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太行山下的清月村,林大柱是一个庄稼人,也是一个樵夫,由于家贫,成婚较晚,快三十岁时,才有了自己的儿子林小宝,于是,林大柱就变得更加勤奋了。
这不,夏季炎热,中午都在河边乘凉,他却又从山里砍了两捆干柴下来。
“又有什么新鲜事了?”
林大柱用扁担,挑着干柴,随着他的步伐,两捆干柴有节奏地上下摇动,他走过小石桥,向左边的大树下看去,往日那群闲坐着,见到他就会打招呼的人,此时围了一圈,正在商议着什么。
好奇心顿起!
“人,确实是好心救起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这小姑娘年纪虽小,但是长相可人,长大之后,定然是一个顶好看的女子,不如,我们将她送到镇子上的易春楼吧,还能拿到一笔银子!”
“胡说什么?那还不如不救呢,这可不是我们清月村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缺德不?”
“我就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只不过,现在该怎么办呢?这小姑娘似乎也记不住自己的家在哪里,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我们管吧,谁家有多余的口粮呢?若是不管吧,就只能成为乞丐了。”
听着众人的谈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是围绕着一个小姑娘在讨论。
林大柱微微皱眉,将两捆干柴放在了一边,挤进了人群,看见了那个跌坐在地上的小姑娘,小姑娘身上的衣服都被河水泡透了,还在滴水,幸亏是夏季,若是冬季,人估计就冻坏了。
又听了一会儿,林大柱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些让人在此处乘凉时,发现有人漂在水中,一路而下,便将这人救了上来。救上来之后,意见产生了分歧,主要是不知道该如何安置这个小姑娘。
“主要还是因为穷苦!”
林大柱默默叹了口气,在清月村,谁家都是紧巴巴的,甚至,有的人两三口人还要挤在一间房里。更何况,家里突然间多一个人,并不只是多了一个床位,吃饭、穿衣等等,这些都是需要的。
“若是这姑娘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倒是还好说!可惜,她自己都不记得。”
“算了,我们将她救起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接下来如何,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这河里全是石头,她飘了这么久,都没有受伤,说不准就住在附近的哪个村子,估计会有人来找的。”
听着这些言论,小姑娘坐在地上,眼神茫然且恐惧,也不言语。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即便是夏天,穿着这样一身湿透了的衣服,也会感冒的。”
林大柱思忖着,想到了自己刚刚七岁的儿子,正是需要父母疼爱的年纪,他上前一步,说道:“小姑娘,别害怕,先跟我回家吧,至少,先吃点饭,换件干净的衣服,在慢慢等你亲人来接。”
小姑娘茫然地看着林大柱,最终还是站了起来,走到了林大柱的面前。
“大柱子,你真要管这闲事啊,万一没有人来接怎么办呢?”
“是啊,是女儿丢了,又不是儿子丢了,说不定,人家父母正乐意呢,根本不会来寻呢?”
“大柱子,你有现在的生活也不容易,千万不要给自己添麻烦啊。”
众人相劝,言语间充满了对林大柱的关切,可是,对于小姑娘而言,这些话就显得未免太无情了。
“多谢各位好意,不过,我实在是不忍心这样看着。”
林大柱苦笑了一声,众人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的,都是普通庄稼人,又不是什么富家大户,可以随意添一个人而毫无压力,他挑起干柴,示意那小姑娘跟在自己后面。
众人知道林大柱的性情,便也不再相劝,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便又开始在议论那小姑娘为何落水了。
回到家中,林大柱向妻子余秀秀解释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余秀秀听完之后,拉着小姑娘就向屋内走去,边走边说道:“小姑娘,我的衣服可能显得略大,你可不要介意哦。”
小姑娘被余秀秀拽着,往屋子里走去,默默点头,一言不发。
林大柱微微摇头,叹息了一声:“这小姑娘才十一二岁,应该是落水之后,被吓怕了吧!”
