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兵纪事》上卷|战争年代:跨越西北高原

文学人青烟葳 2024-09-08 00:23:39

作者:冉淮舟 | 图文统筹:李武兵

冉淮舟:

曾任铁道兵文化部创作组组长、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教授,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37年11月生于河北省高阳县旧城村。童年是在冀中平原抗日游击战火中度过。1951年初在家乡小学毕业,插班考入省城保定一中,开始爱好文学,练习写作。1956年考取南开大学中文系,1961年毕业后相继在天津文联、铁道兵、解放军艺术学院从事文学编辑、创作、评论和教学工作。出版作品有长篇小说《不容进犯》《绿的田园红的血》、散文集《彩云》《农村絮语》、诗集《乡情》等计四十余部。

【铁兵纪事】上卷 战争年代

六、跨越西北高原

1949年初夏,西北野战军解放了西安和渭河平原的广大地区后,继续向西挺进,乘胜追击国民党军残部。这时,铁道兵团一支队,奉命修复陇海铁路。6月初,部队到洛阳,往东,郑州、洛阳间的铁路,刚刚被铁路员工修复;往西,道路上还有小股匪徒,在山顶上,有时还能碰上冷枪的袭击。

陇海路从洛阳往西,地形很复杂,铁路在这一带都是弯弯曲曲,很少有一大段直线。从洛阳到交口,大约一百一十七公里,就有一百一十二处弯道。最大的坡度是千分之十五,而过了铁门之后,路就更难走了。从铁门到义马之间,三百米半径的小曲线有九处,有一处因为岸壁被水冲刷,铁道往里拨,半径只剩下二百一十米了。再加上这个地方坡度较大,机车上坡时,时常打空转,材料车推不上坡,还不断出现脱轨等现象。洛阳以西虽说没有大桥,但桥却高得惊人,八号桥高达四十五米,高达二三十米的桥梁很多。这些高桥桥墩上的桥梁,多数已被破坏,有的干脆就没有梁了,只剩下一些残破的桥墩。

在整个抗日战争,国民党和日本侵略军统治时期,陇海铁路从未正常运行。但是,随着解放战争的胜利,为了把通向西北的铁路和全国各地连结起来,支援西路大军胜利歼灭国民党军,铁道兵团一支队奉命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抢通陇海铁路。

首先碰到的困难是洪水的威胁。新近修复的郑州、洛阳段铁路,有许多便桥,洪水季节,很有被冲垮的危险。最危险的是黑石关附近的洛河大桥。

洛河的河床是流沙,深浅变化莫测,日本侵略军在这里修起过几座桥墩,但一场洪水袭击,把中流的一座大墩子冲倒了。如今这里修了一座木便桥,为了保证不间断地供应前方抢修所需材料,必须全力保护这座便桥。为此,兵团总部特别派来了三支队的一支桥梁部队驻在洛河边上,日夜抢修。

三支队的这支桥梁部队,在完成了蚌埠淮河大桥的修建任务后,紧急转赴巩县黑石关,修洛河便桥。

这正是赤日如火的三伏天。

指挥所设在洛河岸边的一座小庙里。修建这样一座便桥,对于三支队的这支桥梁部队来说,并不困难,很快就修起了一座便桥,火车可以通到洛阳观音堂。但是,修复正桥的工作还没有开始,就连续下了几天暴雨,洪水下来了,水里挟带着小树、花生秧子、小草房架、屋顶,还有猪、羊、牛等,这些东西凶猛地冲击着便桥,特别是树木、庄稼、杂草等,在桥墩上越挂越多。部队日夜组织人守护,用竹竿和长杆镰刀,站在桥上疏散这些东西。可是,根本就疏散不过来,而且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越积越多,便桥终于受不了拥塞的东西造成的压力,开始变形、断裂,吱呀作响,晃动摇摆。战士们不得不从桥上撤退下来。

一声巨响,便桥被冲断了。

很快,这座便桥只是两岸还剩下一点残破的构架。

这次洪水过去了,但雨仍未停,还在下着。

军委铁道部和铁道兵团司令部,要求三支队在十五天之内,再把便桥修起来。

大约修了十天,桥桩差不多都打起来,第二场洪水又凶猛地到来了。打好的桩群,在狂流里开始摇晃,摇过来,晃过去,终于漂了起来,顺着水流冲走了。

战士们冒着雨,在洪水中抢救材料。

还专门组织了一队人,去下游拦截桩木。

雨停了,又开始了第三次抢修。这次,总结了前两次被洪水冲垮的经验教训,在结构上予以改进,采用了在水下加拉杆的办法。桥如期修起来,洛河的水,再也冲不断它了。

虽然运送材料的线路通了,但是修路的材料却成了大问题。必须从各地搜罗一切能用的钢轨,结果从洛阳到观音堂间九十二公里的地段,竟然铺上了二百零一种类型的钢轨。为了克服配件不全的困难,一支队在洛阳、郑州两地集中了几十盘烘炉,赶制夹板。不仅缺少材料,还缺少必要的机械加工力量,连空气压缩机都没有,拼铆钢梁,只能使用机车的气泵。

