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虽然牛鬼蛇神都是人们臆想出来的东西，但世界上的确有许多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特别是在古代，神鬼文化十分流行，因此历朝历代都出现了能和“阴间相通”的人或者故事。

在清朝时就有这样一个画家，据说他有一双碧绿的瞳孔，平日可以看见鬼魂，并且还画出了鬼的真实模样。这个“鬼画师”就是罗聘，他生前所画的《鬼趣图》从清乾隆时期一直流传至今，成为了鬼怪界的标杆样貌。

那么，这个画师究竟是真的能看到鬼，还是为了炒作而制造舆论呢？

罗聘是雍正年间生人，祖籍在安徽，后来一家人迁到了扬州。他的父亲曾是个武举人，做过小官，但在罗聘刚满周岁时，父亲便去世了。

罗聘自幼聪明好学，读书看字过目不忘，但因家境贫困，所以他读书只是为了谋生，而非科举，早年的罗聘以卖字画为生。后来，他成功拜入画家金农门下，因其才华横溢，天马行空，便成了“扬州八怪”之一，还是其中最年轻的一怪。

清 罗聘 山水花卉册（上海博物馆）

扬州八怪，怪就怪在这群人的创作内容和正统文学格格不入，即新奇又怪诞。一生只画兰、竹、石的郑板桥是如此，善画鬼怪的罗聘亦是如此。

罗聘自带一双罕见的绿瞳，这在封建社会本身就是“通阴阳”的象征，所以他打小就和鬼怪结缘，喜欢画鬼，也爱写鬼，笔下的鬼怪惟妙惟肖，令世人信服。

其挚友吴锡麒对他的评价是：“春山淡而秋山明，新鬼大而故鬼小。极云烟之变幻，姿粉墨之临摹。”

清 罗聘 醉钟馗图 （故宫博物院藏）

不过，罗聘的鬼画虽然逼真，但他的名气并不大，缺少一个介绍自己的机会。于是等师傅金农逝世之后，罗聘便决定北漂一回。在清朝时，艺术家们想一炮而红，也得来京师试一试。

1771年，38岁的罗聘带着画作到京城拜谒名流，而为了在高手如云的京师展现自我，罗聘干脆自成一派，专门画各式各样的鬼怪，著名的《鬼趣图》就是在这时诞生的。

罗聘一共画了八幅《鬼趣图》，这八幅画没有一个系统性的构思，每一页的尺寸大小不一，每一幅画中的鬼怪也形态各异，有的鬼甚至闻所未闻，很是新奇。

第一幅，画中烟雾迷茫，隐约之间能看见一些似人非人，似真似幻的人面和肢体，那若隐若现的形象，就是所谓的“鬼”。

第二幅，两只鬼一前一后，走在前方的满身横肉，后面的头戴缨帽，十分瘦小，可能是一对鬼主仆。

第三幅，一个大头鬼追着两个小鬼，小鬼一边跑一边回头望，神情慌张。

第四幅，画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阔鬼”，它手作兰花指，贴近一个艳丽的女鬼说话，旁边还有一只鬼在偷听。

第五幅，一个矮鬼扶着拐杖，怀中一个小鬼为他捧酒盅。

第六幅，是一个身处迷雾的绿发鬼，它的手、脚奇长，似乎在抓什么东西。

第七幅，一共有4只鬼，一只鬼撑着破伞在雨中疾行，紧跟在另一只鬼身后，还有两只小鬼的脑袋在伞旁，没有身子。

第八幅，是两个白骷髅，一男一女，正在丛林的一座古墓边说话。

在创作出《鬼趣图》之后，罗聘名声大噪，一时之间在京城风头无两，不仅成为了艺术界的焦点，就连一些朝廷官员都想结识这个怪人。比如纪晓岚就亲眼见证了罗聘看见鬼的情景，他在《阅微草堂笔记》写道：“凡是有人处皆有鬼”。

成名之后，被名利蒙蔽双眼的罗聘便开始肆意挥霍，整日寻欢作乐，夜夜笙歌，却不知家中的妻子已经病入膏肓。

不久后，罗聘的妻子在家中病死，身上的钱财也已挥霍一空，一个个朋友更是离他远去，最终，囊中羞涩的罗聘只好返回家乡。有意思的是，从京城回乡之后，罗聘忽然性情大变，他不再迷恋于画鬼，反而是画起了各种佛像。

罗聘真的能看得见鬼吗？从他的人生履历来看，罗聘估计是看不见鬼的，因为他的画作对鬼没有什么敬畏之情，更像是将它们当作是博取名利的工具。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罗聘绝非无才，他画的虽然是不存在的鬼怪，但创作的作品多是在讽刺现实。画鬼即画人，在严苛的“文字狱”下，罗聘不能直接将世间的丑恶呈现出来，只能用鬼代替人，借恶鬼讽刺恶人，揭露当今社会的阴暗。

就像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通篇讲的都是鬼，但每个故事的主人公又都是人，还有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以及《子不语》等等，都是为了避开“文字狱”，以“鬼怪”代替现实，这也是清朝文学的一个典型特点。

实际上，很多文人在看到罗聘的《鬼趣图》时，都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是赞叹画作设计的精妙。比如鲁迅先生在看过《鬼趣图》后，得出的结论是“哪里有鬼影子，只是一些怪人而已嘛”。

在他们看来，罗聘笔下的鬼明明都是世间的“恶鬼”。

《鬼趣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