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参加闺蜜苏苏的婚礼,男方家把我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喷雪筒,面对面撕纸……最绝的是“蒸蒸日上”。
哦,对了,新郎他妈还是个主播,可会玩了。
我义无反顾地挡在苏苏面前:“问过我沙包大的拳头没有?”
1
“明天你做我的伴娘,记得多穿几件内衣。”
接到苏苏的电话,我愣了下,调侃她:“我的好姐妹,听你的语气好像不是结婚而是要上战场?婚闹有那么可怕吗?”
苏苏要嫁到一个婚闹大省,听说婚闹特别过分。
但怎么着我也不是病娇体弱的萝莉,而是妥妥的金刚芭比。
在男朋友面前我拧不开瓶盖,要是谁欺负我,我能拧下他的天灵盖。
苏苏还是不放心:“昨天我在赵明的村里,见到一个疯子,听说她就是因为婚闹才变成那样,可吓人了。”
我漫不经心地听着,觉得苏苏担心太过多余。
我歪脖子夹着手机,顺手打在炼功房的沙袋上,沙袋被我打得向一边荡去。
明天苏苏结婚,那些婚闹的人要是老老实实就罢了,要是敢给老娘整什么花活,哼,那就怪不得老娘把他当沙袋打了。
安慰了苏苏几句,我上床睡觉。
第二天,我开车来到了赵家村。
等我停好车,看到墙根蹲着几个穿着流里流气的青年。
他们穿着西服,因为西服有点小,以致于露出小截手臂。
西服的右边别着领花,想来是伴郎。
见我下车,他们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我,感觉就像有条湿滑的蛇在我脸上刷来刷去,别提有多恶心了。
其中一个疵着满嘴黄牙,还对我笑了一下。
我狠狠地剜了他们一眼,他们笑得更欢。
转身离开时,我听到他们隐约的谈话声。
“还别说,今天的伴娘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城里的姑娘就比咱农村的白净!”
“我要那个高个子的,等会儿可得多摸几下。”
“那个穿蓝礼服的,胸大屁股大!”
他们肆无忌惮地谈论,更让我眉头直皱,要不是苏苏走过来跟我打招呼,我真想扭头揍他们一顿。
2
来给苏苏当伴娘的还有苏苏的两个朋友,小晴和张玲。
苏苏特意又把我们带到单独的房间,慎重地交待我们,见情况不对,宁可不当伴娘,也要保护好自己。
她还说,已经让赵明打过招呼,婚闹别太过分。
这是上了双重保险,我觉得她太过谨小慎微,浑然没有当回事。
后来证明,苏苏的担心不无多余,借着婚闹行禽兽之事的人太多了。
十点钟,在喜庆的音乐中,婚礼开始。
第一个环节,是我和张玲一左一右地搀扶新娘走向百米外的婚礼台。
人群中,我看到对我笑的伴郎,他笑得更加猥琐和迫不及待,好像今天的主角应该是他似的。
才走出两三米,以他为首的伴郎就跟发情的公牛一样冲到我们附近。
他们手里拿着喷雪筒,对着我们喷射,哧哧作响。
五颜六色的汁液飞窜而出,落下时交织成一片粘乎乎的膏状物,粘在了我们身上。
伴郎们充满恶趣味的笑声响成一片,绕着我们又跳又叫。
张玲和我拨拉开那些恶心的膏状物。
我喝了声:“够了。”
然而回答我的,是伴郎们更加猖狂的举动,我们才将衣服上的恶心东西收拾干净,哧哧的响声再起。
我们再度被喷了一身。
张玲细细的柳眉剔起,强忍着没有发飙。
我可没有她那样的好脾气,劈手夺过离我最近的伴郎手中的喷雪筒,轻轻一捏,喷雪筒在我的手上变形。
“再不住手,我揍你!”
