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寨子里的祭谷台上,发现了男朋友的人头——
头上还插着两根粗壮的牛角,眼睛惊悚地看着祭台木鼓的方向,
远远看去,就像一头被祭祀的牛。
后来,男朋友告诉我,我和他,都是即将被献祭的祭品,
带着我逃走后,我却发现了比献祭更恐怖的真相......
1
我惊骇万分,吓的无法动弹。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你看什么呢?!」
男朋友林尘,就站在我身后,疑惑地看着我!
我的心都要跳了出来,揉了揉眼睛,再回头看那祭台,
巨大的木鼓之下,无数的红漆木桩,需仰望方能见,那上面,是数不清的牛头——
木鼓祭,寨子里最神秘而又隆重的仪式,
常人不可亵渎。
可刚刚放着一颗人头牛角的木桩子,已经不见,只剩无数干枯黢黑的牛头,沉默无声地看着我……
「阿水,那边是什么啊?」
林尘也凑了过来,试图往祭台那边看去。
我一把拉住林尘,问他:「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
祭台隐蔽,只有本寨的人才清楚位置,但外人来见,那便是犯了大忌,据说轻则赶出寨子,重则被处以刑罚。
林尘却若无其事地问我:「怎么?这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
我想了想,觉得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便告诉了他。
他默念着:「木鼓祭......这就是木鼓祭......」
我问他:「你知道?」
他笑着说,是曾听我们这个地区的其他人提起过,没想到,现代社会,还真的有这样古老的祭祀,还问祭祀那天,他能不能去看看。
我摊手:「祭祀之时,只有族长和本寨的男人可以膜拜,其他人,不可以靠近。」
林尘说着那可惜了,走的时候,又回头,往那祭台看了一眼。
我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份探究和难以置信。
2
回到家后,阿爹劈头盖脸地给我骂了一顿。
「说了别瞎跑!山上多危险!你倒好,还带着小林一起去!」
林尘慌忙解释,说是他早上想出去走走,林子太大,才不小心走远的。
阿爹这才笑逐颜开,热情地给林尘倒热茶,拿衣裳,说山上雾气重,喝点热茶才能驱寒。
哥哥则是给他拿了一坛子酒出来,说要好好喝一杯。
阿娘则是去了厨房忙活,说要给林尘好好补补。
他们对林尘都太热情了,热情到我觉得有点不太正常。
可转念一想,林尘这么优秀的小伙子,哪家爹娘会不喜欢呢?
又是大学生,长得又俊,为人知书达理,谦卑善良,
昨天刚到我家的时候,那对面的兰芝她娘,看的眼睛都直了,恨不得直接把他抢回去做上门女婿。
更重要的是,他对我特别的好,特别尊重女性,我已经想好了,一毕业就嫁给他。
吃过晚饭,林尘好像真的受凉了,说头晕,先去睡了。
我帮着阿娘收拾碗筷,突然发现,林尘喝的那碗茶里,是我从未见过的茶叶。
阿爹一把抢过茶碗,说这是特意买的好茶,贵着呢!叫我别惦记。
可我看着,那好像根本不是茶叶,更像是一种草药......
3
阿娘戳我:「愣啥呢?还不快去睡?!别让小林等久了!」
我的脸顿时通红:「阿娘!你说啥呢!我俩现在可是清白的很!」
没想到,一向死板的阿娘,竟然一边把我往林尘的房间推,一边说:「你个傻孩子!小林这么好的孩子,你不生米煮成熟饭,跑了怎么办?!被别人抢走怎么办!」
阿娘还在使劲儿把我往里推,我急的喊:「阿娘!我还在上学啊!要结婚那也是哥哥先!」
没想到,阿爹竟然也劝我:「没事,你得先和林尘定下来,你哥才好结婚......」
他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突然闭了嘴。
阿哥讪笑:「那个,阿水啊,阿爹是说,你定下来了,他们才放心让我娶妻......」
可我却意识到一阵屈辱:「你们不就是想用我的彩礼给哥结婚嘛......」
听我这么说,我好像看到了阿爹阿娘,还有阿哥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阿水,你多想了,你放心,我们不会要林尘一毛钱彩礼,但是嫁妆,我们一样也不会少,这样说,你放心了吧!」
他们又是一阵劝说,不管我同不同意,直接把我推进了林尘的房间里。
4
林尘睡的很轻。
他被我吵醒,一脸懵地看着我。
我不好意思告诉他爹妈的心思,只好说一个人睡害怕,便来找他。
林尘朝我笑笑,然后自觉地躺到了地上打地铺。
只是,夜里我总听到他翻来覆去,还起身喝了好多的水。
第二天,我被一阵锣鼓唢呐声吵醒。
一年一度的木鼓祭,开始了。
祭鼓祭鼓,便是叩拜谷神,需用新鲜牛头作为祭品,所需牛头,由寨民轮流提供,不可推脱,
可如今,大旱已经两年了,今年依旧干涸,眼看庄稼又要颗粒无收,
族长便提出,今年要用黄皮牛,以示诚意,才能感动谷神,降下甘露。
可黄皮牛罕见,需举全寨之力,才能捕获。
我迷糊起床,问阿爹:「阿爹,这黄皮牛,我怎么从没见过?他们是要到哪里去捕?」
阿爹抽了一口旱烟,沟壑干巴的脸上被草帽遮出一块阴影:
「你也大了,待会儿,和林尘一起去看看。」
他放下烟袋子,上下打量着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林尘也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他一出来,阿娘就立刻进了他房间,说今儿太阳好,得晒晒被子。
可这大热天的,我们压根儿也没盖被子啊!
