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我被迫放弃学业替继姐出嫁。
七年后,继姐挽着池晏和儿子赶我出门。
我身无分文,池晏冷眼旁观。
继姐说占了她未婚夫这么久该还回来了。
儿子声音稚嫩却满脸嫌弃。
「你不是我妈妈,我没有你这么恶毒的妈妈。」
「我要若若姨做我妈妈,你滚!」
我转身投入池晏死对头靳一鸣的怀抱。
后来池晏想要复合,儿子想要完整的家,可我的生活早已重新开始。
1
池晏的腿好了之后总是带着儿子外出。
我却被限制自由困在山顶别院。
直到今天范清若挽着池晏上门,我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儿子池岚。
我眼含热泪迎接他,他却紧紧拽着范清若的手满眼嫌弃。
「团团,来妈妈这儿啊!」
池岚皱起鼻子躲在范清若身后不肯出来。
范清若轻笑一声,「婴柠,占了我位置这么久也该还回来了。」
我的目光从三人身上划过,心脏狠狠刺痛。
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池晏微蹙眉眼神冷漠,「赶紧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这七年的吃穿消费看在你是团团母亲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
在见到范清若时浑身沸腾的血液顿时变得冰凉。
七年,整整七年。
我最宝贵的青春,因为他摔断腿我被全家逼着退学嫁给他。
没有婚礼,没有昭告亲朋好友。
我困在这别院陪他渡过一个又一个自暴自弃的夜晚。
他却在腿好后和范清若打得火热,人人皆知。
见我没说话,池岚从范清若身后走出来凶巴巴开口。
「你走,这里不是你的家。」
「你也不是我妈妈,我才没有你这么恶毒的妈妈。」
「我要若若姨做我妈妈,你滚!」
池岚肉肉的小脸生出几分怒气,和池晏生气时一模一样。
我一愣,有些不可置信。
世界黑暗,灵魂猝不及防被击中。
我强忍着泪水回房间收拾东西,佣人却拦住我的路不让我进去。
我回头看见范清若暗暗得意的神情立马了然。
我穿着白色丝绸睡衣离开了别院。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我听见池岚带着童音的欢呼。
「若若阿姨终于可以做我妈妈了!」
我擦干眼泪往山下走,不知该何去何从。
既然亲儿子都不要我,那我也不要你们。
没有自由的监狱生活,终于解放了。
往后我只为自己活。
刚下定决心,转过弯便被黑袋盖头。
我下意识挣扎,却被人轻松举起来扔在车后座。
一时间我心中闪过无数猜测。
是范清若,还是池晏?
想要我无声无息的死去,真是好算计。
力气耗尽,我绝望等死静静躺在后座。
过了许久,车子停下。
我被抬了一路,沉重的门打开里面有水花声和呼吸声。
未知的恐惧吞噬全身。
他们这是要将我喂给野兽吃掉,连骨头渣都不剩。
真是绝妙又残忍的想法。
身上的黑布被扯开,来不及睁眼便被推入水池。
求生的本能促使我扑腾着往岸边游。
下一秒便感觉有冰凉的东西划过我的小腿。
清凉的水慢慢变温。
浮在水面上能听见室内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莫名的恐惧袭遍全身,我紧闭双眼肾上腺素飙升。
在水浪中往前方奋力游去。
空气中弥漫的水雾带着莫名的香气。
「婴柠。」
我恍惚听见有人叫我名字,虚幻缥缈仿佛是我的错觉。
下一秒我撞上一堵肉墙,耳边一声闷哼。
我不敢睁眼,转身往回游。
「婴柠、婴柠……」
我潜入水底疯狂挥动四肢,耳边依旧能听见轻唤我名字的声音。
像催命符一般告诉我在劫难逃。
「就连梦里你也不肯睁眼看我吗?」
我被抓住脚踝扯回去。
氧气耗尽,灭顶的窒息感袭来。
我冲出水面大口呼吸。
一颗湿漉漉的脑袋靠过来,在我颈边轻蹭。
腕上的手指不断收紧让我无法挣脱。
我吃痛睁眼便看见面若桃花般的绝色容颜。
呼吸一滞。
心底咯噔一声。
这是池晏的死对头靳一鸣!
