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手将我送入地狱,却在看到我身上的伤痕后疯了

明心阁 2024-06-03 14:30:27

我是将军府家的大小姐。

被姨母从边关接到京都后,爱上了温润如玉的表兄。

我用边关女子的方式大胆表达自己的爱意。

没成想竟遭到贵女们的非议,对我照顾有加的表兄也露出厌恶的表情。

他说京中有座女德坊,让我进去学习怎样成为合格的贵女。

一年后,他看我再也没了曾经的跳脱,满意地点点头。

却又在看到我身上自杀的痕迹和遍布的吻痕时,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1、

我以为我终于死了。

可钻进耳里的嘈杂声却在告诉我,那是痴心妄想。

睁开眼,一圈人正围着我指指点点。

「看看这蓬头垢面的样子,衣衫不整,连鞋子都没了,不知道是和哪个野男人行苟且之事被发现匆忙跳了河。」

「我女儿要是这样,不用别人,我直接下手把她溺死,免得败坏门风!」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怕是最低等的娼妓都不敢这样走到街上,说不好她就是上街来勾引男人。」

我撑着身子站起身,看到京中那座熟悉的永安桥时,意识到自己寻死竟然阴差阳错地逃离了那个魔窟。

对我口诛笔伐的人很多,可比起在女德坊遭受的一切,这些杀伤力如同刀割手指破了层皮,连血都没见。

我想笑,想庆祝自己的新生,但不知道为什么反倒流出眼泪。

「表小姐?」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我缓缓转头,看到忍冬那刻内心一震。

我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地方,一辆车外悬挂着御赐金玲的马车静静地停在那。

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我想跑,可脚下却仿佛生了钉。

忍冬将围观人群驱散,「表小姐,您这样子在外面待下去恐惹人非议,先随小的去找世子爷吧。」

他微微屈身想扶我过去,我却吓得连退几步,将腰身弯得比他更低。

「奴家遵命。」

忍冬露出惊讶的神情,身躯压得更低,「奴才惶恐,表小姐您是贵人,小人不配您行如此大礼。」

看到忍冬的做派,我才恍惚想起自己已经不在那里了。

松了口气,咽下口水,缓缓走向马车。

马车越来越近,我呼吸控制不住地变得急促。

忍冬先我一步走到车窗,低声将遇到我的消息告知程元初。

马车里传来程元初喜怒莫辨的声音,「先让她上车。」

听到他的声音,我两只腿不停地打着颤,连抬腿上脚踏这个动作都控制不了。

2、

阿娘生下我后便撒手人寰,所以我自幼跟随父兄驻守边关。

边关民风淳朴,行事作风直来直去。

女子若是遇上喜欢的男人,便在元宵节那日大声表白,并送上自己亲手绣制的香囊。

对方若是接下,便代表着愿意娶女子为妻,不日便请媒婆登门拜访。

这样宣之于众的表达方式,是对爱情最真挚的诚意。

有人告诉我,在京都也可以这样表达爱意。

可结果换来的是众人一脸看戏的神情,圈子里对我的孤立与排斥。

程元初看着我高举着香囊的手臂,脸色涨红,半晌后才僵硬地回了我一句不知廉耻,然后转身离去。

他当时看我的眼神,我从未忘记。

如同女德坊里那些夜夜摸进我房中的男人,他们将我压在身下时露出的轻视和嫌恶。

好似我像街边人尽可夫的娼妓般。

元宵节过了几日,程元初不顾我反抗,命下人将我绑送到女德坊,说是让我好好学习规矩。

从此,我便一脚踏进地狱。

那日的场景夜夜浮现在我脑中,让我再也不敢生出与他在一起的念头。

因为我怕,我怕极了他命人送我去女德坊时的绝情模样。

隔了一会,许是程元初等得不耐烦,再次开口道。

「是要我亲自下去请你江大小姐上车吗?」

这警告式的话语,让我来不及细想,脚已经自发抬起进了车厢。

规规矩矩地行过一礼,「奴家给世子爷请安。」

我死死垂着脑袋,不敢再看那个能掌握我命运的人。

程元初看我举止没了初来京都时的跳脱,满意地点点头,「待了一年多,效果还是有的,比起以前稳重规矩许多,但自称奴家未免就有些装过了。」

话音刚落,他话锋一转,声音冷硬不少,「你应该是从女德坊里逃出来的吧,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骨子里还是那么放肆、不守规矩。」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家小姐会像你这般!」

