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自己不仅嫁给了倾慕已久的神君璟行,还和他有了一个女儿。

悦旋讲小说 2024-08-31 09:58:32

第1章

  华漓盯着婚书和身边的小女娃看了半个时辰,终于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她穿越到了五百年后。

  五百年后的自己不仅嫁给了她倾慕已久的上神璟行,还和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女儿阿芙除了眉眼与她相似外,言行举止和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灵气和璟行所差无几。

  华漓深吸了一口气,问:“你爹爹呢?”

  阿芙神情淡淡:“琼华寺,修炼。”

  华漓沉默了。

  璟行是天外天最后一位上古神,是这天地之间最尊贵的神,没有之一。

  他克己守礼,倨傲清冷,唯一的爱好就是每日在人间的寺庙修禅。

  而华漓与他完全相反。

  她是青丘狐族的帝姬,年幼丧母,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她父帝不让她做的事。

  喝酒吃肉、厮混族内的市侩子民间、甚至是逛花楼……她活得恣意洒脱。

  华漓也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嫁给璟行!

  此刻,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璟行。

  于是简单收拾了下就出了宫殿。

  去往琼华寺的路上,华漓脑海里多了很多陌生的回忆。

  她像是看到了往生镜一般回想了一遍,发现这是自己没有经历过的这五百年的记忆。

  记忆里的她一改少年的叛逆顽劣,学着去做一个温良贤淑的贤妻良母。

  此刻人间正是寒冬腊月。

  华漓站在琼华寺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记忆里那样温婉大方,才敲响木门。

  不多时,有僧人来开门:“女施主有何事?”

  “我找璟行。”华漓礼貌一笑,“我是他……妻子。”

  妻子。

  这两个字在她舌尖绕圈,蜜糖似的发甜。

  不多时,璟行从寺庙里走了出来。

  他身着简单的素色长袍,手里捏着沉香手串,清冷的五官如同雕刻般完美。

  “有事?”

  华漓来时兴奋,根本忘了找个理由,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我来接你回家。”

  不想下一秒,璟行眸光微冷,语气都沉下来:“华漓,你是想和离吗?”

  华漓狠狠一怔,满头雾水。

  她快速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陌生的记忆,找到了原因——

  刚成婚时璟行就和她定下规矩,绝不能在他修炼时打扰,但她之后还是擅自下了凡。

  为此璟行第一次与她动怒,后来她就不敢了……

  难怪自己说要下凡找璟行时,阿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华漓连忙解释:“我不是……”

  “不想就别来打扰我。”

  璟行冷冷说完,反手将寺门重重合上。

  华漓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把自己关在门外,心底因为得知与璟行成婚的喜悦,这一刻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来就不来,至于这么凶吗!”

  华漓踹了下石阶,准备转身离开。

  刚走没几步,一个女子迎面走来。

  她身上带着仙气,一举一动优雅大方。

  看见华漓,女人停住对她点了下头:“见过帝姬。”

  华漓微微凝眉,她们认识?

  片刻,她在记忆中找到了这个女子——璟行父帝好友的遗孤,月楹瑶。

  她立刻换上温柔的表情:“楹瑶仙子,你来找璟行?他修行呢,不准人打扰。”

  月楹瑶只笑了笑,就略过她走去寺庙前敲门

  这被漠视的感觉让华漓很不舒服。

  她就站在原地等着看月楹瑶和自己一样被拒之门外。

  然而僧人进去没多久,只见璟行竟真的走了出来,还换了一身衣服。

  二人并肩同行,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华漓清楚看见男人眼底淡淡的笑意。

  璟行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华漓满心不满。

  她下意识想拉住他。

  男人却直接侧过身避开!

  华漓扑了个空,来不及收力,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倒在满是积雪的石阶上!

  “嘭!”

  她摔的鼻子发酸,疼到眼泪都挂在眼眶。

  再抬眼,男人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

  只见两抹粉白色的光尘飞身于天际,在大雪之中,扬长而去!

第2章

  华漓错愕地怔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来。

  直到身上的雪融化成冰水渗透衣袍,她冻得打了个冷颤,才撑着树干站起来,在心里骂了句璟行“混蛋”,一个人一瘸一拐的下了山。

  回到天外天时已经很晚。

  华漓倒在软榻上,满脑子都是璟行和月楹瑶并肩离去的身影。

  他们什么关系?

  华漓一帧帧回想着仅有的五百年间记忆,找到了月楹瑶的信息——

  月楹瑶是真正意义上的温良贤淑。

  三百年前她父亲在神魔大战中牺牲,便将她托付给了自己的好友,也就是璟行的父帝。

  后来璟行的父帝就嘱咐璟行对月楹瑶多加关照。

  向来不近女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璟行,竟也破例把她留在了天外天。

  想起白日里璟行对待月楹瑶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两种态度,华漓更加不高兴。

  凭什么?她嫁给他,就是为了被这样对待的?

