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别安山,不见水仙

清三三 2024-02-18 15:24:51

我是亡国公主,沦落风尘。

他望着我眉间的水仙印记,买下了我,同时也救了我。

因瑜王有七分像他,我本想重新开始,开始一个属于自己的人生。

但没想到,他正是灭我国家、杀我父母、滥杀无辜、让我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

从此,他只是我心上人的替身,同时,更是我的仇人。

我离不开他,但我知道,我早晚会杀了他。

1.瑜燃下朝来看我的时候,我刚刚梳妆完。

镜子里的女人,小家碧玉,面若桃李,生机十分,只是面上少了几分笑意。

但瑜燃一来,我立马换上微笑的面具,起身迎他,盈盈一立:“王爷,你来了。”

瑜燃是当朝天子的第二子,因骁勇善战,被立为瑜王。

瑜燃手一挥,示意宫人们下去,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我轻轻的为他脱去官服,又脱去里层的衣衫,再换上一身便服。

瑜燃身上总带着习武之人的刚毅之气,有些战场的肃杀。

而他不知,也正是因为他,我的眼中也多了一丝肃杀。

一年前,我是春红楼的花魁安珊,而再一年前,我是前朝公主裴安珊。

我是我父王最小的女儿,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我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过的不知愁为何物。

许多个日夜后我才知道,把我的命运肢解破碎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瑜王。

2记得我跟瑜王的第一次相见,是在春红楼。

那一夜来临的时候,我想好了自尽。

那一天我刚满十四岁,春红楼的妈妈要卖掉我。而在此之前的一整年,我是楼里的清官人。

我看见瑜王被他的几个朋友扯进了春红楼,刚毅的脸上有一些窘迫。

杀伐果断的他大概是第一次进这种污秽腌臢之地。

他一身玄色锦衣,束着五彩丝和田玉配,左鬓边帮着一缕小辫,黑发用玉冠束起,甚是干练好看。

“请各位恩客出价,价高者得”妈妈谄媚又尖锐的嗓音把我拉回神。

“这位姑娘的眉间有一颗水仙花样的红痣,一定别有一番韵味”。

从小我便不喜水仙花,也不爱自己眉间的这枚水仙花样的红痣,没想到现在却被当成了卖身加价的筹码。

可是在漫天的出价中,瑜王却开口说:“她,是我的。”

顿时出价声戛然而停,谁也不敢再与阎王争人。

当时我还不懂,瑜王的眼神为什么看向我眉间的时候由觉得肮脏变得产生了一丝兴趣。

最终,瑜王用五千两买了我,算得上是高价了。

我知道,买下我的是敌国的将军。

我安慰自己,他不一定是杀我父母的那个将军。

但那一晚,我不得不笨拙地讨他欢心。

他并没有嫌弃我,不过我只觉得他透过我的眉间,似乎也在看着别的人。

情到浓时我靠近他,总能闻到淡淡的松药香,他的腰间总是挂着一个药囊。

3其实,第一次见他时我也怔住了,是因为他的眉眼我似曾相识。

这种眉眼我在另一个人身上见过,是前朝的将军李瑜,我曾经的爱人。

他们名字里一样都带着一个瑜字。

当时,我大脑中一片空白。

于是那时,我曾天真的考虑过,要不要就这样当成阿瑜,然后自欺欺人的活下去。

因为我实在太苦,我多想缓一缓阿,哪怕是一个瞬间。

但国仇家恨又让我清醒。

我曾是前朝的公主,一年之前,金祺国攻入首都长安,金元覆灭,祺朝兴。

记得那一天,我恰好出门去金羽寺上香祈福,保佑我朝繁荣昌盛,历久弥新。

然而归来时,朱颜已改,山河已破。

我站在长安城外,看着血流成河,街头破败不堪,久久不能置信。

后来我听逃出来的宫人说,我的父亲母亲被攻入皇城的将领一剑致命,我的姐姐被破城的士兵凌辱,哥哥不知所踪。

他们把父亲的头颅挂在城墙,是为了让全国上下还没有被占领的城池不战而降。

只可怜我的父皇啊,他的头颅在城墙上晃啊晃,就着呼啸的北风,守望着他护了一辈子的疆土。

他的双眼紧紧闭着,慢慢变成僵硬的雕塑。

而我所爱的少年将军啊,也在守城的过程中,流干了最后一滴的鲜血。

我痛苦地奔逃,却被战后流窜的盗匪打晕,卖进春红楼。

这一年虽痛苦但我也学会了很多,我知道怎么才可以保护自己,怎么才能发挥作为女人的优势。

看着手臂上一条条鞭痕,但我知道这并不是我最终的命运。

隐忍,是我唯一能做的两个字。

4瑜燃把我安排在筑湫殿,给了我妾的身份。

我原本以为瑜王府应该最不缺女人,进门后却发现这里只我一个。

瑜燃今晚来的很迟,身上是淡淡的松药香。

瑜燃对我并不温柔,是索取,是控诉,是发泄,第二天我与往常一样,白皙的皮肤变得青紫。

侍奉我的婢女比我小一岁,她还不懂这些,只以为瑜燃每日将我打的伤痕斑斑。

每当瑜燃走后,她便叹息:“姨娘,你命真苦。”