他责怪的话语一出,我立刻畏惧地趴在车厢木板上,害怕地低声讨饶,「奴家知错,下次必不敢犯,求世子爷饶奴家一条贱命!」

话语落下,车内静寂无声。

我仿佛又置身于女德坊中。

每次犯错求饶后,那些男人若是不应,定是在想折磨我的法子。

想到针扎入肉,烫红的烙铁印在皮肉上的焦味。

我不敢迟疑,快步跪行至他脚下,舔了舔鞋头后一脸讨好地看向他,「世子爷别生气,奴家给您赔罪。」

在女德坊时,只有我表现得够低贱,就能让他们开怀大笑放我一马。

可这一招在程元初这好像不管用,看着他眉头紧蹙的样子。

我心中更是慌乱。

他满脸震惊地将我一把拽起,眼神带着冷意。

「柳今棠,故意学这幅下作样子给谁看?这是在抗议我将你送去学规矩?」

「那我看你还得回去再学学!」

3、

想到逃跑后被抓回去的下场,我吓得猛摇头。

生出一股巨大的气力,不顾他的拉拽,噗通跪在地上猛磕头。

木板被我磕得梆梆作响。

「求世子爷饶命!奴家日后一定规规矩矩,绝不做您不喜的事情!」

「求您不要将我再送进去了!求求您!求求您!」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打消这个想法,只能重复地用力磕头、大声求饶。

毕竟这个方法确实让我逃过不少更严苛的酷刑。

程元初愣了一瞬后回过神,双手用力抓住我的肩膀。

动作被制止,我猛地停下,只觉得额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往下流,湿哒哒的。

他似乎被我吓到,眼睛里是复杂的神色。

「先回家。」

听到这话,我松了口气瘫坐在地。

只要不将我送回去,我就还有机会逃跑!

之后的一路,他都没再说话。

我本能地瑟缩在距离他最远的角落里,他再次皱眉。

我连忙放轻呼吸,生怕又招来他的厌烦,反悔要将我立刻送去女德坊。

4、

很快回到王府。

按理应该先去给姨母请安,但程元初上下打量了一眼我的狼狈样,让我先去洗漱吃东西。

我如蒙大赦,快步离开。

原先住的院落被打扫得纤尘不染,一年前离开的时候,屋子里的东西怎样摆放,现在还是怎样。

红杏看到我时愣了下,随后变红了眼哽咽道,「姑娘,你怎么变成......」

她看我低头不语更是直抹眼泪,一边赶忙着人备水备吃食。

看到熟悉的人,熟悉的环境,我身体一直紧绷的弦放松些许。

早饭是三鲜面和两样点心。

红杏强挤出笑意,一边上菜一边说道,「姑娘,已经过了饭点,现做还得等,您将就着吃些,奴婢已经交代厨房,中午做几道您爱吃的。」

耳边是红杏温软的话语,鼻尖是饭菜的香气。

我接过红杏递来的筷子,手有些颤抖。

跳河自杀时都没有流下的眼泪,此时如同断了线的珍珠,簌簌往下掉。

在女德坊里,我学会了和狗争食。

每天从睁眼到闭眼,都是干不完的粗活。

吃不饱就没力气干活,干不完就会被变本加厉地毒打。

一开始,我还会用自己学的三脚猫功夫反抗。

可换来的是双腿被断。

我哭着放狠话,说我姨母是秦王妃,表兄是秦王世子。

他们再敢虐待我,等表兄来看望我时,我不但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还要一把火将女德坊烧得一干二净!

