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命人剖开我肚子,残忍地取出胎儿。
她掐住我下颌,笑容阴冷:“听说天生孕体的胎儿最好了。能帮得了本宫,算是你的福气!”
我血尽而亡,她犹嫌不够。
圣上绝嗣已久,贵妃仗着腹中孩子被册封为皇后,家族荣宠不断,风光无限。
我和孩子们死不瞑目,无人问津。
再睁眼,我回到琏哥儿满月宴。
看着面前笑意盈盈、九个月后却杀害我们的苏贵妃,我握紧了拳。
天生孕体的是我,皇嗣我也能生,无用该死的是她!
这一次,风光该轮到我们了。
……
1
“世子妃嫁入侯府不过三年,就生了两个哥儿,真是好福气。”
“是啊,与你同日出嫁的吴娘子,如今三年了,肚子还不见动静呢。”
“世子妃可是有什么秘方不成?”
听着众人祝贺和恭维,我恍惚不已。
我竟然,重生了!
“世子妃有秘方?不如也送本宫一份。”
熟悉又刺耳的声音瞬间引起我的注意,抬头,苏贵妃正眼眸含笑地看着我。
九个月后,这双眼睛里满是狠辣与恶意。
她命宫人压制着我,手段残忍地取出我腹中四月余的胎儿,烹煮后竟吃入腹中。
她说:“听说天生孕体的胎儿最是滋补。若是本宫能因此怀上龙胎,也算你沈氏功德一桩!”
我含恨而亡。
没想到上天又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
我天生易孕体质,生完孩儿也很快恢复如初,想怀上皇嗣可比她容易得多。
无用该死的是她!
我握紧了拳,眼尾扫到一缕明黄正穿过长廊。
上一世听她们嘲笑吴娘子,我稍有不悦,一句没有秘方便打发过去了。
估算着皇帝快要走到了,我笑着说:“回贵妃娘娘,约莫是我身子容易有孕罢了,若有秘方,我定早早奉上了。”
说‘容易有孕’几字时,我甚至加重语气。
“陛下驾到——”大太监高声喝道。
我与众人一同俯身行礼,看着皇帝亲自扶起苏贵妃后,我悄悄抬眸看了他一眼,意料之中对上他晦暗不明的目光。
他登基多年,后宫却没有一个妃嫔有孕,明眼人都知道问题出在他身上。
皇帝派人秘密寻找易受孕的女子入宫为妃,只盼能生下一儿半女。
但都落空了。
而我嫁给世子不过两月,便传出有身孕的消息。后来生下珩哥儿没多久,再度同房,又怀上琏哥儿。
皇帝对子嗣如此在意,心思定会动了动。
琏哥儿满月宴一结束,我直接带着两个孩子出府。
随后吩咐下人传话:“告知世子一声,琏哥儿染了风寒,我带他去灵隐寺祈福求庇佑,这些日子便不回了。”
再过几日就是新年,年后皇帝需前往灵隐寺为国为民祈福,苏贵妃留在宫中处理后宫事宜。
那是我最有机会接近他的时候。
出府时,正巧碰到皇帝的御驾,我抱着琏哥儿带头跪下。
风吹起他的帘子,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眼神深沉复杂。
御驾很快消失在眼前。
我站起身,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勾起唇角。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皇帝陛下。
2
“世子爷也真是的,您和两位哥儿都出来快两月了,他人没来就算了,竟连一封书信都没送来。”
我的侍女秋槐愤愤不平地骂道。
我哄睡俩孩子后,让秋槐莫要气了。
这些日子,除了皇帝,其他男人我一概不见,也不能见。
世子不来才好,来了我还得想借口拒见他。
世子本就风流,细细算来,我与他同房不过两次,若说感情有多深,倒也不过如此。
我有身孕时,他到处寻花问柳,姨娘纳了一个又一个。
从前,永安侯夫人担心他万一还未有正妻,反而先弄出个庶子,日后就麻烦了。
这才亲自上相府提亲。
永安侯府本就将要没落,我爹看不起他们,临时变卦,把我这个庶女嫁了过去。
永安侯夫人因此看我很不顺眼。
上一世,我生下琏哥儿四个月后,同房一次便又再有孕。
有人向苏贵妃进言,说我是天生孕体,若是能食入孕体的胎儿,以形补形,苏贵妃定然也能一举得男。
强行被剖腹取子的痛,比生孩子还要痛上万分!
