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相聚品撒撇

——战友情与舌尖上的记忆之六十一

贾洪国

傣族美食很多，勐海勐混撒撇米线那种牛肉中夹杂着淡淡的清香，苦涩酸辣之中包含的甘甜，深深刻印在我云南寻访战友的味蕾记忆里！

撒撇是傣族用特制配料凉拌肉食的代名词，是云南傣族人餐桌上的“大众情人”。撒撇有牛撒撇、猪撒撇（傣语称“撒达鲁”）、鱼撒撇（傣语称“巴撒”）之分，也有苦撒、鱼撒、撒大卤、柠檬撒、茄子撒的说法。

“品味撒撇一小套，不枉曾作傣家客”。拜望战友杨春宇来到版纳，他招待吃的美味早点，当属勐混撒撇米线，傣汉人都喜欢吃，也是招待客人的早餐首选。

杨春宇的家乡是普洱镇沅，因为承接电网改造施工来到西双版纳，微信上我们约过几次，他希望我能抽时间去他的施工工地走走看看，还想带我去品尝撒撇，他说施工到勐海，随时能吃上正宗的勐混撒撇，似乎总也吃不腻，吃不烦。

听后，总觉得撒撇是战友天各一方的惦念，成了思绪注入美食的一种表达，像是战友之间一种无言的牵挂。

一碗浓浓的蘸水中，韭菜沫、薄荷沫、香柳沫混在一起渗出别样的气息。

撒撇蘸水一般用涮涮辣，这是世界上最辣的辣椒，对身体除湿很有好处。把涮涮辣在撒撇里涮一涮，用米线、牛肚丝、连贴（牛脾脏）、肉片、黄瓜、刺五加、水香菜、苦笋、马蹄菜、卷心菜蘸着撒撇吃，或者将上述食材在撒撇里一起搅拌食之，别有一番味蕾体验。

同时，红椒沫染出炙热的红色，被舂碎的芝麻与花生散落在碗中，加几片柠檬或放几勺“苦水”，便能变幻出不一样的芳香，夹一箸细长的米线，轻蘸些许蘸水，放入口中便仿佛能尝出退役后的人生五味。

到勐海的次日早晨，杨春宇便驱车三十多公里，带我来到勐混镇，这里是云南边陲的鱼米之乡，当天正值勐混逢场，傣族特色的乡镇风情十足，可以切身感受这片古老土地上的别样烟火，撒憋米线就是代表。

勐混撒撇米线作为撒撇家族中的一个另类，主要盛行于勐海县的勐混镇，这里的村民盛行在早上八九点钟吃，所以被冠名为早撒。这是一道需要与时间赛跑的美食，做早撒的人得五六点钟就起床准备，首先牛肉必须是刚刚宰杀的黄牛肉，这时的黄牛肉还有痉挛的颤动，并冒着热气，苦水必须用新鲜的牛苦肠熬制。同时牛胸膘肉、牛连帖、牛肺管、牛肚、牛肝等配菜也需要早早的进行准备，此外包白菜、韭菜、小米辣、老缅芫荽等就更得早早洗干净切好备用，因此吃一顿早撒得同时要几个人一起连续作战，协同制作，目的只为用最短的时间处理食材，制作出最新鲜的撒撇，图的就是极致的鲜美。

除了配菜丰富，勐混早撒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需要食客自己去菜市场选购，可以最大限度满足食客食量，和对牛肉质量的苛刻需求。我们一同就餐的除了我们战友俩，还有杨春宇的两个电工兄弟，他一共买了一斤新鲜牛肉，来到一家叫玉庄的米线店，吩咐老板娘加工制作。

老板娘是正宗的傣家妇女，头戴粉色包头，身着金色的盘扣上衣，加上一袭黑色的筒裙，再配上傣家刺绣围边深色围裙忙碌在锅台和餐桌之间，打下手的丈夫迅速把我们带去的牛肉切细拌匀。仅仅五分钟时间，我们的撒憋米线就上桌了，拿着筷子却不敢动口，杨春宇告诉我，这就是撒憋米线的特殊之处，牛肉只有四分熟！

看似迅雷不及掩耳，实则撒憋的制作方法还是比较繁琐费时的，熬煮苦水及加工肉糜配菜就得半天，（苦水来源：在杀牛前一个多小时，给牛喂一些傣乡特有的野草——刺五加和香辣蓼草。刺五加是一剂味苦的中草药。香辣蓼草叶型似辣椒叶，味道又辣又苦，具有杀菌的功效。）虽然繁琐，但为了与美食的邂逅，一切都显得那么值。

