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我亲眼目睹秦朔和初恋在雨中翩翩起舞。
而现在,我亲眼目睹他抱着初恋激吻进屋的画面。
秦朔同父异母的弟弟遣散看戏的众人,朝我讥讽道:
“秦家的童养媳,怎么还不如一个小三?”
我二话不说吻上眼前男人叭叭的唇。
后来,我和他被赶出秦家,秦朔如愿以偿和初恋进行婚礼。
我和秦执宴却在雨中狂舞,欢送秦家人们上路。
1
窗外寂寥地飘着细雪,显得喧闹的屋内尤为温馨。
秦朔的兄弟望着屋内的精心布置,不由地称赞。
“嫂子真贤惠,咱朔哥见到一定会感动到感激涕零的!”
我回首,莞尔一笑。
希望见到秦朔以后,他们还能这么想。
楼下传来汽车的声音。
秦执宴插兜在窗口瞟了一眼,浅笑一下。
“好戏准备,赶紧躲好。”
我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
屋内漆黑一片,静谧地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忽地,门被“砰”一声地粗暴打开。
随之传来的是暧昧地喘息声和大衣扣子触碰地面的声音。
在昏暗的世界里,我还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注视。
为了避免一群人直视“现场直播”的尴尬,秦朔的兄弟赶忙把灯打开。
正在玄关激吻的两人霎时顿住,秦朔的手慌忙从那女人的衣领里抽出。
秦朔死死地将她护在怀里。
他眼神还带着氤氲,却狠戾地望向我。
“谁允许你来这的?”,秦朔咬牙切齿问道。
我眼里噙着泪,不卑不亢地迎着他的视线,一声不发。
秦朔的兄弟慌忙打圆场,“朔哥你今天生日,咱嫂子想给你准备惊喜呀。”
秦朔搂着怀里不断啜泣的女人安抚。
“你知道,我向来只是把她当妹妹而已。”
沈曼双眸通红,奋力推开他,扇了他一巴掌。
力道之大,让秦朔高大的身形都晃了晃。
“拜托你不要再招惹我了,她才是你们秦家一直公认的未来妻子。”
说完,沈曼双手颤抖地捂住自己的脸小跑出去。
秦朔欲言又止,抬起的手顿了顿又放下了。
忽地,他回头用红得几乎要滴血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却依然淡笑相迎。
对峙一阵后,秦朔深吸一口气,收起所有情绪,淡淡瞥了我一眼。
“阮琦菱,我也不喜欢这样的惊喜。”
说完,他便拿起地上的杏色大衣追了出去。
我孤寂地站在原地,接受着秦朔亲朋好友怪异的眼神洗礼。
仿佛无数的声音在说:“她真是个可怜虫,是个孤女,还被未婚夫欺辱。”
无助感像虫子般,顺着我的血液爬至的我的身体每一处。
秦执宴不合时宜地嗤笑一声。
“看完戏,还不滚?”
秦朔兄弟的脸一下黑了,不情不愿地混杂在人群里离开,边走边小声嘀咕。
“一个秦家的私生子,还在这装蒜呢……”
闻言,我视线模糊地打量了秦执宴一眼。
可他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痞样。
待屋内如同窗外般寂寥时,秦执宴插兜站在我身后望着窗外雪花飘舞。
“人都走了,还装什么?”
我一把抹掉跃跃欲坠的眼泪,勾起嘴角。
“秦家把秦朔那个恋爱脑当成继承人培养真是瞎了眼。
“可惜了,谁让你是私生子呢?”
秦执宴闻言,全然没有刚才被说私生子的松弛感,他眯起眼犀利地朝我逼近。
“那秦家的童养媳,怎么还不如一个小三呢?”
我瞧准时机一把勾住他,吻了上去,男人浑身一颤。
秦执宴毫无怜惜地把我推开,神情暗诲。
“阮琦菱,你报复秦朔能不能有点新意。”
我垂首,眼里满是落寞道:“一个孤女,除了这个我还能有什么方法呢?”
秦执宴面色缓了下来,眼里含着愧疚之意。
2
我叫阮琦菱,是阮家的孤女。
当年,我的父亲和秦朔父亲白手起家,摸爬滚打创办下了‘秦合阮’集团成为沪市最大的龙头集团。
可惜,树大招风。
无数的苍蝇紧紧盯着‘秦合阮’,企图摧毁它。
有一天,很多穿着制服的叔叔闯进了我的家,抓走了我的父亲。
妈妈第一时间想到求助秦家。
那夜大雨滂沱,妈妈一遍遍催促司机,快点再快点。
倏地,我眼前一黑,翻天覆地前,我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除了我,车上的人都死了,包括妈妈。
再醒来时,我的父亲已经被执行了死刑。
秦叔叔一脸心疼地望着我。
“孩子,你愿意跟秦叔叔生活吗?当秦朔哥哥的童养媳。”
我……真的有选择吗?
