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书里毒害白月光贵妃的恶毒皇后。
可书里结局是白月光贵妃被毒杀,朱砂痣皇后被下旨抄家。
而这个渣男皇帝却坐拥江山,享万民供奉。
正当我想着如何逃过一死时,狗皇帝的白月光,当朝贵妃找到了我:
“您好,您有一个弑君订单请签收。”
1
“回皇后娘娘。”
“皇上说了,娘娘您本就身强体壮,滑一两个孩子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
“可贵妃娘娘不一样。”
“贵妃娘娘自幼体弱,而且肚里龙胎尚且未满一月。”
“为保龙胎,皇上要陪娘娘在宝华寺祈福,没空来看您了。”
传话的太监毫无顾忌地翻了个白眼,像是干这差事有多晦气一般。
也是,我本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后。
在后宫,嫔妃没有皇帝的宠爱,就如同蝼蚁一般,连最不起眼的小太监都能骑到头上随意凌辱。
不过这拜高踩低的小奴才怕是新来宫里当差的,还真当我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后。
身旁的小侍女上前便踹了他一脚,又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
“大胆奴才,谁给你的狗胆敢这么跟皇后娘娘说话!”
那小太监捂着脸,满脸惊恐。
她随后朝我行了个礼,语气诚恳。
“娘娘!您刚小产,那贵妃便有了身孕。”
“这不是她的孩子克了您的孩子的命吗?”
“您是侯府独女,她不过一个罪臣之女,仗着与皇上有两三分情谊就如此不把您放在眼里,不如……”
照往日,我必然是会勃然大怒,大喊着叫人把这不知死活的太监拖下去斩了 ,再冲进贵妃的撷芳殿里大闹一场。
但那个敢爱敢恨的纪枝已经死了。
而我,只是一个穿书人。
书里,纪枝是不顾家人反对,为了爱情一心辅佐男主谢止登基的皇后。
可在谢止登基后,白月光女主沈棠突然出现了,直接被封为贵妃,百般宠爱。
纪枝性子刚烈,时不时与女主作对,却被皇上愈发厌弃。
直到有一天,纪枝流产了。
而同一时间,女主却有了身孕。
单纯的纪枝恨毒了女主,认定是女主抢走了皇上对她的爱和她的孩子。
于是在深夜强行冲进女主寝殿,给正怀孕的女主灌下了一碗红花。
贵妃一尸两命。
皇上暴怒,下旨废后,抄其族人三代。
包括纪枝的哥哥,当初一力辅佐其上位的护国大将军,纪远行。
至此,纪枝心死断发,死于冷宫。
男主坐拥万里江山,后宫佳丽不绝,却再没去看过二人尸骨。
而我,刚好穿进了纪枝小产的这一天。
这出头的小宫女叫朝云。
是纪枝刚进王府时,谢止送她的贴身丫头。
也是原书中不断进言挑拨,导致纪枝陷入男主圈套的罪魁祸首。
彼时,二人正浓情蜜意。
房事后,谢止为她梳了妇人发髻,别上金饰银环,温柔地看着镜中因第一回如此打扮而神色别扭的她,笑着安慰。
“从前只以为我们阿枝穿骑服好看,原来妇装襦裙打扮起来,更具风情。”
“答应我,以后都只为我一人穿这襦裙,可好?”
纪枝看着镜中对她深情款款的清逸面庞,羞得不知所措,满脸通红,只能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
可后来,无论纪枝穿遍天下绫罗,戴尽世间钗环,那个夸她好看的心上人都不再欣赏,只是厌恶地看着她,不顾她的悲伤、她的盼望,只是冷冷问她,为什么要欺负他的阿棠。
想到此处,我的神色愈发冰冷,别过脸去冷冷吩咐。
“来人啊,这狗奴才以下犯上,给我拖去慎刑司!”
“这贱婢欲挑拨我与贵妃间的关系,杖毙!”
