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帝王家,成为本朝唯一的公主
一出生,我就是万众瞩目,父皇更是疼我
吾儿日后定会万事都称心如意,在我百岁宴时故赐号瑞嘉
可我的日子不称心如意,不过我也没想要如意
1
自我初识字起,父皇便请出了那位年迈又严格的元老先生来当我的导师,还指派了首席剑客来传授武艺。元老先生是父皇的恩师,严谨得让人敬畏;相比之下,我的剑术导师虽年轻,却比太傅更加不苟言笑,严苛至极。
白天,我被繁重的学业和武术训练填满,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
唉,这对于一个心灵敏感又年幼的孩子来说,是多么沉重的负担啊!
幸好,皇叔会悄悄来看我,这是我最期盼的时刻。他每次来都不忘带上望心斋的精致糕点和醉天下的美味烤鸭。孩子的心思总是直接而纯粹,喜欢与否,一目了然。
皇叔给予我的关怀,似乎比父皇母后更多。他们总是很忙,忙到无法陪我吃饭,陪我嬉戏。
我常想,等我再长大一点,一切就会变好,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
母后诞下了一位弟弟,父皇那天竟像孩童般红着眼眶,紧紧拥着母后哭泣。我不解地问皇叔,父皇为何如此,为何要流泪?皇叔笑着解释,那是因喜悦而泣。
大人的世界,孩子终究难以理解,开心为何要以泪表达?大人们真是奇妙。
我还未见到弟弟,就被太傅急召回课堂。再次回宫用餐的路上,所见之人无不面带喜色,兴奋地谈论着皇上如何宠爱皇后,刚出生的太子已然是未来的国之栋梁。
父皇母后对太子宠爱有加,陪伴他的时间远超过我。他们不再过问我学习的细节,仅在晨昏定省时,例行公事般询问我是否听从太傅的教诲。
这段时间,多是皇叔伴我左右,教我文武之道,陪我荡秋千,骑马射箭,如普通父亲般伴我成长。受其影响,我渴望将来能成为一位顶天立地的大将军,像皇叔那样,为百姓安宁贡献力量。
我会在凉亭中,手捧糕点,向皇叔诉说我的志向。皇叔笑言:“阮阮,不必太过逞强,身为长公主,一生顺遂,随心而活便好。”
我心中暗自决定,定要证明给皇叔看,女子同样能走出深闺,保家卫国,守护一方土地。
课余之时,我会去探望弟弟,他天真烂漫,笑容可掬,总能逗我开心。
其余时候,皇叔会领我走出宫墙,见识外面的世界。那些街头巷尾的喧嚣与繁华,让我眼花缭乱。
皇叔牵着我漫步于市井,繁华与破败并存的景象让我好奇不已,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
“皇叔,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呢?”
“皇叔,大胤的都城不应该很繁华的嘛?”
“皇叔,这些人是没有家嘛?”
“皇叔,……皇叔”
皇叔永远比父皇有耐心,会一一解答我的问题。也是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天子脚下也并不是像前街一样繁花似锦的,也会有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在皇叔的思想灌输中我逐渐开始向往皇城之外,想去看看天下百姓的生活方式。想去看看皇叔口中的逍遥堪自乐,浩荡信无忧是何等的洒脱自由。想去为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我去央着父皇同意我出宫去玩,父皇也没有因为天下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想法而困住我于这皇城之中。仅仅是嘱咐我要保护好自己,父皇还将自己的龙卫给我了一个。但其实皇叔也派了人保护我,还送了我一块令牌说是一定要一直戴着。
我离开安逸的四方城走了出去,带着龙卫和凌寒走遍大胤的大街小巷山川河流。
我终于理解谁知不离簪缨内,长得逍遥自在心?也知道了百姓生活的并不如意。
2
在太子启蒙时父皇为他寻了个伴读。母后说是是丞相之子陆墨灼。据说还是因为丞相与父皇在御书房下棋输了不得已才同意陆墨灼进宫陪读。回家后还被丞相夫人打了一顿,上朝时还是鼻青脸肿,惹的父皇嘲笑了他好些天。
我对陆墨灼的印象还停留于他刚出生的时候。那时母后带我出宫去看卿姨,卿姨是母后的闺中密友。据说卿姨当年有一段很好的姻缘可惜被丞相强取豪夺。