苏贵妃担心皇帝知道我是天生孕体,故意不让太医给我止血,要我血流尽后死去。
我死后三个月里,她仍是没能有孕。
于是她盯上我的两个孩子。
永安侯府为了讨好苏贵妃,不问缘由,拱手就将两个哥儿全部送入宫里。
世子更是极快定下了新的亲事,永安侯府仿佛没有我沈乐薇存在过的痕迹。
两个哥儿日日被轮流放血,身子虚空,琏哥儿本就小,很快就没了。
苏贵妃终于有身孕后,珩哥儿才得以休养。
可他住在宫殿最偏僻阴寒处,吃不饱穿不暖,加上失血过多,最后孤零零死在宫中。
苏贵妃很生气,大怒道:“本宫刚怀上龙嗣,正是喜庆之时!什么时候不死,非要这会儿死?真是晦气!”
“把他们都扔到郊外乱葬岗里喂狗!”
后来苏贵妃生下皇子,册封为后,念在永安侯府到底折损了两个子嗣,还给皇帝吹枕边风,为世子安排了一个实职。
所有人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只要我和孩子们死不瞑目!
我们何其无辜!
算着日子,皇帝御驾快要亲临灵隐寺了。
我要借助他的力量,去对付深宫中蛇蝎心肠的苏贵妃。
我和孩子曾经受过的所有苦痛,我要她全部尝一遍!
皇帝魏迟要在灵隐寺待上七日。
最后一日祈福结束,我抱着琏哥儿在他回厢房的必经之路上赏景。
琏哥儿每到这个时辰,就会哭闹着要喝奶。
孩子的哭声引起皇帝的注意。
“朕就说稀奇得很,这寺里怎么还有孩儿哭声,还以为是朕自己听错了。”
我回道:“琏哥儿出生后身子就弱,满月宴结束臣妇便带他来寺庙居住,以求神佛保佑。”
魏迟点点头,从我怀里接过琏哥儿,平日里稳重威严的人,此刻却温柔不已。
琏哥儿第一次见生人,新奇地瞪大眼睛看他,倒也停止了哭闹。
魏迟笑了:
“你看这孩子,朕一抱就不哭了,乖巧得很。”
我看了秋槐一眼,她立刻会意,“琏哥儿能得陛下一句赞赏是他的福气,日后陛下的皇子公主定是比琏哥儿更乖巧伶俐。”
魏迟眼神微黯,笑意也浅了些。
我斥责秋槐,叫她下去领罚,被魏迟制止了。
“小丫头捡好听的说,何错之有。”
琏哥儿再度哭起来时,他有些手足无措。
我笑道:“约莫是饿了,让奶娘带下去喂一顿便乖了。”
奶娘很快就把琏哥儿带走。
魏迟眼中流露出不舍和些许艳羡。
“这是臣妇给琏哥儿求来的平安符,他那么喜爱陛下,想来也想送一份心意给陛下,祝愿陛下龙体安康。”
闻言,他伸出手想来拿。
我握着平安符没有放,魏迟迟疑地摊开掌心。
我把平安符稳稳当当放落在他手心,离开时,指尖却不经意触碰到他指尖……
魏迟眸色一暗。
我面色如常:“臣妇告退。”
3
回厢房后,秋槐担忧地问:“世子妃,您这是为什么呀?”
她从小与我一同长大,方才只一瞬便明白我想做什么,只是不能理解。
我看着她如花似的脸庞,却想起前世她因护着我和腹中孩子,被太监硬生生用鞭子抽烂了脸,最后泡在粪水中窒息而亡的模样。
我不争、不抢,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需要权力。
天底下,只有魏迟能给予我最想要的,既然如此,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等到晚膳时分,终于等来御前总管的身影。
我松了一口气。
“世子妃,陛下明日便要回宫,离开前还想再看看琏哥儿,待会过来用晚膳,您看……”
“臣妇明白,晚点便叫奶娘抱琏哥儿来。”
魏迟确实喜欢小孩,席间对琏哥儿爱不释手。
琏哥儿到时辰又会哭闹要喝奶,秋槐将琏哥儿抱给奶娘的瞬间,琏哥儿一脚踢翻了他的酒杯。
“无碍,无碍。”魏迟说。
秋槐飞快地给魏迟换上新酒杯后,我起身告退:“臣妇不胜酒力,就先回房歇息了。”
魏迟犹豫了一瞬,还是允了,神色不变地动筷用膳。
再后来,俩哥儿厢房似乎走水了,魏迟命大总管带人跟着秋槐去瞧瞧,院里一时空了下来。
魏迟脸颊微红,双眼已是有些迷离。
我毫不犹豫将香料点上。
魏迟闻到后,不受控制般起身,一步步朝我厢房走来。
我躺回床上假寐。
不久便听见房门开合的声音,紧接着一具高大滚烫的身体压在了身上。
刚生完孩儿的身子总萦绕着一股淡淡奶香味。
彻底激起了男人的兽性!
