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府志》记载了两个故事,松江就是现在上海的西南一个区,而这两个故事就是在明朝时所发生。
徐铭恒,字圣初,是徐鸿洲先生的孙子。崇祯庚午年二月三日,他一时病得很重,看见一个人拿着公文来召他出去,于是不知不觉地跟人走到一条河边,他看到同行的有很多人。
那个差人人拿出公文说:“不能走陆路的,就注明坐船。”徐铭恒自己注明因病无力行走,于是选择了坐船。
航行中他看到了完整的公文,第一行用朱笔写着:共有830人被公勾,本郡有87人,其中应死的普通人有79名,徐铭恒排在第16位。有8名罪犯,某位贵人为首,上面都盖有印章。
不久,他们到了一个公署,公署非常破败,还没有人,罪犯都被锁起来,其他人则可以随意走动。官员称呼士人为圣门子弟,即使在冥界也不会受到呵斥。
接着他又看到一个老人,对他说:“你家上报的公文,岳府已经批准了,快回去,向西座的第八位神祈求,这是一位善神,或许你可以活下来。”
老人自称姓蒋,排行第二,现在是这里的土地神,说:“因为你的曾祖父曾经让出居所给我住的恩德,所以特来帮助你。”
徐铭恒苏醒后,已经是初五这天了。醒来才知道他家确实在岳祠呈递了公文,祈求救活他。但他却不知道祖上有过让出房屋的事。向附近人打听后,乡里的老人才告诉他确实有这件事,而且那人确实姓蒋。
当时徐铭恒的舅舅唐孟来探望他的病,徐铭恒对他说:“舅舅,你家玉汝的名字也出现在公差的勾栏中,因为他有阴德而延长了寿命。你还有一个至亲很严重,已经活不过五天了。”
舅舅问他病重者的名字,他不肯说。过了四天,就传来唐孟的女婿高某的死讯。同时那位贵人也去世了。
徐铭恒还说,他在生时有三件小善事,自己已经不记得,但冥府也记录在公文里,为他申请了延寿。冥府对善恶的记录就是如此细致!
过了十天,徐铭恒对父母说:“冥府想要让我去做曹掾,这个职位还不错。岳祠已经写了公文,交给我了,我该去了。”到了中午他就去世了。
唐玉汝的名字是唐铉,当时他去了福建,有人请他推荐进入学宫,那个人果然被录取了。唐玉汝回来后,就把收到那人的礼物还了回去,计算他归还礼物的日期,正是徐铭恒在冥府的时候。
第二个故事。松江人是卫仲达,字达可,是华亭人。他担任朝廷馆职。有一次生病,梦见自己进入了冥府,站在院子里等待命令。
只见四个人坐在大殿上面,西边的年轻人叫一个红衣官员捧着牙盘上来,盘子里放着红黑两块牌子,红的用金字写着“善”,黑的用白字写着“恶”。
年轻人指着黑字牌,官员拿着它离开了,接着就有几个人捧着账簿出来,摆满了院子,一个秤横在前面。官员把账簿放在东边的盘子上,重得压到了地上,地面都震动了。卫仲达站在那里感到非常不安。
一会儿年轻人又指向金字牌,突然西北角亮得像落日一样,一个朱衣道士捧着玉盘出来,四个人都站了起来。道士到后,坐在中间,看着玉盘里的文书,只有筷子那么大,大官员拿着它放在西边的盘子上,盘子也压到了地上,把东边的盘子高高地跷向空中。
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卷起记载恶的纸张,遮蔽了天空,像乌鸦和老鹰乱飞,没有一张纸留下。四个官员站起来,互相祝贺,邀请卫仲达坐下。
卫仲达向他们拱手作礼,说出心中的疑惑:“我还不到四十岁,生平不敢做过恶事,为什么恶行账簿这么多?”
年轻人说:“心善的人,恶事就轻;心恶的人,恶事就重。只要念头不正,就会被记录下来,何必真的犯了罪呢?好在已经灰飞烟灭,你的恶行没有一点剩下的了。”
卫仲达感谢说:“是这样的啊。那请问我的那一件善事是什么?”
年轻人说:“当年朝廷修建三山石桥,你曾经上书劝谏,这就是奏稿。”
卫仲达说:“虽然我曾经上疏,但朝廷没有采纳,这对事情有什么帮助呢?”年轻人说:“事情在你的能力范围内,你已经尽了力。如果你的话被采纳,不止是救活几万人的命。你本应成为极受尊敬的大臣,但你的恶事记录也很多,不过你仍然不失为八座(六曹尚书及尚书令、尚书仆射,共称为八座)之一,你今后努力吧!”
于是派人引导他回去复苏。后来卫仲达努力读书行善,官至吏部尚书。
--出《松江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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