  好歹她也是青丘帝姬!

  正出神,耳边传来阿芙的声音:“娘亲,您应该去沐浴了,就算是在寝殿中,您也不能这么……随意。”

  华漓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女儿站在寝殿的正门边上,正拧眉看着自己。

  那冷漠的眼神简直和璟行相差无几。

  她突然发现她的女儿好像也不是很喜欢自己。

  “阿芙。”华漓作出端庄姿态,像个母亲那样温柔一笑,“你……是不喜欢娘亲吗?”

  阿芙很疏离地看向她:“娘亲,您作为天外天的女主人,不该问出这种掺杂太多私人情感的话。还有……”

  她扫过软榻上的水渍,提醒道:“爹爹很喜欢楹瑶仙子送的这个软榻,您现在弄脏了,他会生气。”

  说完,阿芙就转身就离开了寝殿。

  而华漓的笑僵在脸上,明明她才是璟行的妻子,是阿芙的母亲。

  可在这里,自己却没有半点归属感。

  她在被排斥,完全融不进去。

  但华漓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给这段感情一个机会。

  她喜欢璟行,既然已经结婚,有了女儿,要共度余生,她绝不会让自己的日子就这样糟糕下去。

  有了想法,华漓让仙侍把寝殿收拾干净后,便给璟行传去了天外飞音:“夫君,你什么时候回来?”

  然而一直到她沐浴完后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璟行都没有回复。

  之后两日,璟行也没有回来。

  第三日,华漓依旧没有收到璟行的消息,看向正在用早膳的女儿:“阿芙,你爹爹两日没回来了,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议政殿。”

  阿芙平淡回答后,便起身出门去了书房。

  而华漓得到答案,让膳房熬了补汤,提着去了议政殿。

  身为天外天最后一位上古神,璟行每日都要处理三界的很多事情。

  华漓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议政殿。

  殿门张开着。

  她走上前,就见桌案前,璟行低头看着卷宗。

  而月楹瑶站在他身侧,半俯下身,垂落的发丝都要碰到男人的侧脸。

  没必要离这么近吧?!

  华漓微眯起眼,心底来火。

  许是她目光太锋利,月楹瑶抬眸看来。

  瞧见华漓,她直起身子,手似无意地放在璟行的肩膀上:“阿璟,帝姬来了。”

  而后她便撤回手往外走,在路过华漓时轻轻颔首,十足的轻蔑。

  擦肩而过那刻,华漓攥紧了手。

  “你来干什么?”璟行的声音兀的响起。

  华漓想起自己的目的,收起情绪走上前:“我来给你送汤。”

  她打开汤盅的盖子,声音温柔:“我给你传过飞音,你怎么没回?”

  璟行淡淡收回视线:“没空。”

  华漓抿了抿唇,忍着心头的涩意,故作撒娇地问:“修禅重要,三界重要,那我算什么?”

  璟行头也不抬地漠然开口:“一个麻烦。”

第3章

  “什么?”华漓一顿,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璟行后靠在椅背上,冷淡看她:“你一事无成,毫无长处,嫁给我就是为了继续做莬丝花,荣华富贵地过完这一生。”

  “我成全了你,也请你别打扰我。”

  华漓瞬间全身冰冷,仿佛血液冻凝。

  不是她的错觉,璟行就是讨厌她。

  在他眼里,她毫无优点,他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肯,更何况是喜欢她?

  “成全我?”她攥紧手站直身体,声音发哑,“那你又能得到什么?”

  在华漓怀着最后一丝希冀的目光中,璟行淡漠出声:“华漓,我娶你是因为天命。”

  华漓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璟行的婚约竟然是这样的。

  她有五百年来的记忆,但不完全,有很多空失的地方。

  就比如她和璟行是怎么结的婚。

  现在得到答案,华漓觉得自己真是可笑极了。

  如果天命要璟行娶另外一个人,他也会娶。

  她对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华漓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我这几百年来学着做一个贤妻良母,在你看来都是没必要的,是吗?”

  璟行不置可否:“天外天的仙侍众多,阿芙也有帝师教导,你的确什么都不用做。”

  华漓攥紧手:“在你眼里,我是不是还不如一个花瓶?”

