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以前的文章提到过赵子立,他是抗战期间第九战区的重要人物之一,从他进入军营开始就长期辅佐薛岳,一直到抗战末期的1944年底。为什么没能一直辅佐薛岳到底,这其中的原因还要从他跟薛岳的关系说起,他和薛岳的关系随着自己职位的提升反而下降。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赵子立是在1935年进入陆军大学深造的,武汉会战打响的时候他正好毕业,被分配到薛岳的手底下干事,当时薛岳还是兵团司令。大家不要以为参谋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其实那个年代中国军队的参谋大多都和赵子立一样,基本都是三十出头。这些参谋每天都在司令部看一张张地图、了解部队番号、制定作战计划,而他们所面对的则是老谋深算的五十来岁的日军指挥官。这些参谋虽然不在一线,但当年制空权在日军手里,日军战机时常组织空袭,所以在抗战牺牲的国军参谋并不在少数。一般的人是很难被薛岳看重的,更何况他赵子立刚毕业,所以当赵子立到薛岳兵团报到的时候,薛岳就随即仍给他一张地图,让他分析形势。
赵子立的实力也不是吹的,他当即就说到,日军进攻武汉有两路,分别是走大别山和长江水路,而且长江水路是日军进攻重点,湖北南部和湖南北部将是中国军队转移的主要地方,一旦湖北咸宁和湖南岳阳失陷,那么军委会就不得不放弃武汉了,所以封堵南浔路、瑞武路和德星路就变的极为重要。薛岳彻底听入迷了,因为赵子立所说的正是他所想的。当时薛岳在江西所采用的方法是北守西攻。北守就是在南浔路上采用守势,西攻就是在瑞武路上采用攻势,与敌死战,从而牵制日军对武汉的合围。从这次之后,薛岳就看好赵子立,后来赵子立的升迁与薛岳的赏识有很大关系。
第二次长沙会战时,赵子立已经坐到了第九战区参谋处处长一职了,当时的参谋长是一直跟着薛岳的吴逸志。与赵子立不同的是,吴逸志为人平和,在强势的司令长官身边往往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而赵子立年轻气盛,有独立的作战思路。但是,他在薛岳面前必定是上下级关系,如果赵子立总是保持自己的个性,那么他俩的关系就未必能处理好了,第二次长沙会战就是最好的例子,也是他俩关系渐渐下降的时候。当时日军在湘北云杰重兵,军委会已经把这份情报发往第九战区了,但薛岳坚持自己的看法,认为日军是在扰乱我军秋收企图,所以并没有准备太多,当日军开始进攻之时,第九战区才仓促应对。
日军打到汨罗江的时候,薛岳和参谋长吴逸志商量了一下,准备在汨罗江南岸摆出一字长蛇阵,与日军决战。一字长蛇阵是当年南昌会战罗卓英在防守修水的时候用过,是个典型的失败案例,现在薛岳也开始用上了,赵子立急忙找到薛岳,否定在汨罗江南岸决战,但薛岳没听进去,导致中国军队好几个军被打残。后来在第74军的使用上,薛岳和赵子立再一次出现了分歧。薛岳想把第74军送入内线,在捞刀河和浏阳河之间,而赵子立认为这会使第74军的侧背暴露给由北而南下的日军,他建议把第74军放入浏阳东北,该位置位于长沙外线,既可以捕捉南下日军的侧背,也可以与其他驰援部队打反攻。然而,薛岳再次坚持了自己的看法。后来事实证明,薛岳在这一点犯了错误,刚成名的第74军伤亡惨重,第二次长沙会战失败了。
第三次长沙会战因为薛岳的“天炉战法”非常完美,所以他和赵子立并没有出现什么分歧,直到第四次长沙会战,薛岳和赵子立的关系彻底破裂了。
1943年,薛岳的参谋长吴逸志被免职了,原因是他心血来潮写了一篇《论亚洲战场的重要性》的文章,将其上报给军委会,蒋介石等人也觉得他心血来潮,但还是鼓励了一下,没想到吴逸志当真了,竟让他在外交部工作的一个亲戚将他的文章直接转交给美国总统罗斯福,结果罗斯福还给吴逸志表了杨,吴逸志兴奋异常,却忘记了自己是在擅动,最后得到的结果是:免职,交由军法处法办。还好薛岳替吴逸志求了情,吴逸志才没被法办。吴逸志走了,第九战区参谋长的位置自然由赵子立取代了。
面对日军在河南的攻势(日军的一号作战),赵子立认为第九战区也会迎来一场大战,而此时第九战区兵力并不足(精锐调往了滇缅战场),应立即向军委会请援。可薛岳很不耐烦,他认为赵子立的职位越高却越没有了先前的胆气,所以他没有听进赵子立的话。自第三次长沙会战后,湖南战场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没经历大战了,以至于薛岳轻敌了。
在第四次长沙会战开打后,日军出动了绝对优势的兵力,赵子立就建议薛岳退守战略位置最佳的衡阳,可薛岳又没听进去,最终他的嫡系第4军守长沙这座危城。薛岳为他这次的固执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苦心坚守了六年的长沙城被日军仅用三小时攻破,他的第九战区被日军冲散得七零八落,指挥系统崩塌了,他们的关系也随着长沙城的失陷而破裂。这场会战的失败使赵子立差点被牵连进去,好在赵子立先前跟王耀武等指挥官讲明自己没有被赋予指挥权,这才逃过一劫,但仍然被免职,被送到陆军大学将官班学习,1945年去了刘峙第五战区任参谋长。而薛岳的嫡系张德能就没这么好运了,他替薛岳背了黑锅,最终被枪决。
综合来说,薛岳固执己见,而赵子立也摆正不了自己的位置,他们俩关系就注定好不了,从第二次长沙会战开始,薛岳和赵子立的矛盾就已经显现出来了,如果赵子立有吴逸志那样性格,说不定会有比较客观的结局,至少不会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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