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屎吧你!]
这句听起来像是辱骂的话,于我而言,是在缅北真实的经历。
钢钉刺穿我的肌骨,电棒敲打我的灵魂。
或许看来恐怖如斯,但你一定不知道。
为了生存,我在缅北也对别人做了同样残忍的事……
1.
我去缅甸始于鬼迷心窍,始于对网恋裸聊女友的相信。
我是月光族,因为又菜又好玩,秉持及时行乐的观点,一年到头根本攒不下几个钱。
但是裸聊的网恋女友告诉我,她家亲戚最近在组织去缅甸旅游的事情。
只需要一百就可以去号称繁华之都的缅甸木姐去玩,而且可以帮忙办好临时一天的签证。
女友把旅游的宣传视频发来,一片异域风情的美好,视频里明晃晃的有个浓眉大眼的姑娘在介绍。
于是夜晚的时候,我们在云南见面了。
在女友的甜言蜜语中,我们顺利坐上了她口中说的“豪华大车”——其实不过一辆普通大巴,开始了前行。
[梦清,你家亲戚的生意……呃,去缅甸旅游的人不是很多吗?]
崎岖的山路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是游客,只有这一辆大巴车在行驶,就算是智障,恐怕也能发觉其中的不对劲。
果然,一声冷冷的[下来。],开车的人,拽着我就要往车下走。我舔着笑脸,还希望现实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大哥,这……这接着开车,是过不去吗?怎么……怎么还需要走的啊?]
[这里山路太陡,走着去才能到达。下来,走吧。]
[哦……哦,好的。]
一边口头应付,我一边摸索着自己身上,结果手机已经不见了!
想要看看随身带着的钱包里面的身份证,护照那些,竟然也完全没有了踪影。
恐惧燃在我的心头,我战战兢兢下了车,猛憋一口气,看准方向想要往前冲。
结果一脚就被那我所谓的网恋女友绊倒,我的脸深深扑进泥土里,
车上那俩大汉上来就踹我,死死摁住我,押着我就绕过山路开始穿梭。
很快,我到了所谓的缅甸。
一片混乱,有脸上抹着大片白粉的女人在行走。
而我,被推搡着,来到了园区之中。
2.
也没什么轻声细语好言相劝,带佛珠的花衬衫头子进行完洗脑式言论,直接用事实对我和其他被绑过来的人进行了恐吓。
阴暗的房间里,本就在空中弥漫一股潮湿发呕的气味,夹杂着血腥的混合,还有不知是屎尿还是什么的东西,让人的胃一阵翻江倒海。
一排男子蹲在地上抱着头,被威风凛凛的看管暴力地拿电棍砸击;一个中年人在地上左右不断的翻滚,身旁是他已经被切除掉的两根手指。
角落里还有好几个花季少女,被残暴地扒去了衣服,揪着头发,被畜生围攻着肆意蹂躏。
哭叫声,悲嚎声,还有施暴者的变态大笑声,让这块狭窄的地方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人间炼狱。
穿着蓝色花纹衣服的看管往外拖着一具……尸体。
尸体的面部已经少了一只眼睛,身体中间空落落的,明显是被挖去了什么器官,不断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呕吐的气味,尸体被毫不在意粗暴地拖着,经过我的时候,我纵使没有刻意去看,心里也忽然一种凉意。
拖尸体那人冷眼扫过我的身遭,我一个缩脖,感觉有针扎向嗓子眼。
[像他这样的,只能去蕉林的土里过活之后的日子了。你们如果不想像他一样,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黑白分明的眼,我却在对上的一瞬分不清是非对错。
我们一行人被拉着进到了工作区,负责人给我们每人发了一套要求背诵的话术。
看着其中种种,我的后脊骨发凉。脑后勺被猛地一拍,我差点尖叫出来。
[快点背!]
我使劲点头,却发现,这要求背诵的,不正是我网恋对象当初同我的甜言蜜语吗?
3.
我前几天的任务是负责进行电诈,没完成任务,负责人拿着刀跟玩似的朝着我腿上就是戏谑地刺入,还拿电棍使劲儿地电我。
然后有一天,不知道是我蹩脚的普通话出卖了我,还是对面的人真的被骗的次数太过频繁,我听到电话对面了当直接的问我:
[需要帮你报警吗?]
[先生,谢谢你!]我激动地感觉生的曙光照进来了。
只是话到嘴边的时候,我才猛地又想起这该死的录音功能,只怕我若说了出去,人还没等到救援,身体倒是会先在这儿被五马分尸了。
匆匆挂了电话,身后冷不丁已经站了负责人。
[谁让你说的?哈?谁给你的胆子说的?]他眉毛一挑一挑,径直拿起鞭子朝着我后背就是抽,[幸好你还识趣一些,继续干活!]