可不一会儿,阿娘就黑着脸从房间出来。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朝阿爹叽叽咕咕了一阵,
阿爹便把烟袋一扔,「阿水,今天家里猪要生崽,你就在家帮忙,小林,你看起来精神不好,今天在家好好休息吧!」
「可是我......」
没等我说完,阿爹就把猪圈的钥匙塞给我,叫我快点去。
到了后院儿,阿娘只叫我剁草,烧水,可那猪,丝毫没有要生崽的迹象。
但阿娘似乎一直在盯着我,不让我离开家里半步.....
5
终于挨到了中午,阿娘眼瞧着林尘进了房间午睡,立刻放下东西,叫我也去。
「阿水,娘昨天说的话,你得听!这么好的男人,不套牢了,可惜了!」
我满腹狐疑地进了房间,却发现林尘早已不在房间里,临山的窗户却打开着......
我坐在床上,仔细想想,只觉得家里似乎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阿爹阿娘思想保守,可自去年开始,就一直催我找男朋友,
得知林尘后,又命务必早点带回家见家长,让我和林尘睡一个屋,
从前的祭谷仪式,阿爹连打听都不让,今天居然让我和林尘去现场看?
这会儿,又暗暗地把我和林尘关在家里,不让出去......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我给林尘打电话,可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好像是没有信号。
房间的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用来熏蚊虫的香,闻着那个味道,我昏昏欲睡......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噩梦连连,
一会儿梦见那祭台上的牛角人头,上面分明是林尘的脸,可是,又有一些不同,
那颗头的不远处,竟然还有一颗更瘦更小,披头散发的头……
可那脸上,竟然没了五官,只剩一张诡异的面皮,让我心脏一阵窒息……
惊醒时,外头传来林尘和阿爹的说话声。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起身太猛,头晕目眩的,只听见林尘在问:「叔,早上我看见那祭祀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寨子里的壮年人都去了,连阿青哥都去了,黄皮牛这么难抓吗?」
阿青哥,就是我哥,满十八岁之后,他就代替阿爹,加入了猎牛祭祀的队伍。
阿爹没有说话,林尘又问:
「......阿叔,我听说,这祭谷神,不能有外来人在场,过问也是不行的,到时候还会封寨子,不能进出,我想,要不我还是提前回去吧,不然到时候……」
在厨房做到阿娘突然冲了出来:「哎别呀!小林,这才刚来,就走,那阿水会生气的!
他爹,你也真是的!人小林就是好奇,问一下,你就说呗!再说了,这都是一家人了,什么外来人不外来人的!没这个说法!」
阿娘赶紧吩咐我拿碗筷,她和林尘倒上了一杯酒:「小林,听阿姨的,再住几天啊!」
说罢,她还踢了阿爹一脚。
阿爹竟然真的慢吞吞说起祭谷的事来。
平时不爱喝酒的林尘,喝的红光满面,问阿爹:「叔!您这体格子,当年也是队伍里的吧!世上真的有黄皮牛吗?」
阿爹点点头:「有是有,就是很难主编到……」
林尘崇拜地问:「叔你可太厉害了!那可是牛啊!那疯起来,一下子就能把人撞飞……」
阿爹被吹得眉飞色舞:「发什么疯啊?!我那大镰刀,一刀就能割一个……」
说着,他打了个酒嗝,又给林尘满上:「喝!再陪叔喝点儿!」
就在这时,我哥回来了。
他筋疲力尽,十分狼狈,见到林尘在喝酒,好像有些不高兴。
「阿妹,你们今天怎么没去?」
我说阿爹阿娘不让,他疑惑地看向阿娘,阿娘点头说:「一个黄花大闺女,看什么祭祀啊?!」
我哥听了这话,表情更诡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