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送走跑官要官的荆都监,便骑上马,小厮琴童跟随,去新河口回拜蔡九知府去了。
这边西门庆前脚刚出门,后脚吴月娘房里的丫鬟玉箫就跑来向潘金莲告密来了。
玉箫因前番和西门庆的小厮书童偷情,被潘金莲抓了个正着,书童吓得赶紧脚底下抹油,卷款逃往扬州去了。而玉箫则被迫接受了潘金莲的城下之盟的“约法三章”,其中之一就是答应,必须要将吴月娘那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随时向潘金莲密报,不得有误。
玉箫道:昨日“俺娘(指吴月娘)好不说五娘(指潘金莲)哩:五娘听见爹前边散了,往屋里走不迭。昨日三娘生日,就不放往她屋里走走儿,把拦的爹恁紧。三娘道(指孟玉楼):‘没的羞人子剌剌的,谁耐烦争他?左右是这几房儿,随他窜去!’”
玉箫这番话,不但把她的主子吴月娘给卖了,连潘金莲的好闺蜜孟玉楼也一并被她给卖了。玉箫可恶!吴、孟二人是做梦也想不到,她们昨晚的这番对话,被一旁的玉箫这个卧底,今晨一大早就原原本本地都密报给了潘金莲。
玉箫又把前日,西门庆拿李瓶儿的貂鼠皮袄给潘金莲,惹得吴月娘着恼一事学舌说了,“李大姐(指李瓶儿)死了,嗔俺分散她的丫头!像你把她心爱的皮袄拿了与人穿,就没话儿说了。……放着皮袄她不穿,坐名儿只要她这件皮袄。早是死了,便指望她的;她不死,你敢指望她的!”
潘金莲听了顿时没好气。玉箫别的本事不咋地,学舌的本领倒是一流。不过玉箫也知道她这种卖主求荣的行为最为世人所不齿,更怕自己的主子吴月娘知道了,她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临了再三叮嘱潘金莲:刚才我说的那些话,“娘只放在心里,休要说出我来。”
对于潘金莲来说,今日的大事是要去应伯爵家吃他小儿的满月酒,所以玉箫走后,潘金莲就忙着在梳妆台前搽胭抹粉,插花戴翠,又打发春梅去问后边的孟玉楼,今日穿甚颜色的衣裳。
本来按照吴月娘的意思,这次去应伯爵家吃满月酒,孙雪娥就不用去了,留下来陪吴大妗子。可是西门庆却不答应,说是已经准备好了五份人情,你们这大大小小五个妻妾都去。
时间不早了,西门庆的这五位妻妾,每人都是白䯼髻,珠子箍儿,用翠蓝销金绫汗巾儿搭着,头上珠翠堆满;银红织金缎子对襟袄儿,蓝缎子裙儿。
只有大娘吴月娘为了彰显身份与众不同,戴着白绉纱金梁冠儿,海獭卧兔儿,珠子箍儿,胡珠环子,上穿着沉香色遍地金妆花补子袄儿,纱绿遍地金裙。
这也是自李瓶儿出殡以来,难得的一次,西门庆家大大小小五位妻妾的集体出行,一顶大轿,四顶小轿,排军喝道,王经、棋童、来安三个小厮跟随,浩浩荡荡迳往应伯爵吃满月酒去了。
本文部分图片来自网络,侵权必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