……
一夜荒唐。
再醒来,大总管和秋槐在房门外早急得团团转,却又不敢进来打扰。
我看着坐在床边沉思的背影,假装慌乱地从床上爬起,直直跪到地上。
“陛下……”
泪骤然落下,我哽咽到快要说不出话,“怎会如此……”
殊不知只穿着一件轻薄纱衣,从男人俯视的角度,能沿着衣领窥见大片春光。
魏迟倏地钳住我的下颌,逼迫我抬头看他。
眼神锐利,仿佛能将人看穿。
威压令我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颤,魏迟宛如触电般松开我,沉声道:
“沈氏,你最好是什么都不清楚。”
他一手将被褥扯下,随意罩在我身上,走到屏风后唤大总管和秋槐进来给我们更衣。
满屋子浓重的暧昧旖旎的气息,让秋槐不由地红了脸。
她给我穿衣裳时,我痛得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倒给秋槐吓坏了:“怎么了世子妃?”
我摇摇头,咬牙道:“大概是昨日亲自喂琏哥儿饮母乳时,被他咬破了皮。”
屏风后,猛然传来一阵玉碎的声音,接着响起慌忙离开的脚步声。
秋槐确认他们已经离开后,压低着声问我:“世子妃,陛下真的不会追究吗?”
魏迟当然会查。
可药是抹在酒杯内壁的,随着酒一同入肚后便都没了。
香料只能促使药效更快发作,情事过后,体内药物早消耗完了,太医给他诊脉也不会有异样。
是他魏迟酒量浅,酒后乱事。
再说,他又没吃亏。
魏迟临幸了臣妻,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听说御驾很快就启程回宫。
“陈院判被留了下来。”秋槐说,“陛下说,琏哥儿身子弱,陈院判医术高明,让世子妃放心。”
看来魏迟也不算薄幸无情。
还想着补偿我。
我看向秋槐,“可以吩咐丹桂行动了。”
丹桂是苏贵妃身边的小宫女。
前世她不忍我曝尸荒野,便寻了件破布给我遮盖身子,这样有善心的小姑娘,却在一个月前失去了所有家人。
这一世,我提前派人到村里守着,山匪没了杀害她全家的机会。
我想拜托她再帮我一次。
既然能有人向苏贵妃进言,说我天生孕体,自然亦能让魏迟总宫中,再听听这等传谣。
皇嗣关乎江山社稷。
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必定不会放过。
不出两日,我平静安宁的院子里,仿佛都藏了无数双眼睛。
魏迟派了许多暗卫,暗中盯着我。
既是保护,也是监视。
他得确保我没有跟别的男子再接触过。
连陈院判都开始日日为我请平安脉。
“陛下吩咐了,既然微臣留在这里,便顺道给世子妃和珩少爷瞧瞧身子。”
日子如常地过。
一个半月后,我正用膳,忽然感到一阵不适,抱着痰盂便吐了起来。
这样的反应太熟悉。
陈院判一为我诊完脉,脸色便大变。
“恭喜世子妃,贺喜世子妃,您这是……喜脉!”
他话音刚落,院里便似有大风吹过,树影剧烈摇晃。
当晚,我便卸下所有首饰,换上一身素衣。
失了贞洁还怀了‘孽种’的女子,只能死。
我扯了扯悬在房梁上的绳子,确保秋槐一定会及时来救我后,果断将脖颈伸了进去。
然后踹掉了凳子。
凌厉的风声在耳边响起,暗卫的飞镖瞬间切断了绳子。
我猛地跌坐在地上。
“陛下驾到——”
明黄的衣角出现在眼前,脚步很是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