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领着我奉子成婚的妹妹回家,我挽着他爸的手:乖,叫小妈。
我十二岁那年,我妈结婚了,跟我的总裁亲爸。
我是个私生女,但我妈不是小三。
我妈是我爸的初恋,他俩分手的时候,都还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妈是个苦命又痴情的女人。她年轻的时候貌美如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追求的人从村头排到村尾,偏偏就看上了当时还是穷小子的我爸。
我爸是个志向高远的,靠着我妈打工赚来的钱,成功考上大学,成了那会儿村里唯一的大学生。
进了大城市,见识的多了,慢慢的也就不知足了起来。
虽然旁边每天睡着个我妈这样的大美人,但出租屋自行车哪比得上豪宅豪车。
他大学刚一毕业,就跟我妈提了分手,转头和某集团公司的千金跑了。
分手一个月后,我妈才知道自己怀孕了。人人都劝她把孩子打掉,她偏不,咬着牙把我生了下来,宁肯做保姆清洁工,也要含辛茹苦地把我带大。
我常想,要是没有我,她应该早就嫁了个好男人,过上更好的日子了。
我爸的千金原配死了,他大权在握,立刻就来找我妈复合。
我最早对楚灵儿的印象,是我爸第一次带我回家时,她穿着漂亮的公主裙,站在高高的楼梯上,趾高气昂地把我踹了下去。
我摔得四仰八叉,头还重重地磕到了地上。
我妈把我抱在怀里,又气又急,对着楚灵儿却说不出一句狠话。
因为这个只比我小一岁的女孩,是我的继妹,同时也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她出生起身体就不好,从小千恩万宠地长大,几乎没人敢对她说重话。
我妈心疼地揉了揉我的脑袋,听见我吃痛一声,才忍不住狠狠剜了我爸一眼:“楚天浩,我怎么样没关系,但我女儿绝对不能受委屈!”
我爸皱了下眉,瞪了楚灵儿一眼,换来她骄纵的一声冷哼。
我依旧眼冒金星,手扒拉着扯住我爸的裤脚,仰头对他说:“爸爸,我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踩空了,跟灵儿妹妹没关系,你千万别怪她。”
为了增加可信度,我使劲摇头,努力保持清醒,在我妈的帮助下从地上爬起。然后对他展开一个极具真诚的笑,再次强调一遍:“真的!”
我爸愣了愣,后知后觉地擦掉我眼角的泪花,脸上带了一点心疼:“怎么那么不小心。”
我颇有些不好意思,从下往上偷偷地看他,“从小跟着妈妈住杂货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房子,一下子就看花了眼……”
我妈听了我的话,许是想起这些年的苦日子,刚刚还锋芒毕露的气势瞬间收了回来,整个人安静柔和下来,看得我爸更加愧疚。
他一边一个地把我和我妈搂进怀里,轻声安慰我说爸爸在这,这里就是我的家。
我依恋地靠着他,用力点了点头。
他心里一软,看向楚灵儿的眼神越发不满:“灵儿,还不快和你姐姐道歉!”
楚灵儿死活不要:“这是我的家!我凭什么和她道歉!”
一被她顶撞,我爸也有了几分怒气,连名带姓地喊她:“楚灵儿!”
楚灵儿更气,跺着脚控诉他:“你凶我!你怎么能站在她们那边,我最讨厌爸爸了!”说着,就蹬蹬蹬地跑回房间,消失不见。
我看向我爸,攥紧他的衬衫,显示我的惶恐,“灵儿妹妹好像不高兴了,爸爸,你要不要去哄哄她?”
看我如此善解人意,再看楚灵儿,让他如此头疼。
他摇了摇头,说要带我们参观参观,这个即将入住的新家。
我眼睛一亮,笑容灿烂地拉起他和我妈的手,“爸爸真好!”
我刚进家门的时候,楚灵儿只是单纯的仇视我。
而当我认识许哲远之后,她才是彻底地恨上了我。
我妈虽然和我爸有十几年没联系了,但因为楚灵儿,楚家的人个个都当她是小三上位,一个劲的欺负我们。
我爸经常在外应酬,我妈又是个温和的女人,因此大多时候,她都让我忍一忍。
她说楚灵儿还小,又体弱多病,害怕我取代她的位置,情有可原。
可一忍再忍,什么时候是个头?
于是楚灵儿十二岁生日会那天,趁着她躲在角落里,娇羞羞地和心上人表白时,我捧着亲手做的长寿面,来到他们的面前。
如我所料的,她一把打翻了面,滚烫的汤汁淋了我半身。
我痛苦地惊呼,她身边的男生也是一惊,急忙问我有没有事,想都没想,一伸手就到我的胸前查看伤势。
刚刚碰到那一点柔软,又飞速弹开。
我悄悄拿眼睛看他,只看见他脸红了一片,磕磕巴巴地问楚灵儿:“你干嘛?!”
楚灵儿眼睛一横:“哲远哥哥,她就是那个贱人的女儿,谁知道她会不会下毒害我!她巴不得我早点死!”
我咬着唇反驳:“我妈不是贱人!我也没有下毒!”声音诺诺地,却异常坚定。
眼角的余光里,我发现许哲远在偷偷看我。
我一身白T加牛仔裤,面容素雅却干净,胸前的弧度初步形成,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而装扮精致的楚灵儿与我一比,却显得幼态了许多。
楚灵儿欺负惯了我,眼珠子一转,又改变了主意:“楚半夏,我又想吃了,你现在就去给我做!”像使唤一个佣人。
许哲远拉住她的衣袖:“好歹是你姐姐,干嘛这样。”
她却满不在乎:“她吃我家的,用我家的,我让她煮碗面怎么了!敢惹我不高兴,我就把她赶出去!”
