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卿心君悦
孙嘉诚,电视剧《雍正王朝》里,最令我意难平的人物。
同为清流,相比李绂,孙嘉诚或许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清流”谏臣。
李绂头上顶着清苑名士的美名,嘴上高喊着仁义道德、为国为民,可实际上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为了维护所在集团的利益,维护那高人一等的特权,无视民间疾苦的现状,带头反对雍正推行的“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的政策,还美其名曰,一切都是为了保住大清朝的根基,是在遵循圣人之道。
何其可笑!
这哪里是一心为公的诤臣谏臣,不过是沽名钓誉的政客罢了。
反观孙嘉诚,不仅清贫到连招待张廷玉的茶都拿不出的地步,所争之事,所谏之言,也都是以利国利民为出发点。
如果不是雍正决策失误,将孙嘉诚派去了西北,以至于他成了年羹尧的刀下魂,后来的雍正,在推行“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时,就不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更不会面临清流集体逼宫的窘境。
在孙嘉诚的身上,我隐约看到了《大明王朝1566》中海瑞的影子——
一个在意民间疾苦,愿意为国为民为公而据理力争、敢于扛上的诤臣。
更值得注意的是,海瑞能在大明朝的官场杀的“七进七出”,凭借的不仅仅是一腔热血,还有极高的官场智慧,他虽不屑和光同尘的官场之道,却懂得利用官场规则去达成目的。
而孙嘉诚亦是如此。
从表面上,孙嘉诚是个没有心计手段,只懂得打直球的人,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换句话说,孙嘉诚是一个被严重低估的存在,他的官场智慧虽达不到张廷玉、佟国维等第一梯队的水平,却绝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这一点,从他谏言钱法弊病一事就能看出。
惊天动地的亮相孙嘉诚一出场,就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与顶头上司,户部的一把手阿灵阿大打出手。
当时,雍正刚刚登基,按规制需要铸造新钱,来彰显新朝的新气象。
就在户部制作出样钱呈交给雍正,等待雍正拍板的时候,孙嘉诚出现了。
在户部大堂门口,孙嘉诚将针对新钱铅铜比例的条陈建议,递交给了户部堂官阿灵阿,希望其转呈雍正。
只不过,孙嘉诚并没有等到阿灵阿的反馈,反而看到阿灵阿等一众人若无其事的下班回家。
见此,一直坐在门口台阶等待的孙嘉诚,赶忙拦住准备离开的阿灵阿,开门见山问道:
“阿灵阿大人,请留步,我请您转呈皇上的折子,您看过了吗?”
看与不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阿灵阿看来,孙嘉诚此举完全是多管闲事,没事找事,于是他不耐烦的回道:
“我说孙主政,好好的当你云贵司主事就是了,凭白的怎又管起朝廷的事儿来了。”
潜台词很明确: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新钱的事不在你的职责范围内,你没有资格置喙。
顶头上司的态度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换做其他人,事情大概率就到此为止了,可孙嘉诚却不是一般人,阿灵阿话音刚落,孙嘉诚就直接开怼:
“当今皇上推行新政,整顿吏治,铸钱之事关乎国体,关乎民怨,奏明皇上,匹夫有责,你不应阻谏。”
好,你拿职责说事,拿职位压我,那我就给你上价值,上高度:铸钱之事,是国家大事,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俸禄,我有责任、有义务、也有权力提醒皇上,你口中的工作职责,总大不过“为官”的使命吧。
孙嘉诚话罢,自觉被扫了脸的阿灵阿,先是不屑的嘲讽了孙嘉诚一番,随即又下达了“逐客令”:
“瞧瞧,小小的芝麻官儿,还狂想议政,还管到我户部门上来了,来人,把他给我轰出去。”
见此,孙嘉诚不再与阿灵阿纠缠,径直走进户部大堂,准备将他的奏折拿走。
而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本就不悦的阿灵阿。
作为户部的一把手,阿灵阿身居高位已久,早已习惯了下属的阿谀奉承,逢迎媚上,哪里受得了这般轻视与顶撞,况且还是当着一众下属的面,这种有损权威和颜面的事,阿灵阿自然不能接受。
也因此,阿灵阿紧跟着孙嘉诚进了户部大堂,拽住孙嘉诚的衣领就是一巴掌:
“小小的六品主事,你搅到我户部大堂不说,还要去搅皇上吗?”
而孙嘉诚也不甘示弱的回拽住阿灵阿的衣领,嚷道:
“走,有种的跟我打上朝去,咱们在皇上面前评评理。”
就这样,各自都觉得占理的两个人,将事情闹到了雍正面前。
而这其实就是孙嘉诚的目的,也是他的聪明之处。
孙嘉诚奏折的内容是质疑新钱铅铜比例的,而新钱是户部堂官阿灵阿带头设计铸造的,在这种情况下,孙嘉诚将奏折交给阿灵阿转呈,这不是当着人家的面,给人家上眼药吗?
