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脏,拿什么和清竹比?”他拥着姐姐嘲讽我,却在我死后,以身殉情

耳旁情话 2024-07-17 17:55:56

我天生没有痛感。

为助裴澜登上皇位,我讨好暴君,受尽凌辱,沦为笑柄。

他却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执意要娶姐姐为后。

大殿之上,我反对他的决定,却换他一句冷哼:

“太后也争宠吗?你这么脏,拿什么和清竹比。”

我心灰意冷离宫,他却要我回京为他们新婚之夜举烛台贺大喜。

可他不知道。

我已经死了。

被活活烧死,活活疼死了。

……

1

“小人!杀兄杀父的无耻之徒!”

裴澜登基那天,百官朝贺,唯独其兄长裴毅不肯俯首。

他不服,只因他曾是先皇最宠爱的太子,这皇位本该是他的。

可他和先皇一样,残暴不仁,丢了民心。

是裴澜顺了民意,篡了位。

裴澜抬脚踩着裴毅的肩,一寸一寸发力。

生生踩着裴毅低头,贴到地砖上未干的污水中。

“裴毅,你该向百官和朕的子民忏悔!”

“呸,靠着女人上位,你有什么……”

后面的话被裴澜一脚踹进了肚子里。

裴毅说的女人,就是我。

从前我是裴澜的刽子手,而如今我是他最不愿提及的丑事,恶心的人。

他猩红着眼,布满了杀意:

“妄议太后,割了他的舌头。”

众臣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色都煞白了几分。

这应该很痛。

但,我不明白这种痛。

我天生没有痛感。

娘说这是好事,以后被爹爹打时就能忍住不哭了。

娘说的很对,爹爹总是打我。

可娘也错了,姐姐被爹爹打了一下板子嘤嘤直哭,爹爹就心软了。

而我被爹爹打断了尺子,却换来爹爹一句,“天生犟种。”

那时我以为爹爹不喜欢我,是因我不会哭。

后来,我才知晓,是爹爹讨厌娘毫无家世帮扶,只是一个贱民。

与哭无关,与痛更无关。

姐姐轻轻拽着裴澜的衣袖,明晃晃的皇袍,只有她敢去碰。

温柔端庄:“皇上,莫要为了此人受气。”

裴澜对她的喜欢,特别而大度。

他宠溺盯着她点头,朝侍卫招了招手。

裴毅挣扎着抵抗,“阮清淑妖媚后宫,你早晚会和父皇一样,哈哈哈……”

他皱眉捂着胸口,“朕看以后谁敢提她。”

他真的对我厌恶极了。

手起刀落,只剩下裴毅的嘶吼声。

正当我盯着裴毅时,舌头猛然之间像被拔断一般。

舌尖密密实实,似有万根针刺入。

那种感觉又来了,和我被火烧时一样。

好痛——

如果我能流泪,恐怕早已经收不住了吧。

可我明明已经死了,为何能感受到痛?

先皇选妃时,唯独爹爹为了加官晋爵,将自己的女儿推进深渊。

但他推的是我。

“清淑,你天赋异禀,若进宫获得皇上宠爱,你娘在府里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他在威胁我。

十几年来,我乖巧、安分守己、从不僭越,却没想还是会被牺牲。

我不得已进了宫。

可进了宫,娘还是死了。

爹爹说娘是病死的,只有我明白娘懂医术,她一定是被害死的。

在宫中,不会喊痛、喊疼、特别能忍的我,获得了先皇的另眼相看。

我伴在先皇身侧秋猎时,与他共骑一匹马。

两人坐马异常痛苦,马鞍和脚踩把我的腿和脚踝都磕破了。

我没有吱声。

先皇倒是赞赏我:“没有那些女人娇气。”

我低头浅笑,苦涩不已。

再抬头时撞见了一个白衣少年,眉眼英气俊朗,风光霁月。

只一眼,我的心跟着异常地颤抖。

我知他是裴澜,是不受宠的六皇子。

那次围猎,他表现得非常出色,远远压倒众人。

可是这样的出头让裴毅露出杀意。

“父皇,六弟使炸,此等围猎他设法在父皇面前表现,心机颇深。”

这话漏洞百出毫无依据,但君心难测。

父亲偏爱之心,更是难测。

裴澜还未辩解,就被先皇赏了一巴掌。

“逆子!”

眼看先皇就要拔剑,我开口求情:

“皇上息怒,六皇子母妃刚逝,今日如此莽撞,定是缺乏教养。”

“可否让臣妾教导六皇子?臣妾定当用心教导。”

我对上了裴澜的目光。

厌恶,凶狠。

还带着讥讽。

“呸!贱人,要不是你,母妃怎么会病死!你还有脸……”

“啪!”

