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第三天,我提前回了家,一拉开合租屋的门,只见我的男友和我的闺蜜赤着身体缠绕在一起。
手上还戴着我的订婚戒指。
我谈了六年的男朋友,和我相伴15年的闺蜜在一起了。
想要报复,可我一没背景二没权势。
唯一特别的点只有一个,我能见鬼。
我还很会装神弄鬼。
1.
我7岁的时候认识的我闺蜜金珍;我16岁的时候认识了我前任宋瑞。
我和金珍从小学开始就是一个班,我们形影不离。
一起上学、放学,一起逃课、闯祸。
高一的一次升旗仪式时,她忘了穿校服,我当场脱了自己的校服外套借给她。
我们两个一个没穿校服上衣,一个没穿校服裤子,在整齐划一的队列中成为全校的异类,喜提走廊罚站一天。
可我们在走廊每次一对视,就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
怒不可遏的班主任把我们抓到三楼的走廊正中,面对着校长室罚站,以儆效尤。
正值上课,走廊没人。
没人笑话我们,也没人管我们。
教导主任出来训了我们几句,便也回了办公室。我们就坐在走廊的楼梯口闲聊吃东西。
我们两人口袋里的存粮告罄,我让金珍帮我放哨,我要怒冲去小卖店采购一番再跑上来。
就在我掐着时间马上跑到三楼的时候,在拐角处撞到了一个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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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生就是宋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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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忙道歉,起身准备先跑上去再说,就快下课了,老师从教室出来,看见我们不在原位又得发火了。
虽然我没脸没皮,但是被请家长还是算了。
我连声道着歉,在楼梯上海没爬起来就想跑。
宋瑞拦住了我,“怎么道歉都这么不走心的?”
我从兜里掏出袋小饼干。
“那我贿赂贿赂你行吗?”
宋瑞看了看饼干,又看了看我,笑了起来。
“用别的贿赂我吧,比如告诉我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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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
现在想想我真的可惜了自己的饼干。
2.
即使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起好上的。
但毫无疑问,他们很享受这种偷来的感觉。
我们三个常常一起去玩。
宋瑞和我是情侣头像,他的朋友圈背景一直是和我的合照。
虽然他很忙,但是他总会尽可能地秒回我。
他说他在攒钱娶我,和我求了婚。
我们已经戴了一个多月的订婚戒指。
我以为这就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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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和宋瑞的订婚戒指,金珍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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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体谅宋瑞刚刚毕业,戒指虽然理论上是订婚礼物,但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莫桑钻,便宜的在网上也就几十块。
说我虚荣拜金都好,嘴上说着不在意,实际上他给我买的这枚,我都没敢问价也没敢搜同款。
我真的很爱钱。很爱很爱钱。
但戒指确实挺亮的,我就不计较了。
但再亮也是假的,虽然假的也是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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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我和金珍的合租屋大门,客厅的沙发上,我的恋人和我最好的朋友。
一个没穿上衣一个没穿裤子。
两人交缠着、投入地亲吻。
连我开门进来了都没有发现。
他俩十指紧扣的手上,两枚钻石差点亮瞎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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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慌忙间第一反应是拍照上传了云端。
可能是因为刚刚冲了会员吧,不用可惜了。
仔细想来刨除那些甜言蜜语,关于未来的构想荡然无存,什么定居的城市,约见彼此的父母,要不要办订婚宴……什么都没有。
就只是一个愚蠢的我,相信了一个愚蠢的骗局,接受了一个廉价的礼物。
虽然他是做房地产项目的,和我说他即将成为某个大项目的负责人,赚得大概不少。
但他在一家包厢费88元的火锅店里,捧着108一束的玫瑰,送上100上下的戒指。
我看着他的眼睛,便相信了真情无价。
谁说感情不能用钱来衡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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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手机里他俩的照片,庆幸自己还没和宋瑞发生过什么,不然性病八项全套下来也得小几千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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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拍了照片。闪光灯都晃在脸上了,两人才终于从沉醉中清醒。
宋瑞站起身,慌忙地抓住我的手,“亲爱的你听我解释。”
我看着他,想挤出一个微笑,以示自己的洒脱,但最后还是徒劳。
“抢手机没用,我有四个网盘,所有相册照片自动上传。刚刚还设定了一封定时邮件准备群发。”
金珍抓起沙发上的浴巾遮着身子,站起来,怯怯地叫我的名字。
宋瑞则冷笑了下,握着我手腕的力气越来越大,“宝贝,传播这种照片可是要坐牢的。至于我们两个,大不了换个城市就是了。我正好要跟着项目去外地,你以为一张破照片就能威胁人了?”