他这才想起,自己肩膀上还挑着两捆干柴,又看了看院子里堆的许多干柴,便将平板车拉了过来,随后,将此前的干柴全部都堆在了平板车上,拉着向镇子走去。
一直到了晚上,月上中天,林大柱才拉着平板车回来,妻子余秀秀站在院子门口,焦急等待,直到看到林大柱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赶紧迎了上去。
林大柱看见妻子余秀秀,憨厚一笑道:“每次都不听,不用等我的。”
余秀秀责备道:“都说了,夜里的山路不安全,前几天,别人还听见山里有大动静,不知道是不是野兽在打架,你怎么就不听呢,以后,再去送干柴,上午就去。”
林大柱连连点头道:“好好好,下次听你的。”
余秀秀上前一步,拧住林大柱的耳朵,说道:“你给我记住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儿子,还有我,你若出点什么事情,我们娘俩儿该怎么办呢?”
林大柱拍着自己的胸口保证道:“以后听你的!”
两个人这才回家而去,到了家中,林大柱便回屋子喝水去了,妻子余秀秀则是去厨房给他将剩余的饭菜热了一下,端了上来。
林大柱边吃边问道:“那姑娘呢?被家人接走了吗?”
余秀秀摇头道:“没有,睡着了。按理说,这小姑娘的家应该就在附近啊,可是,从下午等到晚上,依旧没有人寻找,真是一件怪事。”
林大柱皱眉道:“这个时辰了,小宝应该也睡了吧,小宝虽小,却也七岁了,人家姑娘再过数年也该到嫁人的年纪了,可不能让他们一起。”
余秀秀道:“我懂!”
林大柱点头道:“这样就好,让小宝今天晚上和我们一个房间,我一会儿将那小床搬过来。”
余秀秀白了他一眼道:“你打地铺吧!儿子已经睡着了!”
林大柱将碗里的饭和另外一个碗里的菜全部吃了个干净,像是洗过一样。他哈哈一笑道:“行,都听你的!”
后来,余秀秀要去洗碗刷锅,却被林大柱阻止了,言说太晚了,明天早上起来,他去洗。便让余秀秀去休息了,自己到院子的后面用水桶冲了个凉,洗漱了一番,褪去一天的尘土,这才回房间睡觉。
林大柱本以为,收留那个姑娘,不过是短时间内的问题,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却是完全超出了林大柱的意料了。
数天过去,并没有人来接这个小姑娘,而且,林大柱还沿着小河向上,将附近的几个村子全都打听了一遍,根本就没有人家丢了女儿。
甚至,说起那天的事情,一个疑问渐渐出现在心头,因为是夏季,中午在小河里游泳、在河边乘凉的人很多,可是,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村子,都没有发现在水中漂了一个人。
那么,这小姑娘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一开始,林大柱他们都以为小姑娘是受到了惊吓,可是,过了数天,小姑娘依旧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甚至,过往的经历,尽数忘记了。
没有办法,余秀秀给这个小姑娘取了个名字“阿鱼”。
从此以后,阿鱼就在林大柱家里住下了,林大柱和余秀秀都是心善之人,总不能对阿鱼撒手不管吧!
阿鱼也不知道自己的年纪,看着她和村里的其他姑娘年纪相仿,余秀秀就先给她定了一个十二岁的年纪,至于生辰,则定在了阿鱼从河里被救起的那天。
为了避免被人说闲话,避免一些风言风语,林大柱和余秀秀将阿鱼收为了自己的义女。
只是,家里多了一副碗筷,林大柱便要更加勤奋和努力了,他还专门跑到镇子上,找到一个老采药人,向他请教一些药材辨识和采药的经验。从此以后,林大柱不只是做樵夫,若是发现了草药,他也会采下来。
随着日子的推移,再加上阿鱼慢慢长大,可以帮衬家里,家里的生活也慢慢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而且,还略有结余,攒下一些铜板。
清月村的人,也慢慢接受了阿鱼,很少有人再议论阿鱼的身份,也不再去猜测阿鱼从哪里来。在清月村里,阿鱼也渐渐有了自己的朋友,小宝也很高兴自己多了一个姐姐,整天跟在阿鱼的后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美好的事物或者人,人们总是抱着想要靠近的心态。
这天,余秀秀和林大柱从地里回来,看着阿鱼在厨房忙碌做饭,林小宝则是在烧锅,觉得颇为欣慰,两个孩子都慢慢长大,自己夫妻下田归来,可以好好休息,不用再忙着做饭了。
洗漱了一番,两个人就坐在院子里,看着姐弟两个人在厨房忙碌,甚是温馨,这才是家的感觉。
余秀秀突然间叹息道:“你说,如果阿鱼和小宝两个人年纪差不多大小,该有多好啊。”
林大柱惊讶地看着余秀秀,疑惑地道:“那有什么好的?现在就挺好,不然,我们回家之后,还要自己动手做饭。”
余秀秀没有回答林大柱,而是反问了一句:“你觉得阿鱼怎么样?”
