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我妈被人抓着打,被人骂做小三的那年的时候,我才六岁。
我们蜗居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我坐在家里唯一的一条板凳上看着破旧的漫画书。
门外突然冲了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个珠光宝气的女人,与传说中的富婆不一样,她美丽大方,很有气质。可是下一秒,她指着我妈恶狠狠的喊道:“给我狠狠的打!”她指使着旁边手下,对我妈拳打脚踢。
我漫画书都没扔就冲上去抱住我妈:“你不要打我妈!不要打我妈!你这个坏女人!”女人听到我的话嗤笑了一声,走上前蹲在我妈面前,抓起我妈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此时的我妈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了。
“小娃娃,你看好!就是你眼中的这个冰清玉洁的妈!是个小三!她抢了我的男人。”她松开我妈的头发,优雅的掏出一支女士香烟,抽了一口。眼神轻蔑的看着我们母女。
我妈低吼着挣扎:“我不是小三,你才是!”
那女人听着这话哈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把他带进来!”她招了招手,两个人从门外带进来一个男人。那男人年龄不过30来岁,相貌很是俊俏。但脸上也被打的伤痕累累,嘴里还塞着一块破布。
“爸爸!”我哭着朝他跑过去,可是被两个人拦住了们。“你们放开我!爸爸!爸爸救救妈妈!爸爸!呜呜呜呜!”那个女人向手下递交了一个眼色,我的嘴巴便被人用破布堵住了。
她嫌弃的看了我一眼:“聒噪!”
她走到我妈面前,强势的拉起她不愿抬起的头,我想我妈是不愿意被爸爸看到她这幅模样的吧。
“你说你不是小三,但我和他是合法夫妻!”
“那又怎么样,我和顾琛哥是初恋,在一起七年!你呢!你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两个臭钱把他抢过去了!”我第一次看到我妈愤恨的要吃人的似的模样,女人听完我妈说的话再次狂笑了起来。
她突然怜悯地望着我们:“蠢女人,你为了这样的一个男人,替他生儿育女,躲在这个阴暗的地下室,却不知你口中的琛哥左拥右抱,随手送出去给别的女人的礼物就是你们这地下室好几年的房租。”她打探起只有十几平米的阴暗的房间。
从我记事起,我们一家人就生活在这里,六岁时候的房租一个月是一百多块,我妈每天都很辛苦的工作还是为房租发愁。
我的爸爸每周过来看我一次,给我带点零食,偶尔给一点钱给妈妈,妈妈都不要,他也就顺势收了起来。他一般每次只待十几二十分钟,个别时候会待一个多小时,这时候我妈就会叫我出去自己玩一会,她和爸爸在屋里玩,我想着妈妈真小气,居然不带我一起,我也好想爸爸啊。
我妈明显不信她的话,直到她甩了一叠照片,我瞥了一眼,便被女人示意让人遮住了眼睛,我看到了爸爸和别的女人在床上,他们都光溜溜的……
我妈那一刻挣脱了别人的束缚,拼命的捡起地上的照片,一张又一张,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琛哥……”她呢喃的叫着爸爸,爸爸眼神躲闪。她的内心一片苍夷……
后来的事记得不太清了,只记得那个女人要和爸爸离婚,爸爸听后立刻跪了下来,扇着自己的耳光一遍又一遍,说自己错了。
我妈去拉他让他回来和她好好过日子一起努力抚养我,结果被我爸甩到一边,怒吼道:“你这个贱女人,自己命贱过苦日子还想把我也拉下水!若不是你勾引我,怎么会生下这个便宜货,你还想我回到你身边,死了这条心吧!我不过是玩一个免费的鸡,你还真拿自己当碟子菜!”
最后,爸爸还是和那个女人一起走了,我妈对我也不似从前般疼爱,甚至有时候用冷漠的眼神让我一度以为她是另一个人。
我妈也不再等候我爸。她生来漂亮,于是很快,她便游走在各种男人之间,我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但是我并不喜欢。
她用心的培养我,教导我。励志想把我培养成一个不受爱情所控制的——完美情妇。
“潇潇,今晚陪妈妈还有你夏叔叔参加一个的酒局。”我妈对着镜子抹上了艳红的口红,头也不回的对我说道。
夏叔叔是我妈的现任金主,他很喜欢我妈,中年丧偶,家里有一个女儿,住别墅,条件很好。
我妈从来不会带我去各种各样的酒局,我问她为何不带我参加这些场合。她却总说时机还未到。现在,怕是时机成熟了。
我不需要爱,我也不需要关怀。我妈这些年把我培养的落落大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却是让我做一个拜金女……哦~我妈强调有一点我不能做,那就是小三,我可以因为钱和别人在一起,也可以因为性。我可以被人骂情妇,但是绝不能被人骂小三,所以我的金主,必须单身。
很快,我们来到了“大世界”,这里是S市最好的酒店:“潇潇!”妈妈抚摸着我的头发,就像一个鸨母对着金鸡蛋那般呵护。“等会进了里面,有一个男人胸口带着天鹅胸针,那就是姨娘送给你的第一个金主,他是市长的儿子,我们潇潇的第一次,总不能给太过混蛋的人。”我看着妈妈的眼睛,那双眼睛经过了二十二年的雨打风霜,贪婪已经是不足以形容。
在人前我都叫她姨娘,因为我的资料显示我是孤儿,我妈也和夏叔叔说,我是她资助的“孤儿”!
