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死的时候，脸和身上被捅刺了几十刀，血蔓延到了整个消防通道。

而那个杀害，侵犯她的凶手，却上平安无事的上了大学，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

我放弃了所有，来到了他所在的城市，用我的余生，为女儿讨个公道。

——

1

我叫张志明，出生没几天，父母就因一场意外死亡，我自小跟着外婆长大。

外婆死后，我就彻底成了孤儿，虽然自己一个人也能生活下去，但我每时每刻都在渴望家人的陪伴。

幸运的是，在我23岁那年，我遇到了自己的此生挚爱，她叫小芳，我们是在县城打工时相识的。

结婚第二年，小芳生下一个女儿。

我终于有了家，有了挚爱的家人。

小芳温柔，善良，体贴，我们彼此非常相爱。女儿懂事，乖巧，是我们的贴心小棉袄。

我本以为生活会这样平淡而幸福的走下去，没想到，上天却和我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

2

我跟随着警察一起来到女儿最后消失的消防通道。

刚一进去，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整个通道内充斥着一股奇怪的恶臭，那味道，比腐烂的垃圾还要难闻百倍。

前行约有二十米的距离，突然，前方的队伍停住了脚步。

“找到了。”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

找到的，是女儿的尸体。

她全身近乎赤裸，小小的脸上已是血肉模糊。

女儿死死咬着一侧的牙齿，眼睛快鼓出眼眶，身体僵直，手指扭曲。

我难以想象到，女儿在这个阴暗潮湿的通道里，被伤害，被侵犯时该有多么绝望。

害死小芳的人，是一个老板的儿子，今年12岁。

男孩和阮阮是一个学校的，不过一个是小学部，一个是初中部。

据男孩的供词，很早之前，他就注意到阮阮，觉得阮阮很漂亮。

在最后一次邀约阮阮被拒绝后，男孩潜伏在事发的消防通道内，并趁无人注意时，将阮阮拽了进去。

在那里，他对阮阮实施了猥亵。

阮阮的挣扎激怒了他，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水果刀，在阮阮的脸上，身上共捅刺了20多刀，直到阮阮停止呼救。

女儿死了，我和小芳的天塌了。

3

几天后，警察带着男孩的父母还有男孩上门来和解。

男孩全程躲在父母的身后，时不时探出头来对我得意的笑。

他们叫我开个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似乎已经做好了我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我漠然的就看着他们，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儿子一命抵一命。”

男孩他妈见我油盐不进，骂我女儿是狐狸精，那么小就会勾引男人，死了也活该。

我一拳就轰在了那贱人的脸上，跑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准备和他们同归于尽。

最后，失控的我被几个警察按在地上。

整个过程，小芳像个旁观者一样，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场闹剧。

当晚，我喝的烂醉。

凌晨被憋醒，摇摇晃晃走去卫生间，刚想解开皮带，忽然感觉肩膀有种冰凉的触感。

我僵硬的抬起头，看见小芳正悬挂在半空中。

她受不了对女儿的思念，去地下和阮阮团聚去了。

4

凶手太小，法律拿他没有办法。

官司还没打完，他们一家就火速搬离了这座城市。

我平静的处理完妻子的丧事，没有流一滴眼泪。

我对所有关心我的人承诺，自己不会做傻事，然后，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一夜之间，我白了头。

再次走出房间，我沉默的收拾好了行囊。

害死我妻女的人，还好好活在这个世上，我怎么能死？

5

转眼，我来到了这个城市已9年之久。

一个匿名的好心人，将那家人所在的城市告诉了我。

但他们已经改名换姓，在这偌大的城市想找到他们并不容易。

期间，我进过工厂，扛过大包，做过服务员，当过保安，几乎尝试过底层的各行各业，也结识了不少当地人，但还是查不到有关凶手一家的消息。

直到，我遇到了坤哥。

那会儿，我正在一家歌厅当酒保。

送酒时，包房内的两伙人发生了口角，吵着吵着就发展成了火拼。

一帮年轻的服务生站在那儿瑟瑟发抖，只有我拨开人群走进去。

拿起一个酒瓶，狠狠砸到一个人的头上。

那个差点被偷袭的家伙回过神后，深深看了我一眼。

很快，警察来了，我被一起带走。

在监狱蹲了将近一周后，我被放了出来。

彼时，已经有人在外面接应我。

我被带到了坤哥面前，此前，他已经将我的来历打听清楚。

坤哥坐在老板椅上，透过烟雾审视着我，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干。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

