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来源：十点读书 作者：十点签约作者

你见过最令人敬佩的人是什么样？很多人都说，是这些天热播剧《山花烂漫时》中的张桂梅。这部只有23集的电视剧，又一次将张桂梅拉回到我们的视野之中，也让更多人看到了张桂梅最真实的样子。和以往剧情不同的是，这部剧没有刻意渲染张桂梅的伟光正，相反的，全都是那些细碎生活里渗透出来的爱与坚定。为了办好华坪女校，她吃苦受累，却又真切地爱着那群女孩们。她让我们看到了那些渗透在细微之处的温情，和那份藏在小身躯里的大能量。电视剧的开篇是一次家访，才14岁的女孩谷雨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思考着未来该何去何从。继续读书，还是嫁人生子？她似乎没有选择，山里和她年纪相仿的人，大都早早嫁了人，过起了生儿育女，伺候一家老小的日子。谷雨是幸运的，幸运地遇上了张老师，将她一把拽到了学校里，从此，这所学校成了她人生的转折点。在张桂梅没来之前，大山里的女孩是这样的：背上背着一个，手上牵着一个，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因为家里人要催她们生儿子，生不出来，就一直生。没结婚的呢？在老一辈眼中，她们就是换彩礼的，几万块，甚至几块钱就能买断一个女孩后半辈子的命运，就能将她拴在这大山中，永远也走不出来。联合国儿童基金会2020年的发布过一组数据：每年大约有1200万名18岁以下的女孩结婚。目前全球共有6.5亿女性在未成年以前结婚，占全世界女性总数的21%。张桂梅就曾目睹过这群人的现状。她的妈妈，因为生的女孩太多了，在张桂梅出生后曾想着要将她送人，好留口口粮给未来的儿子，还是几个姐姐坚持留下了她，一口米汤一口玉米饼地将她拉扯大。长大后的张桂梅一直觉得这事儿很荒谬，她不懂为什么对于女人来说，没生个儿子就是天大的罪过。更不懂妈妈为什么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说的都是“对不起，给你生了那么多的闺女”。因为经历过这样的情况，她深知一个女孩在这种环境下，能走什么样的路。为了“拯救”这些孩子，张桂梅做起了领路人。她决心在这山里创办一所学校，联通起大山与外界，给这群女孩们一个走出大山的机会。开学前，带着老师们去招生时她说：“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这个村，不管用什么办法，能招到一个是一个。”这一路，她们不断跟当地村民说自己的学校有多好，能给孩子们教知识，是免费的，食宿书本都免费。可越是这样，越有人觉得她们是人贩子，不被理解，被围殴，被指责和刁难的情况，处处都是。更有不少人觉得，张桂梅带走一个女孩，就意味着家里少了一个劳动力，少了一个给家里男孩换钱的人。可想而知，这一路的阻挠有多大。看过一句话说，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躺着，幻想着睡一觉起来世界就变了个样，另一种人拼尽全力，也要因为自己的存在，推动这个世界变个样子。毫无疑问，张桂梅就是后者。这些年，她带着老师们走遍了每一个山村，敲遍了每一户人家的大门，给每一个适龄女孩做了登记。谁曾想，华坪女校开学第一天，突然下了暴雨。那天，张桂梅一直站在校门口等孩子们来报道，左等右等，只零星来了几个。一问才知，山路不好走，走在这里要花两天的时间，很多人走着走着就不见了。得知情况后，张桂梅立马请示上级，冲到山里就去接孩子们了。她们肩扛手提，推着一辆辆车子，背着一筐筐行李，这才顺利抵达了学校。这一条充满泥泞的路好像就是一场战役，她们拼尽全力护送孩子们抵达下一个目的地，这条路上，张桂梅不允许她们掉队。对这群孩子来说，向前一步是大山之外的前程，后退一步便跌入山中的沟壑。