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小鱼和先生从湖南湘西州吉首市自驾前往重庆。

在高速时代里，我和先生并没有选择大多数人都会行驶的包茂高速，从矮寨大桥驶过。我们选择了慢行的方式，选择了漫长而艰辛的盘山公路，一条曾被誉为“中国公路第一奇观”的公路。

从吉首市区的乾州古城出发，不到20分钟，便来到了寨阳乡。车行驶在德夯大峡谷里的319国道上，峒河一直在公路的右边陪伴着我们。

远远地，可以看到一座犹如彩虹般的“天桥”，凌空飞架于大峡谷之上。这座大桥就是以克服五大“世界级”施工难题和创造四项“世界第一”的科技含量享誉中外的矮寨大桥。桥下正是矮寨古镇。赫赫有名的德夯苗寨位于峡谷最深处。

先生小心翼翼地驶上了矮寨公路。这条公路的确很险，一个又一个的急弯、发夹弯，让小鱼不免有些紧张。公路始终紧贴着凿开的山崖前进，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公路爬升的坡度越来越大，路幅越来越窄，弯道越来越急。而关于路基沉陷、山崖落石、急弯减速的警示标志越来越密集，让人心惊肉跳。

在有的折弯处，前方有悬崖，旁边又是绝壁，甚至满足不了公路做一个180度的折弯的条件，工程设计者却巧妙地设置了一个仅容一辆车通过的圆形转车台，让车在台中围绕圆心转了360度后，再折向上前进，足见公路之险。

爬坡至半山腰，公路设有停车场及观景台。来到观景平台，眼前不由一亮：

德夯大峡谷总长15公里，谷深400-500多米，谷宽900-1300米，两侧悬崖如刀削似斧劈。

矮寨大桥宽阔的桥面平整地铺向峡谷对岸。银白色的主缆和吊索，橘红色的钢桁梁，高耸云端的桥塔，直指苍穹。

桥下，盘山公路弯弯绕绕，与大桥相映成趣。

再远处，深谷幽邃，德夯溪和峒河汇聚于矮寨古镇。两水交汇后，接连拐了两个大弯，犹如阴阳太极图，田园、河滩与民居点缀其中，妙不可言。

山顶有一座“湘川公路死难员工纪念碑”，在默默诉说着当年“开路先锋”情景。此时，我想起了那段尘封但永远无法忘怀的历史。

矮寨公路属于横贯湘西全境的湘川公路的一段，于1936年3月开工，1937年3月全线通车。

湘川公路是抗日战争时期由湘入川、联结湖南与国民政府陪都重庆的唯一陆上通道。

险峻的湘川公路，对于抗战大后方的物资转运起到了非常重要的战略作用，军工器材、航空油料等许多援华物资与战略物资由此源源不断流入抗战前线。因此，湘川公路也被称作“战时生命线”，为赢得抗日战争的最终胜利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为修好这条公路，湖南人民付出了血汗和智慧。据史料记载，修筑这段仅六公里的矮寨盘山公路，2000多名民工参与到修建中来，他们风餐露宿整整奋战了七个月，死亡248人，小伤小残的不计数。

矮寨公路，在直线距离不到1公里、坡度大小在70—90度的峭壁上，6公里的山路以13道“发夹弯”盘旋上升艰难延伸，特定的空间迫使公路左右移动，全线形成26截几乎平行、上下重叠的路面，平均坡度超过7%，最陡峭处达12%。

据说当年施工时，先在大山的斜面上，垂直切割出一道道长条“台阶”，然后再将“台阶”两端连接，实在无法连接的便架设“天桥”或悬空叠出一个圆形的转盘，让汽车成“∞”形转弯。“∞”形转弯，正确的上下山拐弯的走法是走“8”字。很多第一次来的车辆，都会错误行驶。

矮寨盘山公路接近山顶处有座立交桥，据说是我国公路史上第一座立交桥。

新中国建国后，湘川公路进一步延伸拓展为319国道。矮寨公路作为国道的一部分，发挥着连接湘、渝两省市的重要运输通道作用。在以前，矮寨公路最宽处不超过7米，最窄地段不足4米，两辆小车在最窄段不能同时通过，曾经是湘川公路最容易拥堵的地方。路边就是悬崖，一不留神，就是车毁人亡。

在这条盘山公路上，曾有一群感动网友的“最牛交警”，他们用木板木棍依山搭建“执勤台”，十年如一日为来往的司机们服务，被称为“最拉风交警岗亭”。近些年，政府对老公路进行提质改造，公路的路况比以前好多了。又加上包茂高速吉茶段正式建成通车。走老路的车辆，少之又少。

2012年3月31日，这是一个值得湘西人民永远铭记和自豪的日子-这一天，包茂高速吉茶段正式建成通车。矮寨大桥修通，跨越大峡谷，天堑真正成为通途。矮寨公路危险及堵车的景象将成为历史，从长沙到重庆、成都，再也不需要经历这惊心动魄的“公路奇观”了。

如今，从吉首市前往到湖南、贵州、重庆交界处的茶峒古镇，可全程走高速。跨越德夯大峡谷，走“天路”矮寨盘山公路，从山下驱车到山顶需30分钟，而走“天桥”矮寨大桥只需1分钟。以前从长沙开车到重庆，全程需要16个小时，自此仅需8小时。

文/图  纳兰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