  璟行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但华漓却清楚的得到了答案——是不如。

  再问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了。

  华漓看着那代表着自己一片心意的补汤,觉得自己已经在自取其辱了。

  她抬手将汤盅直接掀翻在地,转身就走。

  溅起的汤汁落在了璟行的衣角上,他皱眉抬眼,却只看见她的背影。

  回到寝宫。

  华漓抱着自己坐在床榻上,想起和璟行的初次见面。

  那时她贪玩,背着父帝偷偷溜到了昆仑山境内,却不想被妖魔重伤,无人来救她。

  唯有璟行像从天而降一样救了她。

  被雨水模糊的视线里,男人镌刻般的容貌和他身上混杂雨水的檀木香,成了那天之后华漓无法忘怀的执念。

  她期待能和他再次相遇,却不想再见面会是这样。

  华漓将头深深埋进臂弯,只觉自己当初真是阅历少,看错了人。

  接连几日,璟行还是没有回来过。

  而华漓也没有再主动打听过璟行的消息。

  直到天族祭祀那天,她听见有仙侍说,璟行带着阿芙去了祀堂。

  华漓愣了愣,祭奠天族百万战死的神君和将士这样的大事,璟行却从未同她说起过。

  不管怎么样她都该去的,她就起身去往了祀堂。

  她赶到祀堂的时候,璟行牵着阿芙跪在一众灵位面前,烛火燃香,父女二人的神情肃穆又淡然。

  男人眼眸深邃,容颜俊逸平静,仿若一副赏心悦目的画作。

  华漓决定无视他,就要抬步上前。

  却听阿芙忽然稚嫩却冷静的问询:“爹爹,您认为月楹瑶仙子如何?”

  华漓动作微顿,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里面传来璟行的反问:“你想说什么?”

  下一秒,阿芙平静说出了心意:“爹爹,我认为月楹瑶仙子更适合做您的妻子、我的娘亲。”

第4章

  华漓神情微冷,在璟行开口之前走了进去。

  空气刹那间凝固。

  阿芙的眼睫狠狠震颤,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娘亲……”

  璟行却依旧神色清凛。

  华漓平静地看着父女两人,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开了祀堂。

  站在祀堂外,她立刻给好友颂徽传去天外飞音。

  耳边很快就传来颂徽的声音,他的语气不可置信:“华漓?我不是做梦吧,你竟然主动联系我?”

  因为璟行不喜欢,成婚后华漓再没出去玩乐过,跟朋友们也渐行渐远。

  她忽略他的调侃,望着墨色夜幕淡然出声:“颂徽,我想骑马了。

  颂徽沉默了几秒:“你来真的?”

  华漓没说话,颂徽生怕她后悔似的,连忙答应:“没问题,我来安排,半个时辰后老地方见。”

  切断飞音,身后传来仙侍的声音:“帝姬,上神请您回去。”

  华漓循声回头,一抬眼看见几尺远外居高临下睥睨着自己的璟行。

  她迎视着他的目光,提高声音:“告诉他,我不回去。”

  仙侍怔了怔,也看向璟行。

  紧接着华漓就听男人冷冽的语气:“今天是众神君忌日,你擅自离开,很没规矩。”

  她觉得好笑,扯了扯嘴角,“璟行,你们都没让我来,你们真的有把我当过家人吗?”

  璟行沉默片刻:“华漓,阿芙还小,你是她母亲,至于和她计较吗?”

  所以这一切到底还是她的错?

  华漓不再理会这个荒唐的男人,念了个法诀就要走。

  璟行眸光微沉:“你要去哪儿?”

  “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华漓大声说完,就潇洒转身离开。

  既然觉得她不配做他的妻子,阿芙的母亲,她又何必伏低讨好?

  她就是她,这里没人喜欢她,她就不呆在这里!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祀堂外,璟行看着华漓的背影,漆黑的眼里闪动不明情绪。

  站在他身后的阿芙抿了抿唇:“爹爹,娘亲……是不是在怪我?”

  璟行收回视线淡漠地看她:“先前那句话,你的确不该说。”

  阿芙垂下眼眸,缄默不语。

  另一边,人间荒山。

  华漓换上一身飒装接过颂徽递来的缰绳。

  他戏谑开口:“五百年不骑马了,能行吗青丘帝姬?”

  华漓的身体是五百年后的她,灵魂可不是。

  她利落翻身上马,冲颂徽挑衅地挑了挑眉:“再过五百年你也不够看!”

  下一秒,马蹄上扬。

  华漓骑着马如同一道闪电穿过黑夜!

  ……

  一个时辰后,象姑馆。

  象姑馆是青丘乃至四海八荒出了名的酒楼,不仅酒酿一绝,更吸引各路人士的就是这就楼里的歌舞伎真乃角色,不止有美颜娇娘,更甚还有俊逸郎君。

  “干杯!”酒碗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华漓一碗饮尽,闷堵整晚的心绪终于感觉到些许畅快。

  “行啊华漓,宝刀不老。”颂徽笑着看她,“所以你和璟行上神怎么了?你不是说他不喜欢这些,以后再不出来玩了吗?”

  一提起璟行,华漓就露出讽刺的笑。

  她想起先前在祀堂听闻的那些寒心刺骨的话,漓搁下酒杯,神色认真地看向颂徽:“我已经决定和璟行和离了。”

  颂徽愕然:“什么?”

  “我说——”她一把将他拉近,凑近他耳边提高声音,“我要和璟行和离!”

