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云间摆渡

划过指尖有烟云 2024-08-05 20:16:33

1943年春天,日本鬼子向笔架屯进行“扫荡”,枪声一响,屯里的大人、小孩个个向山里奔跑。

红铃儿爹骑着一匹大白马,一只手搂着刚刚六岁的红铃儿,另一只手紧握一把锋利的大刀跑上大山梁。

不巧,在山梁拐角的地方,他们跟爬上山来的鬼子遭遇了。红铃儿爹眼看大白马正在发疯奔跑,收缰来不及了,便把牙一咬,抢起大刀,猛扑过去,一连砍倒好几个鬼子。

不幸的是,红铃儿爹被一颗流弹打中倒下去了。马失去了主人,迎风长嘶一声,落荒奔去。

那马一直奔进酸枣林里,红铃儿从马背上掉下来,滚到酸枣丛里,满脸扎得都是血………·也幸亏是摔在酸枣丛里,红铃儿才没让鬼子发现。

天黑了,日本鬼子也走了。乡支部书记俞四海和红铃儿娘,打着灯笼满山遍野找寻,他们寻呀寻呀,终于在酸枣,从里寻到了红铃儿。

娘抱起红铃儿,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可是红铃儿瞪着两个小眼晴,没哭。俞四海激动地捧起红铃儿的脸说:“没哭,对!红铃儿!长大了和你爹一样有骨气。 

红铃儿一天天长大了,她光着脚丫子满山奔跑,笔架山北峰都给她跑遍了,就是去不成南峰。别看两个峰距离这么近,听俞四海爷爷说,老乡们从北面到南面就要走一天的路。红铃儿一想到这就生气。

红铃儿去问俞四海,有啥办法使两边连起来不走弯路。俞四海摇摇头,吧嗒吧嗒吸了几口烟后,说:“这座山哪!只听说过去岳王爷骑神马追金兵时,神马驶着他飞到山那边去过!以后还没听说有第二个人过去。”

红铃儿缠着俞四海不放:“俞爷,你不是说红军还踩着铁链子过江吗?咱为啥不能想个办法?”当时笔架屯还没解放,俞四海听了这话,脸色“”地变了,两颗泪珠在眼内直打转。红铃儿吓得不敢岐声了。

解放后,红铃儿才穿上鞋子,她娘还给她做了件新红棉袄。这天,红铃儿和喜林子跟着俞四海爬上山顶。她又问道:“俞爷,这两个山头都快要亲上嘴啦,搭道桥不行吗?你不是说红军还踩着铁链子过大江吗?

这回俞四海不生气了,他“嘿嘿”笑了两声,胡子一翘说:“红铃儿,你记性真好!你想法搭桥吧!想出办法来,俞爷听你的,哈哈!”

说完了,俞四海往果园里走去。红铃儿直望着盘山的小道,忽然扭身对喜林子说:“你看,那边果树上有结枝的绳子,去拿一条来!”喜林子没声。

红铃儿二话没说,撒腿就朝果园跑去。她解下一条冬天围护果木的绳子,一溜烟跑到山下去了。喜林子直喊:“红——铃——儿——”她连头也不回。

红铃儿跑到山腰停下来了。山腰有一条小河沟,河沟刚解冻,水翻滚出来,流过各色各样的鹅卵石,发出哗哗的声音。她把绳子搭起来,搭在河沟上,两岸压上两块石头,回头大声喊着:“喜林子!快来呀!”

喜林子跑来了,了眼,问她干啥。她指指那条绳 子说:“搭桥试试!”说着,就迈步往绳子上走。刚走上两步,“扑通”一声,掉在水里了,水溅到河岸上。喜林子“哎呀”地惊叫起来。

红铃儿爬上岸来,红袄湿透了。喜林子说:“要是真山哪,这草绳桥一断,早叫你躺在地上听儿叫唤去了!