林大柱自豪地道:“我闺女,那自然是很好的,不仅美丽聪慧,关键是十分懂事,性格稳定,脾气温柔,谁将来要是娶了她,那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余秀秀点头道:“确实如此啊!如果她和小宝一个年纪就好了。”
林大柱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盯着余秀秀,说道:“你……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余秀秀歪着头,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道:“谁让阿鱼这么优秀呢?想想以后,不知道会便宜哪个小子,我都是一阵心痛。”
林大柱以手扶额,微微摇头,自己妻子总是会有各种令人惊奇的想法,自己真是该习惯了。
他扫了一眼在厨房之中忙碌的阿鱼和林小宝,嘴角禁不住扬起一丝微笑,若是两个人年纪差不多大小,阿鱼若是能嫁给小宝,那么,也算是小宝的福气。
随即,他眼神一黯,叹了口气,可惜,阿鱼比小宝大了五岁,很快就要到了嫁人的年纪,到那时,自己的儿子小宝还是个孩子,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阿鱼再等小宝几年吧。
林大柱看向余秀秀,说道:“时间过的真快,再过数年,阿鱼确实要到了嫁人的年纪。明天起,我准备多向里面走走,大山深处,人迹罕至,定然会有一些珍稀草药,年份或许都不低,比做樵夫要赚的多,若是能挖一株百年山参这样的草药,阿鱼的嫁妆根本不用发愁了。”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算是一个伴儿!”
余秀秀点了点头,没有反对,阿鱼快到嫁人的年纪了。嫁人,肯定是要准备一份嫁妆的,甚至,为了女儿在婆婆家能够生活的更好,不受欺负,有的人会准备更多的嫁妆。
聘礼尚且能承受,嫁妆,却比聘礼要多多了。
毕竟,女子虽然嫁人,可是,从娘家带来的嫁妆却只属于女子一个人,即便是自己的丈夫想用,也必须征得女子的同意。所以,嫁妆多少成了一个女子在婆家说话的底气。
甚至,在某些时候,女子出嫁,嫁妆多少,还有比较。
据史书记载,嫁妆一度达到了一个令人害怕的地步,若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富户,家里有五个女儿,行窃的贼都不愿意光顾这些人家,因为,单单只是嫁妆,便会将家底掏空啊。
反倒是林小宝成亲,他们却并不太在意,按照他们村和周围村子的大多数情况来看,十两银子足以。
从第二天开始,林大柱便和余秀秀深入大山之中,开始采草药,虽然存在危险,但是,危险与机遇很多时候是并存的,所以,林大柱和余秀秀的收获不错,甚至,又盖了一座新房子,住起来也是格外的宽敞。
本来,想让小宝从私塾回来的,这下好了,他们足以支撑小宝在私塾的费用了。
好在,除了山路陡峭,悬崖难登之外,他们并未遭遇太多的危险。一家人的生活,蒸蒸日上,红红火火,余秀秀和林大柱作为父母,虽然辛苦,却也快乐。
然而,阿鱼十七岁,林小宝十二岁那年,林大柱和余秀秀进山采药,却再也没能够回来。阿鱼和林小宝恳求村里的乡亲帮忙,青壮劳力都带着农用的钢叉,有的还背着弓箭,一起进了大山。
林大柱的风评不错,得知林大柱出事后,镇子上的沈财主还专门给清月村请来了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猎人,这老猎人擅长追踪,可于细微之处发现蛛丝马迹。
在老猎人的带领下,找寻了十几天左右,最终确定,林大柱和余秀秀出事了。不过,具体如何了,老猎人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林大柱和余秀秀的气息似乎是突然间消失的,再也追寻不到。
无奈之下,阿鱼和林小宝只得接受这样的事实。阿鱼觉得村里人为自家事辛苦,本想设宴感谢,却被拒绝,父母失踪,只剩姐弟,相依为命,还要让他们设宴,清月村的朴实村民们万万做不到。
阿鱼越发美丽,再加上聪慧懂事,周围的几个村子都知道了阿鱼,在林大柱和余秀秀失踪一年后,纷纷上门提亲,却都被阿鱼婉拒。
在她心里,林大柱和余秀秀对她有大恩,为她付出太多,两个人留下一个儿子,还是个孩子,她虽然不是亲生的,可也被林小宝叫了那么多年姐姐,长姐如母,她要将林小宝抚养长大,直至成家立业,才会考虑自己的事情。