我愤怒的声音很大,整个婚礼现场安静了数秒。
接着,伴郎们不满的声音齐齐地朝我轰击。
“这姑娘脾气怎么这么大?婚礼不闹闹,它就不热闹。”
“不就是身上沾了点东西吗?手一拨就掉了,身上又不会掉根毛,那么娇情做什么。”
“这就发脾气,把婚礼的喜气都给破坏掉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粘乎乎的膏状物有多恶心,更不用说,这种东西一遇到明火就会燃烧。
苏苏眼巴巴地朝我看来,想让我熄事宁人。
今天是好姐妹的婚礼,我怎么也要给她点面子。
攥紧了拳头,我不说话。
把新娘搀扶到台上,苏苏对赵明抱怨:“不是提前给你说了,要你跟家里打声招呼,婚闹要有个尺度。”
赵明挥了下手,蛮不在乎:“苏苏,我打过招呼了,就在头上喷了点东西,亚楠的反应也太大了吧。”
敢情他还埋怨起我来了。
我气不过,怼了一句:“那你怎么不把这些东西往你头上喷。”
赵明不服气地看了我一眼,怨怪之意分外明显。
3
坐在台下的赵明他妈脸拉得跟驴脸一样。
赵明拉了苏苏的手:“今天是咱们结婚的喜庆日子,这事儿就让它过去吧。”
苏苏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结婚过日子以后难免绊嘴吵架啥的。
司仪拿起话筒,准备接下来的婚礼环节。
却在这时,我看到那会儿对我笑的男人向司仪招了招手。
两人走到一边谈着什么,频频地向台上看来。
司仪上台后,几个伴郎也跟着上了台。
他拿起话筒:“婚礼热闹不热闹,就看伴娘给不给力?下面有请我们帅气的伴郎和美丽的伴娘各站成一排,面对面站立……”
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使出什么下作手段,故意跟那会儿见我笑的男人面向而立。
司仪很快把游戏规则讲了一遍,伴娘嘴里噙着纸片,纸片上放着一小撮面粉。
伴郎用嘴撕纸片,直到纸片撕不下去。
这不就是借着婚闹的名义占便宜吗?
我担心的不是万一他们使坏,而是从三名伴郎猥琐的笑容判断,他们一定会使坏。
到时装做不经意亲到伴娘,说也说不清。
张玲和小晴犹豫着要不要玩下去,频频向苏苏看去,希望她能制止。
苏苏脸上罩着一层寒霜,嘴唇紧抿。
台下赵明的乡亲们高喊:“做游戏,做游戏……”
看那架势,恨不得自己上台。
4
“做游戏可以,先暂停一下!”
我做了个暂停的动作,把张玲和小晴叫到一边,出了个主意。
两人听说之后,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等到我们再回到台上,伴郎们已经等不及了。
他们嘬嘴咬住纸片的另一边。
我对张玲、小晴使个眼色,三个人几乎同时对着纸片上的面粉吹了口气。
面粉化成白雾,给三名伴郎的脸上盖了一层厚重的白粉,看起来跟鬼似的。
旋即三人同时捂住了脸,蹲在地上,骂骂咧咧。
“臭婊子,你们在面粉里夹了什么,我的眼睛好疼!”
“妈的,跟你们玩个游戏,你们玩不起就使阴招!”
“老子他妈恨不得扒光了你们的衣服,玩死你们!”
“……”
三人原形毕露,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把我祖宗十八代都给请了出来。
我不会惯着他们,他们才站起身,我就一人赏了他们一个耳光。
“再说一句,别怪老娘把你们当沙袋!”
拿起一块砖头,我当着他们的面一掌削掉半块。
几个伴郎吓得眼皮子直跳。
赵明他妈气冲冲地跑到台上,扶住刚才见我笑的男人,他到现在还在抹脸。
我们和小晴、张玲商量过,特意照顾他们,给面粉里加了白胡椒面,这东西钻到眼睛里,那酸涩的感觉分外快乐。
“小刚,你没事吧?”她恶狠狠地盯着我们三个伴娘:“我看你们不是给婚礼来增加喜庆气氛的,就是来破坏婚礼的。”
我笑了:“刚才他们拿喷雪筒喷我们那会儿,怎么就不见你老说句话。敢情对我们是一套规矩,对伴郎们又是另外一套规矩。”
张玲跟着说:“阿姨,我们也是玩儿的,伴郎们玩不起就别玩了。不就是给面粉里加了点白胡椒面儿吗?洗洗就完事了,又不会伤到什么。”
赵明他妈的脸更黑了,像在锅底上又浇了一层墨水儿。
她转头看向苏苏:“儿媳妇,你给个准话儿,这婚还能不能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