  屋内一瞬间雅雀无声。

  华漓还沉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到周围的不对劲。

  而颂徽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突然神色一怔,然后朝她使了使眼色。

  华漓皱起眉:“你眼睛怎么了?抽筋了?”

  颂徽闻言无奈扶额,别开了头。

  华漓这才发现屋里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着自己。

  她下意识转头看去,只见斑驳灯光下,璟行眸光幽暗,脸色沉冷。

  “华漓,你方才说什么?”

第5章

  整个象姑馆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华漓对上璟行冷冽的眸,一怔,脱口而出:“你一个和尚能来这种地方?”

  璟行清俊的脸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一度。

  他语气发冷:“我不是和尚。”

  酒精开始上头,华漓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有什么区别……”

  颂徽一把捂住她的嘴,微笑解释:“她喝多了。”

  璟行凌厉的视线扫过他的手,颂徽耸了下肩,撤回手。

  没了颂徽的搀扶,华漓倒在桌上。

  璟行抓住她的手臂将人拉起来,然后转身往外走。

  身边有人凑近低声问:“帝姬不会有事吧?”

  “能有什么事。”颂徽仰头将酒饮尽,掩在暗色中的眼眸闪了闪,“他们是夫妻,又不是宿敌。”

  目送着两人走出酒吧,馆内才重新恢复热闹。

  馆外,璟行带着踉跄的华漓回到天外天。

  阿芙一直等着,不可置信那穿着张扬洒脱,浑身酒气的女人是自己的娘亲。

  自她懂事,从没见过这样的华漓。

  “爹爹,娘亲她……”

  “没事。”璟行扶着华漓不让她乱动,然后转头对着阿芙说着:“你先回去吧。”

  阿芙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寝殿。

  华漓闭着眼睛整个人倒在璟行身上。

  她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他的脖颈处,双臂像藤蔓一样缠着他。

  璟行捏紧手里佛珠,定了定心神,漠然出声:“华漓,起来。”

  “别吵……”华漓皱起眉,不仅没松手,反而还觉得不舒服扭了扭身子。

  他拿她彻底没了办法,只能僵硬地维持着这个姿势。

  不知过了多久,华漓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璟行弯腰打横抱起她走向床边,将她放在榻上。

  华漓身上混杂着尘土和烟酒的味道,他本应该让她起来先去沐浴。

  可看着她的脸,他莫名就有些失神。

  他很久没有见过这样鲜活的华漓了。

  成婚五百年来,她一改从前的顽劣,非要把一些不属于她的形容词套在自己身上。

  温柔、体贴、贤良淑德。

  她假装的很好,可骨子里不是这样的人,怎样都能看出破绽。

  是什么让她不再伪装了?

  璟行不知道答案,收回视线转身离开,去了隔壁的浴池里沐浴更衣。

  再回来,就看到阿芙端着一碗汤站在他们寝殿门边,神色犹豫不决。

  他走过去:“怎么了?”

  “爹爹。”阿芙垂下眸,抿了抿唇,“我托膳房给娘亲熬了醒酒汤,但敲过门无人回应,娘亲大概是睡了。”

  璟行从她手里接过醒酒汤:“给我吧,你回去睡。”

  阿芙点点头,转身离开。

  璟行推开门走进寝殿,偌大的床榻上却没有华漓的身影。

  他微凝起眉,听到另一侧的屏风后传来布料窸窣的声音,把碗搁在桌上走过去。

  下一秒,璟行的脚步顿住。

  只见屏风后的垂帘敞开着,华漓背对着帘子跪坐在他的书架前。

  宽大的衣袍落下了肩头,大片的雪白肌肤裸露在空气中。

  而在她白皙漂亮的脊背上,一朵妖冶的红色莲花赫然盛放绽开!

  璟行眸色微沉。

  而华漓听到声音,回眸望来。

  四目相对,她察觉到男人的异样,白皙的手指绕着佛珠打转:“我特意去纹的,怎么样?”

  璟行这才发现她手里还拿着自己的佛珠。

  他瞬间敛起眉,语气冷沉:“放下!”

  可华漓却置若罔闻。

  她站起身走上前,拉过他的手抚上后背上的莲花,媚眼如丝:“璟行,我身上这朵莲,和你修禅时佛堂里的莲花,哪个更好看?”

第6章

  “荒唐!”

  璟行上前夺回自己的佛珠,抬步就要走。

  华漓却抓住他手腕,将他推摁到身后的书架上。

  没给他一点反应的时间,她直接踮脚吻上他的唇。

  唇齿相碰,寝殿里的气氛逐渐旖旎,华漓显出真身,火红的狐狸尾巴缠住璟行的腰身。

  璟行很快拿回主动权。

  他搂住她的腰,带着她走出了屏风外,压着她倒在床榻上。

  华漓眼眸迷离,伸手去拉扯着璟行里衣的衣襟。

  然而刚碰到,男人却抓住她的手腕制止动作。

  下一秒,他冷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华漓,别装醉。”

  华漓慢慢收起了笑,松开他的衣襟:“怎么,你刚才不也是也很主动吗?现在又装什么?”

