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街部队,难忘那位对我严格要求的政委

步兵哥笔记 2024-03-22 19:09:05

在我十七八年的军旅生活中,有幸接触到了很多部队首长和领导,但印象最深的还是在小街部队工作时接触的那些领导。我在小街部队这个温暖的大家庭工作了十几年的时间,那些事,那些人,一桩桩、一件件、一幕幕,时常浮现在我的脑海。

87年6月我军校毕业后,没有分回到我上军校前的部队老虎团,而是分到了离老虎团不到十公里的另一部队。因部队东边有个不大不小的村庄叫小街,所以部队驻地周边老百姓都习惯称呼这支部队为小街部队或小街兵营。

初到小街部队时,团里为我们那批才分到团里的刚刚毕业的学员召开了专门的会议,团里的王政委和年轻的政治处W主任参加了会议。当时团里的王政委代表团里对我们新毕业的学员表示了欢迎并讲了话,王政委中等个,国字脸,听口音,像是北京人。年轻的政治处W主任宣布了学员到连队挂职当战士见习三个月的方案,并对我们新学员提出了具体要求。

W主任个子不高,说话慢条斯理,身材偏瘦,但眼神让人看了有点害怕。现在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说,你们新来的学员,我们部队有规定,不论有无对象,都不允许在北京找对象,否则从严从快从重处理。当时听了他的话,我的心里拔凉拔凉的。说实话,我有点怕年轻的王主任,庆幸的是我当排长不久,他就调走了,后来听说他调到师里当干部科长去了。

再次见到W主任,已是92年初,那时我已在一连担任连长第二年了。曾经的W主任回到了团里担任了政委。W政委变化不是很大,只是比过去白了些,脸上笑容多了些,有时看着似笑非笑,但是当了连长的我见了他依然有点害怕,可能与我生性木讷,不善交际,胆小怕事的性格有关。

我在连队担任连长,平时和团长、参谋长接触多一些,和W政委接触不是很多,甚至没有单独去过他的办公室一次。

时任团的领导在指挥演习

92年,我担任连长的第二年,连队由施工连队转入全训连队,我干劲十足。尤其是七八月份上级对我团进行军事考核时,我连代表团里参加了轻武器射击和五公里武装越野科目的考核。我带领全连干部战士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考核。上级考核组的领导在点评讲话中,给予了我们连极高的评价。时任师里主管军事训练的李副师长和时任团里的王团长都给予了连队和我本人很高的评价,年底我个人荣立了三等功。

正当我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件事引起了W政委的高度重视。

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我上台领奖不久,我连新兵排就发生了管理方面的问题。后来从新兵排长处了解得知,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一新兵晚上睡觉打呼噜声音太大,他班长说了他一句,这个新兵理解错了,就从上铺穿着内裤下来了,哪知班长白天训练劳累,一会就迷糊着了,这名新兵他也不敢上床去睡觉,呆了一段时间困极了才不得不上床睡觉。在上级的民主测评中,这名新兵反映了这件事。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我立即召集负责训练新兵的排长和新训骨干在连部召开了专题会议。会上我分析了发生问题的原因,指出了排长和骨干在管理新兵方面存在的问题。我说:“从发生的问题来看,你们新兵排管理是有问题的,管理不是紧,而是太松了,管得紧了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了!”并要求他们训练管理新兵一定要注意工作方式和方法,避免再次发生类似的问题。

我以为作为老兵连队的连长,新兵的日常训练管理有新兵连管理,老兵连只管好后勤保障服务,大事出出面,协调协调也就差不多了。由于出问题的那个班长曾经担任过连队的通讯员和文书,加上我当时认为这件事也不是啥大不了的问题,感觉针对新兵排管理存在的问题会议也开了,要求也提了,就认为万事大吉了。

哪曾想团里尤其是W政委对这件事非常重视。不久营长教导员就召见了我和指导员老李。到了营部会议室,看到营长教导员时,他两个一反常态,紧绷着脸,严肃的坐在会议室,我心里只犯嘀咕。

教导员一脸严肃认真的说到:“刚才接到团里主要领导指示,鉴于你连新兵训练管理出了点问题,你张连长还在新兵骨干会上批评了新训排长和骨干,作为一连之长还说出了新兵训练管得轻了,管的狠了就不会出问题了,这样极不负责的话,团领导认为,你们连队主官不能很好地认识到自己应负的责任,团里要求你们两个都要写出深刻的书面检查,并在全团班以上干部骨干会上做检查。”我听说不但要写出书面检查,还要在全团班以上干部骨干会上做检查,刚想辩解,教导员极不耐烦的制止了我,搭档指导员老李拽着我离开了营部。

全团班以上干部骨干会议是在团里大礼堂召开的,会议由团里W政委主持,我心虚而胆怯地望着台上坐着的W政委。我被安排第一个上台做检查,同样的场景,只不过是不久前是立功受奖,这次却是做检查。

在我做检查时,台上台下鸦雀无声。在全团干部骨干的注视下,我怀着复杂的心情说到:“尊敬的首长和同志们,我叫某某某,现任某营某连连长,今天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来到这里……,希望大家不要像我一样犯类似的错误!”但我总感觉“无比沉痛”这个词用在这里不合适,可当时实在也找不出更合适的词来。

做过检查后,我的工作积极性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工作热情也不是很高,加上当时连队的副连长某某某在连队经常散布我要调走的小道消息,闹得连队战士思想不够稳定,连队工作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为此我专门找了团长和参谋长,两个领导都对我说,服从组织决定吧。

很快传言变成了现实。93年8月份的一天,我正在训练场带领战士们训练,营部通讯员急匆匆地跑到训练场,通知我说:“张连长,团里通知,让你马上去团小会议室,政委找你谈话。”我听了后心里想,我平时和团长接触多,任连长两年多,W政委从来都没有单独召见过我,就更别提单独谈话了,今天这是咋回事?