我默默点头,表示自己这就去。
我越是乖巧,越是衬得她刁蛮跋扈。
许哲远是个不给面子的,当即嗤笑:“她妈是名正言顺的楚夫人,你想赶,也得赶得出去!”
楚灵儿被说中痛处,更让她气愤的是,许哲远好像完全忘了她进行到一半地告白,悠哉悠哉地跟着我进了厨房。
他兴致勃勃地看着我熟练地加汤下面,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
至于那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最终全进了他的肚子。
按他说的:“反正她不稀罕,你不如给我。”
他以为我拿他没办法,我眯了眯眼,豆大的眼泪一颗颗滚落,沉静地没有一点声音。
他却慌了,拉着我的手跟我请罪。
那天之后,他就跟我爸说,要和我订婚。
我没同意,于是好好一个许氏集团的太子爷,三天两头地跟在我的屁股后边,左一个“半夏妹妹”,右一个“半夏妹妹”地喊着。
说起来,他和楚灵儿,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许家跟我爸的千金原配家是世交,许哲远的父亲许聿,是个商业奇才,在他的带领下,许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俨然挤进全国前列。
反观现在的楚家,却日渐式微,完全没法与之相比。我爸有意撮合许哲远和楚灵儿订婚,用联姻来拉楚家一把。
反正都是嫁女儿,嫁哪一个,有什么区别?
哪怕我没同意订婚,也足够楚灵儿气疯了。房间都砸了好几次,撒泼打滚地想把我赶出去,却总是无疾而终。
我爸则对我刮目相看,陪我和我妈的时间都变多了,更是叮嘱所有人,不准让我不高兴。
只因为我在许哲远面前提了一嘴,楚家和他家停滞不前的大项目,就有了巨大的进展。
我摇身一变,成了楚家的香饽饽。
然而意外,总是来得那么突然。
我妈会嫁给我爸,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是为了我。
早年为了给姥姥治病,我妈借了一大笔高利贷。
后来姥姥病逝,催债的却开始三天两头找上门,吓得我都不敢出门。
原以为还了钱,也就没事了。
谁知我妈带我回乡扫墓,竟然又遇上了催债人。
油盐不进,非说之前还的只够利息,架着我妈,说要把她卖进夜总会。
为首的壮汉是个变态,连我也不放过,淫笑着冲我摩拳擦掌。
都说为母则刚,我妈虽然看着温温柔柔,但一遇到我的事,立刻变得无比刚强。
她不知哪来那么大力,挣脱了束缚,用她的身躯挡在我的面前,却被壮汉一巴掌扇开。
我妈让我快逃,自己则张牙舞爪地上前挠人。
那壮汉被挠得满脸血,恼羞成怒,揪住我妈的头就往地上砸,一下又一下。
我哭喊得撕心裂肺,想上前阻止,却一次次被他踢开。
没一会儿,我妈就彻底没了声响。
我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后,我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浑身发麻,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四周白茫茫一片,不知过了多久,我爸终于进来,他告诉我,我妈死了,凶手早已畏罪潜逃。
“爸爸保证,一定抓住凶手,给你妈妈报仇!”我爸握着我的手,压抑的悲伤和愤恨一下子释放了出来。
这个可怜的男人,才重拾旧爱,就天人永隔。
可是我已经无暇顾及他的感受了。
因为那个和我相依为命十几年的女人、这个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不存在了。
我心如死灰,我爸的表情也不好受,他一遍遍地告诉我:“放心吧,就算妈妈不在了,爸爸也会好好照顾你的,你还有爸爸。”
一直到麻药药效过了,身上疼痛的感觉逐渐恢复,我才逐渐清醒过来,扯了扯嘴角,对着我爸露出一抹安抚的笑。
这时,我突然感觉腰腹处的疼痛异常强烈,刚想起来看看情况,却被我爸按了下来。
他面色难看地告诉我:“你伤得太重了,肾脏破损,医生也没有办法,只好摘了一半。”他强调着,“放心孩子,不会影响你的生活,别怕。”
我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表面父慈女孝,内心却将信将疑。
我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许哲远常来看我,偶尔也去看看楚灵儿。
对了,她也住院了,听说是旧病复发,不过情况不错,早已经脱离了危险。
甚至连出院,都跟我是同一天。
护送我回家的任务,被许哲远自告奋勇地揽下了。
然而他来接我之前,楚灵儿先跑来见了我。
“楚半夏!少了一个肾的感觉,怎么样啊?”
我笑她幼稚,就她那点段数,我实在看不上眼:“体重少了点,感觉还不错。”
听了我的话,她哈哈大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腰:“你的肾,我也感觉不错!”
看见我惊诧的眼神,她更加得意:“楚半夏,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只不过是我的器官容器而已,爸爸把你带回家,就是为了给我换肾!”
“你胡说!”
楚灵儿继续煽风点火:“还有啊,这件事,哲远哥哥也知道。全世界都知道,除了你!”
一股名为背叛的感觉压上心头,沉重得让我喘不过气。
这些日子他们对我种种的好,此刻再看,却显得尤其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