我柔顺的点头:“谢谢姨娘,我的愿望就是成为像您一样的人。”夏叔叔在一旁哈哈的笑,他并没有听到我妈说的话,只以为我要向我妈学习什么好的优点,然后他俩便旁若无人的接起吻,我却习以为常。
一切都很顺利进行,我端着酒杯来到角落仔细观察,这些年,我和我妈每过两年就会搬家,因为我妈的情人太多,她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这些年不停的搬,我真希望能安定下来。
“这位女士,不知可否有幸与你一舞。”我看向半边脸戴面具的男人,故作矫情的一笑:“这位先生,你邀请我跳舞我答应,但是我想看看你的模样,我可不想连我舞伴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容格,25岁,市长儿子,毕业于最好的QH大学。我不用他介绍我都知道,因为他就是我今晚的目标。
他盯着我许久,仿佛要把我看穿,但是先来勾搭的又不是我,我何必心虚。他拿下半边面具,左眼下面有一道疤延伸到下巴。我默默的看着,他很帅,典型的浓眉大眼型帅哥,酷似陈晓,嘴角挂着坏坏的笑。
一曲结束,我们的周围站着三三两两的人,他旁若无人道:“等会楼上2022套房,我等你。”说罢轻浮得拍了下我的屁股转身离去。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呵~我妈真是煞费苦心,挑选来去,竟是下流的货。
舞会还没结束,我便如约来到2022,只见门半掩,屋内一片漆黑,手按着门把刚打开一点,便被扯了进去,刚要惊呼,瞬间嘴巴被人捂住,下一秒便被扑进大床里。
我的第一次整个过程极其痛苦,感受不到任何所谓性的欢愉,我使越挣扎,他越按得死死的,就如同公狗般只知道耸动,女人的力气大不过男人,我妥协了,但是依旧有一滴泪水在黑暗中划过我的脸。
只是还没过多久,门突然被推开,一大批的人从屋外冲进来,这些人拿着闪光灯,对着我们一通乱拍。我吓坏了!抓起床单紧紧围住自己!
“容先生,您这样对的起于欢欢小姐吗!”
“容先生,对于您劈腿这件事你有什么回应的吗?”
“容先生……”
“容先生……”
……
……
一群记者,三三两两,我从人群中看到了一个个带着鸭舌帽和口罩,但是面具稍微露出来了一点,容格?他怎么在这?那我身边的是?我猛的回头一看,透过记者的闪光灯看到一个帅气的轮廓,他是混血,一双蓝眼睛,很清澈透明,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比容格好看太多。
“第一,我与于女士本就毫无关系。第二,这位是我的女朋友。第三,在场的各位,我会以造谣等罪起诉你们,你们就等着收律师函吧!”他说罢,外面进来两个冷酷的魁梧大汉把这些人赶了出去。
随后他慵懒的眼神扫过我的身躯:“你受伤了?”
我:“……”
久久得不到我的任何回应。他莫不是不认识这是落红?
“你为何出现在这里?”他被人下了药,只知道透过光看见一个女人,便扯了进来。我看着他心中无语凝噎:“我只是路过。”
自知是自己欺负了我,他讪笑了一下,便说:“我是容止,我昨晚被人陷害了,不过没关系,你想要什么补偿,可以和我说,房子,车子,钱,随你开口。”
我看着他,我是拜金女,这些我轻而易举就可以都得到,可是此时的我并没有选择这些,我的目标也不是这些。
我耸肩,微微一笑:“Idon'tcare。”
仿佛一夜情于我而言已经习以为常。说罢便自顾自的穿起衣服走了出去,刚走出房间便忍受不了身体的不适,扶着墙靠着。
我得搞清楚容格想干什么,呵,耍我。
刚踏进家里的门,便飞过来一个花瓶,“砰”的一声砸在墙上化作无数耀眼碎片飞向各处。
“你还有脸回来!我交代你的事儿你怎么办的!”我看向站在客厅的母亲,精致的脸上满是怒容。我知道,她不会真的好意让我所谓的“第一次”给不混蛋的人,无非事有所图罢了。
我清冷地回答她:“我按照您的意思了,他也让我去2022等了,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里面的男人不是他。”
“所以你和你那个废物爸一样!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你失去了最宝贝的东西,往后我看谁会真心待你!”看啊,这就是我的母亲,当婊子还要让我立牌坊,呵。
“我是注定要成为和您一样的人,贞洁于我而言,不过是一种负担。”我淡定的坐下来。看着眼前暴怒的女人歇斯底里怒喊:“你知不知道你夏叔叔有一批货要市长签字!你不搞定他儿子,我们没有把柄!他怎么肯乖乖就范!”
我好笑的看着她:“你爱上他了?”
看着我妈青红交错的脸我心里痛快极了!
她的气焰也随着她呼出的一口烟消了大半,半响她抬起眼眸看着我:“他说,这件事办成他会娶我。”我听完不可抑制哈哈大笑起来。她盯着我,脸上似愤怒,似迷茫,似悲伤。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今年22岁!从我6岁到我22岁,16年了,这16年你做了多少人的情妇你心里没点数吗!我可帮您记着呐!201个!整整201个!他会娶你?您自己相信吗!”我笑出了眼泪,我指着我妈大声嘲笑她。
蠢女人!她不适合爱情!不适合婚姻!再陷入进去会要了她的命的!为了我爸那样一个臭男人,她把自己作贱成这样,居然还敢相信男人!
我看着我妈无力的倒在沙发上,手中的烟掉落在地毯上,慢慢灼出一个小洞,慢慢地,烟灭了,烫出的洞也不再扩大,似冷了的人心。
她突然起身跪在我的面前:“潇潇,你帮帮你夏叔叔,妈妈求你了,这批货对于你夏叔叔很重要,你帮帮我,妈妈……”她捂住脸颊,泪水从指缝流出,顺着她细长的手指流到手腕上。
“妈妈想再信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