阿灵阿会阻谏,是必然结果,孙嘉诚就是再单纯,也不可能想不到。
同时,我们注意一点,虽然此时的孙嘉诚只是一个六品主事,没有直接给雍正上奏折的权力,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只能通过阿灵阿转呈。
要知道,孙嘉诚是清流,又是进士出身,在朝的同科同年必然不会少,李绂便是他的同科之一。
也就是说,孙嘉诚的奏折大可以交给他的同科同年,或是清流聚集地都察院、翰林院等部门转呈,亦或者直接交给张廷玉,这样更容易被送到雍正的面前。
一边是大概率会被阻谏,一边是很容易将奏折递到雍正面前,孙嘉诚却偏偏选择了前者,这足以说明,他的目的绝非上奏折这么简单。
那么,孙嘉诚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
其实就是为了借机与阿灵阿发生冲突,将事情闹大。
只有将事情闹大,新钱弊病的事才能被上面重视;只有将事情闹大,阿灵阿才无法堵住他的嘴,他才有机会到雍正面前阐明新钱的弊病。
而只要他能当着雍正的面,对新钱提出质疑,那么无论是出于为公,还是为了圣名,雍正都会给出一个处理结果。
这样一来,就能最大几率的解决钱法弊病的问题。
说白了,当时的孙嘉诚并不了解雍正,也不清楚雍正整顿吏治、为国为民的决心,加之考虑到他人微言轻,挑战的又是户部的堂官,单纯的上奏折未必会得到回应,这才选择了剑走偏锋。
而这才是孙嘉诚明知奏折会被阿灵阿扣留,却还要交给阿灵阿的原因,也是他与阿灵阿大打出手之后,主动提出去雍正面前评理的原因。
果然,孙嘉诚的目的达到了,得知一个六品的户部主事为了新钱与堂官撕打,雍正当即表示要见一见这个胆大包天的芝麻官。
御前据理力争在未见到孙嘉诚之前,雍正对新钱那是一百个满意,为此还特意表扬了牵头主导这项工作的老八允祀。
当时,正与雍正以及上书房一起开会的老八,听闻孙嘉诚因新钱的事与阿灵阿大打出手,立马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样钱,让雍正过目:
“这是阿灵阿率户部的人,赶制的新朝通宝样钱,请您看一看。”
老八此举的目的很明确:抢占先机。
老八清楚,孙嘉诚必定是对新钱有质疑,才会与阿灵阿发生冲突。
如今他先一步让雍正过目,只要得到雍正以及在场其他人的认可,那么即便后续孙嘉诚有疑议,碍于之前的表态,雍正也不好自己打自己的脸。
而看了老八呈上来的样钱,雍正是赞不绝口,一旁的隆科多也附和地吹捧了一番。
就在这时,被传召的孙嘉诚登场了。
有了老八的铺垫,起初雍正对跪在眼前的孙嘉诚,并没有什么好感,为此还不留情面的质问孙嘉诚的官,为何会升的这么快。
直到得知孙嘉诚殿试时考的是探花,却因相貌问题被降级录用,这才对其有所改观,而之后孙嘉诚的一句话,直接让雍正动了重用他的心。
当时,孙嘉诚刚刚直言不讳地表述完,新钱提高铜占比的弊病,是苦了百姓,肥了贪官。
而这个说法,也得到了张廷玉的进一步解释与变相的认同。
可意识到其中确有问题之后,雍正却犯了难——
新钱是老八牵头负责的,具体落实人又是老八的心腹,如果他采纳了孙嘉诚的建议,那无异于是当众打了老八的脸。
本来,打脸老八这个死对头,雍正没什么不乐意的,况且又有名正言顺的理由。
可问题是,时机不对。
他刚刚登基,皇位坐的并不稳,也是因此才会对老八予以重用,从而稳住以老八为首的八爷党,为选拔自己人争取时间。
如今若是因新钱一事与老八翻脸,那么他之前的谋划就功亏一篑了。
可如果不有所处置,国弱民贫的状态就只会愈演愈烈,最终动摇的还是大清朝的根基以及他的统治。
权衡利弊之后,雍正心里有了决断,不过他并不准备直接按下这件事,而是先把问题抛给了老八,看老八如何解释:
“廉亲王,这事儿你看如何呀?”
