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章阁,是北宋时期宋真宗所建,宋真宗去世后用来收藏他的文稿手迹,宋仁宗即位后从来没有在天章阁召见过大臣,不过到了宋仁宗庆历三年九月的一天,仁宗皇帝开天章阁召见了范仲淹和富弼两位大臣。在这次召见中仁宗皇帝赐二人笔札,让他们在天章阁写疏奏章,陈述对“三冗”的革新之策,历史上称之为“天章阁奏对”。
宋仁宗画像
在这次奏对中范仲淹和富弼都提出了一系列的建议,其中范仲淹的十条建议最为系统、完备,后世称为《答手诏条陈十事》,被认为是庆历新政的政治宣言和革新设计。这十条内容分别是:
一、明黜陟。严明官吏升降进退制度,建立官员绩效考核,用贤避愚;
二、抑侥幸。限制高官的恩荫特权,限制官僚滥进;
三、精贡举。严密科举取士,改革科举内容,由注重诗赋改为注重策论;
四、择官长。慎选地方长官,选派得力能干的人往各地考察官员,对政绩优异的进行奖励,对不称职的降级或者罢免,并主张由各级长官保荐下属;
五、均公田。重新确定官员分配公田标准,以“责其廉节”,防止贪赃枉法;
范仲淹画像
六、厚农桑。重视农业生产,将农业生产列入官员绩效当中,兴农富民,强固国本;
七、修武备。主张恢复府兵制,农忙时务农,农闲时训练,以改变募兵制现状,减少财政开支;
八、减徭役。合并州县,将部分县降为镇,合并署衙,裁减公务人员,这样既减轻了徭役,又可以增加农民数量;
九、覃恩信。皇帝的恩泽和惠政推广到民众当中,建议今后皇帝颁布赦令,要精选臣僚前往诸路安抚,访百姓疾苦,察赦令执行是否到位;
十、重命令。严肃法纪,做到政令畅通,朝廷颁布法令时应当广泛讨论,避免仓促疏漏。
这十条措施中针对冗官、冗兵、冗费都有所涉及,但其治理的重点还是在官。它反映了革新派的共同诉求,成为了庆历革新的总规划图,就这样天章阁奏对拉开了新政的序幕。
富弼画像
庆历三年十月,庆历新政全面启动,到庆历四年五月,在不到八个月的时间里新政全部推出,其力度和密度不可谓不大,但是在实际落地的过程中却出现了种种的问题。既然是改革,就必然会伤害到一些人的利益,因此新政甫一推出就受到强大的阻力。比如择官长一项,朝廷往各地派遣按察使,以考核官吏,并且拥有很大的话语权,这一举措遭到了地方官员的猛烈反击,以至于一些地方的按察使干脆就来一个不作为,长此以往,择官长在一些地方逐渐成为一纸空文;同样流于形式的还有“抑侥幸”和“明黜陟”,反而导致官场上阿谀之风、攀结之风盛行;另外“厚农桑”并没有具体的施政措施,“减徭役”也只是小范围试点,普通民众并没有从新政中获得实际上的收益。
范仲淹、滕子京铜像
同时,一些革新派人士也发现了问题,比如苏舜钦、赵师民,并指出新政雷声大雨点小、收效甚微等实际存在的问题,另外一些革新派官员的不检点也让保守派找到了攻击新政的靶子,比如滕子京。滕子京与范仲淹是同年进士,关系亲密,时任环庆路都部署、经略使,因涉嫌滥用公使钱(朝廷拨放给各级地方政府的特别经费,主要用于宴请、馈送过往官员,战争时期还用来收买间谍、侦探敌情)被陕西四路都总管郑戬上报给了朝廷,最终滕子京被调到了偏远贫瘠的岳州,也正是在这里他重修了岳阳楼,并请范仲淹做了一篇记,就是著名的《岳阳楼记》。
岳阳楼
随着新政问题的频发,以及保守派的不断攻击,过去人们对新政的期盼逐渐转化为失望甚至是抵制,最终身为改革派领袖的范仲淹被派往陕西,任陕西、河东宣抚使,负责西北防务,另一位改革派领袖富弼也被派往河北,任河北宣抚使,负责北方防务,随着二人的离开,推行不足一年的庆历新政基本上宣告了失败。庆历五年二月,为了“明黜陟”而颁发的《磨勘法》被废除,三月范仲淹等新制定的《恩荫法》被废止,同月科举考试也恢复旧制,庆历新政最终以失败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