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解螳螂这种小昆虫吗?
母螳螂完成交配后。
转身就将“新郎”吞入腹中,吃干嚼尽。
公螳螂至死都不知道片刻的欢愉换来的仅仅是母螳螂的养分。
我经历过的一件事。
把母螳螂的残忍狠毒演绎得淋漓尽致。
当我踏入悦来客栈时,里面一片漆黑,仿佛走进了一个张开大口的黑洞。
里面或站或坐的人,表情各异地看着我,像是盯着一头误入狼窝的肥羊。
半夜被尿憋醒,我起身进了卫生间,刚掏出家伙,就听见隔壁传来很大的声响。
不出所料,王彪又溜进莲姐的房间了。
这王彪长得五大三粗,一脸凶相。
白天负责客栈的接送工作,晚上还要充当保安。
整天忙得像头驴,到了晚上还不消停,总在三更半夜搞出这些让人尴尬的声音出来。
莲姐的丈夫才刚刚去世,尸骨未寒,她就这么快按捺不住寂寞,跟王彪勾搭上了。
这该死的,白天装得一本正经,打扮得像大公司的白领,到了晚上剥去伪装。
就彻底暴露出动物的原始本性。
偏偏我的床位就靠近他们房间,隔音效果又差,他们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甚至可以脑补出他们不知羞耻的画面。
我转头环顾四周,隔壁那边锣鼓喧天,而对面铺位上的陈旭却睡得像头死猪,一点反应都没有。
明天还得上班呢,天天顶着个熊猫眼,要是被脾气暴躁的老板雷哥看到,又得挨顿训。
我刚举起拳头想砸墙,陈旭却翻了个身,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浑小子,原来是在装睡啊!
他指了指另一边的床铺,那里睡的是勤杂工老李头。
我转头一看,只见他侧着身子紧贴着墙,呼吸粗重,这会正在享受隔壁带来的福利呢。
这老小子,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见了女人都会脸红,看来也是个表里不一的货色。
我恹恹地躺了回去,看了一眼陈旭,闭上眼睛,却没有一丝睡意。
陈旭比我早几天来这里,雷哥也没给他具体的工作安排。
不过,只要有活儿干,他都会搭把手。
奇怪的是,他对所有人都不冷不热,唯独对王彪的一举一动特别上心。
好几次,他很狗腿想要接近王彪,都被王彪凶巴巴赶走了。
我是半个月前来到这家客栈的。
当时在火车站,钱包和身份证都被偷了。
在这个陌生城市里,举目无亲,我一下子陷入了困境。
正好碰上了客栈接送客人的王彪。
这里包吃包住,还有微薄的工资,对我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于是我就来到了悦来客栈。
现在是旅游淡季,客流量不大,老板雷哥也不常来。
客栈的日常管理就交给了莲姐。
除了接送客人的司机兼保安王彪,还有勤杂工老李头,就只剩下我和陈旭常住。
做饭的阿姨做完饭就走,从不在客栈过夜。
除了莲姐有自己的单间外,我们四个人就凑在一间屋里。
王彪总是闲不住,除了接送客人,晚上偷偷溜进莲姐的房间,平时很少能在宿舍见到他。
所以宿舍基本上就是我和陈旭住。
陈旭长得文静,完全不像男孩,有种阴柔的气息,像极了那种“娘炮”。
他上厕所时,不像我们几个大大咧咧地解开裤带就一阵扫射。
他非得单独进去,还得把门关得紧紧的。
我有时在想,他会不会是个没带把的女人。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我和莲姐听到动静后赶紧出去查看。
大厅里一片狼藉,王彪与陈旭两人正王八看绿豆——大眼瞪小眼愤怒对视。
莲姐急吼吼大叫:“干什么,干什么?吃太饱了是不是,都去干活!”
陈旭一脸委屈,满脸羞愤:“莲姐,他……他摸我屁股。”
我们一听,差点笑喷了。
“嗨!我当什么事!你又不是女孩子,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莲姐忍着笑,然后狠狼剜一眼王彪:“下次再乱摸,剁了喂狗!”
王彪大喊冤枉:“天地良心,我真不是故意的,这小子在那擦桌子,过道窄了点,不小心碰到了。”
王彪赌咒发誓:“就他,瘦不拉叽的没三两肉,莲姐你放心,就算他是女的,我对他也没兴趣。”
我们听了都哄堂大笑起来。
“你欺负人!”陈旭听着王彪胡言乱语,气得脸涨通红,冲了过去。
我怕陈旭在健壮的王彪面前吃亏,赶紧伸手去拦。
没想到他脚下一滑,身子趔趄往前倾。
我的双手正好托住了他的胸部。
入手饱满柔软,完全不像王彪说的瘦不拉几没三两肉的样子,着实让我吓了一跳,急忙松手。
那触感,有点怪怪的,像是摸到女人的胸。
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和陈旭同吃同住了十几天,他有可能是女孩吗?
