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让我给弟弟洗裤衩子，我不肯。

他们就趁我上学纵容弟弟炖了我养的狗，还放跑了我的猫。

我几近癫狂，冲上去要打弟弟，却被爸爸一脚踹翻在地：「畜生而已，你弟想吃就吃了，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动手！」

妈妈伸手拦住准备继续打我的爸爸：「打坏了村头的王二麻子该不要她了。」

她蹲下身‘劝诫’我：「反正女孩子读书也没用，还不如早早嫁人换点彩礼钱给你弟用。」

1

爸爸嫌弃我是个女孩，说我和姑姑一样是个赔钱货，办了满月酒收了份子钱后就将我扔给了奶奶。

可我羡慕周围的小朋友有爸爸妈妈，常和奶奶哭闹。

她拗不过我，带着我坐了一个小时的车去见了我的父母。

满怀欣喜地敲开门，却只见到他们厌恶的神色。

他们甚至连门都没让我和奶奶进：「妈，你带她来干什么！」

「孩子想爸妈了，我带她来见见你们。」

我鼓起勇气将手里画着一家三口的画递出去：「爸爸妈妈，这是我画的全家福。」

我话音还没落，里屋突然传出了孩童的啼哭声。

妈妈赶忙转身进去哄，爸爸也开始赶人，语气有些冲：「妈！我都有儿子了，家里没她的位置。你爱养你就养，别再带来见我了。」

门被重重关上，我盯着手中的画久久不能回神。

为了我，奶奶和他们断了来往。

她说女孩子才不是赔钱货，是金子。她将姑姑送出县城送进大学送出国，又开始日夜兼程地送我。

可惜，没能等到我像姑姑一样优秀的那天，奶奶就过世了。

她将房子过户给了我，属于姑姑的那份存折也暂交由我保管。

爱我的奶奶离开了，不爱我的父母却破天荒地找上了门。

2

那天我放学回家，发现家里的锁被人撬了，门大开着。

我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梯，想要进屋一探究竟，却在门口听到了父母的对话。

「那个死老太婆的早餐摊一年也不少挣呢，肯定攒下不少钱。她也是真狠心，居然一分都不给我这个儿子留。」

「没事儿，咱就先在这里住下，等招娣回来了，再从侧面打听打听，看她把房产证和存折藏哪里了，这些钱可不能便宜了招娣和她姑这俩赔钱货。」

说着又特别叮嘱我爸：「你别打招娣也别呛她，咱先顺着她看看能不能问出来，实在不行再动手。」

我面无表情地走进屋子，妈妈率先看到了我，连忙堆起笑向我走来。

「哟！招娣回来了呀，今天的学上得怎么样？你看你个女孩子，还真从小学念到高中了。」

言语中的嘲讽之意不加掩饰。

我没理她，越过她径直走到弟弟身边，打掉他抓着狗耳朵的手，将大黄狗和小黑猫护在身后：「你别动它们！」

爸爸赶忙将自己的宝贝儿子抱进怀里，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妈妈眼神中也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对我说道：「招娣呀你别生你弟弟的气，他还小。」

「我不叫招娣，我叫成欣竹。」

「你们来是有事吗？」

「哎哟你看你这话说的，没事儿我们还不能来了？我们就是想你和奶奶了。」

我冷笑：「当初你们扔下我跑到隔壁县定居，整整十六年没回来看过奶奶一次。一周前奶奶过世，我第一时间就用奶奶的手机给你们打了电话，你们也没回来，现在说想奶奶，不嫌害臊吗？」

爸爸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起身伸手想要打我，却被妈妈拦下：「欣竹啊，这你可误会我和你爸了，我们也想回来的，可实在是忙得脱不开身呐。」

「你们忙？真正忙的是我姑姑，她都连夜从国外赶回来了，你们却连一个小时的车都不愿意坐！」

我退到一边指着门：「不是忙吗？那我就不留你们了，赶紧回去忙吧！」

妈妈连连摆手：「不忙不忙，现在不忙了。我们就是来陪你住几天照顾照顾你，不然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会害怕的。而且你奶奶不在了，平时家里没人看着，要是丢了钱可就不好了。」

