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从外面捡回来一条双尾蛇,
他欣喜若狂,说这是蛇多了四寸,咱家终于要有儿子了。
当夜,他把娘关进笼子,和蛇共处一窝,
半年后,娘就生下了儿子,爹却得了怪病,不仅是爹,村儿里其他男人都是,他们皮肤斑驳,一撕,就是大块的皮掉落......
1
爹上山拣菌子,无意发现一条长着两条尾巴的蛇,
他高兴极了,小心翼翼地把蛇带回来,特意找了旧衣裳,给他做了个窝。
娘小声嘀咕:「还给蛇做窝?蛇又不怕冷。」
爹瞪她一眼:「你懂什么?!这是双尾蛇!比普通的蛇多了四寸!这是宝啊!」
我偷偷地伸过头去看,这蛇光滑黏腻,黑色的鳞甲闪烁着幽暗的光,它「嘶嘶」地吐着血红的信子,两只小眼睛突然扭过来瞪着我,
我吓了一跳,跌坐到了地上。
爹反而踢了我一脚:「没用的东西!快去给她弄点儿吃的!咱可得好好供着它!」
我去弄来肉,远远地丢给它,它却看也不看一眼,反而冲着娘的房间拼命地扭动身体。
爹顿时眉开眼笑:「好好好,你别急,我这就带你去吃那美味。」
说着,他把蛇捧起,去了房里让娘好好抱着她。
纵然粗活儿干多了,娘也还是吓得尖叫连连,爹立刻扇了她两巴掌:「叫什么?!它现在可比你金贵!你得好好伺候它!」
我没明白这什么意思,爹已经咣咣当当地开始锯木头,然后用两根粗壮的木头,钉到了五斗橱上,
接着,他揪着娘的头发,不顾她的哀嚎把她塞进了橱里,
紧接着,他摸了摸那条蛇的头,对它说:「去吧!这下,你可以饱餐一顿了!」
他把蛇放进橱里,然后扒开娘死命挣扎的手,用木条把五斗柜钉死了。
瞬间,娘的惨叫声传来,我吓得浑身发抖,不知道爹为什么要放蛇去咬娘。
娘的惨叫声越来越大,五斗柜被顶得框框响,我撞着胆子求爹:「爹,我这就去干活儿,你放了娘吧!再这样下去,她会被咬死的!」
爹的脸上浮现出猥琐的笑:「你懂什么?!你娘啊!舒服着呢!过几个月,你就要有小弟弟啦!」
他朝我身上瞅了一眼:「这几天你给我多吃点儿饭,看你瘦干巴的!这怎么嫁人?!」
我没心思揣摩爹的话。
可没过一会儿,惨叫声果真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细微的声音,到了后半夜,那声音大了起来,喊的我心惊肉跳,只能拼命地捂住耳朵。清晨鸡打鸣的时候,那声音终于停了。爹打开五斗柜,把娘抬了出来。我看见她双眼紧闭,已经昏死了过去,但身上都是汗水,那条双尾蛇,正餍足喝着什么,火红色的信子一吐意纳,画面诡异的很。爹高兴得直点头:「成了,成了,这双尾蛇啊,就得喝这阴水,这才能永葆阳气啊!」
我仔细看,这蛇似乎长大了几分,浑圆粗壮的身子,闪着慎人的光。
没等天黑,爹就又迫不及待地进了屋子,不一会儿,有传来令人难堪的声音。
过后,爹抽着旱烟,惬意地吐着烟圈,晃着二郎腿:「这娘们儿,被滋润过了,就是不一样啊!真他娘的带劲!!」
2
后来,每隔两三天,爹就会把双尾蛇和娘关在一起,
一开始,他还挑夜里的时间,渐渐地,他毫不避讳,大白天的家里就是尖叫连连。
左邻右舍的婶子们气得脸红脖子粗,在我家门口,指着鼻子骂我不要脸,是骚货生出来的小贱种,
隔壁的王婶子直接往我身上倒洗脚水,说我身上一股子臭味。
我看着越来越嗜睡的娘,还有家里难闻的气味,决定悄悄把蛇放走。
夜里,我拿起烧红的火钳,准备先把它戳死,再用蛇皮袋裹起来,扔到东边大河里。
可那蛇竟没有一丝闪躲,反而昂起头来看我,
那双绿豆大的眼睛里,闪着莫名哀怜的光,我心一横,闭上眼睛,狠狠刺了下去,
可它灵巧地躲开了,我摔了个踉跄,惊醒了爹,他一眼就看出来,我想弄死那蛇,直接抢过火钳子,就往我身上招呼。
我的身上顿时被燎得冒着青烟,传来阵阵烧焦的味道,疼得我四处躲,爹还不放过我,揪住我的头就要往墙上砸,
忽然,那蛇游到了爹的脚边,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使劲儿地摆着身子,
爹顿时眉开眼笑,抱起蛇说不打了不打了,再不小心弄疼了蛇,那就不划算了。
我这才意识到,似乎是那条蛇救了我,
我又回想起刚刚它那充满祈求和怜悯的眼神,总觉得那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