父亲真的被对家害死的吗?
我和妈妈坐的车为什么会这么巧,在前往求助秦家的路上突然刹车失灵呢?
五岁那年,我曾闯进父亲的书房,瞧见父亲生了好大的气。
“我们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这么做,出了事谁担责!?”
秦叔叔一拍桌,“我担就是了!”
“不行,你也得顾着自己老婆孩子,不是我说你,你家保姆的事情还没解决就别闹那么多事情了……”
父亲瞧见角落的我,话语一顿,表情缓和。
“菱菱?你怎么在这?”
一旁秦叔叔面色依旧笑眯眯,看着父亲的眼神却染上了邪意。
“菱菱?”
我的思绪被召唤回笼,在病床上朝着眸色阴暗的秦叔叔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
“好,那我就当秦朔哥哥的童养媳……”
在我应允的这一刻,我似乎瞧见了秦叔叔紧绷的身躯得到了放松。
“那菱菱的股份就先让秦叔叔先保管,等到菱菱长大了,再还给菱菱。”
秦叔叔的笑意未达眼底,皮笑肉不笑的姿态像极了电视上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3
时间转瞬即逝。
我成为了别人口中亭亭玉立的少女,充满了天真烂漫……和不诸世事。
穿着淡粉色公主裙的我,躲在阴暗的楼梯间里,盯着破败的窗户。
别墅外,一对穿着校服的男女正顺着濛濛细雨,无声地翩翩起舞。
这一幕,是浪漫又洋溢着不畏世事的青春。
沈曼和秦朔灿烂的笑容仿佛是这阴雨天里唯一的阳光。
我的心脏莫名地被拽紧。
爸爸,妈妈,你们若是还在的话。
我是不是也能像一束阳光般耀眼。
我是不是也能畅快坦然地表现出自己的不悦。
我是不是也会这么无忧无虑地和自己心爱的人做疯狂的事情。
我尝试着把手从蒙着一层灰的玻璃缺角中,小心地伸出去触碰雨水。
但冰冷的雨水落进我的掌心时,那一夜的记忆再次涌入我的脑海里。
“啊——菱菱,小心!”,妈妈声嘶力竭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我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把手缩回来。
血液,从我的指尖里溢出。
“胆小鬼!”
倏地,角落里传来了声音。
我顺着声音望了过去,一张羸弱苍白的脸浮现在飘着灰尘的光线下。
忽地,一道雷声在天边炸开,少年瑟缩地再次躲回黑暗里 。
我捂着耳朵,莞尔一笑。
“你也是。”
少年也不恼,拉过我被玻璃割伤的手放进嘴里。
楼下的少男少女并没有因为雷声而停下,反而笑得更加得放肆、张狂。
可,我不能拥有的东西。
别人又怎么可以轻易得到呢?
4
“秦叔叔,秦叔叔,听说今天会有雨后的彩虹呢!”
我笑得璀璨,蹦蹦跳跳,像是迫不及待地拉着长辈观看唯美画面的孩子。
秦叔叔笑得眼角开了花,脸上挂满慈爱。
在走到院子里时,他整个人却沉重地拖不动半分。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压制、紧绷的嘴唇。
“菱菱,雨还没停,彩虹还不会出来,先回去吧。”
我像是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眸,“好吧。”
不久后,“砰——”
秦宅的书房门被砸得发出巨响。
我的嘴角缓缓勾起。
少年时期的秦执宴垂首从楼梯间里出来,直勾勾地看着我的背影。
那天下午,少年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在雨夜里,如出一撤的地点,如出一撤的死法,如出一撤的亲人——妈妈。
我畏惧雨水,而秦执宴畏惧惊雷。
因为当年他的妈妈浑身是血地抱着他,在一声惊雷后断了气。
我霎时笑了出来,眼角渗出泪水。
一个是畏惧罪证被曝光的——秦叔叔。
一个是畏惧小三上位——画葫芦学样的秦夫人。
统统不得好死!
5
少年时期的秦朔满身戾气地从书房里出来。
抬眸瞧见我时,蓦地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菱菱,秦哥哥只是和同学排练话剧舞蹈,菱菱可不能放在心上哦。”
我站在楼梯露出了个烂漫的笑容。
“秦哥哥说的是什么呀?菱菱听不懂。”
秦执宴冷嗤一声,从黑暗处悄无声息地离开。
秦朔来到我的身边时,望着秦执宴离开的地方良久。
我故作生气,抬手将秦朔的脸板正,拨了拨他额前的湿发。
“其实菱菱能听懂,菱菱只是心疼秦哥哥在雨里排舞会弄湿身体。”
我嘟了嘟唇。
“感冒了,秦哥哥就会难受,我心里也会难受。”
闻言,秦朔笑弯了眼,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我满眼爱意,余光却打量着楼下书房门缝后的秦父。
秦父想要不大动干戈地拿到我手上的股份。
让秦朔PUA我成为恋爱脑,自然是最佳的选择。
可惜呀!
