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金瓶梅》小说中大量笔墨映射了明朝官场。明朝政治体制中最让人诟病的莫过于宦官专权。宦官并不一定都是小人,郑和七下西洋,同样功在社稷。但郑和这样正面的太监毕竟是少数,提起明朝的太监我们自然会想起历史课本中的王振、刘瑾、魏忠贤。
《金瓶梅》小说中写到了好几位太监,西门庆隔壁的花太监曾经位高权重,退休后靠侄儿花子虚养老送终,但他和侄媳妇李瓶儿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清河县也有两位驻扎在当地办皇差的刘太监和薛太监,西门庆升任提刑所贴刑千户,刚好喜得贵子,双喜临门。家中大办酒席,这两位太监也过来凑热闹。
如此大喜的日子,他们居然要点“叹浮生犹如一梦”、“离别最苦”这样的戏文,存心想让西门庆出丑。心理为什么如此阴暗,当然是羡慕嫉妒恨。生理上的缺陷是会造成心理变态的,薛太监还把丽春院的李桂姐拧得全身都疼。
小说中最有人情味的太监莫过于匠作监何沂了,而他为了侄子能坐稳官位,对西门庆的拉拢和奉承,让读者动容。何沂高瞻远瞩,趁着还没退休,请贵妃娘娘说情,给侄子何永寿捞了一个山东提刑所贴刑千户的位子,和西门庆成了同僚。
何太监道:“吃两盏儿烫寒何害!”因说道:“舍侄儿年幼,不知刑名,望乞大人看我面上,同僚之间,凡事教导他教导。”西门庆道:“岂敢。老太监勿得太谦,令侄长官虽是年幼,居气养体,自然福至心灵。”何太监道:“大人好说。常言:学到老不会到老。天下事如牛毛,孔夫子也只识的一腿。恐有不到处,大人好歹说与他。”西门庆道:“学生谨领。”
何太监深谙官场之道,侄子何永寿二十出头,什么都不懂,能否坐稳官位,西门庆是关键。趁着西门庆进京面圣的机会,初次见面就开门见山,请西门庆关照。
何太监道:“我与大人递一钟儿。我家做官的初入芦苇,不知深浅,望乞大人凡事扶持一二,就是情了。”西门庆道:“老公公说那里话!常言:同僚三世亲。学亦托赖老公公余光,岂不同力相助!”何太监道:“好说,好说。共同王事,彼此扶持。”
他是贵妃娘娘面前的红人,西门庆只是一个五品武官,他平日张扬跋扈。可为了侄子的仕途,没有摆半分架子,在西门庆面前谦卑的递酒,再三嘱咐西门庆关照侄子,硬拉他来家中居住。
何太监晚夕置酒饯行,嘱咐何千户:“凡事请教西门大人,休要自专,差了礼数。”
给西门庆送僭越的蟒袍飞鱼服,替侄子买豪华别墅眼都不眨一下。太监没有子嗣,最大的顾虑就是无人养老送终,只能靠侄子了。临别前还嘱咐侄子为官之道,也许在他心目中早就把何永寿当儿子看了。
相比何太监,花太监差远了。之前能当上广南镇守,也不想办法给侄子花子虚谋个官位,只知道捞钱,临死之前还将私房钱给李瓶儿,挑起了侄子间的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