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赘多年我任劳任怨。

娘子为了感谢我，特地告诉我一个好消息：

她有喜了。

而我盯着手里治疗不育之症的药懵了：

我生不出来啊。

1

我刚从药铺出来，手里拿着治疗不育症的药方。

虽然我是入赘的霍家，我们林家不需要传承香火。

但有个和娘子血脉相承的孩子，也是极好的。

正愁该怎么跟娘子挑明，奈何刚回家，她便告诉我一个晴天霹雳。

娘子说她有喜了，这两天就回娘家休养。

没看见我发白发绿的脸，她自顾自地收拾行李走了。

娘子霍莲心母家在当地开了几间商铺，我在她夜晚关闭店门时跟了她两日。

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回娘家，而是来到城东的一个小院。

再过一会，有位低着头左顾右盼的男子敲了敲门，两人没等进门便在门口抱着啃了起来。

我怒火中烧，却不敢上前。

只因为这个奸夫是当地知府孙文镜。

2

我行尸走肉般回到家，回想起这几年对待霍莲心掏心掏肺，竟然被如此对待。

当下决定，他们两个我谁都不会放过。

于是雇人在孙文镜夫人经常出入的场合，说些隐晦暗示的话。

那梁白英是出了名善妒，听到这话，她便派人跟踪孙文镜。

我趁着霍莲心还没闭店把她堵在店里。

「娘子，这就快过年了，我置办了厚礼，和你一起去看望岳父。」

又忍着恶心拉起她的手，

「娘子，我知道你嫌弃我没出息。但毕竟怀的是我的孩子，你放心，我这里也有一个重磅消息，绝对能给你和孩子好生活。」

3

霍家以往我是最不愿意来的。

家里娘子奚落我，大舅哥更是看不起我。

话里话外都给我难堪。

但是今天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位长者。

大舅哥看见鄙夷的说：

「自己打秋风不够，还再带一个人。」

众人在给岳丈送礼，说吉祥话的时候。

我也露出个大大的笑脸，递出去一份厚礼。

我老丈人开腔：

「羡之啊，当初莲心祖父说你是个值得托付的，才把莲心嫁给你。如今你可千万不能做什么鸡鸣狗盗之辈啊。」

这话里话外都在说，可千万别拿了他们霍家的东西当成自己的。

听了这话我也不恼，笑笑道：

「听闻岳父在为我们霍家生意上的事情烦恼，这位是我偶然相救，来自京城的贵人。」

我指了指身边的长者，

「他听说之后，立马托人给我们办了京城做生意的官引。不仅这些，他告老还乡，京城还有没有处置的房产田地，也可以转给我们，我们只用拿着行李去就行。」

说着我又从怀里掏出来一沓地契。

旁边长者自爆身份，说他是前户部侍郎。

看在我对他有救命之恩的份上，愿意帮助霍家举家搬迁。

并且还拿出了玉牌和通关文牒以证身份。

众人都不可置信地翻着看，问：「这些都是我们的？」

就连我娘子都一反常态激动地说：

「相公，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

人，是我花二两银子雇来专业扮角的。

证明，房产，地契都是我在黑市里伪造的。

十文钱一份，要多少有多少。

霍莲心之所以激动，不是因为可以更上一层楼。

而是因为我们的知府大人，孙文镜他就要升迁京城啦。

如今我这一举动，想必正好解了他们异地相思之苦。

霍莲心她可不高兴坏了么？

4

当天晚上，霍莲心便跟我回了家。

没有分床睡，反而温柔似水地靠在我身上，要为我宽衣。

我自知自己无权无势，生怕她嫁给我有委屈，平日里对她是百依百顺。

可如今她却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

想到此处，我冰冷地推开她。

并指责她现在怀有身孕，不应该做出如此放浪的事情。

她被我突如其来的羞辱羞红了眼，大喊着：「林羡之，你别不知好歹。」

我捡起衣服就要去别的房间睡。

「你今晚敢走出这个房门，明天我就去找父亲要你好看。」

以往几年，她每每都是这样威胁我的。

这次我头也没回地走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便出门了。

果然又是和孙文镜私会的宅子。

我转头给我雇来的那群人说：

「看见了没，就这个宅子。一会下手轻点，我的消息一传来，就赶紧跑。」

5

「着火了！着火了！」

他们火烧了宅子，在街上大喊。