我和他一般大,却仗着身份杖责了他。

夜里去看他,他发着烧还在骂我。

我悄悄给他留了药。

我想他应该明白,其母妃之死,怪不得任何人。

就如娘亲之死,怪只能怪选错了人。

从此,我便开始教导他。

为了让外人,为了让太子,为了让先皇相信,我只能折辱他。

但实则在护着他,就如小时候被哥哥们欺负时裴澜护着我一般。

我想报恩。

他骂我时,我罚他在雪地里写悔书,特地让太子的人来看。

京城的雪,下起来没完没了。

大雪没了他的膝盖,连手指都冻伤了,他却只是反复写着,“未曾有错。”

他也是天生犟种。

所以,他应该和我一样记仇。

他会恨我很久很久。

2

舌尖的疼痛还未散去,我又不得不跟着裴澜回了殿内。

我不明白为何死后会留在他身边。

我该去拜拜娘亲,可身不由己。

殿内明亮的烛火,映着他冷峻的脸庞,都是寒意。

怎么写都不顺心,他烦躁地泼了墨,“太后还不肯回京吗?”

李全见状不敢多言,“……是的。”

“她怎么还这么倔!还要怎样……”

说罢,姐姐推门而入。

夜凉如水,姐姐褪去披肩,烛火下纤细又丰腴的身材倒若隐若现。

我不自觉看痴了。

裴澜也是。

“清竹,你怎么来了?”

他一错不错地盯着姐姐,眼里异常炙热。

姐姐放了吃食,关心道:“皇上,尝尝我做的点心吧。”

“很好吃。”

姐姐的手艺一向很好。

从前她总托爹爹带进宫,名义上一份给我,一份给裴澜。

实则,给我的是市井买来的,而给裴澜的是姐姐亲手做的。

“皇上,臣女的礼服很合身……”

爹爹助裴澜登基有功,他允诺迎娶姐姐为后。

大殿之上,我反对他的决定,却只有他一句冷哼:

“太后也争宠吗?你这么脏,拿什么和清竹比。”

我颜面扫地。

太后,脏,这是他对我最后的评价。

裴澜晃了神,神色淡淡地:“等她来了。”

“我们少一个掌烛之人。”

他没有忘了要羞辱我。

姐姐喂食的手一顿,面上染上了几分不悦。

“她不肯回京,定是怕回来之后他们会被他人如何议论。”

裴澜的神色冷了下来,但还是温柔地送姐姐出门:

“今夜早些歇息吧,夜凉。”

这般体贴,让做鬼的我嫉妒极了。

姐姐走到门外,盯着闭上的房门,一脸怒意。

“一个与太监私通的女人,你怎么就忘不了她。”

姐姐为何恼怒?

裴澜是忘不了要羞辱折磨我罢了。

姐姐走后,裴澜令李全出发远寒寺。

“传朕旨意,召太后即刻回宫,不得有违,就算是绑也给朕带回来。”

他竟然这般恨我。

可他忘了。

是我满足先皇的可怕癖好,不断争宠,只为给他制造靠近先皇的机会;

是我被先皇逼迫生辰宴当着百官穿纱裙献舞取乐沦为笑柄,只为让他成功下药;

是我一次次在夜里被折磨得虚脱昏厥,只为让他有机会布置埋伏。

……

暴君死了,他和百姓一样只记得庆功,欢喜,没有人记得我。

他同时又让人即刻着手准备封后大典仪式。

“定要奢华隆重,她最喜欢这样的体面。”

爱与恨,他总是这般分明。

心里蓄满了酸楚,我一刻也呆不下去。

奈何,我无法离他三丈远。

我无法不看他为他们的典礼欣喜。

我无法不能感受到他们的甜蜜。

胸口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

有刀在刮搅我心脏一般。

原来难过时,也会这般痛。

入夜,裴澜睡下后,我飘在半空中等着日出。

“念念,念念……”

神游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他在喊我的闺名。

我俯下身凑近,他又喃喃自语:

“我不打你,别人就会杀了你。”

“我只问一句,你喜欢我吗?”

那些荒唐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忘。

我想拢住他的嘴巴,可再用力,都是徒劳。

好在,他翻过身,又沉沉睡去。

枕边露出一个青蓝的荷包,蹩脚的针线,出自我的手。

那时,我时常让他来我宫里学规矩。

学规矩的时候,我对他确实很狠,打得多,骂得多。

他是皇子中功课最出色的,骑射最佳的,支持者最多的。

就因他母妃病死,成了我这妖妃名义上的儿子。

这也许是他一辈子的耻辱。

所以,对于我的话,他才会记得格外清楚吧。

但我那时只能想出这种办法来保护他。

至少我在他的身边,太子便不会动手。

时间久了,我们的关系好像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

聪明如他,他定是看出我护他并决心帮他的用意。

一次,我在树荫下做女红,被他突然凑近的身影挡住了光亮。

“这是给我做的吗?”

