”沈括插问道:“金柱可是澹台府的那个管家?”
金台答道:“是又怎样?”沈括心中明白大半,劝道:“此事其中必有文章。澹台伟是王相国的仇人,你不要中他的奸计!”“我不管什么澹台大人、王相国,我只要报杀父之仇!”
沈括怒道:“金鹏将军忠贞肝胆,一生为国,怎么会生下这样一对混帐的东西!”说着,抓过烛台,奋力向金台摔去,金台挥掌一挡,红烛熄灭,屋中一片漆黑。
沈括熟悉屋内陈设,拉着王安石闪进了藏书室。金台循着脚步声跟踪而入,却如进入迷宫,东碰西撞,书卷散落,只得静观待变。
天色微明,窗户透进亮光。金台跃身穿窗而出,正巧碰上从室内出来的沈括、王安石。金台轻轻一脚,先将沈括踢倒。王安石大惊,弯腰去扶沈括、“你要报仇,就快下手,不得伤他!”
金台又一次缓缓举起手掌,心头却一片茫然,手掌沉重得挥不出去。正在此时,随着两声“不得伤我兄长!”“不得伤我舅舅!”的娇叱,两柄利剑,从两边刺到。
金台急往后飘出,稳住身形,眼前是两位持剑的女子,年轻的一位对另一位中年带发修行的道姑说:“妈妈,你奔波了一夜,先休息一会,让我来试试神龙剑法。”
金台发愣间,那利剑已似矫龙刺来,霎时,将他罩在一片剑光之中。金台施开神龙十八式,劲风呼呼。奇怪的是,两人战了一会,声势凌厉,却相互造不成威胁,倒像是在练武拆招。
再说林顺那边,他看清了“七星阵”的奥妙,便故意卖个破绽,乘七条汉子都来讨他便宜的当儿,铜烟杆猛插横扫,杀出阵来。
林顺急于回园,顾不得收拾七条汉子,云凤也不叫他们追赶,“格格”笑着道:“林老头,多谢奉陪,快回园去收尸吧!”
林顺赶到,见金台已和一女子交手,不禁放下心来。他与中年道姑招呼道:“师妹,幸亏你们赶到。否则,我罪莫大焉。”
王安梅微微一笑,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儿与金台搏斗。林顺看了一阵,义女的武功大为长进,又问:“《神龙剑谱》找到了?”王安梅点点头,林顺喜得心花怒放。
金台与陈霞久战不下,林顺悄悄对五安梅交代了几句,就跃进场中:“霞儿,你暂歇片刻。”然后,一步步将金台引向墙边。
陈霞的剑法,已使金台吃惊,林顺的打穴法,又将金台逼向墙角。金台心想,这里高手云集,不如早走。忽然,脚下一软,落入陷阱。他奋身上跃,林顺的铜烟杆已在等着他。
要知金台性命如何,请看第五集:《太湖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