是啊,命苦,我欲报仇,无奈报仇无门。

我都不知究竟是哪个敌国之将杀死了父皇母后。

不过,也不苦,我还能麻痹着自己,活在我和阿瑜的瞬间里。

但总有一天,我想手刃敌人的。

5筑湫殿里每天都会被宫人摆上新鲜的水仙花,宫人说是瑜王特意吩咐的。

但我并不喜欢水仙花,甚至还有些讨厌。

因为我自小怕冷,更不喜欢这种在冬日冰寒才会开出来的东西。

有一次,我命宫人将瓶中的水仙花换成了海棠,瑜王还生气的摔了花瓶。

从此,这筑湫殿里,便只有水仙花。

在我的不断追问下,宫人终于说出了原因。

这水仙花,原来是瑜王为他的心上人摆的,她最爱水仙花。

她叫李湫儿,是敌国的公主。少年时瑜王曾去羌国为质,对李湫儿一见倾心。

据说她眉间的痣跟我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小小的水仙花花瓣,嫣红娇嫩,栩栩如生。

筑湫殿,筑湫殿,原来这宫殿的名字也是因她,亦是为她所建立的。

婢女说:“姨娘,你别难过,王爷也是喜欢你的。”

其实,那时我还没有爱上瑜燃,我一点也不难过。

瑜王只是我的麻药,是我和我少年将军的场景再现罢了。

寒冬又至,我看着花瓶中的水仙花,它曾在肃杀的冬日中坚挺。

就像是我那在城墙上坚挺着的父皇,不知他当时在冰冷的青石砖上,是否如水仙花感受着冬季的寒冷。

又是一季冬天至,城墙上早已没有了父皇的身影,但水仙却与往年一般屹立于护城河中。

6这一夜,瑜王满身酒气,夹杂着风雪寒气,将怕冷的我狠狠揽入怀中。

他深深地盯着我眉间的水仙花,抚摸,亲吻,啃咬。

这一晚,一夜的风雪夹杂着暧昧,落遍了娇嫩的水仙花花瓣,让它们变得湿润。

醒后我忍不住去摸他的眉眼,一寸一寸。

忽然,他也醒了,他看着我,又似是看着我的眉间,第一次唤我:“安珊”。

原来昨日羌国公主李湫儿选婿,瑜燃也派了使臣前去求娶。

但羌国皇帝选择了实力强大的离国结盟,将李湫儿嫁给了年满五十的老皇帝为贵妃。

在这赤裸裸的国家利益面前,一个女子的幸福不算什么。

听说出嫁时李湫儿哭成了泪人,她的母妃更是生生晕死过去。

也不知瑜王在听到这些消息时,会多么心疼。

怪不得他昨夜如此汹涌。

他像一头生气的野兽,又像一个伤心的孩子。

我心头一酸,突然有些羡慕李湫儿,有人为她,情深至此。

7今天,瑜燃天一亮便乘马车出府了。

听说是要偷偷出去祭拜他的母亲。

瑜燃的母亲是宁妃,那是一个不太爱笑的女人,却是一身贵气。

大家都说,宁妃能常得帝宠,得归功于有一个能打胜仗的哥哥。

长庆侯年轻时曾道:妹妹嫁给谁,就可以为谁夺取皇位。

他做到了,也有了从龙之功。

那一日,妹妹十里红妆风光出嫁,他亦是一夜看尽长安花。

可好景不常,在我来到瑜王府三个月前,长庆侯被祺帝下狱,被人毒死在天牢里。宁妃也秘密被赐了三尺白绫,对外只宣称暴毙。

有传言说从长庆侯府搜出了敌国来往的书信,一时不知真假。

也有传言说,长庆侯功高盖主,现在祺帝已经站稳了脚跟,不必仰人鼻息。

这件事明面上瑜王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悲伤。

不知是对帝王家的绝情习以为常,还是暗暗筹划。

算起来,今日应该是他娘逝去的百日。

可怜我娘也尸骨未寒,她的尸骨被扔到乱葬岗,早已分辨不清。

如今的我,也不知该去哪里祭拜娘亲。

而我知道这件事后,对瑜王多了一分惺惺相惜。

顷刻间,天塌地陷的无助与痛苦,我,也曾经历过。

8我在院子里养了一些药草,我自小对草药感兴趣。

以前在皇宫中,我也常常在宫殿里侍养药草。

药草长势很好,一片春日生机。

我摘了一些乌羽玉的叶子,配上乌玉,制成松香,有致幻作用。

每当一个人的夜晚,点上此香,我感觉自己并不孤寂。

那个少年将军,又出现了。

他在马上驰骋,在练武场教我练功射箭,他明媚的眼眸,比长安城里的太阳都耀眼。

阿瑜腰间佩着我送给他的香囊,也是淡淡的松药香。

我和阿瑜一起在马场奔跑,他用弓箭给我猎了兔子,然后生火给我烤着吃。

我又闻到了兔肉的香气。

少年说他行军打仗的时候,经常动手烹饪,以后跟了他,这辈子算是享了福。

我笑成了一朵花:“真好阿,那我的命可真好,阿瑜”。

回去后我便求了父皇,父皇答应我,在我及笈之后,就颁下圣旨,为我俩赐婚。

没想到这时瑜王来了,他一把把我揽入帐中,扯开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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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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