我知道他是说我没用完全把事实泄露,可就算泄露了又怎么样,顶多就是那边的人不能过来救,这边的我倒先死翘翘了。
负责人赶着我们着回到房间的时候,我明显感觉自己的五腹六脏都撕扯地有种破裂的痛感。
顾不得其他了,道德情操什么的,都不重要,捂着像是属于我身体一部分,又似乎早已分离于我身体的器官,我默默祈祷着:
不想死,不想死,我才三十岁,我还想继续活下去。
于是找了个阴暗的墙角,我蜷缩在那里,只希望进来的看守不要一个不顺气注意到我,给我本就虚弱的身体平添几分雪上加霜。
幸运的是,看守这晚真没空搭理我,一个十六七的男孩,看了看四方,倒是鬼鬼祟祟来到了我的身边。
他说他叫小张。
4.
小张当初是因为看到了月薪一万五游戏带练,包吃包住的招聘信息,然后义无反顾启程来到这里的。
只不过到了这里之后,他的美梦没能完成,反倒是一把被拉进了深渊。
[喂,兄弟,我观察你也被连着打了三天了,我也是。]
看着他一脸的忐忑和紧张,我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
[在这里我是真呆不下去了,横竖是个死,在这里等着迟早会被折磨死。不如……不如你和我,今晚试试……逃出去?]
果然是逃跑的事情。
[就把这些床单,被罩,窗帘衣服放一起,打结弄成绳子,我们逃跑吧。]
他声音嘶哑,刻意压低,求生的意识在黑暗里仍是透过那双眼睛被折射的清楚。
我有些心动,跑吧。要早点逃离这样的炼狱。
可是最右边一个被截断手指,总是被殴打的中年人好像听到了我们的密谋,他开始劝阻。
[不要跑,你们跑不掉的,会死的更惨的。]
[你就是懦夫!死在外面也总比死在这里强!]
小张气愤地怼了回去,黑暗中我看见他的肩膀隐隐在抖动。
中年人看着他强烈扭动着的脸,没说什么,他叹了口气,躺下了。
我的心躁动,中年人难免畏畏缩缩,怕前怕后,但事实证明只有闯劲,在更多时候才能迎来柳暗花明。
但是那个中年人必定见多识广了,不听建议万一真在臭水里翻沟可怎么办?
在矛盾之间反复横条,小张也拿着殷殷期盼的眼神盯着我。
沉思许久,我一个点头,应下了。
半夜大家都熟睡的时候,我和小张偷摸来到窗户旁边。
把打好结的“长绳”,艰难地透过缝隙从三楼高的位置轻轻扔下,小张自告奋勇要先下去。
于是我站在窗户边上,给他抓紧绳子顺便望风。结果绳子结实度不够,小张一个扑腾,掉下去了。
5.
下面的保安惊醒了,一群头头儿把他放在担架上,然后运进医院里面去了。
而这忽如其来的动静也惊醒了其他人,看守一下子看见了站在窗前的我。
上来两个人把我摁在地上,他们一看情形就已经明白现在是怎么回事,押着我,又是一顿暴打。
不过幸好许是顾及我明天还得继续行骗的事情,他们当晚没有对我下死手。
我以为我是逃过一劫了,却在被关的第二天就解锁了新的惩罚套餐。
挨打挨了二十棍,我被绑住双手血肉,模糊地被丢进水牢。
头顶上有个盖子,压得我不能坐,站不直,只能弯腰弓背,窝在又臭又脏的污水里。
而裸露的伤口,又像有无数细密的虫子使劲儿往里钻,疼得你想在地上打滚儿。
在这不足一平方米,没有尊严的地方,我最能忍受的,只有把头使劲往外探,尽量去呼吸一些比较新鲜的空气。
看水牢的人,过一段时间会给我投喂,我感觉着自己越泡越烂的躯体,觉得该好歹离开这脏水一会儿,于是卖好:
[哥,我想上个厕所。能不能离开一下,去一会儿我就回来,哥,您大人有大量……]
回应我的是乱糟糟的哄笑。
[哈哈哈哈哈,你猜我为啥喂你吃饭啊,就是等你上厕所呢!]
来人把饭盆猛地朝我脸一扣,[吃屎吧你!]
他毫不犹豫地盖上了盖子,我被浸没在脏水里,感受着汹涌的恶臭,感受着随时会把我淹没的巨大的水压。
我在水牢里被关了三天,吃喝拉撒都在里面。
恶心的水里掺杂屎尿饭渣,我闻着就干呕,泡在里面,不想吃一口饭。
那些人就死摁住我的头,摁进水里边。
[你好这口啊?喜欢吃自己的屎尿啊?哈哈哈哈,吃吧吃吧,多吃点儿,不吃饭吃屎尿也得吃饱!]
他们故意往水里扔小蛇,欣赏我被蛇咬到抽搐不已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