  璟行没有回答。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就起身走出了寝殿。

  门口处传来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华漓不在乎地穿好衣服,后背的莲花纹身是骑马后找人纹出来的,现在还隐隐作痛。

  他那么忠于他的道,她偏偏就要亵渎他的道。

  她不好过,他也别想多平静。

  另一边,璟行同样心乱如麻。

  他坐在蒲团上默念着清心咒,修长手指一圈圈捻过佛珠。

  但那朵妖冶绽放的红莲却像长在他脑海里,怎么都挥散不去。

  又想起佛珠被华漓拿在手里绕玩,璟行动作一滞,佛珠从掌心掉落在地上。

  璟行眸光微沉,这是他第一次失态。

  半晌,他将佛珠拾起放在桌上,而后拿起另一串沉香手串坐了回去。

  寂静的夜,两人都一夜无眠。

  翌日早上。

  华漓看着空荡荡的寝殿,有些困倦疲惫地去了正殿。

  见璟行正坐在主位上用着早膳,她脚步一顿,不是很想和他面对面相处。

  但转念一想,她凭什么因为他而饿着自己?

  于是大步走到他对面坐下,然后让仙侍端来饭菜。

  仙侍送上来一碗清粥和粗茶糕点。

  璟行因为修禅戒了酒肉,所以只要他在,膳房里便见不到荤腥。

  华漓不满地将餐盘推开:“吩咐膳房做些炙肉来。”

  话音刚落,璟行就抬头皱眉:“清晨就吃炙肉?”

  “怎么,我嫁给你就是为了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吃点肉你心疼?”华漓毫不客气,把那天璟行说的话还给了他。

  璟行薄唇紧抿,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后只丢下句“随你”,就起身离开。

  他要出门时又想起什么,回过头看向华漓:“以后别再去那种地方。”

  华漓刚想顶嘴质问凭什么。

  璟行接着说:“我今晚要去昆仑山,不用等我用膳。”

  说完就离开了宫殿。

  璟行竟然跟自己报备行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华漓摇摇头,不在乎的收回视线。

  仙侍将餐盘放在华漓面前,笑道:“神君和帝姬的感情变好了。”

  华漓没应声。

  感情变好的前提是得有感情。

  但是璟行对她可没感情,现在,她对他也没有了。

  华漓吃完了炙肉,痛快地回了房间睡去。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醒来,华漓是被殿外的声响吵醒的。

  她皱着眉起身,刚走到门边,就看见月楹瑶扶着明显喝醉的璟行走进了殿内。

  璟行不是不喝酒吗?

  华漓走下来,不善地看向月楹瑶:“这是怎么回事?”

  月楹瑶把璟行扶到床榻上,才转向看她:“帝姬勿怪,璟行是为了帮我才……帝姬不要怪他。”

  这一抬头,华漓清楚看到月楹瑶明显花掉的唇脂。

  而月楹瑶也彷佛被人戳破什么,好似心虚一般地抬手遮盖。

  “既然有帝姬照顾,那我就先告辞了。”她微微颔首,说完就转身离开。

  华漓看着她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攥紧,气的整个人都在极轻地发抖。

  璟行天天作着一副清冷姿态,为了修行这个不碰那个不食,如今却为一个女子破了酒戒?!

  好啊,看来那些都是诓她的!

  璟行会为她打破哪怕一点点底线吗?

  华漓自己给了自己答案——不会。

  她让侍从不省人事的璟行带回寝殿,而后给颂徽传去了消息。

  ……

  璟行被殿外传来的乐声和哄闹声给震醒,拧着眉睁开眼。

  在确定自己是在天外天后,他的眉心皱得更紧。

  他撑起身走出寝殿,抬眼往外看——

  只见院中挤满了人,数十个男子正在杯觥交错。

  而在人群中心,华漓正拿着酒杯和一个面容俊逸的男子坐在一起。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华漓笑着倾斜身子,手状似无意的,正好覆在了男人敞开的衣衫下的腹上,而后慢慢向下滑去……

第7章

  华漓的动作没能继续下去。

  十几个天兵天将突然将院子围住,为首的天将上前拱手,木着脸开口:“上神请各位离开。”

  华漓退开一步,转身抬眸,正对上不远处璟行冷冽的目光。

  她毫不意外,抱着双臂倒坐在椅子上。

  众人陆续离开,那个面容俊逸的男子是最后走的。

  离开前,他依依不舍的看着华漓:“帝姬,下次还能一起玩吗?”

  她勾起唇角摆了摆手:“当然。”

  “华漓!”

  璟行阔步走上前,见状,清逸的脸灰了一度。

  空气中混杂的酒味让他深深皱起眉,他冷眼看向华漓:“你又喝醉了?你还知道自己在哪儿,做了什么吗?”