你说说吧,虽然我暂时不能跟你翻脸,但是质问的权力还是有的,既然你明知新钱弊病更甚,为何还要这么做?要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我不得不怀疑你别有用心了。
老八自然听懂了雍正的话外音,不过这个问题却在他的射程之内,于是老八不以为然地解释道:
“有些事情,本来就难以两全。皇阿玛在世的时候,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弊病,可是为什么一直按半铜半铅的含量铸钱,因为半铜半铅是古制,也只有这样,钱上面的字迹才会清晰。制钱就是一个时代的脸面,铜的含量低了,字迹模糊,流传后世成何体统。皇上新登大宝,臣弟等在第一批新钱上,提高了一成铜的含量,就是为了宣扬新朝的气象。”
论口才与诡辩,老八堪称一绝!
这段话有两层意思——
第一层:我这么做,是依照祖制以及延续康熙朝的规定,没毛病吧?你要是否决我,就等于否决了祖制与康熙老爹,你敢吗?
第二层: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四哥你的面子,你想想,新钱要是字迹模糊,丢的是谁的脸?是我的吗?不!是你的脸,是整个雍正朝的脸。
总之一句话,我之所以这么做,既有祖制可依,又有冠冕堂皇的名头遮掩,反正我不承认我有别的心思。
老八话罢,雍正还没想好如何应对,孙嘉诚便反驳道:
“臣不赞同!减低铜的含量,也只是字画上稍微模糊了些,却杜绝了钱法上的一大弊政,于国于民都是有利无害的,何必粉饰气象嘛。”
注意!
孙嘉诚的这段话,其实帮了雍正大忙。
要知道,当老八抬出祖制与康熙的时候,雍正与老十三就已经失去了反驳的余地,毕竟孝字当头,祖制压制,雍正与老十三一旦置喙,就很容易被扣上“不孝”“质疑列祖列宗”的帽子;
而在场的另外两个人——张廷玉和隆科多,同样无法发声反驳老八。
暂且不说老八占据了“古制”这个制高点,单说老八的身份是亲王,作为臣子,就无法正面硬刚,何况这两个人并不愿意将老八得罪死了。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孙嘉诚,雍正这局完败。
而孙嘉诚用“利国利民”来驳斥老八,既化解了老八的攻势,又为后续雍正调整新的铅铜比例提供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见孙嘉诚将老八怼得哑口无言,雍正心里乐开了花,可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也因此,孙嘉诚话音刚落,雍正就佯装生气地呵斥道:
“住口!你个六品小吏,你懂什么呀?先是和本部堂官撕打,现在居然敢顶撞总理王大臣,非礼犯上,放肆已极。”
随后,雍正又当着老八的面,免去了孙嘉诚户部主事的职位,让其回家待选。
到此问题来了:孙嘉诚为何敢硬刚老八?难道他就真不怕丢官,甚至丢命吗?
不是不怕,而是他清楚雍正不会从重处罚他。
其一,新钱的事涉及民生,对国对民都有利,他的出发点与目的是正当的,为的又是公事,只要雍正不是昏君,就不会从重处罚他。
这一点,从滑头隆科多都破天荒的为孙嘉诚求情,就能看出。
其二,他怼的是老八,而不是雍正本人。
整个大清朝都知道,老八曾是雍正的劲敌,当着雍正的面怼老八,雍正开心还来不及,又岂会从重从严地处罚他。
这一点,从后续张廷玉去向孙嘉诚转达雍正旨意时,孙嘉诚的一句话就能得到验证。
当时,张廷玉在雍正的授意下,深夜来到孙嘉诚家,先是告诉了孙嘉诚,雍正采纳了他的建议,随即话锋一转,问了一个问题:
“咆哮朝堂,以下犯上,大失官体,这处分是免不了了。皇上叫我问问你,你愿意接受什么样的处罚呀?”
对此,孙嘉诚回道:
“就我这么一个小小的京官,苦巴巴的熬资格,到老不济也能混个三品顶戴,我孙某若是想吃这份安生衣食,又何必阿灵阿大司徒翻脸,几乎深陷不测之地……张大人,翰林院修撰什么同知,我都不要,给我一个县,三年之内不能大治,孙某愿挂冠归隐让贤。”
注意这段话里的一个细节——
张廷玉问的是,愿意接受什么处罚,而孙嘉诚却回答说,不要翰林院修撰等文职,想去基层当父母官。
这说明了什么?
这足以说明,从一开始孙嘉诚就清楚,他谏言新钱弊病、当众硬刚老八,不会惹雍正不悦,更不会真的被雍正弃用。
否则,他又岂会跟张廷玉讨价还价的要官呢?
从这个角度来说,孙嘉诚又岂会真如表现的那般“蠢直”?
