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故乡(23)

宛儿谈小说 2024-06-17 11:39:32

我们终将被遗忘。

大约两分钟后,班长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他侧开身体,把身后的女人让了上来。

那女人也不管他人,走到床边,弯腰查看肖易的病情。只见她翻开了肖易的眼袋,用电筒照着仔细看了看,然后又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额头,这才转过身来,对张羡鱼问道:“他这样多久了?”

张羡鱼尚未开口,李光沫就抢着回答道:“应该是昨天,中午的时候,我问他,他说是昨晚没有睡好,所以脑壳(脑袋)才疼的。”

“哦,他咳嗽吗?”女人又问道。

“咳,咳得厉害哩!”李光沫回答道。

“哦,从症状来看,十有八九是发烧了。等着,我去拿个体温计来给他量量体温。”说完,那女人把电筒放在兜里,便走了。

闻言,众人都有些担心。特别是李光沫,因为他觉得,是他瞒着不说才耽误了肖易的治疗时间。

他愣愣地杵在一旁,眉毛皱成了一个川字。

“李光沫,你知道肖易的家在哪里吗?”张羡鱼把头发挽到耳朵后面,然后问道。

“嗯,知道,他家就在镇上,我以前去过一次。”李光沫回过神来,答道。

“哦,那你去他家,把他父母叫来。出了这档子事,要让他家人知道。”张羡鱼说。

“好,我这就去。”李光沫深深地看了肖易一眼,然后就出了病房的门。他出了卫生院,往集市上走去,不久后,便来到一个单层平房的院子前。

肖易家养了一条大狼狗,他不敢贸然进去,便站在院子外面,扯着嗓子喊道:“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喊了几声后,有一个妇人楼着簸箕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边走边问:“是谁呀?”

“大娘,是我啊,肖易的同学小沫啊。”李光沫说。

“哦,原来是你,你来找大娘有啥事儿?进来说吧。”那妇人看到李光沫,露出了笑容,走过来把院门打开了。

“不了,就在这里说吧。我说了您可别着急哈。”李光沫提醒道。

“没事,你说吧,大娘听着哩!”妇人笑着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

“是这样,肖易他生病了,现在在镇卫生院,老师让我来叫您和大叔过去。”李光沫歪着头想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什么?你说肖易他怎么了?”妇人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就急了,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

“肖易他可能发烧了,现在在镇卫生院!”李光沫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

那妇人怔了一下,随即朝屋里大声道:“他爹,快出来,小易同学说小易发烧了!”

没过几秒钟,就从屋里走出来了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他应该是正在砌墙,听到妇人叫他,连手锤都没有放下就跑了出来,手上还粘着砂浆。

妇人把李光沫的话说给他听了后,他一怔,手里的锤子就掉了下来,差点砸到他的脚。他被锤子落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蹦起来老高,像一只炸毛的猫。

待他反应过来,这才去问李光沫。李光沫只好把刚才的话又跟他说了一遍。男人对自己媳妇吩咐道:“我先跟这孩子去卫生院,你想办法去弄点钱。”

妇人点了点头,把簸箕往地上一扔,就走了,大概是去凑钱了。男人转身回了屋里,不知道干什么。

李光沫只好杵在原地等待。没过一会儿,他忽然就觉得这院子里似乎太过寂静了,寂静得没有一点道理。

他皱着眉头思索了半晌,才想起来与上次进来时不同的是什么。对,是那条狗!上次来的时候,那条狗一个劲儿地对着他狂吠。这次,却没有听到狗的叫声。

男人换了一件洗得发红的黑色衬衣走了出来,他边系纽扣边对李光沫说:“走,咱们先过去看看。”

李光沫跟着男人出了院子,往卫生院的方向。在路上,他忍不住问道:“大叔,你家那条大狼狗呢?”

“哦,它咬了人,被我卖掉了。”他面无表情地说,然后顿了一下,又说:“唉,那狗可害惨我了,它咬人家一嘴,害得我把今年的收成都赔掉了。”

李光沫闻言,有些心疼这个满手老茧的男人,那可是一年的收成啊,就这样没了,真是可惜。不过,最可恶的还是那条又叫又咬人的狗!

看到这个男人,他不禁想起了爹。也不知道他们在远方怎么样了?那里会有很多好吃的吗?那里的人是不是也跟镇上的人一样纯朴?那里的房子应该很高很大吧?紧接着,他又想起来娘,想起她临走时的叮嘱,想起她亲手下的面条,想起她那双温柔的手。想到这些,他忽然鼻头一酸,眼里就闪烁起晶莹的泪花了。

从小到大,爹娘从来没有离开家这么久过。他有些想念爹娘,也想念在家里的爷爷。

男人走在前头,没听到他回话,便转过头来,看到了这一幕。他心想:这孩子怎么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难道他在学校受了委屈?不对,难道是小易……

他伸手死死摁住李光沫的肩膀,带着哭腔问道:“你跟大叔说实话,小易他是不是快要不行了。”

李光沫的琵琶骨被男人捏得咔咔叫,疼得脸色都变了。他用脚死死抵着地面,身体努力往后退,颤抖着说道:“不,没有,他只是发烧,应该不会死吧。”

闻言,那男人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很快回过神来,一脸歉意地看着李光沫,埋怨道:“那你哭啥呢?吓我一跳。”

“我是想起我爹和我娘了。”李光沫垂着头,有些腼腆地答道。

“哦”男人尽管心中还有疑问,但并没有再继续开口问李光沫。他摸了摸李光沫的脑袋,以示安慰。

镇卫生院里,之前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拿着体温计走进病房。她本来是想把体温计直接给肖易,让他自己塞在胳肢窝下面的,没想到肖易的意识已经处于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了,根本握不住体温计。

于是她只好把体温计拿给了班长,让他帮肖易量。她嘱咐班长:“放在他胳肢窝下面夹紧,五分钟后我再过来看。”

班长点了点头,说:“好嘞,谢谢阿姨。”

张羡鱼闻言,也站起来同女医生致谢。

女医生朝众人摆了摆手,就出了门去。

李光沫俩人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女医生刚好把体温计从肖易的身上取了下来。那男人朝病房里瞥了几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肖易。他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扑到肖易床边,紧张地看着肖易那张苍白的脸。

女医生把体温计放下后,看了他一眼,“你是这孩子的父亲吗?”

那男人,也就是肖易的爹闻言点了点头。

她说:“他体温是39.3度,算高烧了,得赶紧给他降温,不然会越来越严重。这样吧,你去超市里买几瓶冻过的水来,我先用酒精给他的身体降降温。”

肖易爹听了,慌慌张张地买水去了。紧接着,女医生也走了出去,只剩下张羡鱼等人面面相觑。

张羡鱼顿了一下,对宿管说:“大叔,既然这孩子的父亲来了,您就先回去吧。”宿管老头闻悉,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肖易,同张羡鱼俩人辞别后,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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