傍晚,谢止的车马久违地在我殿前落下。
也不知道又发哪门子神经。
2
我拖着刚小产后的病体,恹恹地挪到他的身前,低顺着眉眼。
“臣妾给皇上请安。”
谢止瞧着我苍白的脸,拧了拧眉头。
“就算要朕来看你,也不用故意把自己装成这般可怜模样。”
我浑身僵了僵,身体的本能反应让我的心在密密麻麻地发疼。
“你不像阿棠,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朕。”
“你又何必要与她争。”
和她争?
呵。
我冷笑着直起身,强忍着下腹的坠胀和疼痛感,冷汗直冒。
心里叹了口气,纪枝啊纪枝,你怎么就那么傻。
“也是,看来臣妾又是白费心思了。”
“不过皇上既然如此爱惜贵妃,又来臣妾寝殿,看臣妾做这些无聊把戏,做什么呢?”
我眨巴眨巴眼,状似无辜地挑衅。
他却眯起眼睛,盯着我,好像察觉到面前的我与他朝夕相处数十年的结发妻子有所不同。
但也只是片刻,他便厌恶地挪开了双眼,冷冷吩咐。
“棠儿的胎不稳。宝华寺的法师说了,要后宫中最有威望之人在佛前跪诵祈福三日,才能得到上天庇护,保住龙胎。”
“所以呢?”我气极反笑。
谢止看了看我,沉默半晌后说。
“能替棠儿和肚里的皇子祈福,原是你的福气。”
“我若不愿呢?”
我直勾勾地看着他,下腹的疼痛感愈发强烈。
谢止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你哥哥前日出征,如今应该快经过燕关峡了吧。”
他不屑地轻笑,眼里的算计不加掩饰。
我浑身猛地一震,气得发抖。
“你可知道他是去替你打仗吗?”
“作为一个皇帝,你却以一个忠臣的性命来威胁你的妻子。简直不忠不义,不配为君。”
我怒火上涌,呼吸都气得发滞,一时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称谓,狠狠地瞪着他大骂。
可没想到,一个巴掌却随着我说的话应声落下,狠狠地打在我的脸上。
“你在说什么胡话!”
谢止喘着粗气,蹙眉看着我。
反应了一会,他看了看自己发麻的手掌,又看了看我脸上已浮肿起来的猩红掌印,神色复杂。
“你不该言语犯上的。”
过了良久,他只是冷冷地抛下这一句话,转身离开。
“谢止,你可还记得,你第一回见我时的样子。”
他脚步一滞。
“那时,我是草原上无忧无虑的少女。你是不受先帝宠爱的皇子。”
“你与我射下同一只大雁。”
我盯着他笔直的背影。
“你跑到爹爹面前说,愿以此雁及全数身家为娉,求取侯府独女纪枝为此生唯一的妻子,忠她爱她,永不伤她。”
“爹爹说皇家多薄情,你便跪于殿前,三日三夜,纵使大雨顷沱亦不起身,才使得爹爹信你,将我托付与你。”
我缓缓述说着属于纪枝的回忆,明明心里感觉不到痛苦,眼角却不住落下泪水抒发着另一个灵魂的哀伤。
“既已如此,我便将那三日还你,从此以后,你我夫妻,恩断义绝。”
我看着谢止的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晃,终是没有回头,决然地走了出去。
3
我终究还是跪在了佛像面前。
罢了,就算是给我那个有缘无分的可怜孩子超度了。
深夜,万籁俱寂。
冷风一寸一寸爬过我的肌肤,勾起一阵阵寒颤。
我耷拉着眼皮,膝盖疼得已经麻木了,只觉得浑身都很重,只有脑袋是轻飘飘的,像是一缕幽魂。
在我快要倒下之时,一双手稳稳地托住了我。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我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好美的一张脸啊。
巴掌大的小脸,皮肤细腻光滑,樱桃唇,眼里写着着急与担忧,流转间,星星都黯然失色。
靠,谢止这小子平时都吃得这么好吗。
我扶紧了她的手,强撑着再支起身子,神色复杂地瞧着眼前的女人。
这就是谢止幼时的白月光,沈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