我瞬间感到无语至极，她就差直接将手伸出来问我要奶奶的遗产了。

「随你们便。」

我知道硬赶是赶不走他们的，只能花时间跟他们耗，他们爱演就演，爱装就装，我只顾着自己好好上学就好。

3

可我没想到，这一家人只装了两天就装不下去了。

「招娣！给你弟弟把裤衩子洗了。」

我收拾好书包正在吃早饭，爸爸将弟弟的内裤甩在了我的脸上。

手里的鸡蛋被这条臭气熏天的内裤盖上后，我瞬间没了食欲。

强忍着恶心，我将那条内裤扔回爸爸的脚边：「他今年都十二岁了，又不是没手没脚没脑子，连个内裤都洗不了吗？」

「让你洗你就洗废什么话？」

「凭什么！」

「他是儿子你是女儿，你生来就应该为他服务！」

我内心一阵翻腾，这什么强盗逻辑！

「那我告诉你，就冲你们这样的父母，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他相亲相爱，你就省省吧！」

他卯足了力气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我被打的那侧脸颊瞬间浮现出一个红红的巴掌印：「你个赔钱货，真不知道你奶奶怎么养的你，一点规矩都不懂，还学会跟自己的长辈顶嘴了？」

弟弟在一旁指着我哈哈大笑，有样学样：「你这个赔钱货！打死你打死你！」

我捂着脸抬头死死地盯向爸爸，尽量不让眼眶中的眼泪滑落：「我还不都是跟你学的！你如何对奶奶的，我就如何对你！你觉得我没规矩，那你就有规矩了吗！」

他伸手还想打我，却被从厨房出来的妈妈打断，她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你们可是亲生父女，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怎么吵成这样？」

她将爸爸拉到一边，故意放大声音：「儿子的衣服有我来洗，欣竹还要上学呢，你可别教训孩子。再说了，都是血肉至亲，女儿这么善良乖巧，她还能真不管她弟弟？」

我不以为意，善良乖巧也是分人的，对他们这样的人，我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从卧室背上书包准备出发去上学，想了想又将卧室的门上了锁。大黄和小黑在我的房间，我怕弟弟又欺负它们。

出门时，妈妈依旧在安抚爸爸，声音虽小，但我听得清清楚楚。

「她是她奶奶和姑姑带大的，跟她俩一样是个犟种，你越骂她她越硬气，先顺着她点，钱在哪里还没从她嘴里套出来呢。」

「犟种？我打死她看她还犟不犟。」

「打死她钱在哪里就更不知道了。」

4

顶着脸上的巴掌印去了学校后老师都被我吓了一跳，他仔细询问了我的情况，第一时间给姑姑拨去了电话。

姑姑很气愤，她当即表示马上请假回来为我撑腰。

我有些自责，姑姑刚离开没几天，又要为了我回来这个伤心的地方，是我拖累了她。

浑浑噩噩走回家，刚进楼道，弟弟的笑声便穿透墙壁刺进我的耳朵里：「这个肉可真好吃！没想到大黄看起来丑丑的，吃起来却香香的呢。」

心下一惊，我疯了似的冲回家。

厨房里传出了浓重的血腥味，大黄和小黑的皮被完整剥下放在一边。

小狗黄色的毛和小猫黑色的毛纠缠着飘在空中，有几缕落在我的身上，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告别。

奶奶精心给它们缝制的衣服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姑姑给它们挑选的铃铛骨碌碌滚到我的脚边，我小心翼翼捡起，眼泪瞬间落下。

痛感从心脏开始蔓延至四肢百骸，我仿佛能亲身体会到大黄和小黑生前遭受的折磨。

我该想到的，他们连房门都能毫无顾忌地撬开，何况一个小小的卧室呢。

「你们......把大黄和小黑吃了？」

我的面色看起来异常的平静，平静到让他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爸爸还以为是我害怕妥协了，咧嘴一笑：「你弟想吃狗肉，家里有现成的哪还用出去买啊。别说，你养的这猫狗还挺肥。」

他用手扣着牙，含糊不清地继续说：「狗让我杀着吃了，猫你弟弟放跑了，那猫可不能碰，黑猫不吉利。」

「行了，你别在这傻站着了，去给老子找根牙签来，有点塞牙。」

「嗯，好......」

他看起来很满意我的反应，哼着小曲跷起二郎腿，宠溺地看着弟弟用大黄的肉将自己的嘴塞得满满的。

5

从柜子里面找出牙签盒，默默地将里面塞满牙签，又用柜子上一层的书将书包填满。

「爸，牙签来了。」

我站在桌子面前冲他们一笑，用力将塞满牙签的牙签盒开口面甩在爸爸脸上。又将书包砸在他身上，沉重的书包将跷着二郎腿本就重心不稳的他压到地上。

转头将桌上盛着热汤的盆掀翻在妈妈身上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弟弟推倒，挥起拳头往他的身上砸：「你吃了我的大黄杀了我的小黑？你凭什么这么做！我杀了你！」