我怀着忐忑不安地心情去了团部小会议室。我一进门,看到W政委和政治处H主任坐在那里,我就站在了进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W政委客气的说:“小张,坐下!”我局促不安地就近找了把椅子半边屁股坐到了上面。

H主任望着我说道:“张连长,今天让你来,主要是政委和你谈谈话。”W政委慢声细语地说:“小张,你在一连工作了两年多,连队工作面貌一新,不论是基层的干部战士还是团领导和机关干部对你印象都非常好,团里经研究初步决定,让你到团里先进连队三营七连担任连长,七连一直是个先进连队,他们连队老连长即将调到机关工作,七连连长这个位置,经全面考虑,感觉就是你条件符合。你的副连长某某某接任你担任一连连长,他到其它连队工作,不适应也不适合,他在一连工作了也将近两年了,且现在是连队的副连长,对连队的情况有所了解,他在一连担任连长还能行。你到七连后,希望你继续保持在一连时的干劲,把连队带好。”

我听后有点发懵,多少天的传言终于变成了现实,真是无风不起浪。我只好违心地说道:“政委,我服从组织决定!”我都不知怎么离开的会议室。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和W政委接触和谈话,这也是最后一次。

93年8月底,我离开了工作了两年零八个月的红一连平调到了三营七连担任了连长。某某某如愿担任了一连连长,由于我和他三观不合,在他担任连长期间,我再也没有踏进过一连的大门半步。

到七连担任连长后,开始我有点想不通,但我并没有受到平调这件事情的影响,依然踏踏实实地干好本职工作。

93年年底团里步兵营配备第一批副营长时,团党委把我作为拟提升人选报到了师里,虽说后来由于各种原因晋升受挫,但让我却感受到了组织尤其是团长政委对我工作的认可。

94年,上级赋予了我团一项重大的临时性试点任务,极大地冲击了正常的军事训练。团里王团长力主把军事训练和临时性任务结合起来,最大限度排除干扰,坚持让我们大部分连队完成正常的军事训练任务,保证了部队的正常训练。可W政委却认为要高标准的完成上级赋予的临时任务,一切都要为临时任务让路。我曾经工作过的老连队红一连作为示范连队加班加点地完成了示范任务,从上到下,一片赞美声。

完成试点任务后,王团长晋升为我们师副师长,但上级并没有任命新的团长。

谁也无法预料未来,更不会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正当全团官兵怀着喜悦的心情准备迎接中秋节和国庆节之际,意外却悄无声息地降临到了我们的头上。我曾经工作过的老连队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W政委为此也付出了沉痛的代价。

在送别W政委的告别仪式上,哀乐响起,我的心都碎了,39岁,刚刚接近不惑之年的W政委就这样永远地走了。

伫立灵柩前,鞠上三个躬,与他做最后的告别。当看着我曾经的老团长在他曾经搭档的灵枢前嚎啕大哭,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捂着脸不自觉的流出了眼泪。

与W政委接触两三年,我能切身地感受到,他从基层战士一步步走上领导岗位,是有多么的不容易,听人说,他当兵22年只在老家待过20多天,他只因用人不慎,就这样地遗憾地走了......

W政委,你把某某某放到连队主官的位置上,对于来自各方面的反对意见不管不顾,爱屋及乌并把他树为典型,上演了一出现代版农夫和蛇的悲剧。但我始终坚信你绝对没有任何私利在其中,你肯定也后悔了,只可惜世上真的没有后悔药.....

事情发生后,全团干部战士都说,要是张连长不离开一连多好,亦不会发生那样影响极不好的事情了,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时光如沙漏般悄无声息地溜走,记忆却常常萦绕在脑海中。在军旅生涯的道路上,我忘不了对我关心帮助的各级领导和战友们,是他们用一腔热血的爱和满怀真诚的情,为我照亮了前进的道路,架起了远行的桥梁。感谢王团长对我关爱有加,W政委对我严格要求,让我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得到了锻炼。因为从那时我学习到的好多东西,为我以后的健康成长和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我们每个人的一生,有顺境也有逆境,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挫折中成长,在坎坷中成熟,在遗忘中前行。在蹉跎的岁月中行走,我时常告诫自己:有些人,可以擦肩而过,不再想起;有些路,可以匆匆走过,不再回头;有些事,可以随风而逝,不再计较。但是对我有知遇之恩和关心帮助过我的人,我一生都不会遗忘,会永远铭记于心。W政委,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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