街坊邻居们听见着火了，都出来查看。

孙文镜和霍莲心当然不例外。

只是现在已经是深冬，大家都穿着厚厚的棉衣，只有这对男女衣冠不整，穿着里衣着急的跑出来。

周围人一看，纷纷开始指指点点：

「那家宅子的人真奇怪，大白天的穿这么点。」

「嘘，小点声。你看他们像正经人的样子吗。怕不是谁家男人又出来偷腥了」

声音不大不小，霍莲心捂着身子着急的想回去。

没想到人群窜出来两人，拉着孙文镜和霍莲心不让他们走。

「这就想走了！你们有胆干出来这种事没脸认是吧。赔钱！赶紧赔钱！」

孙文镜懵了。

我雇的人伪装成邻里说：

「就是你们家着火，才连累我们。我家的房子可是祖产。你不赔钱这事没完。」

说着还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霍莲心：

「我说看你连里衣都是好料子，还有钱来玩这小娼妓，不会没钱赔偿我们的损失吧。」

霍莲心何曾有过这等羞辱，气得发抖：

「你说谁是娼妓！我们是正经人家！他马上就要娶我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

霍莲心越说越气，口不择言，却被孙文镜一把拉住。

他陪笑道：「我陪，我陪。」

这人却来劲了：

「呦，什么身份啊。说出来吓唬吓唬大爷。街坊邻居们都听听啊，这还没有婚约的便白日宣淫。这么不要脸，还拿身份压我，看不起我们这等小老百姓。我还不稀罕你们的臭钱！」

「我们去报官！走，跟我去知府！」

不能去，不能去报官。

孙文镜自己就是官，往哪报去啊！

不能去更是因为害怕自己的丑事被他夫人发现。

于是孙文镜跟那男子好说歹说，拿出双倍的银票，这才作罢。

6

我就在这时去了孙文镜的府邸，见到了梁白英。

靠近知府后院，便听见知府夫人梁白英在鞭打一个小厮。

「废物，那么大一个大活人还能让你们跟丢了！去找！找不到孙文镜和哪个狐狸精在一起就别回来！」

我低着头，颤抖的被引到梁白英面前。

「夫人，此人说他见过知府大人。」

梁白英停下鞭打，厉声道：

「说！在哪看见的。」

「草...草民...在城东见到大人穿着便衣，进了一间院子。」

梁白英朝我扔来一个茶盏，怒骂道：

「好你个孙文镜！我梁家待你不薄！你竟然在外面偷养别的女人。走！我到底要看看那个淫妇是谁！」

我战战兢兢的走出孙府，站直了身子，吹了口哨。

在白鸽脚上绑了个条，提醒那边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我传信回去，让人给孙文镜说：

「知府大人，夫人发现了这里，正在往这边赶呢。」

孙文镜一听，瞬间如临大敌，也顾不得来报信的人是谁了。

撇下霍莲心，当场就跑了。

梁白英扑了个空，气得命人直接拆了这个院子。

晚上我去门店找霍莲心和好。

「莲心，我错了。你不在家我茶饭不思，心里空落落的，跟我回去吧。」

随后听见门口的摊贩说：

「知府好像在外面养了人，被她夫人发现了。被打出来了。」

「要我说，她这个夫人是真跋扈啊。要娶还是要娶莲心这样的姑娘，温柔贤惠。」

他还拐拐我，说我小子真是好福气。

我笑着应下了，心里在想：

好福气？你娘子给别的男人生孩子的福气你要不要啊？

霍莲心听到这话也很尴尬，连跟我生气这事都忘了。

「相公，铺子里还有点事我要去和父亲商量一下，你先回去吧。」

我表面答应了，背地里跟着她，她果然又去找了孙文镜。

7

「文镜，你没事吧，那泼妇又找你麻烦了」

无人的小巷里，我看见霍莲心拿着帕子，心疼的擦拭着孙文镜脸上的血迹。

孙文镜却左顾右盼的害怕被人发现。

「文镜，你什么时候休了那个悍妇，不是说好了吗？你会娶我进门的。而且我们家也要去京城做生意了。以后我们就能长相厮守了。」

我这个傻娘子诶，男人最懂男人了。

他这些话明显就是哄骗你的啊。

果不其然，孙文镜又说出来冠冕堂皇的那一套，并说最近他夫人管得严，让霍莲心少来找他。

「文镜，你连我们的孩子都不想要了吗？」

「不是说让你堕了吗？怎么还留着。」

孙文镜不耐烦地说。

他推开了霍莲心，借口有事，走了。

霍莲心回家的时候眼睛红红的，我装作没看到。

「娘子，岳父大人跟那个高大人商量了选址的事情，你猜怎么着，咱未来邻里竟然是咱的知府大人。你说这巧不巧啊。正好，知府大人又要举办一年一度的商会了，城里商户都去。咱家的事，一直都是娘子管。这次也麻烦娘子了。」