  “我很清醒。”华漓收起笑,“倒是上神喝了不少吧?连走路都要一个女子扶。”

  “你的佛会原谅你破戒吗?”

  璟行面若冷霜。

  一阵沉默的对峙后,他呼出口气,捏着发痛的太阳穴走到她身边坐下。

  语气像是妥协,也像是无奈:“我们谈谈。”

  华漓点头:“正好我也有话和你说——”

  “璟行,我们和离吧。”

  璟行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就这样堵在喉咙。

  他的脸色在一瞬的凝滞后冷沉:“我不同意。”

  “随你,反正我离定了。”华漓说完站起身,毫不犹豫地就转身离开。

  砰的一声大门关闭。

  璟行意识到她并不是像往日那样闹脾气,后知后觉的起身追上去。

  刚追出门,却连华漓的影子都没看见了。

  她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计划。

  璟行眼瞳暗了暗,目色寂寥。

  华漓离开后,竟不知不觉来到了琼华寺。

  还是相同的场景,但她的心境完全变了。

  半晌,华漓转身正想走时,寺庙的门却被人打开。

  还是上次的那个小沙弥,他听到门外有声音便出来瞧瞧。

  他认出了华漓:“是璟行的夫人吧?天色已晚,您先进来在璟行的禅房里住一晚吧。”

  他没问她为什么来,这让华漓有些意外。

  她犹豫片刻,点点头:“好,谢谢。”

  沙弥把华漓领到璟行修禅时住的卧房后就转身离开。

  屋子里很干净,东西也不多,空气中有隐隐的檀木香。

  华漓四处看了看,突然好像能明白璟行为什么执着于修禅了。

  这里能静心。

  人心是很难测的东西,她只因为猜不透璟行一个人的心就疲惫至极,更何况璟行每天要和那么多各族之间的居心叵测之人从中斡旋。

  沾上欲望的心会变脏,他大抵是不想也变成那些人的模样吧。

  然而,这一切依旧不是他对她冷漠的原因。

  如果他对她当真一点感情都没有,就不该与她成婚。

  华漓深吸了口气,正想休息。

  余光却突然瞥见木桌上镇尺下压着一张纸条。

  她走过去拿起,纸条泛黄,日期写着五百年前的七月十二日。

  将纸条展开,只见上面简略的写着一句话——

  “今娶妻生子,非心中所愿,非背离经道,只因天命如此。弟子愿一生吃素,赎清此生罪孽。”

第8章

  赎清罪孽……

  华漓心一沉,原来对璟行来说,和她成婚生子,竟然是一种罪孽!

  她攥紧纸条,只觉自己这五百年来的付出简直就是可笑!

  华漓在天色微亮时悄悄离开了琼华寺。

  她在给璟行的纸上留下一句话:“恭喜上神,和离后你的罪孽就赎清了。”

  然后使了个法诀将这纸送去天外天。

  错误的选择一次就够了,她不能赔上一辈子。

  两个时辰后,华漓回到了青丘。

  走进宫中,她父帝正在用早膳,看见她,他皱起了眉:“你怎么回来了?”

  “我要和璟行和离。”华漓言简意赅,坐到餐桌前拿起一块点心吃起来。

  话音刚落,她父帝就拍案而起:“胡闹!和离是小事吗,你说离就离?”

  华漓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1

  她一直觉得这是父帝的错,所以凡事都和他反着来。

  父女俩这些年来一直针锋相对,华漓唯一一件顺着他心意做的事就是嫁给璟行。

  父帝上前拉着她就往外走:“你给我回去,这么大的人了还胡来……”

  华漓猛地拍案而起:“父帝,我嫁给他一点都不快乐。”

  “他不爱我,一点都不爱我,既然如此,我为什么非得和厮守一生?”

  她父帝顿时怔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安静的厅堂里一时间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半晌,父帝沉声道:“当初我就要你考虑好,这个人要陪你过一辈子,你选了他就不能后悔。这么多年过去,孩子也长大了,你不能任性。”

  说完就转头对仙侍吩咐:“把帝姬安好的送出去。”

  然后又看向她:“璟行神君在外面等你。”

  这下换华漓愣住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父帝,不等她反应,仙侍就把半请半拉的请出了门外。

  直到门关上,她才猛然回神。

  “华翎南!你有良心吗?我是你亲生女儿!”

  事实证明亲生女儿也没用,狐帝没有开门的打算。

  华漓深深呼吸了几下,一抹眼角的泪转身——

  一眼她就撞进了璟行淡漠的眼神里,璟行淡淡地看着她:“现在能回去了吗?”

  彷佛早就料到她回不去青丘。

  华漓心头无名火起,更坚定了绝不妥协的念头。

  以为把她逼到无处可去,她就会乖乖地跟着他回去吗?

  她打开天外传音,静谧中很快传来男人惊喜的声音:“帝姬姐姐?”