“好,那就发。”
我摘下戒指,扔在了他的脸上。
金珍愤愤地站在宋瑞前面,作势要推我,“那你发呗,你在老家都找不到工作,你还能去哪?到时候你一样被别人戳脊梁骨,我俩已经在别的城市过好日子了。”
我失业的事只告诉了金珍一个人,连宋瑞都不知道。
哦,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我握着手机晃了晃,“我不嫌丢人,要么你俩现在就滚,要么我这就发给你们的父母领导同学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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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滚了,连衣服都没穿。
我知道,他们不可能对于苟合的照片毫不在意。
毕竟我们的社交圈子高度重合。
我和金珍甚至拥有彼此父母家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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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租屋被我大开门窗,散去空气里令人作呕的气味。
悲哀的是,他们说的不无道理,照片对于他们的杀伤性有,但也并没有那么大。
换个名字,换个城市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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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冰箱打算借酒消愁,可惜冰箱里没有酒,而是堆放着一堆保鲜盒。
保鲜盒里有我妈妈来的时候做的,金珍爱吃的糖醋排骨。
还有她妈妈来时带的一大盒泡菜饺子。
我站在冰箱前,冷藏室的凉风让我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金珍啊,我本以为我们是没有血缘的姐妹的。
人生能有多少个16年呢?
我们在一起度过的人生,早就已经比没有一起度过的人生长了。
宋瑞,你出轨也就算了,为什么选我最好的朋友?
3.
我哭了三天。
虽然仔细想想让他俩光着出去,还手握可以让他俩寝食难安身败名裂的证据,其实还挺爽的。
可我真的好痛苦。
我朋友不多,此刻我连个可以把自己的故事当段子说给他听的人 都没有。
我只能一个人在出租屋里没日没夜得哭,直到第四天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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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到眼睛肿痛,眼泪都要流干了,拿出冰袋冰敷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一个人形的轮廓就立在我的床头。
要不是这几天我情绪释放过度,我一定会大叫出声。
但我累了,我只是重新闭上眼,再睁开。
人形更加清晰了,甚至渐渐有了脸。
-
是在做梦吗?
我下意识伸手去摸。
人影向后一躲,看上去比我还惊恐,清冽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你能看得见我?”
我的视觉渐渐恢复,人影已经越来越清晰,变成了一个男生的模样。
我低头看了看,他的脚果然没有踩到地面。大概有一公分的悬空。
我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根。
嗯,痛的。
不是梦。
我真的见鬼了。
他倒是很惊喜,见我没被吓到,兴高采烈地自我介绍,“你不怕我!太好了!你好,我叫江月彻,是A大法学系的研究生。我的…死因大概是被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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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彻,这个名字我记得。
我帮宋瑞看材料时见过,他工作的公司好像和业内某个巨头有什么法律问题。因此对面来警告了好多次,侵权抄袭商业造假恶意诽谤……
宋瑞抱怨过,这些指控有些真的,有些则是欲加之罪,但是对面是大公司,合作的律所很有实力,混淆黑白易如反掌。
虽然对方无意赶尽杀绝,只是要宋瑞这方退让。但要命的是,老板是个法盲,说既然项目要交给宋瑞,这些事也要宋瑞摆平。
于是这次低端的商业竞争没给公司带来什么实惠,只有律师函和告知信像雪片一样涌来,最终都涌到了我的眼前。
我记得,那些文件末尾的委托律师栏里,有个名字就是江月彻。
他的名字很好听,而且我被迫看了十几遍。
-
他在这个时间点被谋杀了?
我坐起身来,看着对面的人形,瞬间清醒。
我真没想到见的鬼竟然会是他。
眼前的鬼会害我吗?
识人不清如我,还能相信自己的直觉吗?