过了些日子,爹终于消停了,村儿里的人也不骂了,
因为,娘真的怀上了。
3
我家只有我一个闺女,娘求医问药,可是再也没有怀上过,
爹因为怨恨在心,经常拿娘撒气,娘被打了,转头把气全倒在我身上,
因此,这次娘怀上了,爹高兴的很,大喊:「成了!成了!」
他叮嘱我,要小心照顾娘,若是肚子里的弟弟有什么闪失,他要打掉我一层皮。
紧接着,他便出门串门子去了。
不消半日,整个村子里都知道,老何家的媳妇儿怀上了,而且是个男娃。
隔壁王伯伯扯着嗓子阴阳怪气:「这才几个月,就知道是男娃了?可别又生出个不带把儿的!」
平日里就和他不对付的爹,这回却没理他,
等三个月一过,爹便找大夫把脉,果真是个男娃,
爹立刻放出了消息:「只要把自己媳妇儿和双尾蛇关上一晚上,第二天再和媳妇儿欢爱,当晚就能怀上!」
没想到,第一个上门的也是王伯伯。
爹摸着蛇的头说:「饿坏了吧?这就让你去吃个够。」
王伯伯点头哈腰地给钱,闻声而来的王婶子一把揪住她的耳朵嚷嚷:「这奥糟话你也信?!别人下流,你跟跟着犯贱?!」
王伯伯直接给了她两个巴掌:「疯婆子!你生不出儿子害老子花钱!你有啥资格嚷嚷?!」
王婶子瘫在地上哭,
忽然,那蛇不知道啥时候游了出来,吐着信子,朝王家两口子露出凶狠的目光。
王伯伯却一点儿也不怕,他哈哈大笑,直夸这蛇有灵性。
当天夜里,惨叫声从隔壁传来,经久不息。
第二天,王伯伯红光满面地扶着墙出来,说这钱花的真值啊!
没过多久,王婶子果然怀上了男胎。
这下,我家双尾蛇名声大噪,成了家家户户抢手的好东西。
这一片儿说来也怪,前些年扔了好些个女婴,基本上都是留个干活儿的姐姐,再有就是宝贝疙瘩蛋的弟弟,
可这些年,渐渐地大家都生不出孩子了,更别提男娃了,
如今没过一个月,那些女人真的怀上了,
这回,我家的双尾蛇成了所有人的救星,我爹地位水涨船高,聊村长也给他递烟,说他救了村子的香火。
相比之下,我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4
村儿里的女娃,没有人愿意有弟弟,
特别是王伯伯家的二丫,她看见我就骂:「你爹干的事儿丧尽天良,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就等着吧!等她们都生出一窝蛇蛋来,把你爹给咬死!」
二丫以前还有一个大三岁的姐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无话不谈,
我们一起憧憬着未来能逃出小山村,去外面过自由的日子,
可三年前,她姐姐被逼着嫁给一个中年男人,结婚那天逃跑了,躲在了水库的岸上,可后来找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只剩地上有一摊血,
有年纪大的人说,她是被水里的大蟒拖下去了,冤魂定会来索命,当时,他们还请了会做法的米大仙儿念了半宿,
那会儿我哭了好久,娘骂我:「就知道哭丧!要不让那大蟒蛇来陪你得了!」
如今,王家只剩二丫一个,她清楚的很,一旦有了弟弟,她的日子只会更惨,
我任由小伙伴们辱骂,也不敢吭声,
因为我觉得二丫说的并没有错,我娘,越发的怪异了。
她不像从前那样嗜睡,人是精神了一些,皮肤也越发的水溜光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但却变得尤其的怕热,大冷天,她穿个单层褂子也不觉得冷,我无意摸过她的手,冰冷冷的,就和那双尾蛇的触感一样,
我委婉问她,她却说,怀了孕的女人就是这样,有人怕冷,有人怕热,
「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生儿子,再胡咧咧,明天就把你嫁出去!」
我真的不敢说话了,他们说等弟弟满月,就把我嫁给隔壁村儿的包工头,他刚放出来,但是愿意给八万块彩礼,
爹说:「男娃越多越好!你娘以后还得继续生!你不多挣点儿彩礼,将来怎么帮衬你弟弟!不嫁我把你绑起来送过去!」
娘摸着肚子
我已经打算好了,准备找时机逃跑,
我每天偷偷去捡菌子,然后去换钱,离娘生产还有四五个个月,我可以攒一笔够吃饭的钱,
到时候,等娘生产的时候,我就趁乱逃跑,
可娘怀到第五个月的时候,竟然就开始生产了!
