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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留下一首千古绝唱: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与君临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这是他送别好朋友去四川赴任,临别时的深情之作。
之前我们读过王之涣的《凉州词》、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和李白的《赠汪伦》,都是送别诗。
王之涣对朋友说: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哥们,没什么好抱怨的,出了玉门关,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王维对朋友说:
来,朋友,干了这杯酒,出了阳关,你就得一个人去闯天下了。
李白对汪伦说:
桃花潭的水啊深千尺,比不上你汪伦送别我的情意啊。
那么,王勃对朋友怎么说的呢?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无论你走到哪里,你我都是知己,我们只要想到彼此,就不会感到孤独。
这四位诗人的别离,李白的是风花雪月,王之涣的是忠言逆耳,王维的是深情款款,而王勃的是激昂悲壮。
而境界最高的,应该是王勃。
让我们来看看王勃是怎么和朋友分别的吧。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这一句的视野极为开阔。
城阙就是指的长安城,所谓三秦,是指项羽灭秦后把秦国分为雍、塞、嚁三国,史称三秦,辅三秦是指长安城位于三秦之中枢要冲,暗语唐都长安的政治核心地位。
五津则是指四川长江段的白华津、万里津、江首津、涉头津和江南津。
你看看王勃的气势多大。
他送别朋友,因为朋友要去四川任职,他站在长安城头,居然就透过风烟,看到了四川段长江的五津。
他看得到吗?
看不到。
他通过这句话是告诉朋友,我们是国家委以重任,奔赴一方的官员,肩负着保国安民的重任。
这么博大的场面之后,笔调一收:
与君临别意,同是宦游人。
我们都是国家任命的官员,以家国为重,身不由己,只能在此和您分别。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但是,分别又怎样呢?我们都是为国家效命,有共同的志向,是知己,那么即使分别,只要想到彼此,便不会觉得孤单。
可能大家不知道,这一句是化曹植《赠白马王彪》“丈夫志四海,万里犹比邻”而来。曹植那句已经很慷慨激昂了,王勃这句则更加气吞山河。这就是翻出了新意。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但即便如此,在即将分别的岔路,我们仍然像小儿女一样,泪水打湿了衣巾。
这首诗,我是读出了悲壮与缠绵交织的一唱三叹之感的。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是理想。
与君临别意,同是宦游人,又回到现实。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是理想。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又回到现实。
就是在这样理想与现实的交织之中,送别之情既慷慨激昂又缠绵悱恻。
所以,杜甫在说到以王勃为代表的初唐四杰时,曾经这样高度评价: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他们虽然活得很短,但是他们的诗作却如同长江与黄河万古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