  华漓迎着璟行蹙起的眉,唇角上扬故意放柔声音。

  “是我,你现在方便来接我一下吗?”

第9章

  声音的主人正是昨夜在正殿里与华漓暧昧的男子——濯笙。

  濯笙没犹豫一口答应:“当然,姐姐把位置告诉我,我马上就来。”

  华漓笑得温柔:“我等你。”

  但切断传音后她就收起了笑,冷淡地看着璟行:“你可以走了,从今天开始除非你拿着和离书,否则我是不会见你的。”

  璟行握紧佛珠,面色冷倨下来。

  而华漓移开视线,再不肯看他一眼。

  两人就这样沉默的对峙着。

  直到濯笙出现,他小跑着到了华漓身边,年轻的脸在阳光下蓬勃生气。

  “帝姬姐姐,我来接你了。”

  他脸上的笑容灿若朝阳,看得华漓心情倒是放松了不少。

  璟行的脸色彻底阴沉。

  但华漓无视他,直接跟着濯笙离开了,两道身影化作光尘飞身而去,瞬间消失在视线中。

  跟在璟行身后的侍从观察着璟行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开口:“上神,咱们追上去吗?”

  璟行冷着脸很久都没说话。

  半晌,才听他漠凉嗓音:“找人看着,她去了哪儿,和谁在一起,都要告诉我。”

  侍从点头:“是,神君。”

  然后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1

  华漓离开的第一天,侍从急匆匆走进了璟行的书房:“上神,帝姬她……”

  璟行闻声皱起眉:“她怎么了?”

  侍从忙展开一幅画面,只见画面上,华漓勾着濯笙的脖颈站在一处草原上,笑容灿烂。

  璟行捏了捏眉心,放下手里的经文:“把非议压下去。”

  第二日,侍从再次走进书房:“神君,帝姬她……”

  “她又去赛马了?”璟行抬眼。

  侍从摇摇头,又展开一副画面——象姑馆内,华漓与十几个男子举止亲密地跳舞。

  璟行眸光微沉:“继续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璟行每天都会看到华漓的行踪。

  从喝花酒到混迹青楼,每一天她身边的男人都不一样。

  到后来,连侍从都能够面不改色展开画面。

  然而这些消息哪怕璟行有意遮掩,可还是逃不过众生纷纭发的嘴

  第八天,天族长老来寻璟行,神色严肃:“璟行,你要容忍华漓到什么时候,外面都快要传疯了,这对你来说可是要让天族蒙羞的。”

  璟行坐在茶桌前,神色沉凝:“我知道,我会处理的。”

  他拿起外袍转身往外走,正好侍从走来:“神君,您是要去琼华寺吗?”

  璟行闻言脚步一停:“今日是什么时候了?”

  “神君,今日十八了。”

  每月十五、十六是他去修禅的日子,他从没忘记过。

  可这次过去了三天他都没发觉。

  他向来都是按计划进行的,没出过一点差错。

  只有华漓是唯一的变数。

  璟行捻了捻手腕上的佛珠,沉默片刻。

  阿芙就走了进来出声喊住他:“爹爹。”

  璟行顿住了脚步:“怎么了?”

  阿芙很直接,眼眸里尽是平静:“娘亲不回来了吗?”

  他微顿:“她会回来的。”

  “不管怎么样,还请您尽快处理。”阿芙站起身,“不要再让这些事影响到我了。”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发生点什么事都不可能瞒的天衣无缝。

  向来在众人的尊敬和忌惮中长大的阿芙,这几天被背后议论快淹没了。

  她说完,朝璟行轻轻一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璟行沉默很久,转身想问侍从,华漓现在在哪儿。

  侍从却听到消息,急匆匆打开了一幅画面——

  华漓一左一右勾着颂徽和濯笙躺在海边,好不潇洒。

第10章

  璟行找到华漓时,她正和颂徽等人在沧海边聚会。

  形形色色的男女泼水嬉闹,空了的酒罐子到处都是。

  华漓却坐在岸边,无聊地把玩着手里的酒杯。

  颂徽走了过来蹲下身和她平视:“怎么不玩了?”

  “歇会儿。”华漓抬手遮了遮阳光,眯了眯眼,“年轻真好,活力无极限。”

  如果她没有莫名其妙的穿越过来,她现在应该也是那些人的模样。

  一觉醒来,少女变人妻,夫君还不爱自己,哪有这么倒霉的事?

  颂徽在她身边坐下,调侃地笑:“真想清楚了要和璟行和离?那可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神君,多少人想攀还攀不上呢。”

  华漓眼底浮起一层自嘲:“的确是高攀了。”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如果回到五百年前,我绝对不会嫁给他!”

  “你说什么?”

