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城之:最后的贞节牌坊(13)——苦城大牢里的“审讯”

二哥雨二 2024-09-19 15:27:06

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一串铜板,柴德金笑了,说道:“二哥,这都是左邻右舍的,你也太客气了,况且胡相公已经给我关照过 了,你老放心,李大舅在里边受不了罪。兄弟我别的本事没有,这点事不在话下,只不过,里面那伙食实在差了点,要是二嫂给送饭,直接找我就是了。嘿,你说李家大舅,咋会有这一灾阵呢?听胡相公那意思,典史大人是要保他的,可这不还有知县大人吗,他手下那两个相公,可是不通人情的,能不能保住李大舅,恐怕还得找他们说事。”柴德金干禁卒多年,他对于衙门里的事,混得捻熟,他说的话,其实也是让纪文孟传给他家三弟纪文庸的。

没想到纪文孟前脚刚刚出去,田银根后脚就进来了。柴德金一愣,这个田镇长,别看官不大,平常威风得很,根本不会把他这样的小人放在眼里的,今天是哪股风把他给吹过来了。就在柴德金疑惑的时候,田银根已经把一块碎银子放到了桌子上,跟那串铜钱刚好放到了一起,柴德金尴尬地说道:“田爷,有啥话,您老直接吩咐小人即是,哪敢让您老破费啊?你说吧,田爷,让小人干啥,我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田银根冷冷地笑了,说道:“德金叔,我会有啥事?还不是跟李石头那小子有点过节,这个,街上的人都知道,他小子仗着纪家的势,在咱们田镇街上做生意,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算了。我是想着大伙都是亲戚连亲戚的,给他一张脸,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敢对我说三道四,还说我炒什么古玩,就我这样子,字都不识几个,炒古玩,谁相信啊?嘿,如今他犯的可是杀头的盗墓大罪,想必他会发疯的,如果他变作一条疯狂,狂吠乱咬的狗,还不坏了侄子我的名声。如今你也知道,朝廷要维新了,官道也开了,我可不想背这黑锅,你给我看好了这小子,最好别让他乱说话,事后,田某定当重谢。”说着站起身来,走了。柴德金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不想田银根的什么“事后定当重谢”,他是怕事后的事。柴德金急忙向牢房走去,田银根的银子,不好花,柴德金心里也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苦城的大牢里,李石头蜷曲在男牢的墙角,一动不动地听着草铺上那个牢头说着话,那人叫刁占山,是南山刚刚拉起杆子的刀客,没想到喝酒喝多了,躺在东街一个暗娼家里睡女人,被查夜的孙五辈一伙人给误打冒撞抓了进来。刁占山可不是瓤茬子,到了大牢,一脚就把对自己吆五喝六的牢头马二愣子给踢飞了,马二愣子的几个小弟也吓得向后缩着身子。于是,刁占山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新的牢头,马二愣子成了他的打手。

李石头进来时,并不老实,还扬言他背后有人云云。刁占山略微使了个眼色,马二愣子几个人上去,教训了他一番,嘴里叫嚣着:“你他娘的认识谁都不管用,这里只有刁爷。”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李石头再也不敢充大头了,这时候,柴德金才走过来,吆喝了几声,又把刁占山喊了出来,说了几句话,才算了事。要知道,在苦城大牢的世界里,要么你过种,没人干得过你,要么你真的有人、有钱,让禁卒们为你服务,至于像纪文庸这样让手下似是而非打了个招呼的人,大牢里一抓一大把,不可能照顾得太好的。

“过来。”刁占山回到了铺上,阴冷地笑着,向李石头招了招手,李石头抱着脑袋老老实实地走了过来,蹲在了铺前,再也没有一点狂妄之气。刁占山冷冷地问道:“你小子,听说挖了人家的祖坟,盗了人家的墓,想必发了大财吧,说,都挖出什么东西了,卖了多少钱。”

“回刁爷的话,就干了这一回,挖了陈家的祖坟,挖出他们祖先陈拔贡的金头。”李石头老老实实地回答着刁占山的问话。

“哼,金头,纯金的,值不少钱吧?”刁占山依旧冰冷地问道。

“是值不少钱,可小人我却分文未得啊,刁爷,这金头被……”李石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刁占山早已一个耳光打了过去,刁占山的手劲大,立时,李石头的两颗牙齿便脱落了,满嘴的鲜血向外流着,他愣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你小子,想活命,就他娘的给我放老实点,金头,你他娘的被土匪给抢走了,被金兰寨的杜大善人给抢走了,这个,黑白两道谁不清楚?你小子胆敢在这儿胡咧咧,陷害别人,老子就把你放到水牢里去,去看看你那两个伙计,要死死不了,要活活不成,知道不?”

“知道,知道,刁爷,你让咋说小人就咋说, 金头,确实是被金兰寨的杜大善人给抢走了,盗墓这事也是他们俩干的, 我只不过是给他们当了回‘哨子’,刁爷,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李石头似乎被打乖了,也为自己推脱着干系。

“哼,这还差不多,孺子可教也。好了,刚才你姐夫托人给你送了只烧鸡,老马,把那两只鸡爪子给这小子,也让他见见油腥。”马二愣子急忙从那只烧鸡上取下两个鸡爪来,扔到了地上,李石头抬头看了看刁占山,刁占山给他一个暧昧的笑脸,说道:“吃吧,就按你刚才说的话给当官的说,对你小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李石头这才捡拾起那两个瘦鸡爪子,啃了起来。刁占山也早已扯下一只鸡腿来,扔给了马二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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