正在这时,一群年轻人从山路上走过来。红铃儿看见前面走着一个黑大个儿,便放下了手里的绳头,迎上去问:“同志!哪儿去?”黑大个儿朝她望了望,笑着说:“笔架山哪!”

红铃儿往他身后一打量,嘿!人人腰里都带着小水壶,有的还背着像山区打狼用的背杆。她一问,才知道这是一队勘探人员,到这附近来勘探的。红铃儿一点也不认生,就拉着黑大个儿的胳膊,替他们引路。

两个孩子带他们进了屯。俞四海把勘探队安置在一座公房里。这公房离红铃儿家很近,红铃儿喜得像头马驹子,没到几袋烟工夫,就知道了这个黑大个儿是队长,叫萧天德,大家都叫他老萧。

第二天天刚亮,红铃儿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勘探队住的房子跑去。一到门口,看见老萧正用手巾擦脸。她拉着老萧的衣服说:“队长,走,上我们果园看看去吧!”

老萧和队员们喝了一点开水,吃了一点千粮,就跟红铃儿上山了。这时,朝霞红满了半边天,滚圆的日头爬上山头,染红了满山的杏花,不知名的野鸟在树丛中叽叭叽嗜地叫着。

山风把红铃儿的红袄吹得鼓蓬蓬的。红铃儿又想起搭桥的事,对老萧说:“队长,对面山这么近,可走起来,就得绕…………”老萧没注意听,一个劲儿在察看山上的石头花纹、颜色。

红铃儿正想说下去,忽然看见俞四海和娘都来了,就跑过去说:“娘!人家本来在山那边跨都跨得过,可还得从地面上绕来,多远的路哇!”娘笑着说:“那有啥办法?老天造山就造成这样子!”

红铃儿大声起来:“有办法,修座桥。红军着铁链子还过大河呢!”这时,老萧才听清楚红铃儿的话,他看看对面想了想,点点头说:“安个吊车,拴上铁索链子,在北京西面有个山区,就有这样的吊车。”

红铃儿娘说:“不行吧!要有这巧计谋,早该安上啦!”红铃儿听了娘的话,嘴得能挂个油瓶。老萧认真地说:“您看,两座山头一般高,山上净是百年老松,把绳索上,皮绳上再挂个吊车……·

红铃儿不等老萧说完,就紧拉着俞四海的手说:“俞爷,你不是说想出办法来,你听我的,咱们得试试哟!”俞四海笑了笑,点点头。红铃儿就陪着勘探队上山找宝贝石头去了。

红铃儿和老萧走到果园后面,听到从果园里传来的争吵声,好像是俞四海在说,咱们试试搭个吊车吧?不知谁说了句:站在渡船上还怕浪头冲哪!这么高的山,谁敢………另外几个人也在反对。

红铃儿气坏了,想要冲过去,只听见有人大声曦着:“你们脑筋老了,该相信科学,人家萧队长亲眼见过的!” 红铃儿这才高兴了。她问萧队长:“您真能帮我们安链子吗?”萧队长说:“你帮着我们找石块,我们准帮忙!

从那天起,红铃儿每天一清早就往老萧住的屋里跑。屋里有木匠的刨子、铁锯,墙上挂着一幅大图。社里调来两个巧木匠,按着老萧画的图,再加上他们多年的经验,打起吊车来。

屋子的里里外外,充满了孩子们的笑声。可是红铃儿突然变得像大人了,她成天瞪着两眼围着木匠转,生怕一说话就会打断老萧、俞四海和木匠的谈话。

一天晚上,红铃儿累极了,就靠在俞四海的腿上睡着了。俞四海和老萧说到大后天上县城里供销社去拿订好了的钢丝绳,红铃儿突然开眼晴,说:“真的?那我明天去吧!待两天萧队长要走了呢!”