震惊了一瞬，父母才回过神来。

爸爸扒拉掉脸上扎着的牙签一脚将我踹翻在地：「畜生而已，你弟弟想吃就吃了，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打我儿子！」

「你才是畜生！它们是姑姑送给我的，陪了我和奶奶这么多年，它们是我的家人！」

妈妈也不装了，抖了抖身上的汤汁后甩了我一耳光：「还家人呢，你爹妈和你弟弟才是你的家人，为了个破狗破猫你看给你弟弟打成什么样了。」

爸爸心疼地看了一眼被我打哭的弟弟，发了狠地拽着我的头发将我的头侧按在桌子上：「你个贱蹄子赔钱货，生下你我真是造孽！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还分不清谁是爹了！」

他拿起脚边的棍子，棍子上有血迹，上面还沾着大黄的毛发，估计他们就是用这根棍子将我的小狗和小猫打死的吧。

我奋力挣扎起来，尖叫着喊他们畜生。

妈妈安抚好弟弟后，将搭在椅子上的皮带递给爸爸：「别用棍子，打坏了村头的王二麻子该不要她了。」

妈妈弯腰‘劝诫’我：「你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嫁人换些彩礼钱给你弟弟用，毕竟只有你弟弟才能给成家延续香火。」

原来，他们不仅想要房子和存折，还想将我卖掉！

皮带一下一下抽在我的身上，很痛，泪水顿时盈满双眼。

奶奶死了，姑姑还在往回赶的路上，大黄和小黑也死了。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挣脱开爸爸桎梏我的手冲进厨房拿起了菜刀。

他追过来还想打，却在看到我手上的菜刀后停下了脚步。

「你要干什么？难不成要亲手杀了自己的爸爸吗？我告诉你，杀了我你也跑不了！」

我冷笑，他怕死，我可不怕。

「成如海！！我要和你们断绝关系！」

闻言，他不屑一笑：「我们是你亲生父母，你摆脱不了我们的。」

是啊......和父母断绝关系在法律上是不被允许的，我摆脱不了他们......

「摆脱不了？那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说着我举起菜刀乱挥着往上冲，他赶忙转身拉着老婆和儿子躲进了主卧，将门关得死死的。

「老天呀，这丫头疯了！！」

他们钻进卧室里瑟瑟发抖，四周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大黄和小黑的皮毛和骨头全部捡起包好。

看着那小小的一个包裹我崩溃大哭，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我将厨房和客厅里所有的刀全部收起来装进书包里，随手拿着菜刀，我只有够疯，才能在姑姑回来之前保护好自己。

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被弟弟翻乱的书桌，衣柜和床，怒火直冲天灵盖。转身来到主卧门口，用力将刀劈在门上，没几下那里便裂开一道口子。

里面的人尖叫着拖来重物堵门：「你......你真是疯了！」

「我警告你们管好那个臭小子，要是他再来我的房间翻东西，我砍了他！」

从满地的狼藉中，翻出我从图书馆借回来的各种法律相关的书，我想着总有办法的，总有能脱离这个家的办法。

7

半夜，我接到了姑姑给我打来的电话，还好奶奶的手机在我的窗外藏着没有被他们发现。

「小竹，你现在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再打你？」

听到姑姑的声音，我再也忍不住委屈哭出声：「我没事......但他们把大黄和小黑吃了......」

那边闻言一怔，再开口声音中带了丝哽咽：「姑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姑姑已经落地买好回去的大巴车票了，你再撑半天，姑姑马上就到了。」

犹豫了一瞬，我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口：「姑姑，你能收养我吗？」

这是我唯一的出路，亲生父母子女关系在法律上不允许断绝，但如果是经过合法收养，那被收养之后与亲生父母间也就没有权利义务关系了，意味着我可以从这个令人窒息的家中解脱。

电话那头的姑姑长舒一口气：「不愧是跟着姑姑长大的，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回国前我咨询了律师朋友，送养人收养人双方自愿，走法定程序就可以收养未满十八的孩子。我是你姑姑，和你有血缘关系，相较于没有血缘关系的还要更容易些。」

