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出朝门,又到兵部,路上遇见了夏提刑,此时夏提刑已改换了指挥服色,西门庆开玩笑地称呼他为“堂尊”,又问他现在任京官了,打算几时将宝眷搬取进京。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新任京官夏提刑现在面临的问题之一,就是如何如何解决清河的家眷和留在清河的房产的问题。家眷按照夏提刑的考虑,准备过年就差人去取家小。但是房子总不可能背在身上也带回东京吧。
所以现在西门庆既然问到,夏提刑就顺水推舟,嘱托西门庆回清河后“早晚看顾家中一二”,言下之意,我留在清河的老婆和孩子希望能够得到西门庆的照顾。“房子若有人要,就央长官替我打发”,至于夏提刑在清河的那栋豪宅,也要麻烦西门庆能帮着出手。
关于这栋豪宅的价值几何,据夏提刑自己所说,这栋房子当初是花了一千三百银子从徐內相手中买来的,后来又花了二百两在后面加盖了一层。现在如果有人要的话自己情愿原价卖掉,也就是说他的心理价位是卖一千五百两。
还记得小说的第60回“李瓶儿因暗气惹病 西门庆立缎铺开张”,写到西门庆的穷哥们常时节问他借钱买房,只花了三十五两银子就买下了一套前后四间的房子。
而夏提刑的这套豪宅,标价居然高达一千五百两,是他的将近五十倍,果然是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象。
二人刚回到在东京临时落脚的地方,夏提刑的令亲崔中书的宅邸,小厮王经便向西门庆通报了新任副千户何永寿刚才携礼拜访。吃罢饭,西门庆赶紧备礼回访。
到了何家,何千户亲自整衣出门迎接,只见这何千户年纪不上二十岁,生的面如傅粉,眉目清秀,唇若涂朱,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讲就是妥妥的小鲜肉一枚,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当上了提刑所副千户,比西门庆当上这个职务的年龄足足少了十多岁。又有朝中他那个叔叔——当红的匠作监何公公罩着,未来仕途必定可期。
这是清河县提刑所未来新任的正副千户的第一次见面,双方难免要寒暄客套一番,别看何千户年纪虽小,但说话还挺老成:“小弟叨受微职,忝与长官同列,早晚得领教益,实为三生有幸!适才进拜不遇,又承垂爱,蓬荜光生。”
能恰到好处地说出如此文绉绉的客套话来,说明这位何千户至少还是读过几年书的,比起这个生药铺老板出身的西门千户的墨水肯定是多了不少。
两人正好趁此商议何时到本主老爹见礼领劄付,定下先在卫主的宅中进了礼,然后大朝引奏,还在本门衙门到堂同众领劄付。
然后会下个人礼数:何千户是两匹蟒衣,一束玉带;西门庆是一匹大红麒麟金缎,一匹青绒蟒衣,一柄金镶玉绦环;各金华酒四坛。约好明早在朱太尉宅前会合。
给我们的感觉,当时整个的封建官场,真可谓是有“礼”走遍天下,无“礼”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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