整个上午,红铃儿独自站在笔架山上,对着准备栓绳的百年松树,左瞧右瞧。

一过响午,红铃儿跑回家去,见娘正给勘探队队员们做饭。她悄悄地往腰里瑞了两块饼子和杏干,溜出来了。

她一直跑到牲口棚,去牵小红马,正碰到喜林子。喜林子问她你干啥呀,红铃儿说:“我上县城去拿钢丝绳。他们要问,就说我上山放牲口去啦!”

喜林子听了,把舌头伸了一伸,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红铃儿一纵身,伏在马背上,“哒哒哒”的一阵蹄子声,顺着羊肠小道跑去了。

饲养员和会计听到马蹄声,立刻跑出来,几乎是一块儿喊起来:“红铃儿,你干啥去呀?疯了啊!”红铃儿不搭理,两腿一夹马肚子,缰绳头抽着马屁股,飞快地跑走了。

这时,天慢慢地黑下来。喜林子心里直打鼓,想来想去,还是跑去告诉了红铃儿娘。红铃儿娘一听就急坏了,三脚两步奔出来。

红铃儿娘奔到社办公室,一只脚刚迈进门槛就:“饲养员,净做啥啦,孩子牵着马跑出去都看不见!”可是没有回声。

红铃儿娘吵了一阵,不等人回答,转身又奔到俞四海的家门口。俞四海正坐在炕沿上抽烟。红铃儿娘一说,俞四海立刻明白了一切,手一颤动,烟袋差点落了地。

俞四海跟跑地走出家门,心急得像火燎。他一直跑到性口棚,牵了一匹大黄马出来,回头安慰红铃儿娘:“别,急,有我就有红铃儿!”

俞四海说完,一瞪脚,那马“哒哒哒”地跑了。等到红铃儿娘赶到山崖时,大伙都站在山崖子上望着对面山峰的道路,他们都在为这位烈士的女儿担心。猛然,爬在树顶上的喜林子叫喊起来:“快看!红袄!”

老萧从怀里掏出望远镜,看了看,马上递给红铃儿娘。红铃儿娘接过望远镜,心在“咯瞪咯瞪”地跳着。她看见红铃儿骑着小红马在奔跑,就大声喊:“红一一铃一儿一—”整个山环响起一阵回声。

红铃儿勒马站住了,她拂开脸上被汗打湿的头发,扬起小红袄的袖子,用大嗓子喊:“娘!回去吧!我明天清早就回来了。

说完,小红马又跑开了。红铃儿娘眼瞅着红铃儿转过山梁,被绿树丛子挡住了。她又急又气,眼泪漱地掉下来了:“这山道,连个亮也没有,前几天还说有狼呢!”

老萧和俞四海的老婆陪着红铃儿娘回家。老萧想安慰红铃儿娘,所以尽在她面前夸奖红铃儿勇敢。老萧不知红铃儿是她的连心肉,越说她越难受,弄得老萧挺窘。

这一夜,红铃儿娘和大伙都没睡。天大亮,俞四海和红铃儿回来了,刚到村子口,红铃儿娘便指点着红铃儿说:“你呀,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疯了!”等到看见红铃儿的头发被露水打湿了,又心起来。

俞四海把马背驮的一大盘有小孩胳膊粗的钢丝绳拿下来。老萧高兴地说:“这就行啦!钢绳吊车,架在两边山头百年大松树上。老俞,你看怎样?”俞四海说:“好啊!那家伙可牢靠了。”

红铃儿红着脸说:“我还有一个意见哩,在两边树上安铁丝,一拉铃,就知道有人要过山啦!”俞四海摸着红铃儿的头说:“意见很好!你累了,回家去好好歇歇吧!