管事和嬷嬷们哄堂大笑后一脸嘲讽地告诉我,之所以将我从学贵女规矩的前院调到后院,正是秦王世子发的话。

秦王世子因我在京中丢尽脸面,对我是恨之入骨,所以特地交代他们加大力度调教我。

在女德坊,这话就像暗语。

对方一旦说了这几个字,就意味着进来的人可任人欺凌、自生自灭,他们不会再将人接走。

于是,这些人也就成为女德坊中比阿猫阿狗还卑贱的存在。

而之后一年多的时间里,王府确实没有一人来探望过我。

我认清现实,为了活下学会从狗嘴里抢食。

他们还故意将馊掉的食物倒在地上,以看我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吃东西为乐。

可这却成为我每日最期待的事,因为只有这个时候,他们为了多看会乐子会倒下正常饭菜的量。

习惯用手抓着吃,此刻拿上筷子,突然觉得自己从畜生变回了人。

我一边哭,一边猛地往嘴里塞食物。

不仅是激动,还因为饿。

前天压在我身上的李大壮不满我像条死鱼一样躺着,断了我两天的饭食以做惩戒。

5、

我快吃完的时候,姨母赶到。

看到我狼狈的模样,将我一把搂进怀里,大哭着骂程元初。

「那个逆子!他给你选的都是什么地方!将一个姑娘折磨成这个样子,秋月!把他给我叫过来!」

听到程元初要来,我吓得跪在地上哀求道,「姨母,不要叫世子爷来,求您了。」

姨母忙将我扶起,「不叫不叫,是不是那个臭小子怕你告状,回来的路上威胁你了?」

我连连摇头,生怕她一气之下教训程元初,到时遭殃的还是我。

我看着姨母满脸泪痕,趁机哭求道,「姨母,我不想再回女德坊,让我去庄子或者尼姑庵常伴青灯古佛都行!」

姨母用手帕给我抹着泪安抚道,「不去不去!我们棠儿再也不去那个劳什子的地方,我原是想请宫中的嬷嬷在家教你,偏你表兄非说有我在这护着,你学不好。」

「这逆子若是再敢趁着我外出,将你送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学规矩,姨母豁出这条命也要拦下,我看他是不是敢大逆不道地要弑母!」

原来,我不是被所有人都抛弃。

我扑在姨母怀里放声大哭。

「我就知道母亲会心软仁慈,她学了这么久的规矩,都还敢如此顽劣地跑出来,要我看,还得再去待个一年半载,加大力度。」

门口传来程元初气闷的声音。

我立时被吓得停止哭声,绝望地看向门外。

发现来的不止是他,还有程静淑。

5、

程静淑是养在姨母身边的庶女。

她生母是为姨母挡刺客暗杀而身亡。

所以姨母对她多有照顾,甚至当亲生女儿般。

也因此,我对她没有丝毫设防。

听信她和魏太傅家嫡女的话,在元宵花节当众对程元初表明爱意。

事后还被她倒打一耙。

我试图辩解,可她在众人心中是知书达理的仕女典范。

不过是惊讶地含着泪,再说上一句百口莫辩。

便使众人的心思在千回百转后,认定是我污蔑她。

我成了大家口中那个不知廉耻,还顽劣不堪,心思歹毒的人。

就连真心疼我的姨母,也觉得我是因为害怕被人指点,一时想岔才会拉人垫背。

没人知道程静淑柔弱外表下的另一副面孔。

她看到我时,眸底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掩饰过去。

一脸心疼地看着我,「姐姐逃跑的路上吃了不少苦头吧,边关民风豁达,耳濡目染之下,姐姐难免养成不拘小节,不喜束缚的性格。」

「哪怕京中贵女们自幼时起学礼仪,于学规矩一事上都得吃些苦头,何况姐姐,忍不住嬷嬷们的管教逃出来也正常。」

她话里话外都是为我开脱的善解人意样,实则是不断提醒程元初,我学了一年还是没长进。

果然,程元初看向我的目光带着审视,「母亲不可溺爱棠儿,她日后嫁在京中,若是不懂规矩还不知要闹出多少笑话。」

姨母搂着我颤抖的身子,不在乎地说道,「那我们就低嫁,棠儿只要性子强一些,有我们秦王府给她撑腰,低嫁反而过得快活。」

程元初立刻高声反对,「不行!」

他一惯内敛,喜形于色的次数并不多,可在我学规矩这事上已经显露好几次。

姨母愣了下,程静淑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程元初。

他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激烈,恢复成一惯淡然的神情,「姨夫虽不在但有封号,棠儿身份并不低,为何委屈低嫁。」

「母亲,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路总归要自己走,若在您护不住的地方,她还是这般骄纵,真摊上事该如何自处!」

我清晰地看到姨母眼神变得犹豫后,只觉得一切都完了,还不如昨晚淹死在河里。

四肢突然发麻,心跳加速,眼睛一黑无力地昏了过去。

6、

半睡半醒间,我恍惚听到许多声音。

「根据医女的描述,郡主应是受过针刑、鞭刑、水刑、烙铁之刑,至于手脚骨节变形,应是患上历节病,日后每逢湿寒季节,郡主少不得要受大罪。」

「而且......」

「而且什么?!」

一阵沉默后。

「郡主......已非完璧之身,且遭奸人粗暴对待有不少撕裂伤,身体损伤极大,日后恐生育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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