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8月的一个的暴雨天,远处轰隆隆的炮声和惊雷声融为一体,刘邓大军开始进行一场大规模的军事活动,也就是解放战争最重要的转折点——跃进大别山。
大别山位于我国中东部地区交界处(涉及安徽、湖北、河南三大省),大别山的地理位置使其成为长江与淮河的分水岭,这里无疑是一块军事重地。
挺进大别山,是一段望不到头的旅程,除了要面临敌人之外,还要面临恶劣的自然环境,这条路上贯穿水流湍急、深不可测的汝河、沙河、淮河等河流,想要成功度过那真的是难上加难。
既然要过,就要一一征服,过汝河,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1947年8月,肖永银率领前卫十八旅在洪河岸边待命,他们即将进抵汝河北岸。
但是没想到前方战事出现剧变。
前几日,为了阻止刘邓大军,蒋介石亲自到来到前线指挥战斗,他认为刘伯承部是“北渡不成而南窜”,所以并没有将此事看得十分重要。
但作战经验丰富的蒋介石最终还是清醒过来,他发现刘伯承的部队并非和他兜圈子,反而是在向南前进。
对此,蒋介石立即召开军事会议,同时对统帅官员下达指示,与此同时,罗文广兵团和张淦兵团挥戈豫南,断了其中的后路。
蒋介石紧急部署作战计划时,刘邓大军并没有察觉,这也导致他们失去了最重要的两天时间。
前方战事吃紧,肖永银十分焦急,好在八十五军赶到他们前面……
几日后,肖永银带领的前卫十八旅抵达汝河北岸,看着眼前湍急的水流以及那深不见底的淤泥,肖永银急得脸上出现豆大的汗珠。
他指示部队到附近村子里找船,没过多久,士兵就回来了,见他们两手空空,肖永银焦急问:“船呢?不是让你们找船去了吗?”
“老乡说没有船,村里的船只都被汝南埠的土顽夺去了。”
“继续找!”
肖永银一边说一边举起望远镜观察河对面的情况。
对岸是公路,滚滚浓烟已经将道路团团围住,远远望去只能看到尘土和硝烟,很显然,对面正在发生战事,作战经验充足的肖永银立马就知道敌人的部队即将抵达,他们必须要行动了!
肖永银和李震站在汝河的岸边,看着对岸燃起的大火,他们心里感慨万千。
随着时间的流逝,炮声越来越响,这也就意味着敌人越来越靠近。
肖永银和李震在战场上是心灵相通的好战友,前阵子,肖永银跟李震刚经历了六营集大战,在那场战役中,李震全然相信肖永银,即便肖永银下达的命令没有得到政委杜义德的允许。
面对纵队司令发来的批评,李震也选择暂时隐瞒,他知道也了解肖永银的脾气,如果此时让他知道这件事情,那必定会扰乱军心,也会影响肖永银的状态,李震为了大局,他宁愿选择隐瞒,即便日后要面临严重的问责,李震也全然接受。
他信任肖永银,肖永银也信任李震,但此时的二人却心慌了。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转身进汝河岸边的一间木屋里。
肖永银叹了口气拿起桌子上的香烟抽起来,李震见肖永银沉默不语,只能跟着一起叹气,大概过了几分钟,肖永银开口了:“眼下的情况就是这个样子,我们该怎么办?我这里有两个方案,一个是赶快用部队去攻击,一个是把路上的敌人包抄住……”
“我觉得你的办法是可行的,但是现在没有上级的命令,我们也不好执行,现在情况紧急,还是等纵队司令部批准……”
没等李震的话说完,参谋长就急急忙忙从外面跑了进来,他转告正在谈话的李震跟肖永银:“刘邓首长来了!”
刘伯承和邓小平的突然到访,也意味着眼前的战事到了白热化阶段。
在这之前,刘伯承跟邓小平刚刚解决完尾随而来的三个师的追兵。
李震跟肖永银连忙起身准备去迎接刘伯承跟邓小平。
刚推开门,就看到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顾不上问候,一行人匆匆忙忙又回到肖永银和李震谈话的那间小土屋里。
“你现在了不了解情况?”邓小平问肖永银。
肖永银没有回答邓小平的问题,而是直接走到土屋的窗口处,他掀起破旧的窗帘对邓小平说:“你看看,这么一撩,整个屋子都是灰尘,这都是敌人烧的火灰,我们南岸过去了一个团,目前占领了两个村子,现在还建起了一座浮桥,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邓小平听完后让一旁的李达给他们讲解目前的战事情况。
李达大手一挥把随身携带的地图铺开,他说:“敌军正在拉住我军主力,在洪河和汝河之间与我们决战,他们卡在汝河边,准备吃掉我们!”