时人多劝她,小宝也劝她,她皆不从,只坚持自己的心念。
从内心深处而言,林小宝也确实不想阿鱼嫁人,毕竟,父母失踪,家里只剩下这么一个亲人,若是嫁人,他会更加孤单。
到了后来,有人劝小宝,让小宝劝劝阿鱼,道理也简单,若是等小宝长大,娶妻生子,阿鱼的年纪也已经大了,过了最好的年华,未必能嫁一个如意郎君。
这时,小宝则会用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大声回击道:“若是她嫁不出去,我就娶她。”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阿鱼已经十九岁了,小宝也十四岁了。
正值冬季,阿鱼和村里几个要好的姐妹、婶子大娘一起去赶集。
“阿鱼,你应该给自己置办两套衣服,你已经是大姑娘了,小宝还小,用林大哥的衣服改动一下,便可穿了,何必再浪费呢?”
“对啊,林大哥两口子还在的时候,逢年过节,都是给你添衣,小宝所穿,都是林大哥的旧衣服所改。”
一边在集市上逛着,身边一个婶子和大娘一边劝着。她们以为阿鱼来赶集,是因为快过年了,想要置办一些年货,再给自己添两件新衣呢,不曾想,阿鱼竟然是为了小宝。
“那时候,父母还在,小宝也不会觉得委屈。可是,现在小宝长大了,少年心思重,我不能让他委屈。李婶,王大娘,你们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阿鱼微微摇了摇头,拒绝了两个人的提议,父母不在,她想对小宝更好一点,毕竟,林小宝年纪小,心里承受能力差。若是到了年节,一些朋友出门相遇,小宝穿的再如从前那般,心灵肯定会受委屈的。
“你们先逛逛,我去选点布料,等回去了,我给小宝做两件衣服,这样既合身,又可以节省一些。”阿鱼指了指旁边的布匹铺子,冲着几人笑了笑。
几人约好了碰面的地点,各自分散而去,再去选一些自家需要的东西。
阿鱼进了布匹铺子,选了又选,挑了又挑,软磨硬泡,总算是以自己心中的打算买了几尺布。选好布匹之后,又在集市上买了一些小宝喜欢的点心,便去了几个人约定的地点。
一开始没有觉得,到了约定的地点,将东西发下,这才发现,大包小包,着实不少。只等着众人回来,一起驾着牛车回去。
在阿鱼等待之际,一架豪华马车停在了阿鱼的面前,豪华马车的窗口布帘掀开,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探出头来,笑问道:“这位小娘子,请问是去哪里啊,我可以用马车将你送回去,你这么多东西,想必回去也不轻松啊。”
阿鱼礼节性地一笑:“多谢这位公子了,我自己可以的。”
脸色苍白的男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双眼睛盯着阿鱼,再也挪动不开,说道:“姑娘,不知家住哪里,嫁给我可好?”
阿鱼后退了一步,抿着嘴唇,不敢吭声,只是摇头。
脸色苍白的男子就要伸手去抓,想要将阿鱼强行拉上马车,直接带走。
正好,和阿鱼一起来的几个人回来了,李婶远远地就吆喝道:“那位公子,你准备做什么?人家可是早就定亲了。”
脸色苍白的男子看着七八个女子风风火火走来,一个个用仇恨的目光盯着自己,当下也不敢再有所为,迅速回了马车,扬长而去。
直到那一架豪华马车离去,阿鱼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向众人道谢。几个人笑着,说阿鱼真是喜欢谢来谢去的,随后,互相帮忙,将东西全部搬到了牛车上,李婶驾着牛车,几个人在后面跟着,对着山歌,快快乐乐地回家去了。
她们却没有发现,在她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隐藏在暗中。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阿鱼和林小宝竟然发现门口站了十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堵住了家门口,让他们出不去。
阿鱼觉得林小宝年纪小,便让他留在家中,她自己出了门,还未开口,那一架豪华马车便出现了,脸色苍白的男子发出一阵狞笑:“说你定亲了?竟然敢骗我邱千月?除非你马上成亲,否则,我娶定你了!”