6月到9月这几个月的天气,对抢修非常不利。河南的夏天,太阳毒得灼人皮肤。从上午9点至下午5点半,战士们坚持工作的时候,常常被晒得晕倒。待酷夏刚过,雨季又来了,阴雨连绵,有时大雨倾盆,山洪暴发,三十多米长的钢梁,被洪水冲到一百多米以外的地方。工作条件虽然如此困难,但干部和战士却没有一个叫苦的,不顾风吹、雨打、日晒,英勇顽强地战斗着。连队的干部,白天在现场指挥抢修,夜晚还要查铺,有的连长、指导员,还在灯下给战士们缝补衣服、鞋袜,无微不至地关怀着自己的战士。支队、大队、中队的干部,白天在现场指挥,夜晚回来还坚持工作。

八号桥是陇海路的天险工程。

这座桥位于陇海路西段,东临观音堂,西靠峡石驿,层峦叠嶂,山峰一年四季掩映在云雾里。大桥正处在高山峡谷之中。

桥是被日本侵略军破坏的,国民党一直未能修复。一支队来到这里的时候,只有几座孤零零桥墩,桥梁横七竖八地歪在桥下。日本投降后,国民党在美国工程使节团的帮助下,费了两年多时间,但是未能修好。国民党军撤退时,又将这座桥破坏,并扬言炸断了这座桥,共产党军队就是插翅也难飞过。

八号桥高四十五米,一支队第一次修复的高桥。桥这么高,怎么把人送上去作业呢?支队长刘克,多次来到桥头,考虑过围绕着桥墩架起螺旋式的脚手架,来解决登高问题。但是,这需要大量的脚手杆,在铁路尚未修到桥头,想运来这么多的木料,是根本不可能的。于是又考虑,在桥两边的山头上,立上塔架,修上架空索道,把人送上桥墩。但这既需要时间,又需要钢索。而且这样做,时间不允许,再说也没有钢索。

那么,究竟怎么办呢?

经过长征的大队长王万祥,站在高高的岩石上,挥动着拳头说:

“八号桥好比长征路上的腊子口,它高,它险,可是,它并不能阻挡我们的火车头前进!敌人正在向酒泉逃跑,野战军顶着雨在泥泞里向西追击,人要粮,枪要弹……同志们,枪弹、粮食等着我们修好八号桥送上去!”

战士们纷纷表示,一定要尽快把八号桥修好。

修复八号桥首先要登上二号桥墩。架子工班班长刁树贵,听了大队长的讲话,像每次进入战斗一样,一股力量立即在他身上涌动起来。他看着自己班的战士,有的紧握拳头,有的皱眉沉思,王福生脸涨得通红,紧挨着他的身材高大的杨连第,两眼紧盯着桥墩,想着怎样登上二号桥墩。

王福生是勇猛过人、心急胆大的战士,两只胳膊能夹起千斤顶,因此,大家送他个外号小吊车。杨连第是工人出身,从小当电工,锻炼了一身登高上架子的本领。当天夜里,虽然下着大雨,天上一道闪电一声雷的,他们二人却来到二号桥墩,研究搭云梯的办法。杨连第利用墩面上突出来的钢夹板,用一根绑着钩子的杆子,钩住夹板空,人一登一登上去,这样把云梯绑起来。

正在值班的刁班长发现了他们,认为这是搭云梯的一个好办法。他说:

“你们为什么不早说?黑更半夜,冒着大雨来做……。”“我觉得需要试验。”杨连第说,“不试验,心里没底。”“好!”刁班长说,“咱们赶快去向首长报告!”

第二天刚一放亮,大队长、政委、中队长、教导员,还有工程师们,都来到二号桥墩下边,和架子工班一起研究杨连第搭单面云梯的建议。王大队长和工程师们,一次又一次地询问杨连第,提出了登高中的许多困难。杨连第都一一回答后,大家再也没有了问题,王大队长才批准了杨连第提出的这个登高建议。

于是,二十几名登高战士,集合到了桥下。

桥下,还站满了赶来观看的附近村庄的老乡。

9点钟,刁班长向大队长请示:

“大队长同志,登高可以开始了吗?”

大队长用目光巡视一遍每个登高战士的面孔,然后从杨连第和赵士全俩人的手里,拿过带钩的长杆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又交还到他们手中,叮嘱说:

“在高空作业,一定要胆大心细。我预祝你们登高胜利!”