「姑姑......谢谢你......」

「谢什么，我也生在重男轻女的家里，这样的家就是不见天日的深渊，你奶奶拉了我一把，我也要拉你一把。小竹，人生是你自己的，只要闯出来，未来就有无限可能。」

「只是让你爸妈松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等我回去我们再好好想想办法。」

8

我没敢睡熟，手中依旧紧握着菜刀。

天蒙蒙亮，我带着大黄和小黑下楼，将它们埋在楼下的草丛里。

刚填平土，就遇到了小德，这是大黄和小黑的朋友。

它用头蹭了蹭我，我顿时又憋不住哭了起来。我代替大黄和小黑向小德道了别，却没想到这一幕被下楼玩耍的弟弟看到了。

「你还有一只狗啊。」

十二岁的孩子掩饰不好自己的情绪，我明白他记恨我打了他。

「这不是我的狗。」

「我才不信！我要让爸爸把它也杀了，我就是要气死你！」

说完他便跑上了楼，我赶忙带着小德去找它的主人，是一个膀大腰圆，看起来凶神恶煞但心地善良的大叔。

「呀，是小竹呀，这两天怎么没看到你带大黄出来玩啊？」

我将大黄被杀的事情以及弟弟说的话告诉了大叔，还特别叮嘱他把小德带回家看好，大叔也很爱自己的狗狗，二话不说扛起小德就奔回了家。

我放下心来转身回家，刚进家门就被飞来的玻璃瓶砸破了头。妈妈抱着哭泣的弟弟柔声哄着，爸爸则是一脸愤懑地指着我的鼻子怒骂。

「你怎么又欺负你弟弟？他从回来开始哭到现在！」

「爸爸她还有一只狗！她还让那只狗咬我！爸爸你去把那只狗也杀了给我吃肉！」

弟弟的谎话张嘴就来，爸爸也信他：「你为了那两只畜生已经打过你弟弟一次了，你居然还敢再欺负他！」

我从身后抽出菜刀：「你听好了！我没有放狗咬他而且那也不是我的狗！你们要是敢去抓它就等着坐牢吧！」

「还坐牢，你吓唬谁呢。」

9

当天下午小德就不见了，大叔着急地等在我的学校门口，见到我后立马带着我往家赶。

「听完你的话我就把小德栓家里了，但我妹妹今天来看我，见我睡觉就带着小德出去玩了，然后就丢了。」

「我第一时间就去你家，可你家好像没人，我只好在这里等你了。」

颤抖着手开门，果不其然，昨天的惨状在今天又上演了一遍，大叔没忍住直接上去给了爸爸一拳。

他打不过大叔，冲过来想揍我：「不就是只狗吗？吃了就吃了，你还带人上门来闹，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大叔将我护在身后：「你别什么锅都往你女儿身上砸！我好歹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了，多少有从街坊邻居嘴里听说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你别想着小竹是女孩子好欺负就什么事都往她身上赖！」

我意识到或许可以用这件事做筹码，让他们同意将我送养。

大叔的狗很贵，不赔说不过去，而父母并没有那么多钱，他们一定会逼着我交出奶奶的存折，那我刚好可以以此为条件和他们谈送养的事情。

我在大叔身后小声说：「大叔，不用客气，该赔就赔，越多越好。」

大叔不理解，但大叔照做。

「我跟你们说！这件事和小竹没关系，我就是来找你们的。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们杀了我的狗必须得赔钱！」

爸爸是个欺软怕硬的主，看着凶神恶煞的大叔不敢太过放肆。

他从左兜里掏出五十块钱丢给大叔：「赔就赔，不就是条狗吗。」

「五十块钱你打发谁呢！」

「那再给你五十。」

爸爸又从右兜里掏出五十扔给大叔，气得大叔差点继续动手。

「我的狗是赛级的纯种德牧，当初买它我花了十八万，发票都还在呢。」

「它陪了我七年早就是我的家人了，精神损失费必须得有，还有这七年的吃喝和它去医院的花销我给你算八万，四舍五入总共三十万，赔吧！」

「什么狗这么金贵要三十万！我们一家三口十年都用不了三十万。」

大叔冷冷一笑：「要不说你们连狗都不如呢。」

我默默地给大叔点了个赞。

「给你们一周的时间，我要看到赔偿......」

我赶忙悄声打断：「大叔大叔，时间太长了。」

「呃......太长了，三天时间！不然我就报警，故意损坏财物罪，你们都得去蹲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