他小小的一只就那么被放在摇车里,眨着大眼睛不哭也不闹,很是听话。
今天听父皇说陆墨灼要进宫了,我便一早央着父皇一起去看看。
谁知路过御花园时看见了他。少年皮肤很白,尤其是那双眼睛还和小时候一般明又亮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
他一看见我们便跑了过来「参见皇上,公主姐姐。」
父皇笑着说「这小子,还是这么顽皮!」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问「怎么来的这般早?」
「父亲说让我先去认认路。」
我看着他道「我与父皇也是要去尚书房,那便一起去吧。」
说完扶着父皇一起往上书房的方向走去,看见皇弟在书案前忙碌着便闲聊了几句又回去了。
陆墨灼就这样留在宫中陪了皇弟一年又一年,宫中俨然成了他的第二个家。
父皇母后都很喜欢他,每次逢年过节送我们礼物准备的东西都是三份。
皇叔也会教我们练武,听我们分析家国天下。皇叔总说女子亦可对天下有着不同于男子的见解。
后来的我们三人越来越熟悉。太子和陆墨灼忙着跟太师学习政事,向少傅学习拳脚功夫。
而我可以同皇叔一起早早出宫了解天下民生。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给他们讲讲这宫外的风景以及天下的大好河山。
陆墨灼很喜欢我带回来的游记,眼眸中闪出光芒总是憧憬着日后定要去看看这书中所描述的山川河流。去看烟雨江南,朦胧柳堤;去看大漠黄沙,长河落日;去看我眼中的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我那时每次出去都想着回来时要带上各地的游记,让他了解。
再后来我在不断地历练中,武功已经连父皇赏给我龙卫都可以打得过了。父皇会说瑞嘉就是最厉害的。
但是却开始限制我的自由了。总是会让嬷嬷和母后身边的慧茹姑姑教我礼仪绣花做衣服绣荷包。将我身边的所有人都换了只留下一个和我一起长大的岁岁。
我那时年纪尚小并不清楚原因,只以为父皇在担心我。毕竟大胤的女子日后要留在后院的,可我什么都会一点但是什么都不精通。
3
我在十岁生辰时仰望天空,看着那形态各异,色彩缤纷的烟花。那绽放的烟花就象多情的流星雨淅淅沥沥,又似降落伞从空中降落,也如萤火虫般在夜空中翩翩起舞。
我抬起头眼眸中闪烁着光芒同父皇说:“父皇,儿臣日后定会成为大胤最厉害的女将军,镇守四方,守护大胤。”父皇和母后摸着我的头笑的很是温柔:“吾儿之夙愿终成。”那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辰。
十四岁时我已经可以随父皇出征。荡平边远小国,驱赶贼寇,铁马纷飞,烽火四起。
大胤长公主的名声鹊起传遍了边远小国。
十六岁时就可以自己挂帅出征,征战沙场屡立战功。成为了大胤第一个可以上朝的女子。
父皇为我备下庆功宴接风洗尘。皇宫里热闹非凡,一片喜气,到处是红烛高照,张灯结彩的景象,人声鼎沸。
也是在那一年,我却找不到皇叔了。我再也不能同皇叔说战场的情况。那个在我生命中如师亦父一般的人消失了。
我看着这皇城之中的灯火阑珊在想皇叔你看,阮阮真的做到了。我身披重厚的金属盔甲,闪烁着夺目的银光。盔甲上铸着精致的纹饰,犹如一朵美丽的花朵在绽放。
太子隔了好远跑来:“阿姊,你可回来了!”我回过头望去太子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气度逼人。身后跟着的陆灼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两个少年都已经长大玉树临风。
陆墨灼拱手:“恭喜公主姐姐连战皆捷。”我被眼前少年眼眸中的光晃得怔了一下,反应过来道:“阿灼将来可是要接替陆丞相的人,那太傅可是总夸阿灼文采好呢!”
“阿姊阿姊,你回来了,以后日日可要和我们一起去练武场了!”
“当然可以啦!”
“一言为定,阿姊可不许反悔啊。”
我但笑不语。
宴席开始,我朝着父皇走去:“儿臣幸不辱命,击退南蛮,南蛮不日将赶赴上京俯首称臣。”
“好好好,吾儿就是大胤最好的将军!兹有荣华,才德兼备,智勇双全,实乃国家之栋梁。为表彰其卓越贡献,特加封为镇远大将军。加封之事,闻之甚善,朕心甚慰。愿其再接再厉,不辜负朕之期望,继续为我朝、百姓谋福利,为江山社稷添砖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