于是,登高工作开始了。

杨连第用带钩的杆子,钩住了钢夹板上的圆孔。紧跟着,他把身子一纵,腾了空,三把两把抓住了第一块夹板,又麻利地腾出一只手来,接过班长从底下递给他的脚手杆,绑紧了。然后一倒把,举起手中带钩的杆子,向第二排夹板攀去…

二十几名战士,分成三路,紧跟着杨连第,一节一节地把云梯绑起来。

“同志们,脚踩踏实了,别麻痹呀!”杨连第不时地抵下头来,嘱咐战友们。

“放心,我们滑不下来。”王福生说,“你可要当心啊!”

“保证出不了差错!”杨连第充满信心地说。

但是,越往上越困难。因为夹板的间隔越来越长了,这就需要用更大的力量才能攀上去,危险性自然也更加大了。当杨连第举起带钩的杆子,想去钩住最后那块夹板的时候,没想到那里没夹板了,桥墩顶上探出来的是一排炸弯了的钢轨。

杨连第不得不停下来。站在下边的班长看在眼里,惊出一身冷汗,却装作镇静的样子,说:

“仔细检查一下,看有别的办法没有?”

“现在的办法,只有利用这排钢轨了。”杨连第说。

“那可使不得,太危险了。”赵士全说,他跨在脚手杆上,看着上边那排有些晃动的钢轨,表示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样子。

“别泄气,你等着我先上去!”杨连第说着,又冲王福生招一招手,“把红旗递上来!”

战士们把一面红旗传递到杨连第的手中。杨连第把红旗别在自己的后腰带上,低下头,对刁班长说:

“班长,我们就要胜利了!”

说完这话,杨连第把手中的杆子不带钩的一头,绑在脚下的夹板上,把杆子带钩的那头,靠在头顶铁轨上。

这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杨连第。

杨连第顺着杆子往上爬去,杆子左右晃动起来。他的手就要够着钢轨了,一纵身,两手抓住了钢轨,借着钢轨的弹力,翻身上了桥墩顶。

红旗在桥墩顶上飘扬起来。

桥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登高成功,这只是取得了初步的胜利,还有困难摆在他们面前。

这二号桥墩的顶部,高出其他墩顶二十六立方米,这部分必须在十天之内铲平,不然,钢梁不能安放。因此,铲平二号墩顶的工作,成为了八号桥通车的关键。

刁班长和杨连第、王福生,还有另外几名战士,一连在墩顶上捶打了几天,掉下来的灰块,还不够一个人挑的,照这样千下去,恐怕三个月也完成不了任务。这时,杨连第提出用炸药爆破。采用这种措施,也有一些问题,因为桥墩顶狭窄,在四十五米高的桥墩上爆破,人不能离开那里,又没有隐身之物,这是非常危险的。另外,万一爆炸威力过大,崩掉墩顶,问题就更严重了。

但是,工期紧迫,也只能采取爆破了。

虽然任务危险,战士们还是争着登高爆破。

“班长,爆破任务交给我吧!”王福生站在刁班长前面,抓住他的手死活不放,“我的胆是钢打的,炮弹也炸不碎。”

“班长,在墩顶上爆破,不光要勇敢,还必须得有熟练的登高技术。”杨连第说,“为了安全,顺利地完成任务,我请求把任务交给我!”

最后决定,由刁班长和杨连第一起,来完成这个任务。

他们二人,带着炸药、工具,登上了二号桥墩顶。当他们打完三个炮眼,准备装药爆破的时候,打起雷,刮起风,下起雨来。刁班长用身穿的雨衣,把三个炮眼遮住,好让杨连第装炸药,安炮捻。当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杨连第对刁树贵说:

“班长,现在你该下去了!”

“不!”刁班长说,“我和你一起来完成这个任务。”

“不行!”杨连第说,“在这上边就有牺牲的危险。既然这放炮的工作可以一个人来完成,就没有必要两个人来冒这种危险了。”

刁树贵不能在生死关头,离开自己的战友,他对杨连第说:

“你点炮吧!我们会安全、顺利地完成任务!”

杨连第理解班长的心,他没再坚持让班长下去。他点燃了三个炮捻,然后和班长一起,脚踩着云梯,侧身隐蔽在桥墩左侧木板下。

三炮连声响了起来。

胜利的吹呼声,响彻山谷。

就这样,连放了一百多炮,终于铲平了二号桥墩多出的部分,可以铺轨了。

听到这一消息,支队长刘克肩负的重担立时减轻了许多。作为一名铁道兵团部队的指挥员,为有杨连第这样一些战士感到骄傲和自豪!