坤哥是当地的地头蛇，手下有很多黑色产业链，相对的，人脉也十分广泛。

我知道，一旦选择了这一步，自己永远没办法回头。

但我不得不这样做，搭上坤哥这条线，复仇的希望会大大增加。

不过，我没有急于和他搭上关系。

太过刻意，反而会让坤哥觉得我是别有目的。

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急于一时，我的每一步都很谨慎。

6

我们有一个集体宿舍，别人都在耍牌喝酒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戴上耳机，拼命的读书。

我几乎什么书都读，但最常看的还是兵法。

周围人都觉得我特装逼，谁也没想到，我读的书很快就派上了用场。

有段时间，坤哥的场地经常被查，损失了很多钱，他怀疑内部出了奸细。

可这个人藏得太深，坤哥废了好大力气都查不出来。

这天，会议上，当坤哥又一次为奸细的事发火时，我站了出来。

“我知道怎样找出奸细。”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

“如果我告诉你，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大家都知道坤哥是个什么性格，现在威胁坤哥，无疑是在找死。

坤哥弹出一把刀拿在手里，刀背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脸，嘴在笑，眼底却全是寒意。

我毫不畏惧的迎向他的目光。

半晌，坤哥笑了笑，帮我掸了掸我肩膀上的灰尘：

“好啊，要求你随便提，但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后，要是不把奸细给我找出来，我就把你弄死再丢到后院去喂狗。”

我说三天太长，一天足够。

看见我胸有成竹的样子，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则为我捏把冷汗。

坤哥走后，大家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问我方法到底是什么。

我神秘一笑，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说等明天谜底自然会揭晓。

7

我在外面闲逛了一圈，直到晚上才回到宿舍。

发现大门竟然被锁上了。

此时，同宿舍的小马正好也回来了。

小马说要不然就找个旅馆对付一宿吧，他知道附近一个旅馆价格便宜，还可以叫小姐按摩。

我点点头，跟着他走。

一直走到一个小巷子里，小马突然站停。

月光下，我看见他从怀里缓缓掏出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

下一秒，他面无表情的朝我冲了过来，动作快准狠，刀刀都要夺我的命。

我竭尽所能的和他周旋，最终还是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当冰冷的锐器刺入身体，第一念头却是，我的阮阮当时该有多疼啊。

好在坤哥带人及时赶来，小马被制伏，我被送进了医院。

手术后，坤哥亲自带着果篮来看我。

坤哥咬了一口苹果，神色明显轻松了很多。

“这招引蛇出洞用得不错，你的那些书没白读。”

“说吧，想要什么。”

我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他帮我找个人。

随后，我将自己的过往，还有来到这个城市的目的，都告诉了坤哥。

坤哥听后，沉默良久。

那天他离开前只留下一句，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能帮我都尽量帮。

坤哥的速度很快，出院那天，他打电话告诉了我一个大学。

他说，根据我提供的信息，凶手目前就在这个大学读书。

沉吟片刻，坤哥又道：

“换做以前我直接就能帮你解决，但你大嫂马上生了，我准备慢慢金盆洗手，回家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总之，还是和你说声抱歉吧。”

我当然不会怪他，报仇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不想拉任何一个人下水。

但坤哥的话还是给了我很多感慨。

原来再剽悍的人，都会有自己的软肋。

当我挂断电话，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我的视线。

眼前这个人，虽然和六年前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8

“叔叔，这个矿泉水瓶你要吗？”

年轻的男孩举着一个瓶子，笑容是那么阳光。

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自己找错了人。

但我知道我没有，这张脸，即便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男孩见我没说话，将手中的矿泉水瓶塞给我，就走了。

我不明白他这样做的意义，直到我低下头，在脚下的水坑看清楚了自己的脸。

短短六年的时间，我已经从一个青壮年变成了一个中年大叔。

满脸的胡子，头发已经盖住耳朵了都舍不得进理发店，再加上一副流浪汉的打扮。

怪不得，他不认得我了。

但是没关系，我会让他记得的。

因为从这天起，我将成为他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