听完李达的话,肖永银的心此刻也沉入谷底,数十万敌军已经将刘邓大军团团围住了,他们想要突破对方的部署,绝对不是容易的。
房间里的烛光很暗,甚至暗到看不清每个人的五官,但是此时,肖永银却在昏暗之中看到一双眼睛,那是刘伯承的。
刘伯承直直盯着肖永银看,这天晚上,他说了一句让肖永银过后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狭路相逢勇者胜!”
在困难的局面中相遇时,只有勇敢和有勇猛精神的人才能够获得胜利。刘伯承的话很明白了。
刘伯承在激励肖永银,同时也让肖永银知道眼下的情况到了要跟敌人拼个死活的地步。
邓小平目光巡视了每个人后说:“我们必须要坚决打过去才行,为了胜利,要不惜一切代价,我们不能害怕牺牲,打过去,一定要打过去!”
听完邓小平的话,肖永银悬着心反而放下来了,前方虽然是无尽的深渊,但是为了可以看见光明,他们必须选择跳下去,除此之外,并无他法。
大战一触即发,心系统帅安全的肖永银问刘邓二人:“你们和野司是不是从李德生那里过呢?”
李德生所在的部队是左路十七旅,这支队伍在岳城,那里相对来说更安全一些。
“我们跟随你们一起走!”
棘手的战事没让肖永银方寸大乱,反而是刘伯承的这番话让肖永银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他不愿和“刘邓”同行,他不愿他们去冒险。
邓公生气了,大声疾呼:“不要你管我们!你只顾着去打仗就好!一定要从之间打出一条出路来!”
炮弹无眼,战争残酷,万一真的让他们在战场上受伤了可怎么办,到时候真的就是群龙无首了,看着“刘邓”如此坚决,肖永银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最后没办法,肖永银把李达连拖带拽拉到屋外,他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说:“你去劝劝他们吧!战场上的炮弹无眼啊!”
见肖永银这般慌张,李达反而笑了,他安抚道:“两位首长决定了的事情,不是你我可以改变的,我去劝的话,可能也没用的,你安心打仗就是,我们全军的生死就在此一举了。”
听完李达的话,肖永银选择妥协,眼下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拼出一条路,保住浮桥。
在大雷岗村,肖永银和李震分头动员部队下达命令。
他们告诉战士们,军队正处在最危急的阶段,而刘邓首长此时就在他们中间,整个纵队司令部也在他们中间,如果他们能杀出一条路,那么所有人便有生还的希望,如果失败,这里将会成为他们所有人的葬身之地。
李震看着那些被烟灰遮盖住五官的战士们,看着他们漆黑的脸颊出现两道透明的痕迹,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必须要让战士们知道此战的重要性,这场战争事关所有人的生死。
与此同时,肖永银正在大雷岗的一间破旧土屋里和刘少清、卢彦山、蔡启荣开会。
“遇上敌人就打,打完就往前面冲!绝对不能留下一个据点,也不能留下一个敌人!大家听明白了吗!我们旅打剩一个团,团打剩一个营,全部打光,也要打开一条通道出来!”
就在肖永银和李震向各自部队下达命令时,刘伯承和邓小平也在此刻下达了最重要的三条命令:
1、所有人轻装上阵。
2、所有部门开始清理机密文件。
3、转告所有人,最终集合地点是在彭店。
凌晨两点,战火正式打响。
黄色的火光铺满天地之间,轰隆隆的声音灌入每个人的耳朵里,大炮声,叫喊声顷刻间融为一体。
打到村口时,刘伯承跟邓小平来了,这可怕正在战场上的肖永银急坏了!
他连忙朝着他们二人跑去,边跑嘴里边叫喊着:“前面正在战斗,这里太危险了!你们不要过来!”
黑暗过去了,黎明即将到来,红彤彤的太阳从地平线一跃而出,而他们也终于拼出了一条道路出来,这条道路虽然没有意味着战争的最终胜利,但却意味着他们所有人有了生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