但是,八号桥修复桥墩的工作,仍然存在着技术问题。二号桥墩下部被炸得很严重,好像一棵古老的松树,被雷火烧了个大洞一样。按照平常的处理办法,就要在残缺的部分,重新浇注混凝土,待强化后,强度合乎要求,才能架桥通车,这至少需要半个月至二十天的时间。这样长的时间,支队长刘克下不了决心。

正在这个节骨眼上,苏联专家来到了陇海路,刘克请他们到八号桥指导工作。

支队部驻地离八号桥比较远,因为连着下了几天雨,公路一片泥泞,汽车无法通行,便准备骑马去。可是那些专家不会骑马,后来借来几头毛驴。有两位专家身材高大,一见毛驴又瘦又小,不禁哈哈大笑,幽默地说:

“让小毛驴来骑我们吧!”

他们不肯骑小毛驴,于是决定步行前往。

从英豪下火车,沿着路基,冒着风雨,向着八号桥走去。每个人的身上,都溅满了泥浆。

赶到八号桥,专家们当即详细地检查了桥墩。他们根据苏联卫国战争中积累起来的抢修桥梁的经验,决定先用碎石水泥把破洞填塞,然后围着被炸裂部分的墩身,灌注一圈钢筋混凝土,不用等混凝土硬化就可以架梁。这样做,工期自然就可以缩短了。

这天晚上,又经过研究,决定把槐沟山洞挖低,这样就解决了架桥机无法穿过山洞,来架设八号桥钢梁的问题。

就在这时,洛河大桥上洪水暴涨,正在途中运输的钢梁,隔在东岸送不过来了。为了不误八号桥的修复,支队决定把已经架在七百六十五公里桥上的钢梁再拆下来,改成搭枕木垛扣轨,把钢梁转八号桥使用。

经过五十九个日日夜夜,八号桥架设完了最后一孔钢梁。

就在一支队抢修八号桥,并从铁门向西紧张铺轨的同时,交口至会兴镇间的三处高填土方工程,也由三支队和支援抢修的民工,夜以继日地突击施工。

这里,原是三座高达三十多米的栈桥,在过去,也是常出事故的地方。如今,这三座桥上的大部分钢梁没有了,钢塔架也倒了。原样恢复,一时没有这么多钢梁。于是决定,改筑高路堤,这样还可一劳永逸。在河南省一万多民工的支援下,仅用两个多月的时间,这一工程就完成了。

10月中旬,铁道兵团总部命令:一定要在苏联十月革命节前打通陇海路。一支队的任务是抢修到交口,三支队从交口抢修到大营,西安的铁路工人从潼关向东抢修,在大营与铁道兵团部队会师。

只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一支队抢修至交口的线路上,还有五座高桥没有完全修复。为了保证按时通车,决定采用超越抢修的办法,就是先用汽车把钢轨、枕木运到交口前面去,这样三支队能够提前从交口往西辅轨,以缩短交口以西的铺轨时间。

10月31日,一支队抢修到了交口,和三支队接轨。三支队到11月5日才铺轨到陕州,这里距大营还有十几公里,而且从陕州站出去就是一座大桥,11月7日通车的期限,显然是非常紧张的。三支队果断采取了分别从大营和陕州两头抢修的紧急措施,但是进度还是不够理想,5日这一天,从大营才修出四百米,从陕州方面也仅修出三公里。这时,一支队派出一个中队,前来增援。这是一个出名扣钉道中队,从东北抢修到关里,一直是开路先锋,在铁门到义马的冒雨抢修中,曾经创造了一小时钉道五百零二米的纪录。这次,他们连夜赶到陕州,一天钉道四公里。

从洛阳至潼关间,又剩下三百米全线就可以接轨了。可是,就在这天夜里,架桥机在陕州桥头掉辙了。这是一个八十吨双臂架桥机,总共有三百多吨重。因为桥头有过去搭的枕木垛,埋在路基下面,日久腐烂了,预先没有发现,当架桥机开上去,这段路基即发生下沉,以致架桥机下沉。还好,架桥机没有翻下去,掉辙不算严重,夜里就抢救出来了。

但是,11月7日,陕州大桥能不能架好,通车典礼是不是举行?渑池车站已经把典礼列车准备好了,派人来向一支队长刘克请示:

“典礼列车是否准时开出?”

刘克坚信他的久经考验的部队,能够胜利完成任务,回答说:

“开吧!”

上午9点钟,典礼列车正点开动了。沿途各站都扎了松柏牌楼,点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锣鼓喧天,热闹非常。

下午3点钟,列车到达陕州车站。这时,从潼关开来的第一列车已经到达陕州大桥的西头,架桥的战士们终于架好了最后一孔桥,钉上了道轨。

晚上8点,陕州车站灯火辉煌。

东西两面同时进行剪彩仪式后,两列火车在这里会面了。这时候,铁道兵团的战士和西安铁路分局的工人,热烈地拥抱在一起,大家都为取得的胜利,喜悦激动不已!

编辑:李武斌/李勋修《青烟威文学》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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