她比谁都清楚：用教育阻断贫穷，是最直接的事。也比谁都明白：能让这群孩子从大山走出去的，只有知识。也是因为此，华坪女高的孩子们比谁都辛苦。和其他学校共用食堂时，姑娘们总是吃不上饭，张桂梅找了校长无法解决后，只好从孩子们这里想办法。她将起床的时间提前到了早上五点，洗漱、吃饭精确到分钟：“三分钟整理，五分钟洗漱，十分钟后楼下操场集合。”她告诉孩子们：“学习靠拼，吃饭靠抢，这就是女高节奏。”一般的高中晚自习大都上到9点钟，但这里的孩子经常要学习到凌晨12点，孩子们从教室回来后，还要在宿舍的楼道里继续学习，几乎一天所有的时间全都用在学习上。张桂梅告诉女孩们：“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我们无法改变别人，就只能要求自己。”也就是这种被外界称为“填鸭式的教学”，给了这群孩子们走出大山的机会。第一届考生出成绩的那天，所有的老师都没睡，张桂梅也没睡，但她不敢问。过了一会听见校园的声音不对，哭是哭声，笑是笑声，她出去看发现老师疯了，哭完了笑，笑完了哭。孩子们全部考上了。是的，全部考上了。张桂梅，就是那个推她们走出大山的人。前段时间网上有一个视频，是从华坪女高毕业的女孩们录的。她们中有人做了医生，有人做了交通警察，有人在法院工作，有人做了实习律师，还有的人，去了名校读研究生。更多的女孩，拿起了粉笔，走上了讲台，做起了和张桂梅当年同样的事。因为有张校长的存在，她们不用十几岁就嫁人，不用重复祖辈的生活。她们不用三十岁就当奶奶，不用被当作生育机器一样，为了生一个男孩搭进去一生。更不用围着锅台转，过着一眼就望得到头的日子。她们能看见更大的世界，也拥有了更广阔的人生。长大后，有女孩对张桂梅说：“谢谢你将我录取进华坪高中，给了我一个学习的机会，让我能够在今天，在杭州拥有了和以前不一样的人生。你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整个人生。”在一次颁奖会现场，有孩子给张桂梅写了一首诗：曾几何时，我并不晓得梦想是什么颜色。是你轻轻转动钥匙，亲手为我打开心锁。曾几何时，他们说女娃生在了大山，注定前路黯淡，嫁人生子，洗衣做饭。日子就似天边的浮云，可以一眼望穿。直到你的出现让我知道了，这世界原来还有另一面。从此我下定决心，不再做依附他人的藤蔓，我要拼命生长，长成一棵树，把鲜花开满树冠。是你把一生留在大山，只为我们能走得更远。如今女儿们大学梦圆，多想对你说一句，这世界有那么多人，多幸运有你在身边。很多人曾经问过，这个时代我们为什么需要张桂梅？看着这些孩子们从大江南北写来的信，我想你就明白了。我们需要张桂梅，不仅因为她让一大批女孩走出大山，更是因为她让更多没有女高的大山女孩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人生在14岁面临分岔口时，不是只有结婚这一条路。看到了知识真的能改变命运，但前提是你要苦学，你要奋斗，你要有抓住机会不顾一切超前冲的信念。她用身体力行做着一件造福万千女性的事，她用一己之力，将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她再次让我们相信，知识真的能改变命运，读书真的能改变人生。这些年，张桂梅无数次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很多人说，这种填鸭式教育对孩子的未来没好处。只有张桂梅清楚，山里的孩子和山外不一样。她们没条件，没资源，外界倡导的全面发展她们做不到，她们唯一能做到的，是抓住高考的机会，先走出大山再说。但她从来不是培养学习机器，相反的，在教育的过程中，她也将希望的种子撒在孩子们的心间。剧中有一个细节很感人，张桂梅没喝过奶茶，来城里跟第一届毕业的学生吃饭时，学生给她点的，第一次喝的她觉得很好喝，甜甜的。