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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出生于三十年代初,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与土疙瘩打了一辈子交道。因自己没有上过学,吃了没有上学读书不识字的苦头,他虽然大字不识一个,没有文化,但他非常看重有文化的人,再苦再难也坚持让我们姊妹几个上学读书。后来我和二哥相继考上了军校,让父亲感到特别自豪,但当年我的婚事却让爱当“红娘”的父亲操碎了心。
我1964年出生,我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可能是出生时生活不好,或者营养不良的缘故吧,我一直到初中毕业,个头也没超过一米六。年少无知的我自己倒是无所谓,没考虑那么多,可愁坏了我父母了,他们担心我这个小矬个到时候说不上媳妇打光棍。
我从小个子小,性格过于腼腆,不爱说话,街坊邻居及亲朋好友都说老张家的三小子咋像个大姑娘呢,一见着我就逗我,逼着我说话,可越逗我,我就越捂着脸躲起来,唯一让父母扬眉吐气的就是我学习好,虽然我个头不高、其貌不扬,但我脑子好使,小学一到五年级,学习成绩始终名列前茅。虽说那个年代学习不重要,可父母还是喜欢听别人夸我聪明的话。
初中由于爱看小说,导致成绩不尽人意,78年初中毕业后,勉勉强强的考上了一所普通高中,80年高考不出意外的落榜了,82年再战还是名列孙三。多年活成了“别人家的孩子”的我经竟然有没有考上学,哪怕是一所中专学校,让父母在庄里有点抬不起头来。
父母见我郁郁寡欢,怕我憋出病来,就想为我订门亲事冲一冲。就托我大姨把她大姑姐姐(姨夫的姐姐)的女儿介绍给我,说是知根知底,亲上加亲。
可那时不甘心在庄里混一辈子的我,哪有心思找对象啊。我就说:“我年龄还小,不找对象”一口回绝了父母,坚决不和女方见面。我父母拿我没有法子,父亲对我说:“你个傻小子,将来打光棍,可不能怨父母。”我们鲁西北地区,追求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在农村年龄大了可不好找对象,大部分十八九就定亲了,到了最低法定年龄大部分就都结婚了,有个别的二十左右就结了。由于没按照父母的安排和女方见面,在家里父母对我也没有好脸色光嘟囔我。
一气之下,我就拿起简单的行李去公社砖瓦厂打工去了。我在制瓦车间上班,车间里大部分都是青年男女,女青年占多数。在砖瓦厂上班期间也有几个长相不错的小姑娘对我这个落榜生有情有意,可惜当时我的心思根本就没有在那里长期干的打算,所以也终归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83年秋天,我应征入伍了。经过在部队一年多的努力,于85年8月考入了石家庄陆军学院。86年春节放寒假回家时,看到好多不是亲戚的小伙子来家里拜年,我就好奇地问父亲:“这几个亲戚,我咋一点印象也没有?”父亲自豪地说,:“这几年你不在家,我给好多适龄青年当了红娘,已经介绍成功了十几对了呢,他们一来拜年,二来是感谢我这个媒人!”
看着一个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同龄人,一个个都结婚成家了,我也想找个对象了。
1986年暑假时,在本家堂姑的介绍下,和一小学老师见面了,87年春节时订婚了。订婚后,随着进一步的了解,我们接触了几次,她活泼开朗是个优点,感觉她性格脾气非常强势,我性格较内向,家庭条件一般,长相平平,所以比较自卑。由于各自的成长生活环境不一样,双方又缺少包容,所以两个人性格合不来,有时光吵架。我内心希望找一个温柔贤惠,贤妻良母型的对象。第六感觉告诉我她不是我想要找的人,可又订婚了。心情纠结、焦虑、甚至有点抑郁,一个人常常独自发呆。
88年回家探亲时,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父母,父母尤其是父亲并不过多的干预我的婚事。父亲对我说:“三啊,不是我打击你啊,你如果不是考上军校,是个军官吃公家饭的,你还高攀不上人家呢?农村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订了婚就相当于一家人了,人家不说散你也散不了。”听了父亲的劝说,我抱定了成就结婚,不愿意就散的想法,硬着头皮一次次去人家家中找人家协商,哪曾想人家一家人对我批斗后,女方终于说出了不愿意,那晚,我灰溜溜的离开了人家。
回到家中的我并没有一点解脱后的欢喜,耷拉着头,也不跟父母说话,没吃几口饭,就钻进里屋一下躺在了炕上。
不大会儿,我感到门帘子闪了一下,随即感觉有人进到了屋里坐到了炕边,我虽然没有睁眼,但我嗅到了一股烟味,因此我断定进来的人是父亲。
果然,先是听到父亲划火柴的声音,点着了烟,抽了两口,然后父亲轻轻咳嗽了两声,随即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三啊,这是咋了?说出来我听听。”
我委屈的小声说道:“散了,完了,一切都完了!”说完泪水打湿了被角。
父亲闻听,伸出他粗糙的大巴掌,朝我的被子上拍了两下,嘴里说道:“你看你这个没出息样,亏你还是个军官?难道离了人家这个歪脖子树还不上吊了!”
“你军校毕业,又是个军官,还愁找不着个媳妇,要不我跟你介绍个农村的,你小子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老父亲放下农活,就领着我去县城和市里,走遍了能够想起来的甚至多年都没有走动过的,所有的吃商品粮的亲朋好友。每到一家,父亲都会拿出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吃的所谓的土特产品送给人家,并陪着笑脸说:“”三儿军校毕业了,在部队大小也是个官,可这么大小了,就是不会处对象,哪想到说媳妇成了老大难,我又不认识混事的人,你们多费费心,给孩找个媳妇,也早日了却我的心病。”
我从小到大一直被父母宠着,虽然也任性,但总体来说还算听话,尽管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对婚恋极度恐惧,但每每看着身体年迈且因我婚恋受挫,内心有点焦虑的父母,望着二老期待的眼神,我的内心愧疚,就答应父母,有合适的我争取尽快成个家。
人生如茶,苦极回甜。我于90年10月和那个千唤万唤始出来的她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里,为人父母者,心中总有一块难以割舍的牵挂——那就是儿女的婚姻大事。每当儿女步入适婚年龄,那些还未找到人生伴侣的年轻人,仿佛成了父母心头的一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2000年,我转业回到了地方工作。2002芒种那天,本是飘着麦香丰收的季节,可老家的天空随着母亲的去世由曾经的蔚蓝变为灰暗。2005年的秋末初冬,父亲驾鹤西去也离开了我们,当了一辈子红娘的父亲走的安详,走的体面。
二老相继离世,泪雨滂沱的同时让我又十分的愧疚,在部队工作多年,很少回老家,即使转业后,也只是逢年过节才回老家陪伴二老几天,所以根本谈不上尽孝,让我切身地体会到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真切含义。
又是一年芒种到了,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我的父母,我止不住热泪流淌,也不想止住,任它尽情流淌着、流淌着……
作者|闲庭信步兵哥,1983年10月入伍在北京某部队工作,2000年9月转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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