等红铃儿回家去后,俞四海沿着铺满阳光的小路,骑马到区里去了。他找到区委书记老苗,请示批准搭吊车的事儿。

不多一会儿,老苗和俞四海来到山里。他俩绕着山看地势,遇见年老的农民就一起商量。

这天晚上,天上满布着星星。老萧、老苗、俞四海和几个年轻的社员,把钢绳、吊车架好,把老苗带来的一只小狗放在吊车里。

一抖钢绳,那狗吓得汪汪直叫。吊车顺着绳子滑到对面山上去了。大家都眉开眼笑。

第二天清早,树叶上滚动着一串串的露珠,山环里响起了惊人的大喇叭声:“要试摆渡了!”老辈们一听都咕开了。有的说:“我胡子长得一大把,啥都见过,就没见过这事!”有的说:“也许能行吧,人家区委书记也赞成嘛!”

整个山头糟糟的,大人,小孩,都瞅着站在吊车里的红铃儿和俞四海。这时区委书记老苗对大伙说:“笔架山,架了我们多少年啦,老乡们赶趟集,绕七十里地的羊肠子山道。可今天就不要再绕路啦…

红铃儿娘看着吊车下边的山道眼花了,刚要喊“红铃儿”,红铃儿已伸脚向大树干一,吊车“”的一声长啸,离开山崖子了。

去,还没半袋烟工夫,红铃儿和俞四海到达对面山头了。人群里立刻爆发出一阵山崩地裂般的鼓掌声和喝彩声。

小伙子们吵着要试试,区委书记使劲晃着胳博说:“这么高的山崖,一乱会出错的!日子长远着哩!安摆渡就是为大家使的,现在谁也不许乱试。”老头儿们这时都变了话头,附和着说:“是啊,不怕慢,就怕乱。 

接着,大伙儿就商量得有一个人专管“摆渡”。有人提议让红铃儿当摆渡人。老人们反对说:“不好吧!”年轻人为红铃儿打抱不平:“不好?人家不比谁差啊!”反对的人不说话了。红铃儿被委托当了摆渡人。

勘探队帮助他们搞摆渡的事,立刻传遍了整个山区。附近屯里的人不走道儿,也要来试试。红铃儿整天坐在吊车上,“”的一声飞过去,又“”的一声飞过来,真像腾云驾雾一般。

当青梨结得像核桃那么大,苹果羞红了脸的七月到来的时候,老萧他们要走了,大伙都来送行。俞四海和老萧说:“这袋杏干,这袋早梨,没啥可谢你们的了!……··给毛主席挡个好吧!”

红铃儿早在山口等着了。她蹦跳着跑到萧队长眼前,两只眼晴町着他的胸前看,萧队长立刻把胸前别着的毛主席纪念章取下来,送给红铃儿。红铃儿笑了,迎着刚出山的太阳,脸蛋比红还红!

勘探队员们陆续上了吊车,红铃儿、俞四海一次一次地送他们到达笔架山南峰。社员们在对面高声着:“到深秋时来吧,管你们吃个够!”勘探队队员们一齐举手喊:“一定来!再见吧!”

红铃儿和俞四海使劲地握了握老萧和队员们的手,他们在七月的笔架山分别了。红铃儿忽然想起一件事,大声喊:“萧队长,一定来信啊!”勘探队队员们走远了,只见高高的背杆在万绿丛中晃呀晃的。

八月到了。八月里一天到晚下雨,笔架山变成雾腾腾的一片。红铃儿坐在“渡口”旁边新盖起的青石板房里,静听着要摆渡的铃声。

来往的人很多,红铃儿一人忙不过来,把喜林子也拉来了。喜林子一开始还是鸡毛胆子,在红铃儿的带动下,慢慢地能陪同红铃儿掌管摆渡了。

八月底,满天乌云笼罩着山巅,山风卷着急雨,山边松树上的铃响起来了。喜林子伸了伸脖子又缩回来说:“赶上个暴风雨天咋摆渡呀?”红铃儿说:“俞爷说的,这两天和县供销社签了合同,要送杀虫药和喷雾器来呢!”