吃撒憋米线，不一样的年纪会品尝出不一样的感触，年少时喜好它的酸辣爽口，青年人想念它承载的童年，垂暮之时也许就是喜欢它的酸、辣、麻、苦、涩与甘甜，正如我们退役士兵的人生经历一般，有艰难、有苦涩但也有战友见面的欢喜和愉悦。

据杨春宇介绍，他们在农村电网施工时，也吃过傣族人的撒憋米线，蘸料肉馅多，是村民自家制作的招待客人的早撒，往往以在撒撇蘸料上插一根筷子，筷子都不会倒为最好，撒撇蘸料越是浓稠，越能体现出主人家的热情好客。除了勐混撒撇，他还吃过遮放撒撇，党良撒撇、棒赛撒撇、缅甸撒撇，也各有各的特色，制作这些撒撇品类的每一家撒撇店铺在苦水熬制、配菜制作上各有千秋，各有各的风味。

撒撇究竟起源于何时，早已不可考，有人将撒撇起源与春秋时期越王勾践的卧薪尝胆相联系，这样一来固然给了撒撇一个源远流长的名分，但是这毕竟缺乏有力的历史佐证，但是不管怎么说，撒撇在版纳这块土地上有着悠久的历史是毋容置疑的，同时随着时代的发展，撒撇也得到了越来越多改良和演绎，成为了一道受众广泛，且深受各地游客喜爱的特色风味美食。

拜望镇沅战友刘书云、杨忠勋、刘正华、路露草的行车途中，还吃过一回苦撒撇。云南人对于苦，酸，辣，好像情有独钟。镇沅县的苦撒，用刺五加做的汤，味道也很独特。据开车陪同我到普洱的战友李维雄和杨丕中介绍，只要有傣族的地方，就有撒撇，大多都是30元一份，就是一份米线，一份料汁，关健就在这个汁儿了。说来，可把我吓了一跳。

是黄牛的苦肠兑水煮，然后过滤后的汤汁儿，我看到老板娘从一个大瓶子里面倒出来，配上小米辣，盐，加上新鲜的韭菜、薄荷、香柳混在一起，调成的。看到做起来简单，可就是这碗撒撇，要命了。太好吃了。当然，米线还有一个配料，切的是牛肉，牛肚，牛肝，吃的时候，一点点米线加上牛肉或牛肚等，一起蘸苦撒，然后吃下去，味道太劲爆了。

据说，苦撒，有清热解毒和健脾开胃之功效，胃热上火，风火牙痛，体内各种炎症，经食用撒撇一次或两次，即可消炎止痛解毒，常吃还有预防癌症的特殊作用。不过体寒者要少食，另外，肠胃不适的老兵们也要注意，到了云南，不要轻易去品尝撒撇，弄不好会拉肚子的。如果肠胃适应，更适合夏天消暑吃。还有一种是酸的汁儿。柠檬汁+辣椒+韭菜等调制而成。味道也很是经典：酸酸甜甜辣辣，独特尽显，回味劲爆。

除了勐混撒撇米线以外，近些年来勐海的柠檬撒、鱼撒、羊奶果撒、苦子撒、坚果撒、核桃撒、油辣子撒、蜂撒、五加风撒、酸茶撒等纷纷登场亮相，并日益丰富着勐海人的餐桌，让西双版纳万物皆可为撒的美名越传越广，同时也加快了勐海撒撇走出西双版纳的步伐。

在我看来，有些撒撇虽然早已经脱离了傣家撒撇的诸如牛肉、牛苦水等传统的限制，严格意义上讲不能将它们称作正宗的撒撇，但它们的出现却俘获了越来越多的外地游客的味蕾，让勐海的撒撇文化越来越兴盛、名声越来越响亮。

勐混撒撇特有浓郁饱满的清香、五味调和的陈香，以及奇妙不俗的异香，一直长长久久的存在我脑海之中，以至于回到四川家里，还时不时在爱人面前炫耀战友兄弟情的浓郁，以及撒撇难以忘怀的味道。

（注：本文插图均由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贾洪国：1968 年生人，西藏军旅五年，双流县报记者十年。出版有个人文学集《 一花一世界 》《 人生足迹 》 《 风兮雨兮》。近年来，主要精力用于采写《寻访战友故事集》，目前已完成了《军旅宥坐——寻访战友故事集》两册，50万字已汇编成书。因为“人在变老，军旅的记忆却永葆青春！”把文字当成爱好经营，把生活当成诗意品味，一念花开，一念云起，在时光中拈花微笑，能穿透岁月漫漫的尘埃。

作者：贾洪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