屋里传来娘的惨叫声,还有爹慌乱的叫骂声。
「怎,怎么可能?!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5
我趴在窗口往里看,床上血红的一片,娘的身下有东西在耸动……那,那是我的弟弟们吗?我凑近了看,不对!那根本不是人!而是蛇......他们缩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像一堆虫子一样蠕动着,看的我心里发毛……爹立刻去烧了一锅开水,舀了一桶,在娘的哀求声中,把那堆怪物扔进了沸水里……
我吓得心惊肉跳,连忙躲回了自己房间,哆哆嗦嗦把攒的钱掏出来,准备跑路。
娘生了怪物,爹肯定要迁怒于我,说不定还会……
果不其然,爹噔噔噔地跑过来,揪着我的头发骂:「你是死人吗?!还不快去伺候你娘月子?!」
我勤勤恳恳地给娘擦身子,煮红糖鸡蛋,娘却把所有的气全都撒在我身上:「你肯定咒我了!你怎么这么恶毒!你会遭报应恶毒!」
娘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看见那条双尾蛇伏在窗沿上,懒羊羊地看着娘,忽然,它的嘴角动了一下,
好像是在笑。
我猛摇头:疯了吧!蛇怎么会笑?
娘以为我在犟嘴,气的给我一巴掌。
爹喝了好几天的闷酒,对我耳提面命:「要是敢把这事儿说出去,我要你好看!」
可没过多久,更奇怪的是事出现了。
娘的月子怎么也坐不好,身上一直留着血水,后来,是粘腻的液体,还散发出阵阵怪味。
爹洗澡时,从身上搓下一块皮,他以为是灰,可紧接着,另一大块皮掉了下来。
一照镜子,他这才发现,身上的皮肤上都是大块大块的裂痕,用手轻轻一扣,那蛇皮就能掉下来,露出里面光滑细腻的新皮,
而那些掉在地上的气,迅速的干枯,就和那蛇蜕一般。
他吓得屁滚尿流,再也坐不住了,决定去找那米大仙儿来看看,
娘拉住他:「当年你瞒着米大仙儿,和他男人一起把她女儿埋了,她肯定还怨你呢!你不怕她给你使绊子?!」
爹满不在乎:「都多少年的事儿了!再说了,她男人都死了,我还怕她不成?!」
饶是如此说,爹还是趁天黑裹上围巾悄摸去了镇上,花了大钱请了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子做法。
那老头子说着问题不大,念了两柱香的功夫,又给了爹几个符和一个八卦铜镜,贴在了中堂之下,说这事儿就算完了,让我爹娘放心。
老头子一走,爹重重地舒了一口气,高兴地又喝了起来。
喝到那醉醺醺的时候,他摇摇晃晃,去了我的房间。
那会儿,我正给娘擦身子,想着等他彻底醉了,我就拿上钱,从村子的小路溜出去,到车站随便买个车票,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突然,爹怒气冲冲地踢开房门,上来给我就是两巴掌:
「死丫头!能耐了你!竟然敢偷钱?!反了天了!看我不打死你!」
他手机攥着的,是我辛苦睁来的一把碎票子……
我昂着头反驳:「那是我自己挣的!是我采菌子挣的……」
可换来的,是更重的拳打脚踢。
娘捂住肚子骂,说我一肚子坏水,不仅害了她儿子,竟还敢偷钱,
爹眼睛一眯,忽然停了手,蹲下来摸着我的脸,露出了慎人的笑:「她娘,青青也十六了,都长开了啊!」
6
爹把我捆了起来,就要把我往五斗柜里塞。
我拼命挣扎,踢到了他的下身,他吃痛松了手,我终于跑了出去。
跑到外面,我拼命地喊救命:「我娘生了一堆怪物!你们都被我爹骗了!!」
王婶子大个肚子慢悠悠地坐在门口嗑瓜子,听了我说的话,把瓜子皮吐到了我身上:「死丫头,你咒谁呢?!你咋和二丫一样,见不得人好呢?!」
其他婶子也骂我,说我不体恤爹娘,都快有弟弟了,还惹娘生气,要是小弟弟真的有啥,仔细我的皮。
我鼻青脸肿,额头流着血,像个小丑一样站在人群中间,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相信我,
爹已经追了上来,他一脚把我踢跪下,拽住我的头发往家里拖,小声说着要弄死我。
「你这张嘴,挺能说啊!」
他拿出针线,不顾我的苦苦哀求,缝住了我的嘴巴,然后把浑身是血的我,扔进了五斗柜。
「贱种!想让老子断后?!没门儿?!既然你娘现在不能生!那我就找你!反正都是我靠何家的种!」
娘问:「那得找个男人啊!」
爹笑着说:「怕啥?找我老哥家的!反正都姓何!」
说罢,他朝那双尾蛇招招手,那蛇便游了过来,好像能听懂人话一样,钻进了五斗柜,紧接着,爹嗤笑一声,把五斗柜钉死。
双尾蛇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颤栗不止,我喊的嗓子都嘶哑了,被缝住的嘴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可那蛇却不停地在我身上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