喜林子说不出话来,半天才说:“我我上家吃饭去啦!”说完,扭身溜走了。这时,铃响得更急了,红铃儿 披上块雨布,迎着狂啸的山风跑了出去。

“”的一声,红铃儿往对岸溜去了。正巧,红铃儿娘打着雨伞送饭来,进了石板房一看,没一个人,只有一个用手绢包着的毛主席纪念章放在炕上。

红铃儿娘可真急了,奔出石板房来。满山遍野的风雨声,一根钢绳在风雨里左右摇摆着。红铃儿娘压着一切不祥的念头,嘶哑着嗓子喊:“红—铃—儿—

在雨幕里,在无底山涧的半空,出现了一点红,吊车靠山边了。红铃儿娘第一眼就看见红铃儿被浇得浑身尚水,急着问:“雨布呢?咋不披上?”红铃儿扑味笑了:“雨布 掉在山涧里啦!”

正在这时,从吊车里站起一个穿千部服的同志。他说:“大娘,小姑娘把雨布蒙在喷雾器上了,这孩子真是…………·”冷雨激得他打了个冷战。

红铃儿娘当着生人的面,不好意思数落红铃儿,忙着把供销社干部让到石板房里。她帮着红铃儿拧打湿的衣裳,又说:“等着啊!自个儿把衣裳拧拧。我先把同志带到社里 去,再给你送套干衣服来。

供销社干部听了红铃儿娘的话,忙向红铃儿打了一声招呼,就跟随红铃儿娘往社办公室去了。

红铃儿刚打开娘送来的热汤锅,一个穿衣的老头闯了进来。他满脸雨水,一进门就气喘吁吁地说:“红铃儿,我家小铁子病了,要进城买药去,你给摆一趟。” 

红铃儿马上放下筷子,披了雨布,说:“赵大爷,走!”便冒着风雨出去了。赵老头感激地跟在后面嘀咕:“哎呀,你还没吃饭哪!真不好意思。可是小铁子病得说胡话

红铃儿登上吊车,“”的一声,吊车沿着钢丝绳滑去。一身浸湿的衣裳被风一吹,透心凉。她两腿一哆嗪,头一昏,眼也花了,左手一个指头卡在滑轮里。她赶忙一撒手,食指被绞去一块皮,血立刻流了出来。

赵老头这下可慌了,又摸口袋又搓手地说:“血:血,怎么弄的啊!快缠上!”他一使劲,撕下小褂的一角红铃儿咬紧牙,青黄的脸上掉下两颗汗珠子,和雨水一起滚在吊车里。

到对面山顶上,赵老头看着红铃儿的手直心疼,想着孙子小铁子的病又急。他嘟嘟地不知说些什么,往县城的路上跑去了。

红铃儿咬着牙回来,刚坐下吃饭,她娘拿着干衣裳进来,替红铃儿换上。她发觉红铃儿的指头受了伤,吃惊地问:“咋弄的?”红铃儿笑着说:“给滑车绞破的。”

红铃儿娘一边心疼地替女儿包扎手指,一边埋怨地“,铃儿用手绢擦了擦毛主席纪念章,把它别在红袄上,说:“不!我和俞爷说过,要看管一辈子呢!”

到了果子成熟时,红铃儿从早到晚忙着摆渡,让社员们将一筐一筐的果子很快地往县供销社运去。他们不再绕七十里羊肠山道了。老头儿、老太婆都说红铃儿太累啦!但 红铃儿只是忙得欢。

俞四海提出在附近再装一个吊车。这回,喜林子头一个报名。于是两个吊车一来一往,忙个不停。山后果园里的果子拉到笔架山天就黑了,红铃儿、喜林子便在吊车上挂起煤气灯,一直运到半夜三更。

第二天一大早,她们又为县供销社运过来杀虫药、农具……人们来来往往的,红铃儿一个也认不得。可是没一个人不认得她,大家都亲热地叫她:“红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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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过指尖有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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