霍莲心一听，先是眼睛一亮。

而后好像想起来孙文镜的言语，又暗淡了起来。

我装作不经意地随口说：

「娘子，王员外前几天出殡，是那个外室的儿子扶的馆。也是可怜了员外夫人，谁让王员外只有这一个儿子呢。」

霍莲心思索了一会，好似受到了启发。

对啊，有了孩子就是有了筹码。

她随后开开信心地拿出来衣服首饰，在我面前比划。

「相公，你说穿这件好不好。不行，这有点太素了。商会上我可要给咱家争脸。」

我微笑点头的应和着，心里想，放心吧，你绝对是最瞩目的那一个。

8

到了商会那天，以往都是孙文镜来，没想到今天坐在首座的变成了梁白英。

我们几乎最后才到，霍莲心那温柔似水的眼神，在看见梁白英那一刻突然僵硬了。

我对各位同行拱手抱拳，陪笑道：

「各位大人，小人不才，家中大小事都是我娘子管理。现在她怀有身孕，劳烦各位多照顾照顾。」

众人都回：好说，好说。

说完我便去隔壁包房观察动静去了。

梁白英先发问：「都到齐了是吧？」

「一直听说商户有个霍家二娘是个女子，做生意丝毫不输给男人，就是你吧。」

可能是听出来梁白英口气里的不屑，霍莲心也不怎么乐意的回答：「是。」

一阵静默。

突然，梁白英暴起上去就是一巴掌：

「不知廉耻的贱人！大着肚子都要勾引男人！贱人！说！怀的是谁的种。是怎么和孙文镜勾搭上的！」

9

我想要的场景还是来了。

前几天我用霍莲心的语气给孙文镜写了一封信，故意被梁白英的人拦下来。

信里说：【文镜，我真的很想你。过几天的商户大会上我们又能见面了，还没有那个悍妇碍眼，结束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回到城东小院，过我们夫妻之间的快活生活。】

「悍妇！不是说我是悍妇吗！夫妻？你们一对奸夫淫妇还好意思说是夫妻！给我打！给我用力打。」

隔壁响起此起彼伏的巴掌声。

其他的商户被惊到了，不愿意牵扯进去，纷纷借口还有事情逃走了。

走廊里响起快步走路的声音，掩着门一看，果真是孙文镜赶来了。

我也给孙文镜写了一封信，信里说：

【我不想再过这种无名无份的日子，我宁愿和梁白英斗个鱼死网破，也要在商户大会和她摊牌。】

孙文镜一进门，霍莲心便失控大喊：

「文镜！这个悍妇！要杀了我们的孩子！」

谁知孙文镜理都不理她，对着梁白英就是一阵谄媚，说这些都是误会。

他只是在几次商会活动中见过几次，两人私下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她都嫁过人了，我哪能看上她这么一个浑身铜臭味的商户啊。夫人，都是误会，误会。」

孙文镜不敢得罪梁白英，不仅因为她性格跋霍，更因为她还是京城梁太师的孙女。

孙文镜求官升迁全靠梁家，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商户之女得罪梁白英呢？

梁白英的权势人尽皆知，如此明显，霍莲心就是不愿意承认。

霍莲心没有想到孙文镜如此狠心，「那这个孩子呢！你也不认！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孙文镜上前猛踹了霍莲心一脚，「什么骨肉，跟本官没有关系。他就是个杂种。你这个贱人再敢纠缠本官！休怪本官对你不客气！」

梁白英连续咒骂她，孙文镜跟着附和。

再三保证跟她绝对没有关系，梁白英这才解气离开。

隔壁只剩下霍莲心低声呼喊的声音。

10

下午我走在街上，周围的人都对我投来异样的眼光。

嗯，看来是那些商户一出来就散播消息，倒是正合我意。

霍家的店门都被孙文镜借口贴上了封条。

尤其是霍莲心名下的店铺，门上还有不明的污秽物。

不少人都在骂：「不知廉耻，不要脸。」

跟我相熟的商贩都看我可怜：

「羡之啊，你别太难过。谁能想到莲心能干出来这种事。」

我装作不可置信的样子大喊：

「不可能！我相信莲心，绝不可能！」

随后转头飞奔去了霍家，生怕跑太慢被他们发现我笑了出来。

霍家已经乱作一团，女眷们都在哭。

老丈人看见我来了，着急跟我哭诉，说他一定好好管教霍莲心，等我们去了京城就算我要休妻，他们霍家也绝对不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