秦父怎么也没想到,他自己看好的儿子。
天生就是个恋爱脑。
还要靠我装得愚蠢得不可救药,才能突出秦朔的手段高明。
6
时间拨正,往事不再追忆。
「这周末,去你一直想去的游乐园吧。」
一条短信弹了出来,对方是秦朔。
我知道,这是因为公寓的事想要好好弥补我。
秦朔自认为对我最好使的伎俩是:伤害我后,偶尔喂颗糖解决。
而我伪装的方法,只能是吃了糖就能死心塌地跟着他尾巴跑的小娇妻咯。
周末,游乐园充满着孩子的欢笑声。
我主动握上秦朔的手。
他也毫不反感地回握,还暧昧地摩挲了几番我的手背。
我脸上的笑容绽开,心底却是一阵厌恶。
为什么有人能一边深情地爱着别人多年,又握紧眼前人的手呢?
瞧见前面有我喜爱的冰激凌屋,秦朔毫不犹豫地停下脚步排队。
我欢跃地哼着小曲,余光却瞥见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熟悉身影。
我顿了顿,朝秦朔说道:“我想去一下卫生间。”
“嗯,去吧。”
秦朔顺理成章地接过我的包。
我朝着卫生间的方向里去,遇见了一队巡演。
我站在原地等他们离开。
期间一个身穿白雪公主后妈服的演员抱着一个镜子路过。
镜子里反射出我身后的秦朔将我的手机解锁,翻开了我的钱包。
在检查完手机密码依旧是他的生日,钱包依旧是我和他的合照后。
他又装作没事人一样将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蓦地,一只手将我拉进巡演里,捂住我的嘴,逼着我顺着巡演走。
在一处照片墙,秦执宴才将我从巡演里拉出。
秦执宴余光一直盯着身后,不远不近跟着我们的人。
我领悟。
蹙紧眉头,我虚伪地质问道:“你干嘛呢!阿朔哥哥好不容易陪我来游乐园。”
秦执宴一言不发地将我拉到照片墙下,指着一个照片。
照片里秦朔满眼深情,眼神紧紧盯着笑得欢乐的沈曼。
“看到了吗?你苦苦哀求了大半年的游乐园,秦朔早就已经带其他女人来过好几次了。”
我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哦,然后呢?”
秦执宴大幅度地抓着我的肩膀摇晃,“阮琦菱,拜托你醒醒吧……”
余光瞥见四处寻觅的秦朔,我再次勾住秦执宴的头吻了上去。
秦朔手里的雪糕落地。
他怒意横生地把将我拉进怀里,推了一下秦执宴。
秦执宴后退了好几步。
秦朔厌恶地讥讽道:
“当妈的做小三,生出来的孩子也是不知廉耻,还想要勾引我的未婚妻!”
蓦地,一个稚嫩小男孩闯进来,指着秦朔。
“沈姨姨,那个哥哥不是你的男朋友吗?怎么有未婚妻呀?”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沈曼的痛处,她的嘴张了又张,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她哽咽道:“聪聪,沈姨姨带你去其他地方玩吧,这里不适合小朋友玩。”
秦朔拉着我的手,另一只手焦急忙慌地抓住沈曼的手腕。
“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的私事,跟你无关!”
说罢,沈曼甩开他的手,赌气般抱着孩子离开。
秦朔将我丢到一边,慌忙追上去。
“曼曼,你现在不能拿重物……”
剩下我和秦执宴默默对视。
秦执宴勾起嘴角插兜,“你这招真的有用吗?”
我垂眸浅笑。
“至少,秦朔是疑心了我们,秦父的人也肯定了我们的关系。
“不过,秦朔现在应该挺苦恼的吧。”
秦执宴挑眉,“那阮小姐呢?有苦恼的事情吗?”
闻言,我抬头紧紧盯着秦执宴深邃的眸子。
沉吟一瞬。
一手把秦执宴黑色卫衣领口收紧,将他整个人拉下来。
我在他的耳畔缓缓吐出,“有,我整日苦恼睡不到你。”
秦执宴微微一怔,侧头想要吻上我的唇。
我头一偏,躲开,冷嗤道:“秦家的男人都这么好骗的吗?这你都相信?”
秦执宴的眸色染上寒意,重新将身子站直。
“阮琦菱,我看你能装多久!”
我点上一支烟,径直往前走,无视他的气急败坏。
“好戏就要开场了,还在这谈什么装不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