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故乡(32)

宛儿谈小说 2024-06-27 09:44:36

我们终将被遗忘。

李光沫眼巴巴地看着盆里的菜,咽了一口口水,对张胖子说:“胖子,吃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张胖子点了点头,来到长桌前,抄起盆里的勺子舀饭,然后又拿起盛菜的勺子,往饭上盖了一大勺。

李光沫看了看旁边的辣椒油,说:“胖子,来点辣椒油?开胃的!”

张胖子说:“好,给我舀小半勺就行了。”

李光沫拎着不锈钢勺子,舀了半勺辣椒油给张胖子,然后又往自己碗里舀了一大勺。俩人在长桌前摆放的凳子上坐定后,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张胖子边夹菜边说:“你还别说,小灶吃的就是好。就拿这肉来说,也要比咱们在外面吃的大坨一点。”

李光沫趁着舀菜的空当,“莫开腔,我搞不赢。”

俩人一番风卷残云,吃得肚皮胀鼓鼓的。他俩觉得,如果再吃下去的话,恐怕就不好消化了,这才依依不舍地拎着碗筷,从食堂里走了出来。

他们在食堂前的洗手台上洗了碗筷后,肩并肩地往宿舍的方向走。来到教学楼前时,李光沫说:“胖子,帮我把碗拿回去,我就直接去教室了。”

张胖子调侃道:“咋了?想你家小翠了?”

李光沫脸色一沉,说:“呸,啥叫我家的?你这是想搞事情啊!我是去做作业,你以为我去干嘛?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脑袋里全都是米田共!”

张胖子讪讪一笑,陪笑道:“好好,是我错了。把碗给我,我要去打乒乓球了。”他从李光沫手里接过碗筷端着往宿舍走;李光沫则回教室补笔记和作业。

教室里,仅有一个女孩子,就是班上的英语课代表——王月。她看到李光沫走进来,便放下了手里的笔,问道:“你啥时候回来的?肖易咋样了?”

李光沫说:“有一会儿了。肖易没啥事。”

王月又说:“对了,最后一堂课的时候,有个老爷爷来找你,他说他是你爷爷,你见到他没有?”

李光沫点点头,说:“见到了,谢谢你。”

王月摆了摆手,继续埋着头写作业。

李光沫来到自己的座位上,略微整理了混乱的桌面,便从桌箱里摸出了数学课本、作业本和圆珠笔。他把课本翻到了73页,又打开了作业本,翻到空白页面,紧接着就拿起了笔,把习题腾到了作业本上。

……

李老汉等李光沫消失在视野中才往回走,朝着集市的方向走去。他猫着腰,快步走着,想在天黑之前赶到家里,因为他想起来偏房里的鸡还没有喂。

到集市上的时候,李老汉碰到了同是南庄的张家的二小子,便搭了他的便车,风风火火地往南庄赶。李老汉坐在摩托车后座上,紧紧地抓着摩托车后架,生怕张家二小子突然来个急刹车,把他甩飞出去。

水泥路两旁,因为地势较高,水抽不上来,便只能种些玉米、小麦之类的谷物。玉米早在秋分之时,就掰下来运回了家里,有的人家,把地里的玉米秸秆都砍了,使得地里光秃秃的,只剩密密麻麻的玉米桩。

摩托车轮胎下的这条水泥路,是连接附近几个村庄的重要通道,于两年之前修好。两年前,不管天晴下雨,这条路都不好走,至于骑车?那就更不方便了。

据小道消息说,这条路能修起来,是因为那年村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六月,途径南庄的河要改道,县城大领导来视察工程进度,发现从镇上到南庄,这段不足五公里的路程,开车竟然也要花费半个多小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大领导回去后了解了一番,发现这条路在上前年就应该完工的,但因为工程款被克扣,导致启动资金不足,这个工程就被搁浅了。

大领导被这破路折腾得很是生气,下令彻查这件事。后来,把县城、镇上和村里的部分人拉下马后,法院把他们的家产都充了公,用来修这条路。在大领导的监督之下,这条路不论是用料还是施工,都做得极好,也算了却了人们的心愿。

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路一通就等同于打开了致富路。以前路不好的时候,农户们的蔬菜和粮食运不出去,换不了钱,既造成了资源的浪费,又不利于当地的经济发展。现在路畅通了,农户们把吃不完的蔬菜和粮食都拉去集市上卖,一来可以增加收入,改善生活条件;二来也方便了镇上不种地的居民和学校。

另外,就拿骑车来说,以前从南庄到镇上,至少也得骑半个小时,还得小心翼翼地骑,避开那些大坑和水洼;现在路修得四通八达,从镇上回来,十五分钟就到南庄了,节省不少时间。

两个轮子总比两条腿跑得快,所以李老汉到南庄的时候,才6点不到,太阳刚从山顶上落了下去。他在村头的大槐树前下了车,同张家二小子道谢并辞别后,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哟,老李,你这是去哪里来啊?怎么今天没有扛你的命根子了?”一个老妇人站在路坎上的菜园子里,看到李老汉,便调侃道。

平日里,李老汉时常扛着一把锄头,所以人们又把他的锄头,叫做“命根子”。

李老汉循声看过去,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便满面春风地说:“哎呀,刚从镇上回来。”

老妇人拎着瓢,从黑色大桶里舀了半瓢粪水往菜叶子上浇,笑呵呵地说:“嘿,我看你走那么远,估计渴了,来喝点?刚从沼气池里打出来的,好很呐。”

李老汉笑骂道:“你还是自己留着喝吧,我走了,屋里的鸡还没喂呢!”说完,他也不等老妇人回答,就自顾自地走了。

李老汉推开栅栏,进了院子里。他来到偏房下,把鸡放出来的同时,顺手在鸡窝里捡了两个鸡蛋。

他走到木门前,掏出一串钥匙来把铜锁开了,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窗户不大,屋里光线不好,他扶着墙壁摸索着摁下开关。一瞬间,屋里就亮堂堂的了,灯光洒在灶头上、潮湿的地板上和棕褐色橱柜里。

李老汉慢悠悠地走到橱柜前,把玻璃门推开,然后把手里的鸡蛋放进了米斗里。米斗里,鸡蛋铺了一层又一层,看起来至少有三四十个。这些鸡蛋,他不打算留着吃,准备拿去换钱,然后攒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他迈过高高的门槛,进了堂屋,拉开大门上的木制的插销,把门推开了。光从屋外渗进来,投到他的身上,借着光线,可以看到堂屋里的摆设。

家神前摆了一张八仙桌,上面堆放着一些塑料袋,里面不知道装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八仙桌的右边,靠近小门的一头,是一张长沙发,沙发上铺着一张床单;沙发对面的小桌上摆着一个老式电视机,电视机前有一台白色的机顶盒。

堂屋的地面是用水泥铺的,踩踏久了,有的地方太过光滑,甚至还会反光;有的地方水泥被蹭掉后,露出了细沙,看起来疙疙瘩瘩的,像一颗陈旧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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