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顶小轿从侧门抬进了容府。
没有锣鼓,没有宾客,冷冷清清的新房里,甚至连根红烛都见不着。
夜已经很深了,整个容府上下静悄悄的。
就在我以为,今夜不会有人搭理我的时候。
门开了。
一袭黑衫,长身玉立,容聿还是来了。
我下意识攥紧了衣袖,紧张而防备地盯着他。
换来的,是容聿的一声嗤笑:「新婚夜,开心吗?」
我咬着舌尖,低垂着头,没有吭声。
「这是不开心的意思?」
他缓步朝我走来,一把钳住我的下颚,微微用力,我便不得不抬起头。
四目相对。
容聿的眸光漆黑深邃,视线牢牢锁在我的脸上。
我不知道他在端详着什么,直到他眼眸里嘲讽越来越明显。
「叫宁大小姐不开心了,是我的罪过。」
「不如,玩个游戏给你助助兴?」
他声音里的恶意,根本没有掩饰,手已游移到我的腰侧。
「不……」
我只觉一阵恶寒,本能地挣开他的手,想要离他远一点。
怎奈,并不合身的喜服一下子就将我绊倒了。
容聿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不?你以为自己还是侯府贵女?」
「宁婉,你现在只是一个贱妾!」
「你有什么资格拒绝我?」
说话间,我身上碍事的喜服,瞬间就被他撕烂了。
我还没来得及惊慌,却见他一脸嫌恶地擦了擦手。
只因刚才的粗暴中,他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我暴露在外的肌肤上。
寒风从四面八方涌来,钻进我破烂的衣裳里。
冰封的大雪天,冷是真的冷,却冷不过那声「贱妾」。
「来人!将她拖去犬房,从今夜起与傲雪为伴。」
傲雪是容聿养在府里的一只黑犬。
他竟让我与狗同住。
我难以置信地望向他。
容聿面无表情,眼里暴露的情绪,却让我清楚的知道——
这……只是一个开始。
下人冲进来时,我甚至都来不及掩好身上的衣裳。
「公子,可是这贱婢惹得您不高兴了?我这就收拾她!」
容聿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并未说话。
那下人便一脚踹在了我的胸口上。
我狼狈倒地,只觉口中一甜,连忙捂住嘴巴,可鲜血还是顺着指缝溢出,滴落在地。
「大胆!谁不知道公子喜洁,你这贱婢竟敢弄脏地板!」
下人勃然大怒,看样子是准备再补上几脚。
容聿不悦地皱起眉。
「够了,你想今夜就踢死她?」
下人心领神会,连忙赔笑。
「鲁莽了,鲁莽了,公子莫恼。这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当然是要留着慢慢玩弄才好。」
「……」
没错,我的确是容聿花钱买回来的。
那些隐在喜服下的肮脏,从这一刻起便再也藏不住了。
下人的轻视奚落,就像一把刀子,深深捅进了我的心脏,令我再无尊严。
就在一个月前,容氏侯府被扣上卖国通敌的罪名。
全族壮丁皆已被砍头。
至于妇孺……一部分被流放,一部分充了官妓,昔日荣耀再无半分。
身为侯府嫡长女,原本我也在那砍头的名单里。
死了也就算了。
可是,在被押往刑场的途中,不知哪里出了错。
我活了下来。
却……失了清白。
我莫名其妙的被送进了倚月阁……
那是京都最出名的烟柳之地,是达官贵人们最喜欢消遣玩乐的地方。那里鱼龙混杂,折磨人的毒辣手段层出不穷。
容聿出现时,我已经被磋磨的没了傲气,被不同的人揽在怀里推来送去,轻佻逗弄。
他花钱买我的时候,我是感激他的。
至少他将我从火坑里救了出来。
可是……
我还是低估了容聿对我的恨意。
下人将我扔进了犬房,立即就引得黑犬一阵暴躁,它冲着我狂乱吼叫,仿佛下一秒就要掀翻笼子,扑上来撕咬我。
我害怕地缩在墙角,望向门外那道修长的身影,心里只剩绝望。
「容聿,既然你这么恨我,又为何要娶我。」
「娶?」
容聿笑了,笑得邪肆。
「宁大小姐,瞧瞧你现在的模样,连狗都比你干净。」
「娶你?」
「你配吗?」
月夜之下,容聿恶劣的笑容,令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宁府没有出事前,我是京都贵女,时时被宣入宫中陪伴太后。那个时候,我炙手可热,宫中更是传出我是皇子妃的内定人选。
可谁又知道被高高捧起的我,行走于宫墙之内时,是怎样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
我娘很早就察觉到不对了。
在我父兄又一次清剿敌寇大获全胜,并将捷报传回京都,人人都在欢呼乐雀,沉浸于喜悦之中时,她却说:
「你父兄已经拜侯封将,封无可封。宁儿,你嫁入皇家的传言怕是要成真了。」
我是在边关长大的,归京之后最不耐烦的,就是被繁文缛节束缚住。
可是,随着父兄的官越升越高,我也越来越受关注,被迫收起了骨子里的那份野性,成了不卑不亢,知书达礼的宁家嫡女。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更何况是嫁入皇家。
阿娘的话令我惶恐。
我开始变得目中无人,日渐刁蛮起来。
容聿就是在这个时候撞到我的枪口上的。
我知道他在容家地位尴尬,明明是长子,却因母亲低贱的出身,而倍受冷遇嘲讽。我也知道他很出色,出色到容相府里的人,听到长公子的名字时,都是一副闻声丧胆的模样。
这样一个不简单的人,竟会当众向我表明心意。
明知得罪不得,可我太需要一个让皇家生厌放弃的契机了。
我丝毫没有给容聿留面子,当众嘲讽他是娼妓之子,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如我所愿,皇家果然歇了那份心思,可我也得罪的容聿,甚至得罪了容相。
……
夜风寒凉,却比不过容聿身上的冷意来得刺骨。
我闭了闭眼,将自己蜷缩起来,不再看他。
可如此这般,也将他惹恼了。
我的头皮猛然一痛。
他扯住了我的头发,强行令我抬起了头。
他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
「毕竟是新婚之夜,不做点什么如何对得起这良辰美景?你说是不是,宁大小姐?」
「你是魔鬼吗?」
我终究还是忍不住骂出了口。
下一瞬,我就被推倒在地……
这是一个无比煎熬的夜晚。
哪怕我身处烟尘之地,也没有这样屈辱过。
不远处,那只异常凶恶的黑犬,虽然已经不再叫嚣了,却时不时来回走动,粗喘着。那铁链拖曳的声音,噩梦一般响了整整一夜。
而这一夜太长,太冷了。
直到天边开始泛白,容聿才终于放开了我。
阿彻潜入容府,找到我时,我正在黑犬嘴下夺食。
在他痛惜的目光下,我面无表情地将抢来的食物,塞进了嘴里,并狼狈地吞咽了下去。
「大小姐,你……」
「容聿那混蛋,我这就去杀了他!」
「阿彻。」
我连忙拦住了他。
阿彻是个孤儿,是宁家在路边捡回来养大的。
后来,他跟随父兄一道守边关,成了兄长麾下的副将。
宁家被扣上卖国通敌的大罪时,兄长借故将他从宁家驱逐了出去。
他几经波折赶到京都时,满身都是伤,而我也已身陷风月之地多时。
他不是没有尝试着带我走,可双手难敌众拳,盯着我的人又无比谨慎,每次被发现后,他身上的伤就会加重几分,旧伤添新伤总也不见好。
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不想连他也失去,便狠了心赶他走,也不再见他。
却没想到,他竟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我刚从倚月阁脱身,他便找上门来了……
阿彻痛诉父兄是被人陷害的。
我又何尝不知道。
可证据呢?
「大小姐,是我无能,我这便带你离开此地。」
我摇摇头:「这里总比倚月阁强。」
「可你是宁家的大小姐啊,容聿欺人太甚,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让你同畜生住在一处!」
下人其实是很有眼力见的,知道这位主子不招人待见,对她也格外的狠,完全不考虑她的感受,只管欺负她就行了
写的是什么鬼?
新婚之夜居然被拉去了犬房,从今夜起,与傲雪为伴,太侮辱人了
感觉这个男人很明显的就是在报复她,表现的很明显
我觉得她应该要想办法报复他们,而不是一走了之
被送去了达官贵人们最喜欢消遣玩乐的地方,这下可得被他们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这个时候有个人来救她,已经是非常好的了,也别要求那么多了,要求那么多,只会让自己陷入无尽的深渊
看来她在倚月阁遭受了很多非人的待遇,以至于她到现在也开始不是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怀了他的骨肉,真的来的太不及时了,我要去开个会员看看这个男人之后会怎么对待她
求结局
本来是侯府嫡长女,现在却面临这样的屈辱,有点心疼她
本来是新婚之夜,应该有锣鼓声和很多的宾客,但是他们的新房却是冷冷清清的,甚至连根红烛都见不着,太不重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