3

我慌了神,一针扎破了手指。

血顿时染红了布料,他见状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指,含入嘴里。

“好了,没事了。”

我起身退后了好几步。

心有余悸,“要是被人看见……”

“不会的……”

眼里却藏不住的笑意,“你怕我?”

一步步靠近,“还是,喜欢我?”

“放肆!”

我羞红了脸,当然更多的是害怕。

我不知裴澜要做什么,又为何这么说。

只见他从胸口拿起一个青蓝荷包,我不可置信。

“这……”

“是你绣给我的,上面有一个澜字,我不舍得你扔掉。”

这是我独自无意间绣的,怕被人发现,明明扔进了火盆子。

“放心,之禾是我的人。”

原来,连我身边的人都已经被他换掉了。

“父皇荒淫无道,残虐不仁,不配为天子,不配为天道。”

“你是被迫的,你也恨你父亲,不是吗?你我联手,我们可以还百姓一个安稳。”

他竟然很早就看出了我的假面。

他懂得我的帮助能为他增加胜算。

也许,我从未看清裴澜。

他又靠近了几分,带着少年的热忱问我:

“我只问一句,你喜欢我吗?”

那时树影斑驳,微风阵阵,吹乱了我额间的发丝。

好像迷失在海棠花香中,我微不可微地点了点头。

我喜欢他很久了,在他救我之时就喜欢他了。

爹爹又在殿中向裴澜提及谋反那段往事。

没有一个帝王能允许他人屡屡拿恩情说事。

我以为他会发怒,会制止,可是都没有。

待爹爹说完,他才道:“朕以后会全心全意待她,不会再让她伤心。”

说着,他又摸了摸胸口的位置。

这般宽容,全是因为他爱姐姐。

爹爹的脸上更加光彩。

先皇在时,他用我换得了荣华富贵。

如今,他又用姐姐换得了无尚尊贵。

他笑得越开心,我就越难受。

如果我能掐死他就好了,掐死杀了娘亲,又将自己女儿亲手推进火坑的凶手就好了。

正当我这么想着,背后又似鞭挞一般,火辣辣地疼。

门外有个身影一晃而过,手里拿着一个物件。

好像是个布偶娃娃。

姐姐的封后大典,空前隆重。

裴澜穿着礼服,亦是俊朗非凡。

我曾经也幻想过和裴澜结亲的画面。

在乡间做最平凡的一对夫妻,一对红烛,两杯合衾酒,就是仪式。

但从未想过他做帝王时迎娶皇后的样子。

让我嫉妒得想要落泪。

这段日子,在裴澜身边,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身上也越发疼痛。

我不禁怀疑,是不是前世造了孽,死后做鬼做魂还要受刑。

眼看着姐姐一步一步踏上台阶。

奢华精美的凤冠,绝美的容颜仿佛就该母仪天下。

他们如此的般配。

何苦要让我看到。

裴澜甚至亲自去迎她。

姐姐伸手,露出了一支成色不算太好的玉镯。

“皇上……”

一声软声细语,裴澜轻轻握住姐姐的手,抚上镯子。

“朕记得这个镯子。”

他记得这个镯子,可他不会发现,这个镯子对姐姐来说有点小。

当年他陪裴毅练武,意外中箭。

裴毅在先皇面前只辩解有刺客,后续找了一个替死鬼,先皇便没有追究。

裴澜却危在旦夕,太医院的药轮流上了好几拨,依旧无法解毒。

娘是曾是江湖药师,她珍藏几粒神药。

我从娘那里给裴澜求了药,解了毒。

他昏迷着:

“谁?是谁?”

迷迷糊糊间,他抓住了我的手腕。

烫得可怕,我贪恋着不想放开。

后来因先皇寻我,我不得不离开,唤姐姐来守着。

“你和朕是生死之交,朕永远忘不了你守在床前的样子。”

姐姐低眉浅笑,娇羞至极。

“当初若是要用臣妾的血来救皇上,臣妾也一定不会推辞。”

裴澜的目光未有波澜。

我好不甘。

明明当初是我守了一夜,他碰到的是我戴手镯的手腕。

可他醒来看到的不是我,所以,一切都与我无关。

“皇后真是仁心宅厚。”

裴澜是笑着说的,可姐姐还是明显一滞,她感觉到了裴澜的寒意。

身后传来王贵宝的声音,“有请太后——”

裴澜还是找到了王贵宝,我的贴身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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