阿鱼沉默,最后说道:“我确实定亲了。”
邱千月怒道:“你再胡说?不要敬酒不要吃罚酒。你若是不嫁给我,就别怪我,抢了。”
阿鱼眉头紧皱,此时,林小宝却走了出来,大声道:“阿鱼自小就定亲了,就是要嫁给我。”
邱千月冷笑道:“我都打听清楚了,你是她弟弟,你个小鬼头,安心做我的小舅子吧,那样的话,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即便你姐姐只能做妾。”
林小宝又道:“她根本不是我姐姐,若是不信,可问村里之人。她当年落水被救,无处可去,被我父母收留,此后感恩,要嫁给我做妻子,只等我长大。”
邱千月的拳头握的格格作响,闻言却也不敢再有其他动作,周围的村民越聚越多,且手里都带着家伙事,将他们十几个家丁围了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的架势。
“既然你们说定亲了,就结婚给我看看,否则,今日之事,绝对没完,我邱千月来自云城,想要得到的,从未失手过,更别说你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说完,邱千月便让车夫驾着豪华马车离去了。众人看着这一架豪华马车,心中不禁泛起一片愁绪,要知道,他们镇子上最大的财主,也从未坐过如此豪华的马车,对比明显。
最后,一番商量之下,众人也没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既然已经说出口了,问了问林小宝和阿鱼的意思,两个人先结婚,将来,度过了这个难关,可以再和离。
洞房花烛夜,邱千月没有来打扰,众人都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该吃吃,该喝喝,一直闹到了半夜,这才安静下来,各自迈着醉步离去。
林小宝回到了洞房之中,阿鱼觉得心跳的很快,从未像今天这样跳动的如此快。
林小宝将阿鱼的红盖头挑起,笑道:“结束了,姐姐,我这就去隔壁睡觉。”
阿鱼却一把拉住了林小宝的手,说道:“别动,再等等。”
林小宝脸色通红地问道:“怎么了姐姐?”
阿鱼皱着眉头,双眼紧闭,突然间抱着自己的头,难受地坐在了椅子上。这个状态,也将林小宝给吓坏了,他想要出门,却被阿鱼重新拉了回来。
阿鱼豁然站起,看着林小宝,说道:“藏在床底下,别出来。”
林小宝毕竟年纪小,凡事都好奇,更想问,却被阿鱼瞪了一眼:“乖,藏床底下,姐姐破例让你喝糖水。”
林小宝喜欢吃甜的,喜欢喝糖水,可是,阿鱼觉得对牙齿不好,总是不让他喝,他不得不听。
见林小宝乖乖地躲在床底,阿鱼点了点头,从正门走了出去。
原来,邱千月颇为狡猾,知道村里人都护着阿鱼和林小宝姐妹,竟然趁着众人醉酒,晚上偷偷带人来了,他们看见阿鱼,就十分兴奋,驾着豪华马车,就要向前冲去。
没想到,温柔的阿鱼突然间伸出一只手掌,在空中画了一下,邱千月等人突然间消失不见。再回头时,林大柱和余秀秀一脸懵,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阿鱼这才解释,原来,她是一只灵狐,当年落水,是因为和一只害人的狐妖交手,虽然除去了狐妖,她也受了伤,从此失忆,恰好在今日恢复。
她这才发现林大柱和余秀秀一直在,只是被困在当年那个对手布置的困阵之中,走不出来,只能在那里生活,于是,她便将林大柱和余秀秀带了出来,将邱千月等人送了进去,让他们自生自灭,永远困在其中了。
林大柱听完解释,哈哈一笑道:“我竟然错过了你们的喜酒。”
余秀秀拍了拍自己肚子道:“双喜临门,你们马上要多一个兄弟了。”
一家人团聚,欢欢喜喜。
后来,阿鱼和林小宝也没有离婚,阿鱼算是真的嫁给了林小宝。
多年以后,阿鱼和林小宝的孙子都考上了举人,生活越来越好,十分美满,阿鱼和林小宝去世了。可是,任谁都没有发现,阿鱼带着林小宝走进了深山,又恢复了年轻时的模样,至于邱千月等人,早已化成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