她想着姑娘们肯定都没喝过，奶茶虽然贵点，但她得让孩子们尝尝。于是她给女高的姑娘们一人买了一杯，八块钱一杯的奶茶，她花了五千多快，用的是她才刚刚领回来的奖金。但她一点也不心疼，她说：别的小姑娘都喝这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女高的姑娘们也不能少，咱得把这希望的种子给她们种上。她还婉拒了外界捐赠来的旧衣服，接受采访时她说：“现在我们什么旧衣服都不要，我们孩子也要穿品牌的，我们在学校也像样。”孩子想吃18块的汉堡，想喝12块的紫米露，张桂梅算了半天，还是给她们买了。她说：“我自己可以节约，我孩子不行。我自己嘴可以省，我孩子不行。”所以到了大学里，没有人会说自己是孤儿。她是这样爱护着她的女孩们，她也让我们看到，教育并非只是引领，教育是一种全方位的爱护。她像养花人，好好地爱着她的姑娘们。她教出来的女孩也很厉害，她们内心强大，她们互帮互助。辛欣的妈妈长期遭受家暴，为了保护孩子，砍了家暴的老公被判了刑。辛欣也因此处于风口浪尖上，也因此习惯了独来独往。她跟宿舍里的人说：其实我家里的事也没啥子好讲的，你们都晓得了。“但我只想跟你们说，我妈妈是为了保护我，在我心里头，她永远是我最好的妈妈。”宿舍的女孩并没有孤立她，而是告诉她“你妈妈肯定是很好的妈妈，不然怎么能把你培养的那么优秀”。担心她情绪不好，还夸她厉害，能考那么高的分数。让她给大家展示三分钟做一道难题，在辛欣很快做出题目后，全宿舍的人都在夸她太厉害了！辛欣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融入集体，这群孩子也是在这样爱与包容的环境里，走向了更大的世界。其实，张桂梅并不是一个人，在她的背后，还有更多默默支持她的人。华坪女校开学第一天，因为暴雨孩子们无法按时报道时，教育局长立刻冲进了县长办公室，着急地大吼起来：“娃儿现在来不了，开不了学，娃儿的努力，我们的努力全都打水漂了！”县长立马就急了，四处打电话找人，借车子。“我不管你用啥子办法，你用马，用牛，用驴，用骡子，哪怕你给我牵头羊，也要把娃儿给我接出来！”就是这样将第一批孩子带进了校园。学校建设难，食堂要公用，厕所也要公用，没办法张桂梅只好四处筹钱，五万五万的筹，十万十万的求。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马副县长和教育局长就四处找领导，拉款项，终于将领导带进了华坪女高后，立马给张桂梅打电话，叫她“赶紧回来，我给你网了条大鱼，巨大”。就这样，拉来了省委副书记，给批了860万。更不要说那些本就家境优越，原本就有更好出路的老师们，还是一头扎进这所学校里，只因为这件事“足够酷”！只为了“能多救一个孩子”。还有那些好不容易走出大山的女孩，还是有人选择回到了这里，成为了老师，为的，就是帮助更多女孩走出大山。《山花烂漫时》这部剧拍摄完毕后，张桂梅的扮演者宋佳向华坪县捐款100万元，剧组也捐赠了600万元，更多人用身体力行支持着这所学校，也支持着大山里的孩子们。教育在此刻完成了闭环，原来一个人的微光会感染更多人，一个人的火把会引领更多的人点燃火把。张桂梅的赤诚之心，也在引领更多的人关注农村孩子的教育问题，更多人在路上，更多人在筹备。再去回看那句写在华坪女高的话：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我站在伟人之肩蔑视卑微的懦夫。就会明白张桂梅和这一代教育者的初心。原来在这世界上，真的有人会为了一项事业奋斗终生，真的会有人将她人的命运扛在自己肩上。她乐观坚韧，她温柔朴素，她才不是苦哈哈生活的人，相反的，她是浪漫的教育者，也是坚定的追梦者。作者 | 周美好，食一碗人间烟火，饮几杯人生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