该不会是我的错觉吧。
正当我想再确认一下的时候。
陈旭已经稳住身形,恼怒地瞪了我一眼,狠狠地一跺脚,转身急匆匆地走进了里屋。
留下我们几个人,凌乱地看着彼此。
这边刚消停,另一头又传来住宿旅客的大声咒骂。
“服务员,你们这开的什么破店,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莲姐赶了过去,安抚客人:“先生,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顶着双熊猫眼,眼球布满血丝:“昨儿一晚上都在闹哄哄,又吵又臭的,你们是在杀人做叉烧包啊?到底在搞什么鬼。”
“先生,您先消消气,有问题我们尽力改进。”莲姐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抚客人。
转头对我们圆睁杏眼:“还不快给客人倒杯水来,什么眼力见儿?”
那人摆摆手:“不用费那个劲,退房!老子不住了!”
说完,自顾自地回房收拾东西,嘴里不干不净嚷嚷:“什么破店,惹恼老子,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
莲姐和我们无奈地对视苦笑。
我的目光瞟向走廊尽头那扇锁着的大门。
恶臭和响动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但看那锈迹斑斑的锁头,时不时传出一股恶臭,也就没人愿意接近那扇铁门了。
莲姐他们解释说,有野猫野狗经常跑到里面捣乱,偶尔会在里面病死一两只。
地下室通风不畅,难免留下一些气味。
当时我没去细究,可是当他们见到我注意到地下室大门时那种紧张表情。
我觉得事情并不像他们说得那么简单。
客人要走,不能强留。
这已是半个月来第五个人中途退房了。
客栈生意本来就不好,瞎猫好不容易碰上只死耗子,还没下嘴,就被这恶心的味道和吵闹把人吓跑了。
我看莲姐脸色不善,小心翼翼地上前提出建议:“莲姐,要不咱们彻底打扫一下,把这股恶臭除掉。”
“皇上不急太监急,林东升!不该你管的瞎操什么心!该干吗干嘛去!”莲姐一下子变了脸,拿起水杯“哐当”一声砸在我脚下。
“我这不是为咱们客栈好吗?”我小声嘀咕一句,拔腿溜到她视线之外。
狼狈样惹来王彪和老李头的大声嘲笑。
让我浑身上下极不舒服。
刚踏入宿舍门,裹着浴巾的陈旭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声。
“出去!林哥,你先别进来,你先出去!”陈旭满脸通红,惊慌失措地推着我往外走。
由于用力过猛,他裹着的浴巾突然滑落,露出高耸的胸脯。
“你是……女孩?”
我惊讶地问道。
陈旭更加惊慌,手忙脚乱地捡起浴巾重新裹紧,飞快地躲进了浴室。
等他穿好衣服出来后,我仍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告诉我,为什么女扮男装混进客栈?”
我的表情变得严肃。
听我这么一问,陈旭的情绪似乎快要崩溃了。
一屁股跌坐在床沿上,红着眼眶看着我。
“林哥,你是个好人,你能帮我吗?”
陈旭一副楚楚可怜样,眼巴巴望着我。
坑蒙拐骗的事我没少做过。
冷不丁被发了张好人卡,我一时适应不过来。
“我来是为了找我爸爸的,他不见了。”
沉默一会后,她开了口。
我一愣,找父亲也不必女扮男装吧,客栈里也有女性员工啊。
我感觉她没说实话,音量陡然提高。
“找你爸?那你说,你爸是谁?找到了吗?”
陈旭搓着手,带着哭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爸是王彪。”
“王彪?”我惊讶地往后退了一步,“你说的是客栈的王彪?”
开什么国际玩笑,前一刻还要打生打死的两个人。
这会儿陈旭跟我说他爸是王彪。
可看陈旭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我的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这里边肯定有问题。
好奇害死猫,这勾起我极大的好奇心。
“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说不定我能帮你。”
我尝试着安抚她。
陈旭犹豫了片刻,然后盯着我看了老半天,这才开口。
“林哥,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个好人,我和你说,你要替我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我郑重点头后,示意她会守口如瓶。
陈旭才幽幽地说起这件事的缘由。
“大约半年前,我爸在这座城市打工,在工地上摔残了腿,得到了一大笔赔偿金。”
“他原本打算带着这笔钱回家养老的,但后来他又告诉我,他在客栈找了份工作,而且还找了个伴,准备结婚,说是要给我一个完整的家。”
“他说,我后妈还没做好和我见面的准备,结果,到现在杳无音讯。”
她接着拿出一摞信件:“我不但见不着我爸,连他的赔偿金也无影无踪,电话也打不通,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只收到这些。”
我接过一看,发现都是银行信用卡的催款通知,总额达到二三十万。
“后来,有个老乡告诉我,客栈里有个叫王彪的,让我过来看看是不是我爸。”
说到这里,陈旭彻底崩溃,把头埋在双膝间呜呜哭起来。
“他不是我爸,他冒用了我爸的身份,一定是他害了我爸,这个王彪就是凶手,我要让他偿命。”
我的脑子很乱,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好问了一句:“报警了吗?”
“报了,警察也找不到他。”
说完,陈旭便扑进我怀中痛哭起来。
凌乱的我,哭泣的她,我们到哪去寻她的爸?
精彩,多出新作品[点赞]
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