  熟悉的声音响起,所有人停下动作,齐齐看向一个方向。

  华漓也看过去,只见璟行一袭白衣飘飘从山头上飞身到了华漓面前,手里捏着佛珠,矜贵尊荣。

  但怎么看都不该出现在这个场景中。

  “华漓,我们谈谈。”

  华漓闻言怔了怔,随即抱起手臂勾笑:“神君想好了?和离书可带来了吗?”

  璟行不喜欢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自己的私事。

  可华漓明显没有要和他单独谈的意思。

  他挡住众人的视线,把华漓笼罩在自己身前:“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我说,但是和离,我不同意。”

  华漓突然有些烦,伸出手指向了海的另一边:“沧海,凡是进入之人都不能使用法力。”

  “你要是比我先游到对岸,我就不和离。”

  此话一出,颂徽第一个站起来:“华漓你疯了?”

  不用法力游沧海,估计半路不是冻死,就是累死。

  华漓却无动于衷,目光还带着挑衅。

  她就赌璟行不会答应。

  然而在一阵沉默之后,众目睽睽中,璟行竟然点头应下了。

  哪怕是在这种时候,他还保持着淡然的清冷气质:“一言为定,请吧。”

  颂徽看愣了,难听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就连华漓也懵住了,她本意是让璟行知难而退,同意和离,而不是真的想将他逼上一条死路。9

  他疯了吗?

  眼看璟行已经开始脱外衣,就连手腕上的佛珠都细心收好了。

  华漓抓过颂徽低声交代:“找人跟着,看不对劲就把我和他拉上去。”

  颂徽闻言还是觉得荒谬:“你还真要去?”

  华漓也不想,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总不能先反悔吧。

  璟行摩挲了几下手上的佛珠,淡声开口:“走吧”

  扑通两声,两人齐齐没入海水中。

  深海到底还是冰冷的,华漓冻得一哆嗦,笑不出来了。

  转头看去,璟行却是面色不改。

  华漓深吸了口气,开始专心起来。

  虽然她的身体是五百年后,但她从前好歹也经常去游泳,怎么样也比璟行这个天天待在寺庙和天外天的人强吧?

  华漓这样想着,可再等一抬眼,璟行竟然落了她一大段距离!

  “不是吧。”她一阵惊愕,顿时铆足力气。

  可下一秒,她的小腿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同时传来钻心的疼。

  不好,下水前没热身,抽筋了!

  华漓下意识想抓住什么,但茫茫大海哪有一点依靠?

  她立刻呼喊:“璟行,颂徽,我抽筋了!”

  慌乱之下她呛了好几口水,冰冷的海水瞬间涌进鼻腔,挤压内脏!

  她甚至来不及确定璟行和颂徽是不是听到了自己的呼救,就直直往海底沉去。

  华漓一丝力气都使不上了,只能看着波澜的海面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要死在这了吗?

  绝望如同这无边无际的海水一样,将华漓一点点吞没。

  华漓再也撑不住了,双眼慢慢合上,意识彻底沉入黑暗……

  ……

  “帝姬……帝姬?”

  谁在喊她?是璟行来救她了吗?

  华漓胸腔中的窒息感突然消失,整个人也仿佛离开了冰冷的噬海。

  她猛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一个穿着喜服的女人的眼睛。

  惊恐、后怕、慌乱,几种情绪交杂着从她心头划过,她本能地张口深深呼吸。

  那道声音再度响起,同时一个人出现在她的身后:“帝姬,您还好吗?”

  她这才回神,发现穿着喜服的正是镜中的自己。

  此刻她正坐在梳妆台前,说话的是一位小仙娥。

  这是怎么回事?

  华漓怔怔出声:“我……这是在哪儿?”

  小仙娥笑起来:“帝姬这是高兴坏了吧,您当然是在青丘的寝殿呀。”

  “今天是您和璟行神君的大婚。”

  大婚?和璟行?

  华漓心中一个咯噔,立马抓过那个小仙娥:“今日是我和璟行的大婚?”

  小仙娥笑着点头:“是呀,神君马上就要来接您去正殿进行仪式了。”

  她……又穿越到了和璟行成婚的那天?

  华漓迫不及待证实这个猜想,提起繁重的婚服就往外跑。

  小仙娥在后面惊呼:“帝姬!仪式还没开始,您不能出去呀!”

  没开始才最好。

  华漓径直跑到正殿门前,一把将门推开——

  大殿里所有人不约而同停下动作看来,一时间鸦雀无声。

  她一眼看见站在人群中央同样穿着红色喜服的璟行。

  与五百年后的璟行不一样,没那么成熟,脸上的神情还没有那般漠然。

  她真的穿越回来了!

  华漓的心脏在胸腔中砰砰跳动,感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这时,璟行走过来:“华漓,仪式还没开始,你不该出来。”

  华漓深吸了一口气,发自内心的勾起唇角:“我的确不该来。”

  璟行一怔:“什么意思?”

  “意思是……”华漓伸手拽下头上沉重的发冠,一把扔在地上,“老娘不伺候你了!”

  而后她就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

  当场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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