孙嘉诚的“心计”从御前出来,被雍正责令回家待选的孙嘉诚,偶遇了进宫述职的李绂。
清楚孙嘉诚“壮举”的李绂,刚安慰孙嘉诚几句,老八、老九以及阿灵阿等一众八爷党,就浩浩荡荡的迎面走了过来。
而随后孙嘉诚的一个举动,彻底暴露了他绝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一见老八,李绂就规规矩矩的行礼请安,随即又主动向老八道明了,他进京的时间以及出现在此地的缘由。
而从始至终,孙嘉诚都视老八于无物,不仅没按规矩行礼,甚至在李绂与老八说话的间隙,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随即拿着包袱径直离开。
到此问题来了:孙嘉诚真的有必要对老八如此无礼吗?
孙嘉诚不满老八支持新钱的事,自然可以理解。
可问题是,即便再不满,孙嘉诚也不至于连最基本的礼节规矩都不顾了,老八好歹是“总理王大臣”,还是个亲王,仅是因为想法相悖就如此,显然不合情理。
要知道,孙嘉诚是进士出身,从小读圣人之书,是最该守“礼”的那批人。这也是为何,李绂同样不想与老八有过多接触,却依旧规规矩矩行礼请安的原因。
同时,我们要注意一点,老八虽与孙嘉诚意见相悖,却并没有针对过孙嘉诚,更没有当众为难他。
也就是说,孙嘉诚有理由对老八不满,却没有理由对老八如此无礼。
那么问题又来了:孙嘉诚这种不合情理的举动,目的是什么?
结合孙嘉诚与阿灵阿大打出手,以及在御前硬刚老八,其实不难得出,孙嘉诚此举,不是为了逞一时之快,也不是所谓的“耿直”,而是故意为之!
换句话说,孙嘉诚这是在站队!站雍正的队!
之所以这么说,我们捋一捋当时的朝局,以及孙嘉诚的仕途处境。
孙嘉诚是康熙六十年的进士,也是在这一年,孙嘉诚入朝为官。
用剧中弘历的话说,读书人考取功名,入仕为官,无外乎两个目的——一是建功立业;一是名垂千史;
可在康熙朝,孙嘉诚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康熙不仅以仁德治天下,晚年更是怠政,明知吏治不清,却始终没有整顿吏治的决心。官员们的晋升都是靠熬资格、走后门、攀高枝,想要靠自己出人头地、做一番事业,根本没可能。
而到了雍正朝,却让孙嘉诚看到了出头的机会——
雍正登基,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无人可用,无人可用,便意味着他有机会有所作为了。同时,雍正一上来就开始整顿吏治,这又符合他入仕为官的理想与抱负。
而想要快速进步,得到领导重用,就需要引起领导的注意,得到领导的认可,随后紧跟领导的步伐。
那么一个六品芝麻官,如何才能引起雍正的注意?
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做一件“惊天动地”,且能向雍正表明忠心的事。
而新钱一事,正好给了孙嘉诚一个机会,既能为国为民争上一争,又能借机向雍正靠拢。
这才有了孙嘉诚拳打老八心腹阿灵阿,硬刚老八本人的剧情。毕竟,谁跟八爷党不对付,谁就是雍正的“自己人”。
而这也是孙嘉诚从御前离开,再次遇见老八时,对老八无礼的原因——
要知道,那是紫禁城,是雍正的地盘,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雍正都了如指掌。他但凡与老八有接触,或是规规矩矩的向老八行礼,很容易引起雍正猜忌。
反之,越是对老八无礼,雍正越会认定他是可用之人。
“赌徒”有人可能会质疑,孙嘉诚真的这么有心计吗?
对此,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小看任何一个混官场的人,尤其是这个人还能得到上位者的重用。
孙嘉诚能从一个六品主事,一跃成为三品御史,如果真的只是靠运气,靠横冲直撞,没有半点手段心计与想法,那么人人都能是三品了。
况且,我从不认为有心计、有手段是贬义词,关键在于初衷与目的,道德高尚与心计手段并不冲突。有时候,想要施展心中抱负,没有点手段与心计,只会寸步难行。
当然,孙嘉诚在新钱一事上,也有赌的成分。
一旦火候掌握的不好,或是雍正整顿吏治的决心不坚定,亦或者中途出现不可预知的意外,那么等待孙嘉诚的,就是另一个截然相反的结局了。
毕竟,得罪了老八及八爷党,如果没有雍正的力挺与支持,孙嘉诚的结局可想而知。
从这个角度来说,孙嘉诚或许才是全剧真正的“赌徒”。“赌徒”隆科多,那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可孙嘉诚却是从一开始,就压上了前途与官身。
卿心君悦,一部剧,一群人,一个草台戏班子!看戏!说剧!品人!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