看我像是受了刺激一样一动不动,那个男生,啊不,是男鬼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你还好吗?抱歉吓到你了,我这就走了,你要小心一点关好门窗,你哭了太久,而且……”
男鬼指了指我划损得不像样子,血迹斑驳的手腕,“你做这种事气运会比较低……比较容易招鬼。”
我捧着水杯润喉,看着他清俊的脸,语气非常平静:“所以你原本在这蹲守,是准备等我自s了要上我身吗?”
“啊,不是,停在你这是我的本能,鬼会被气运低的人吸引,不是我故意想要趁人之危的。我也不希望你想不开。”
我思考了一下,“既然我都能看到你了,你需要我做点什么吗?我没什么本事,但是给你家人带个话之类的还是没问题的。”
他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我怕吓到他们。他们……应该已经走出来了。”
怎么会呢,连我一个外人都觉得可惜。
A大,我重生三百次也考不上的学校,何况是A大最出名的法学系?
他还很年轻,仅仅是一个有些模糊的形影,都皎如玉树临风前。
美好的未来明明触手可及了。
但他似乎接受了,冲我腼腆的笑了笑,便从窗户飞了出去。
我下床给自己倒杯水的功夫,他又飞了回来。
我记不得小时候是怎么见的鬼了,但眼前的男鬼看着岁数和我差不多,长得也好看。坐拥找工作会因为性别优先录取、找对象可以凭脸吃美丽富婆一生的良好资源,如果上了我的身,真是横竖都划不来。
因此我有些不解地看着去而复返的他问:“请问这位帅哥,还留在我屋里是打算当我室友?”
“不,不是的,是我……出不去了。
4
是人是鬼都得记性好。
江月彻一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二没看见什么奈何桥阎罗殿,意识到自己死了之后,就像一个纸片一样,被风吹得到处飘。
没法着地,也并没有什么飞翔的能力,连控制自己的方向都做不到。
直到他被半空中的一条锁链拦住,那锁链凭空出现,紧接着江月彻就像是蜘蛛网上的飞虫一样,黏在锁链上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御风而来,在江月彻身边顿了顿,问:“你要出城?”
“不是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这里来的。”
那男人打量了一番江月彻,“你阳寿未尽,不该这时候死的。不过你的时间不多了,不管你是想活还是想复仇,现在都要想想办法了。”
“什么办法?”我听得心急,打断江月彻的回忆。
江月彻低下头来,叹了口气,“找到我的‘s因’”
9
我点点头,“对嘛,有什么诉求就要说,让我猜,我上哪猜去。”
“不是,我不想麻烦你。”
“那你离不开我家的原因是什么?”
江月彻没说话,向我现场表演了穿墙术——从我家窗户出去,向远方飘了约莫五米,很快就在空中悬停,前进不得。不出两秒,就像是被个大皮筋拉扯一样弹了回来。
我抹了抹脸,坐起来准备穿衣服洗漱出门,“好,那么现在说说你都得罪过谁,出事前发生过什么事吧。”
等了半天也不见回答,我不耐烦地催促:“不要浪费时间啦,谁知道你半死不活的状态能维持多久,万一半路噶了不是亏大发了!”
江月彻半蹲了下来,和床上的我对视。
“我既然已经死了,就不想再连累别人了。能让我悄无声息的死掉,害死我的人一定非常棘手,可我现在什么能力都没有。”
江月彻屈伸了一下手指,阳光穿过了他,落在我的床上,没有一丁点的偏折。
他没有影子。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指碰了下他的指尖。
有触感。
竟然是有触感的!
我吃惊地握住他的手。
我感觉不到凉或者热,说明他的体温和我的一致。
如果不是他永远悬空于地面的一公分,几乎和个正常男生无异。
他也讶异地看着我。
我紧紧握住他:一字一顿:“江月彻,这么奇妙的缘分,说明我天生就是帮你复仇的。你难道就不想试试吗?风华正茂被他人谋杀,你难道甘心吗?”
我捧着杯子,静静地看着他。
手腕处的划损传来阵阵剧痛,
如果不是被宋瑞和金珍狠狠打击,我不会用这样的方法。
希望他永远也不会发现。
见他还犹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