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盘乐挖出一座千年古墓,墓中并无棺椁也无墓志铭,却有一张床榻供养两具腐烂尸骸,匪夷所思的是,尸骨头发泛红,胯部还生出白色结晶,就在考古人员百思不得其解时,墓墙上的神秘画面为墓主身份的确定提供更多可能。
黄河岸发现古墓群
一座砖墓彰显墓主奇特消费观
这座古墓的发现是在2009年,当年,为了配合矿务局的工程建设,当地文物保护机构对工程范围内的古代遗迹和墓葬进行集中发掘,在盘乐村附近,意外发现了一个古墓群。
经过踏勘、编号,这距黄河岸边1公里左右的土地上竟有47座墓葬,时间跨越汉代到明清,不过可惜的是,这些墓葬已在早年间遭到了盗掘,墓内大多凌乱不堪,有效信息和有价值的文物很少,但一座编号为M218的宋墓却给了人们一个惊喜和无数的谜团。
这座古墓墓顶有一层平铺的青砖,在生产力并不发达的古代,住上砖石砌成的房子都已是一种奢侈,更何况是用砖石来建墓穴呢。但这墓主人竟在墓顶上又铺上了一层青砖,这是“有钱没有地方花”吗?
考古队研究之后,就被墓主人的“消费观”折服,原来,这竟是墓主人的一种防盗手段,盗墓贼向下挖盗洞,这青砖不仅可以起到阻挡作用,还能起到迷惑效果,盗墓贼挖到了这层平铺青砖,往往认为是挖到了墓底,很可能是悻悻而归。
而随后的发现证明,这座古墓的确没有遭到侵扰,这更证明墓主人确实是“花小钱办了大事”。
千年宋墓重见天日
两具红发尸骸同被而眠
时隔千年,打开了一座保存完好的古墓,考古队成员都对墓中的情景充满了期待与好奇。但他们没想到,这古墓带给众人的,将是一层又一层的迷雾。
这座墓葬正北正南朝向,深度达到了7.4米,墓室结构完整,这也符合宋代墓葬深埋、防腐的基本特点,而墓穴墙壁上猩红鲜艳的笔画,也证明了这座古墓封闭性良好。
但很快,这座古墓中的第一个疑团就到来了。考古队在墓室内寻找棺椁,却发现,偌大的墓室内并没有棺椁,却有一架窄小床榻,上面两具塌陷的尸骸。
尸骨应是一男一女,厚重灰尘之下,是尚能分辨形态的被毯,而同被而眠的男女仰身直肢,头部向北,但尸身已腐,连身上的衣衫也看不出形状,不能提取。
对墓主男女尸身进行检查分析后,众人惊讶的发现,这两人的头发竟是棕红色,尸骨胯部也都残留了不少白色结晶。
这到底是谁的墓?为何没有棺椁直接停尸于床?为何这两具尸骸有着如此奇特的性状?
墓主身份成谜
满墙壁画带来解谜可能
考古队带着满脑袋的问号继续在墓室内搜寻,但更奇怪的是,这墓室内竟没有其他任何随葬品,甚至连记录墓主人身份和生平的墓志也没有!
找不到证明墓主身份的物件,墓主人的身份之谜该如何揭开呢?考古队将墓主人的尸骸送进实验室检验,而众人继续在墓中探索,但就在大家陷入困境的时候,墓室墙壁上猩红到令人炫目的壁画带来了解谜的可能。
北面的壁画高度接近76厘米,中央绘制嶙峋的太湖石,两侧翩翩仙鹤,仿佛一片仙境。一名留有胡须的男子端坐,身后一架屏风,经过复原和辨认,人们发现屏风上是这样的诗词:“古寺青松老,高僧白发长”,而以及吕洞宾“琴剑酒棋龙鹤虎,逍遥落托永无愁。闲骑白鹿游三岛,闷驾青牛看十洲。”
这样的诗词只能代表墓主人对飘逸、无为的文化倾向,但墓主人身边的人物,却透露出墓主人身份的线索。右侧有五人,三男子正在炮制中药,另一男子端盆进入,右臂搭有毛巾,一女子手捧汤药。左侧四人,一女子执团扇从屏风后走出,半隐半现,一男子手捧“朱砂丸”药匣,方桌后两男子研读医术,一人手持医书《太平圣慧方》,另一人双手各捧一袋白术和大黄……
继续看画,西侧是一副宋代杂技演出的场景,画面虽然不大,但精精细细描绘了17个人,刻画了引戏、副净、副末、末泥、装孤5个角色还有一支12个人的乐队,如此不惜笔墨,说明,这样的场景对于墓主人很重要,很可能是墓主人的生前所爱。
再看东壁,这是一整幅佛祖涅槃图,绘制全面,画面精巧,应该是墓主人的信仰的映射,代表了墓主人渴望死后“涅槃”的希望。
古代人相信灵魂不灭,墓葬中一般都遵循系事死如事生的原则,而墓室内的三面墙壁,两幅写实,为人们推测墓主人的身份带来了重要线索。
综合各种线索
“外邦中医”彰显古代文化交流
三面墙壁上的壁画,不仅验证了考古队对这座宋墓断代的正确性,还让人们猜测,这墓主人很可能是一位从事医药行业的人。
北宋时期,有“非官不志”的传统,这也说明,这墓主人很可能是一位民间的医药从业者,是医生或药房老板,平时爱看看杂技听听戏,并有着佛教信仰。
除了通过壁画进行推测,此前送进实验室的墓主尸骸也提供了佐证信息。
男女墓主面部骨骼奇特,比一般汉人深邃,两人的棕红发色为自然发色,并没有染色痕迹。女墓主的脚骨发育正常,没有任何压迫痕迹,并未呈现宋朝汉人妇女缠足的流行风尚。
而两具尸骨胯部的白色结晶,则被证明是药物的结晶。这说明,这一对墓主很可能是生前服用了丹药或毒物,待尸体腐烂,在骨骼上沉浸为结晶。
这样的尸骸性状与墓葬中的壁画以及弃棺用塌的葬俗,让考古人员做出了大胆推测:墓主人很可能是一位有中亚粟特血统的“外邦中医”。
原来,中亚的祆教徒安葬仪式中就有用床榻作为葬具。而祆教源自古代波斯国教“琐罗亚斯德教”,还有一个人们更熟悉的名字——又称“拜火教”。
在丝绸之路上,粟特人频繁往来于中亚之间经商,一度,他们的势力垄断丝绸之路贸易长达八个多世纪,而在此期间,粟特人也与中国频繁交往,有粟特人深入中国腹地,定居生活下来,并非奇事。
由此,人们想象的翅膀飞跃了千年:来自中亚的“外邦人”来到中国腹地定居后,深深被中医药吸引,并成为了一位“外邦中医”。几十年间,这位外邦中医名声渐显,家境富裕,在生命人终了,他在中国的土地上长眠。虽然没有留下任何文字记载,却用奇特的葬式和满墙的笔画,讲述着千年前文化交往的故事,诉说着一个关于“外邦中医”的故事。
为了更好地保护壁画, 2009年4月,陕西博物馆对这座墓葬进行了整体搬迁,送到了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而这座墓葬不仅成为古代跨地域文化交流的重要证据,还为人们研究宋代的服饰、书画、杂居、宗教和中医中药提供了难得的绝好地研究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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