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奇梦记

天灵文化 2024-06-19 18:51:16

在人的一生中,不知道要做过多少次多少个梦,各种荒诞的、美好的梦都会在沉睡中浮现出来,可是,这些奇幻不经的梦境又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地模糊了遗忘了,再不会去较真地追寻它,破译它。但是,任何事情都有特别,关于梦境清晰的记忆也是这样,那些牵连着人生的大起大落,生死攸关和非常情绪的梦,是不会令人忘记的。随着岁月的流逝,居然越来越清晰了。好多年前,我在一场大病中做出了一连半惊吓、半恐惧、迷惘和惬人心意的奇梦,这就是与我的生命,大病将愈的实情相吻合的。

我伴随着疼痛感觉浑身忽冷忽热到了昏迷状态,现实世界的一切形色声光均抛却了,一连中的恶梦缠绕了我二十多天:

我在狂风暴雨的黑夜中,我十分费力地艰难地攀登一座疏松的泥土山,待到立足山顶时,土山突然崩塌,我痛苦地匍匐在泥泞里。

我用竹篱撑着一只小船,在河心转来转去,怎么划也靠不到堤岸;小船又被急流涌走飞快地向下游漂去,突然河流断截了,变成了悬崖的瀑布,我连人带船跌进了万丈深渊、发出骇人的呼救声。

很多人拼命地面目狰狞地追赶我,他们的面容看不清,却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在狂吼,我吓得慌张中躲进一条清冷黑暗的深巷,这时又有一条狼狗模样的动物向我扑来撕咬。

我飞快逃进了茅草丛生的刺蓬里,却一不小心我踩着无数条鳝鱼和蛇。它们缠住我的腿脚使我跑不动,我不停地用镰刀砍用棍子赶,吓出了一声冷汗。

我撑着一把崭新的桐油纸伞在雨中赶路,突然被风刮断,伞顶有了大大小小的破洞,冰凉的雨水浸湿了我的全身。我一个人流着泪伤心地大哭。

晴天白日,我戴着斗笠走路,忽然一阵风起,将斗笠刮走,连同满脑壳的头发都刮光了。我绝望地大呼小叫。

我在急流中起起伏飘泊,在洪涛中忽隐忽现,在漩涡竭力挣扎.周围是荒原,看不到一个人,我绝望地向深渊沉下去、沉下去。

一个人出门淌过屋旁的小河,朝西方走去,翻过了大堤,又走田塍和一条条渍水堤,太阳西沉了,四野一片阴暗苍茫,面前横竖有很多条湖堤却找不到回家的路,站在空旷的湖堤上喊爹叫娘。

……在我做这些梦的时候,父亲母亲日夜守护在我的身边,焦急万分、流干眼泪,千呼万唤我不醒,给我煎熬了十多副中药,我也不知是怎样喝进肚的,我在梦呓中发出呼喊,使他们想尽了各种办法来拯救我的生命,求神保佑、叫魂、念经,各种方法都试过。我有时偶尔睁开眼睛,哭着看了看屋顶和周围的人们。

第二阶段的梦,是随着身体渐渐退烧,慢慢恢复健康时的,这个阶段做的梦,带有宁静的环境气氛,已经逐渐没有惊骇与恐惧、喧嚣的成分了。象征着病情已向好的方面发展是一个很完整的梦:

我一个人孤独地在山顶徘徊,举目四望,没有一个亲人朋友。

我行走在满是白桦林中路上。我看见月光下清亮的竹子斑驳陆离的竹影下是淙淙的河流,听着船夫遥远的渔歌,我心里悲伤地也唱着歌儿哭泣起来。

这时有一位樵夫担着柴、他带我来到一座庙观住着。我不知不觉走到了大殿,对着梦中的神像叩拜。

我看到了庙后面,山坡上有一座学堂,学堂里有书童们在读经。好几个穿道袍的剑仙在舞剑、吹箫。他们的剑声萧瑟作响、箫音深沉有力。一会儿,好几位神妃仙子在弹古琴,其中有一位教我抚琴。琴的声音飞出去,在河面上荡起浪花。一会儿一大队神仙,他们围着我,管弦乐齐鸣,祥云四起,仙袂飘飘。这时我被天曹宣布:考中了仙府状元。我拿着玉珏,被推到了轿子上,一会儿钟鼓齐鸣,饮食宴乐,我被簇拥着,喝起了风露仙茗和玉液琼浆,忽然我在喧闹声中醒来了。

这时的我已经没有疼痛感觉了,感觉了有点饿和口渴了,我挣扎着坐起来,还是有点困倦,喝了口水,不久又睡着了。

接下来开始了第三个阶段的梦:春日触融,阳光明媚。我来到一片原始森林的面前,脚下是绿茵茵长着各种鲜花的草地,花草地像一帕柔润松软的地平毯,横隔在我和森林之间,没有道路可寻,我就小心翼翼地在草地走过去。我不知不觉地走进了一处神仙府天曹图书馆,阅读无字天书。这时有两位大将军一样的仙官,护送我来到了一处山谷。山谷里有一处瀑布。瀑布下是龙宫。药王爷爷突然从天而降,他进入龙宫带回了仙丹。爷爷骑着老虎,他拿着一颗神针指向龙口,天龙吐出了仙丹。爷爷领我到了观象台,我穿上观天礼服,登上了高台,转动着浑天仪、象仪,看着满天星斗。银河,织女、牛郎、太阳、月亮、北斗七星,所有的星星梦幻般旋转,突然它们的光都投射到我的身上,爷爷把龙虎仙丹喂在我的嘴里,满天的星星都变成了仙丹,每个地上的人们都高兴地服食了仙丹,我欣喜万分地醒来了。

我终于彻底恢复健康了。我忘不了那一连串虚幻离奇的梦。随着时间的延续,这次梦逐渐地在我的脑海里完整和清晰起来。各种惊奇、恐惧、迷茫、抗争、求索、虚假与诚实,谄媚与自尊、险恶与仁慈,丑陋和美好的见识,已将其诠释了,自那次经历生死劫中的病中奇梦,我再也没有过不去的坎坷了,这是一个人一生中所必经的人生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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