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很多文人墨客仕途不顺,经历曲折,不过正所谓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李白若不是被唐玄宗赐金放还,岂能成为杰出的文学家;李商隐虽然一生壮志难酬,却最终成为被后世敬仰的大才子。
白居易由于流落江州,创作了名篇《琵琶行》;欧阳修因为被贬滁州,才能写出传世之作《醉翁亭记》。清代一位诗人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他在一次外出时借景抒情,传达出内心的复杂情思。下面一起读诗:
鉴隘塘驿舍小憩
清 · 赵翼
偶然留驻马,地僻惬幽寻。
古木翠围屋,夕阳红满林。
山云没骨画,涧水不弦琴。
顿觉忘尘鞅,悠然生道心。
赵翼博学多识,著作颇丰,早年着力于仕途,中年归隐,潜心著述,晚年时由于眼睛半明、耳朵半聪、喉咙半哑,于是自称三半老人。他具有绝人之才、过人之趣,同时又能兼收并蓄、自成一家。
赵翼以文史学家著称于世,乃是乾嘉诗坛性灵营垒中的一员大将,他对诗歌创作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其文学作品丰富多彩,风趣谐俗。赵翼经常徜徉山水、漫步郊野,兴酣落笔、抒写感怀。
赵翼出生于江苏常州,35岁时考中探花,入仕后先在翰林院工作,他在40岁时被任命为广西镇安府知府(今百色德保县)。鉴隘塘是一个清澈的池塘,位于德保县都安乡三合村鉴山。这首诗就创作于这一时期,表达出诗人对田园生活的热爱。
诗人骑马下乡考察,一路跋涉,风尘仆仆,人困马乏,于是便在一个驿舍小憩。“偶然留驻马”,说明这首诗乃是信手拈来,不假雕琢。“地僻惬幽寻”,则表明此处环境清幽、令人惬意,也传达出诗人当时轻松的心情。
“古木翠围屋,夕阳红满林”,这两句描绘驿舍周围景象。屋子内部陈设简单,没有太多考究的装饰,驿舍仅仅可以提供临时休憩和办公的条件。诗人稍作休息,恢复了精气神,便独自来到屋外溜达。
诗人悠闲地漫步在古木参天的林中,夕阳的余晖洒满了大地,林中也被拂照得红彤彤的一片,让才子不禁赞叹郊野的美好黄昏。一翠一红,相互映衬,简单的描述,就将读者带入一个宁静清幽的氛围中。
颈联堪称堪称诗中有画,“山云没骨画,涧水不弦琴。”赵翼虽然不是画师,也非演奏家,不过他走南闯北,阅历丰富,见识过各种名画,也出席了无数筵席,所以对绘画和音乐等艺术颇有兴趣。
诗人在此采用比喻手法,将青山白云比作没骨画,又把溪涧泉水喻为无弦琴,既刻画出山水之美,又描述了天籁之音,更委婉地表达出诗人对自然景物的喜爱。
“顿觉忘尘鞅,悠然生道心”,最后两句抒写了作者的感怀。迷人的山水,让才子忘记了人世间的烦恼,他也希望可以摆脱世俗事务的束缚。此次此刻,诗人早已陶醉在如此充满禅意的场景中,不虑得失、毫无心机,悠然忘我、天人合一。鞅,本指套在马颈上的皮带,引申为各种尘世间的约束。
赵翼驿舍小憩,题写一首佳篇,朴实易懂,又寄托深意。诗人久在宦途,心生厌倦,偶然来到郊野,领略了美好的田园画卷,聆听了大自然的神奇交响,心中倍感惬意,于是便顿时有了“道心”。幽深的小径、翠绿的林木,惹人欢喜;静谧的田园、炫目的霞光,令人忘忧。正可谓日光穿树烟,心远地自偏,人闲万虑去,禅境胜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