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进一步是天堂退一步是地狱。

乐言悦读评红楼 2024-05-01 04:55:44

通过灵魂透视镜,一起来审视下《金瓶梅》中的女人。

吴月娘的世界除了高高祭起的礼教的挡箭牌,只剩了些曲曲弯弯的算计,曾经为陈敬济萌生的一点新绿在她密密层层地掩盖下扭曲变形,长成了一棵满是尖刺的曼陀罗,变作陈敬济的梦魇。

吴月娘得心应手地把礼教伦理当工具,李瓶儿善用的武器则是钱。

拨开用钱装饰的慷慨,李瓶儿的灵魂一无所有,她像一株捕蝇草,谁撞进来就是谁,不必一定是西门庆。

孟玉楼世事洞明,活得十分通透,以致无论怎样端详,都见不到她内心的波澜。

她爱西门庆也同样爱李衙内,她的世界里他们都一样。

潘金莲跟她们不同。

《金瓶梅》从开始到结束,她的喜怒哀乐都跃然纸上,她是一幅色彩不断变幻的画。

她春心荡漾迷恋武松,意乱情迷跟西门庆纠缠,她接受外界信息,给出自己的反馈,而不是像吴月娘用礼教、孟玉楼用道德充当答案。

《金瓶梅》的女人里只潘金莲是有灵魂的。

没有灵魂就没有堕落、没有痛苦,更无所谓救赎。

无论在何时何地,吴月娘、李瓶儿、孟玉楼都能活得很好,唯有潘金莲,进一步是天堂,退一步是地狱。

是《金瓶梅》里唯一需要拯救的女人。

潘金莲被潘姥姥卖到王招宣府时努力学技能,心态积极要改变命运;被卖给张大户又被转嫁给武大时都只知顺从,没有痛感自然没有反抗的意愿,麻木的灵魂神仙来了也无从下手。

自潘金莲开始抱怨武大,她的痛苦开始了。

此时的潘金莲有三条路可走,一是按规矩相夫,安心跟武大粗茶淡饭将就过日子;二摆脱武大,另觅良人;三找个情人填补生活空虚。

第一种潘金莲过腻了,第二种涉及法律、道德也不易实现,男人休妻也要有合法解释,何况武大根本没想休她,武松的出现,让潘金莲看到了第三种的可能。

可那对一个良家妇女来说相当于飞蛾扑火,是一条不归路。

潘金莲几次被当货物转手,跟了武大还要应付张大户,长期的受害者地位让她不屑封建道德、礼教束缚的同时,也使她自我怀疑。

潘金莲总说自己将来“倒在洋沟就是棺材”,正是来自于社会、原生家庭压力下的自轻自贱。

潘金莲为笼络西门庆的无所不用其极,跟张爱玲口中低到尘埃里的爱一样,多发生在不被父母认可的孩子身上。

给了她们生命的人,没给她们作为一个人存在的资格,导致她们没自信在感情上跟谁等价交换。

一旦遇到“恶人”,卑微换来的不是体恤,而是轻视,人性的灰暗面如此,再加上伦理道德的加持,西门庆的一群女人个个饥渴,他作为丈夫没有丝毫愧疚,社会赋予了他忽略这些女人感受的权利。

潘金莲处在这样严苛的环境下,想要保证自己的尊严必须先把自己是“货物”的意识转变为自己是个人,这差不多是个无法逾越的门槛,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活在童年的阴影里,用尽力气向至亲证明自己。

潘金莲或者打消妄想,如吴月娘那样不对任何人寄予希望,或者如孟玉楼耐心等待命运的青睐。

她那满世界追逐的办法只能让她受伤。

如果潘金莲能多一点点自我尊重,就会推己及人,知道武松不可能是她的菜;如果潘金莲多关注下自我感受,就会看出西门庆迷恋的只是她的身体;如果她明白西门庆不值她心心念念,她就不会为了他杀武大、害官哥儿、挤兑李瓶儿;如果她稍稍自爱一点,就不会染指小厮画童儿、女婿陈敬济。

社会作践她,她也作践自己。

不管别人怎样对待,都能把自己当个人,是做人最难处,也是做人的必经之路。

稍一放松,就不知跌落到什么境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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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言悦读评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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