2
他眼神贪恋眉眼含笑,流光溢彩的鱼尾欢快地拍打水面。
阳光下他一头黑色长发,瓷白细腻的肌肤和湛蓝色宝石般的眼眸蒙上一层柔和的光。
嘴唇嫣红水润。
他这是进入发情期了。
强制压下激素控制会导致短暂的神志不清。
我挣扎着想要往岸边去,却发现这个泳池大得离谱。
耗尽体力我还在池子中央。
以我的水性恐怕还没到岸边就溺死了。
靳一鸣靠近,陌生的气息令我眼神一凛。
他似乎轻叹了一声回到原位,眼里满是后悔隐隐藏着一丝委屈。
「你果然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当初在大学时一眼便看见人群中亮得发光的靳一鸣。
我是新生报道,他是纵横商界的天才,人鱼族的王子。
也是我见之难忘的男神。
他太过耀眼像是天上的星星,我只能隐在凡尘默默仰望。
七年,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副场景。
不敢想象他要是清醒过来会不会对我下死手。
毕竟我目前名义上是他死对头的妻子。
我看了看他没在水底的鱼尾,紧张道。
「你能送我回岸边吗?」
靳一鸣还未恢复清醒,没有丝毫犹豫抱着我潜入水下急速往前游。
在我氧气快消耗完时,终于将我托上岸边。
我躺在岸边疲惫得不想动弹,就这么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便看见眼前一抹黑色掠过。
侧头看见靳一鸣穿戴整齐坐在我床边专心看书。
如果书没有拿倒的话就更完美了。
他也意识到自己的书拿倒了,眼底有细微的慌乱。
「水。」
他连忙起身又在下一刻故作镇静递来一杯水。
他神色平静恢复平日的矜贵清冷。
我一口气喝完一杯水,满足地打了一个水嗝。
靳一鸣轻咳一声,「婴柠小姐,我为下属的鲁莽向您道歉。」
「今天这事……」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无助又脆弱。
「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靳先生,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靳一鸣盯着手腕上紧紧握住的手抬眼看我,他有些不解微微歪头。
「什么意思?」
我撑起身解释道,「我被池晏赶出来了。」
我苦笑摇头,「就连我亲生儿子都嫌弃我,让我走。」
靳一鸣不可置信看我,放在腿上的手指握拳,西装下的手臂肌肉紧绷鼓起。
「池晏,他怎么敢!」
靳一鸣咬牙切齿似乎要将池晏嚼碎吞了。
我紧张地注视他,希望他能大发慈悲留下我。
母亲去世后我便不想回家,更不想看到父亲和继母恩爱。
哪里不是我的家,我也没有家了。
而这七年我被困在池家别院早就和社会脱轨,面前的靳一鸣是我唯一的选择。
「你安心住下,想住多久住多久。」
靳一鸣瞬间掩藏心底的怒意,抽回被我抓住的手腕安慰我。
紧绷的心弦放松。
我还想再睡一觉。
靳一鸣站在我床前没动,他静默许久开口。
「有一件事我或许可以帮你。」
我抬头看他,他挪开眼有些犹豫。
「但是有个条件,你需要和我结婚稳住族中长老。」
怎么又是结婚。
我皱眉,心底对婚姻生出抵触。
想到枯燥禁锢的七年,心中积攒的郁气就无法消散。
虽然我和池晏没有领证结婚,但那也是以婚姻之名绑在一起的。
靳一鸣有些失落,「如果你不愿就算了。」
「可以说下你能帮我什么吗?」
我实在想不到靳一鸣说的是什么事。
「当初你母亲去世留下遗嘱,你家族企业有30%股份是给你的。」
「但你的父亲没有告诉你,以监护人身份霸占了这30%。」
3
我有些错愕。
因为母亲是突发白血病去世的,母亲咽气后父亲立马将她火葬。
随后不到三个月接回了继母和大我一岁的继姐范清若。
我这才知道他和我母亲结婚前早就在老家成婚并生有一女。
而母亲每日忙于工作无暇关注他,一直没有发现。
我也曾怀疑过母亲的死过于蹊跷,认为是继母害死了母亲。
但父亲告诉我继母没有踏出小城不可能伤害我母亲。
是我受到打击太大不能接受母亲突然去世的事实,所以大脑自动调整合理化让我误以为继母害死了母亲。
年少无知的我信了,还为此感到愧疚。
可现在看来,我的直觉没有错。
这些年我过得不如家中佣人,继姐挥霍无度我却要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父亲也不再理会我,继母容不下我。
族中长辈也向我暗示过父亲的野心。
但那时我并未参透话里的含义,一脸懵懂令长辈失望离开。
「怎么帮我?」
心中的愤怒和恨意疯狂卷起。
范清若如今所享受的一切都是抢占了我的东西,该偿还的应该是她们。
「我恰好手里有你母亲遗嘱的资料和录音,可以帮你拿回30%的股份。」
「之后该怎么办看你自己,我可以给你提供帮助。」
我注视靳一鸣湛蓝的眼睛,看得仔细。
他就毫无设防任由我探究。
我点头答应。
不管真假,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不如拼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